“验证?好有意思的说法,你想验证什么?”
国内凌晨一点。
偌大的书房中,索菲亚放下一杯温度适中的洋甘菊茶。
她抬眼,瘦削的alpha正静静躺在软椅中,桌台上铺放着一沓黑色的资料夹。
因为为人老实她已经在这座宅子里服侍了很多年,但那叠资料如此大敞似乎无惧任何人探查,尽管他的目光在意识到不妥后已尽可能克制回避,却依然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那是一个omega男孩,姓……温
窥探主人家私隐是大忌,他不敢做任何想法,余光见alpha始終闭眼假寐,心下一松,直起身打算无声地退出去。
“索菲亚。”
动作一顿,惊惧顺着汗毛爬了上来。
索菲亚深深弓下腰,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alpha却不再说话了。
也许有五分钟那么长索菲亚度秒如年。
他低垂着头开始盘算自己恐怕即将被辞退——而这一切只因不小心看见大敞在桌面上的亚洲小男孩。
“他是不是还算漂亮?”
纷乱的思绪終止,索菲亚一愣。少爷说了什么漂亮
耳朵敏锐捕捉到alpha突然变急促的呼吸,几乎是肌肉记忆,她立刻从側口袋中掏出哮喘喷雾送了上去。
郑恪礼没有接。
他边咳嗽边吃吃笑着,常年沉郁的眼睛迸射出神经质的扭曲光亮。
“索菲亚。”
“你说……咳,得到一件好东西需要花费多少耐心”
女佣惶恐地垂下头,书房内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他该知道的,这个老实本分的女佣不会……不,應该是不敢给他任何回答。
没意思,不像他的约翰——
“两周?”约翰爽朗一笑。
“你买下了这个艺术家的灵魂,郑。”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強烈的摇晃让謝知之想吐,胸膛急促地鼓动了一会,在车辆又一次強行变道后謝知之生理性抽搐了一下,翻倒在側开始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只有几块凤梨和气泡水,他骗沈彻的,这人完全是秀色可餐的反义词,对着那张臉他一定会食欲大减,到时候再被阴阳怪气挑上几句刺,八成会口不择言激得对方狂犬病发作。
謝知之蜷跪在夹缝里小幅度微颤,透明的涎水从唇角坠落,拉出一条水色长線。
眼睛被布料蒙住什么都看不见,记忆还停留在那管水蓝色针剂,謝知之无力地将头向前一抵,直觉自己和沈彻在那辆灰色suv上。
似乎正驶过一条碎石路,车厢剧烈震动带动额头,他更想吐了。
beta依在车门上喘息很急,坐在副驾的李兴听到动静朝后扫了一眼,皱眉。
“媽的,他怎么醒了?”
“我怎么知道?”
“你给他打了多少量?”
“呃,好像……20毫升。”
“20毫升?!我□□……会出事的吧?!你是不是疯了?”
“没事,你没看见醒的这么快,肯定死不了。”
“傻逼啊你,醒得快是因为你麻醉没给够量!”
“这俩人我给的一样的量,媽的,要么我再给他补点儿?”
“得了,别给人折腾死了,细皮嫩肉的,再能闹又能闹到哪去?绑得够緊吧?”
一股大力袭来,有人在他手臂绑缚处粗暴摸索确认。
“緊得很,放心。”
那人揪住他的后领向后一扔,谢知之头晕目眩。
身体异样的沉重,甚至伴有肌肉颤抖和气短,20毫升應该是过量注射,他尽量放平呼吸,倚在座椅里不动了。
专注力在药物影响下像漂浮在海上的不定小舟,他試图定神用其他感官获取信息,却在某一个颠簸后再次无力地合上了眼睛。
灰色suv驶出市区后没有盲目狂奔,它始終保持略低于限速的车速試图融入正常车流,在某个红绿灯右拐避开主路摄像头,经过多次变道,选择了一条十分偏僻的县道继续行驶。
窗外景色由城乡结合部慢慢过渡成荒野和零散厂房,继续行驶了半小时左右,suv最終停在某废弃工厂外围。
四周荒无一人,后座两个眉目凶恶猥琐的男人迎着冷风骂骂咧咧地先下了车,其中一个手里握着黑色四方仪器。
王克強甫一踏上水泥地便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顺着肌肉记忆滑动了几下,但所有软件推送都停止在凌晨十二点三十七分——他这才想起这次行动在上头刻意吩咐安排下他们没有选择拆卡销毁,而是使用了信号屏蔽仪。
“要我说,这次的活不好干。”王克强抖着手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这玩意真能顶用吗?”
信号屏蔽仪在李晟手里。闻言,李晟低头看了眼,也摸不准:“媽的,我怎么知道。”
主驾驶的林国富熄火下车,长时间的行驶让他带了几分疲倦相,他走到三人跟前,视線匆匆瞟了眼屏蔽仪,隐隐的心烦涌上来,如鲠在喉,却说不清原因。
“少他妈废话,先搬人。”
一行人不爽地啧了一声,粗暴地将人扛入厂房。
厂房内仅亮着一盏低瓦白炽灯。
一个刀疤臉蹲守在角落,听到动静先是警惕地摸上撬棍猫了下去,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五人匆匆聚在一起低声说了些什么。
三分钟后,几人面面相觑,林国富没忍住,骂了一句:“操他妈的装什么情种。”
事情意外的难办。
最终李兴朝身側昏迷软倒的两人一抬下巴:
“得了,找个地方先关起来。”
铁门轰然闭合。
一阵落锁声后,原本软倒在地面黑发beta难耐地抽动了一下,随即谨慎地贴耳朝地。
冰凉的沙砾刮蹭过皮肤,他凝神听了近一分钟,确认绑匪脚步声逐渐模糊后卸力一般长长吐了一口气。
“沈彻?”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身側热源毫无反應。
谢知之緊抿下唇,脑中下意识闪过那张过于瘦削的脸,结合当下的情况来看,那句很快会再见就会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可他确实没有见过郑恪礼。
谢知之緊抿下唇,沈彻的反應的表现也太过异常,他不得不逐字回忆在铂悦会所内的一切。
零星的片段闪过心头——小言?谢知之一顿,温叙言?
可如果只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郑恪礼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叫住他?
有什么东西在飞快连丝结线,谢知之在脑中艰难回溯松嵘街外的景象,当时那个黑衣alpha说了什么来着。
“你哪来的,怎么敢和郑少抢人?”
谢知之眉头一跳,答案呼之欲出,没忍住恨恨磨了磨下唇。
要动起来。
手脚被绑缚得相当结实,在一片让人心慌的纯黑中,谢知之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艰难地挪动了几下。
动作间肮脏的水泥地面扬起少少尘灰,他鼻尖微微抽动,判断这可能是某个废弃工厂,不然空气里不会弥漫着隐隐的铁锈油气和霉味。
工厂。谢知之将两个字无声地咀嚼了一遍。
方向取决于感官的最后一幕记忆。他简单判断了一下被扔进房间后的身体朝向,凭借残余的腰腹力量和肩膀摩擦,極其缓慢地在水泥地上挪动,試图找到一面牆。
强烈的无力疲劳翻滚而上,他怀疑那个水蓝色针剂是某种神经肌肉阻滞药物,不然只凭借麻醉他应该不会在用力时有肌肉颤抖的表现。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几分钟后,谢知之的肩膀终于抵住一个冰冷的平面。
坚实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谢知之调整姿势用头点住牆壁,利用腰力慢慢将自己撑坐了起来。
简单的动作让他额头渗出薄薄一层冷汗,连胃部都再次抽搐了起来。
修长的身体下意识地蜷缩下弓,反剪到身后的手臂却因肌肉拉扯而爬上剧痛,谢知之極轻地哼了一声就将剩余的声音咬死在了嘴里——他不敢赌这扇门外会不会有人听到动静而开门检查。
转过身变成跪姿,他将被缚的双腕紧贴牆面,平复呼吸后开始沿着墙根在能触碰到的范围内極其细致地探索,试图找到点什么能让他脱开捆绳。
指尖传来的信息少得可怜,谢知之不厌其烦地检查,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将指腹磨得生疼。
时间在绝对黑暗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手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别扭姿势挣扎发力而胀痛,他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压抑喉咙口因药物反应和疲惫产生的恶心感。
终于在缓慢挪蹭到一个外凸直角墙面后,谢知之的腕侧忽然蹭到了一块冰凉光滑的片式凸起。
急促喘了口气后谢知之立刻缩回手腕,将指腹重重地蹭了上去,试图识别。
墙根护角条——很多工厂为了防止设备撞坏墙角会在墙根安装L型的金属护角条。
工厂废弃后内部设施有可能会被搬走移除,但是几乎不会去清理预埋件或遗留构件,他没有猜错。
膝盖点地,谢知之费力地沿着片装结构用指腹上下摸索,终于在下仰到极限时在近底部摸到了一小片因外力撞击而导致的尖锐翘起。
就是这个!
谢知之谨慎地屏住呼吸又听了几秒,再次确认门外毫无动静后,调整姿势将手腕上绳索最为吃力的部分精准地抵在锐利边缘,紧接着他开始移动小臂,一下又一下地开始摩擦。
这是一个很扭曲的动作,他不得不下仰身体,以腰部为支撑反复起伏。
汗水从额头滑落,一路淌入蒙眼布中,带来一阵涩痛。手臂和腰部肌肉因为持续用力和固定姿势而剧烈抗议,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但谢知之不敢有丝毫停顿。
“咳……咳。”
谢知之动作骤然一顿,下意识地扭头面向出声处。
“沈彻?”
回应他的是一阵异常急促的呼吸声。
谢知之不敢再有动作,试图分辨门外的动静,但偌大的空间内似乎除沈彻因莫名陡转直下的状态而导致的碰撞声响外再无其他。
谢知之咬牙:“沈彻?!”
还是没有回应。
本就急促的喘息开始变得混乱,似乎还带了某种被扼住咽喉般断续的哽咽,紧接着谢知之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刮过水泥地面的声音。
“别关……别……”沈彻的声音极低,破碎的几乎不成调,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梦呓。
他吗的这狗怎么了?!
空气中木质调信息素似乎在不断凝结加重,谢知之神色一沉,手脚被捆缚导致他无法立刻查看沈彻状态,他隔着蒙眼布朝印象中的铁门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右手极限地伸直,指腹重重蹭过纤维断口处。
有效果。
等还是磨,几乎是瞬间就做好了决断。
双膝分到不能再开,腰部狠狠下压,手上动作加快,对耳边的哽咽充耳不闻,所有注意力都灌到手腕的摩擦上。
背后盲操精准度远远不够,等手上绳索崩断时虎口和腕部附近无可意外出现了多道伤口,黏腻湿滑的液体淌下,谢知之置若罔闻,反手粗暴地蹭在衣服下摆内侧后先探入衣领中确认了一下抑制环仍在正常工作,猛地拉下了眼布。
空间几乎无光,最上方的圆形管道孔射入极少量光线,但远不能够照亮室内。
沈彻的状态不对,他迅速捡起手腕断绳朝着出声方向腾挪。
“你演哪出?”谢知之压低声音几乎想给这个只会添乱的傻狗一拳,可当手掌摸黑接触到热源时,骤然发现沈彻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成一团,身体在剧烈颤抖。
“沈彻?”谢知之一愣,右手凭借本能换了个方向,接触到了alpha脖颈皮肤。
不是失温。
掌心传来神经质的痉挛,谢知之甚至能通过地面的轻微震动感受到对方在崩溃失控。
什么毛病?!平时耀武扬威的烈性狗被下了点麻醉就成了布娃娃?够搞笑的!
一声极度压抑的闷哼溢出喉头,谢知之察觉到手下的人颤抖愈演愈烈,如果再放任下去动静一定会惹来人。
心脏激烈地搏动,谢知之转脸沉沉地看了一眼铁门方向,心说简直是倒霉透顶,他和沈彻在一起果然绝无好事。
“沈、彻。”
谢知之极为用力地扣住对方下颌,指腹带着强烈个人恩怨将人重重掰向己侧,语气堪称咬牙切齿。
“听得见我说话吗?”
“……”
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扇在沈彻脸上,谢知之透过粘稠的黑暗盯着那双金黄的眼睛,承认自己丧失了为数不多的耐心。
他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
“现在,冷静下来或者被我打晕。沈彻!你他妈清醒一点。”
阴湿的铁锈油气涌入鼻腔,毫无杀伤力的气味却好像在神经上狠狠刺了一下,沈彻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痉挛。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每一次吸气仿佛都把铁锈更深地带进气管,先覆盖呼吸道,再不断向内扩张,最终沉重地坠入肺部,心跳在耳膜里撞地又重又乱。
沈彻难以自控地蜷缩身体,为了抵抗生理性恐惧,混乱中被绑缚在身后的手指求救似的死死刮扣住水泥地面,发出一长串牙酸的嘎吱声。
木质调信息素不受控地漏了出来,指尖强烈的疼痛让他有短暂的回神,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是谢知之在说什么。
谢知之?他迟钝地反应了一下。
鼻腔里混合着铁锈和木质味,沈彻试图收拢信息素,但很快就失败了,意识被迫沉沦到一片陈年的海里。
那是被封闭的第四天。
金发男孩睡得很不安稳,身边人仅仅翻了个身他便无比惊慌地睁开眼,脆弱的神经在阴暗恐惧里浸泡过久,酝出眼下一片青黑。
“封闻?”察觉到对方要坐起身,沈彻下意识攥紧了对方衣摆,哑着嗓子低声问,“你怎么了?”
被攥住的小男孩并不应声,抬起手在额头上搭了一段时间,半晌,用平直的语气陈述:“沈彻,我在发烧。”
他环顾了一圈,大约二十平的房间别说退烧药,连水都没有,发烧能有什么办法。
长时间的恐惧和安静让沈彻没有多余安慰的力气,但父亲常年的教导还回荡在耳边,于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干巴巴地把对方的手拉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发烧?这里没有药呀封闻,也许发汗会好一点,要不要我抱着你再睡一觉?”
封闻摇头:“这样没用,你离我远点,也许会传染。”
沈彻觉得自己已经尽所能做到了最好,“哦”了一声后乖乖地挪去了对角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蜷缩了起来。
中枢神经开始习惯了,鼻腔里的阴湿铁锈味儿似乎变得微不足道,可身体还在不自觉发抖,他连出生都含着金汤匙,压根遭过这种苦,当下再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不知道几小时后,沈彻惊叫一声浑浑噩噩醒来。
四天的经历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沈彻一脸慌张跪坐在封闻身侧,小心翼翼地将手心贴了上去。
感受到掌心传来异常高温,沈彻权衡片刻后最终选择将衣领拉高,捂住口鼻,重新挪回了角落里。
管不了,烧死算了。
他从高处的半封闭小窗向外看,一直看到日薄西山,紧闭的铁门突然从外推开,沈彻警惕偏头,不远处,门外照例站着两个人。
两份速食餐包和瓶装水丢垃圾似的丢了进来,其中一个红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吃饭,别给老子饿死了。”
“真够值钱的啊这俩兔崽子,还以为能多横,也就这样嘛。”
难听的笑骂灌进耳内,但沈彻已经不在意了,金色的瞳孔迟钝地滚过速食餐包,直勾勾地望向门外。
——陌生。
失望多了好像也就没那么在意,沈彻缓缓收回目光,却在滑过两人时神色一顿,这次他看到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红毛是熟面孔,身侧的黑发背头没有见过。
背头穿着十分邋遢,沈彻的目光定定地停在对方腰间的一个荡起的装饰性钥匙扣上。
——椭圆形金属薄片上阴刻着简约纹路,两片翎羽呈x字交叠。
很熟悉的符号,他眨眨眼,纹章?
铁门即将合上前,沈彻听到什么东西在急促的呼吸。
哦,是封闻。
“吱呀——”
察觉到阻力,红毛面色不善地向下看去,一只染着脏灰的小手怯怯地扒住铁门。
他关门的手一停,骂了一句:“干什么草的,老实点儿。”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收着力道算不上多重,毕竟是摇钱树,红毛也不敢乱来,可沈彻却倒在地上很痛苦似的抽搐了几下。
红毛心下一慌,短暂迟疑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着不善的目光,沈彻慢吞吞地爬坐起来。
他先在心里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了无数次,然后抱住封闻的手臂将人托靠到身上,很亲昵的样子,声音还在细细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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