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梧轻笑道:“我开玩笑的,付安书,不用改答案。”
“兔子很可爱。”
“但我更喜欢小狗。”
一道很轻的气息拂过付安书的耳畔,他的视线不可控地落在了那双桃花眼上,并注意到时梧浓密而长的睫毛忽地颤了一小下。
时梧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便毫不犹豫地坐回原处,那道很轻的气息消失了,只剩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缠绕在付安书的鼻尖。
蓦地,门铃声响起,时梧猜测是食材送来了,便起身朝门口走去,付安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愣在了沙发上,但凭着身高腿长,很快就来到时梧身边。
门打开,果不其然是两小袋食材,每样的份量很少,只有诸如葱姜蒜类的配菜会多一些。
时梧刚要把东西拿起来带去厨房,就忽地感觉到一道阴影落下,将他笼罩在内,付安书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伸出,轻松提起两个塑料袋。
他们的姿势就好像付安书把时梧圈在怀里似的。
四目相对。
片刻后,时梧朝旁边挪了一步,脱离这种无形的囚笼,付安书拿着袋子往厨房的方向走。时梧很快跟上。
准备做饭之前,他们又接到了节目组送来的任务卡,又一个晴天霹雳——在问答挑战中输的那一方,要负责做饭。
时梧压根就不会做饭,他甚至不知道煤气灶该怎么打开。
可他要是拒绝,付安书大概又要去威胁摄像头,时梧想了想,拿手机开始查菜谱,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会做饭,那么想必做饭绝不是件难如登天的事,看完菜谱后,时梧更是信心大增。
在他看菜谱的功夫,付安书很利落地洗菜、切菜,分类放置在餐盘上以便时梧随取随用。
“你好像很会做饭?”
“以前在国外念书,吃不惯,都是自己做饭。”付安书顿了顿,“你……”
“放心吧。”时梧胸有成竹道,“我会做饭。”
虽然是现学的,但他觉得并不难。
五分钟后——
时梧指着身前起火的锅,淡定地跟付安书说:“这个锅好像破洞了,漏火。”
同样,付安书淡定地拿起锅盖罩住那团火,“没事,我们换一个好的锅。”
节目组的人险些被吓死,出来紧急叫停,换付安书来做饭。时梧知难而退,乖乖让出位置,在旁边认真洗菜叶子。
过了一会儿,门铃“叮咚叮咚”响个不停,还不等时梧去开门,来人好像就意识到大门未锁,不客气地转动门把手,走了进来。
那是恋综的另一对夫夫,言嘉诺和牧礼,同时他们也是时梧的大学同学。
厨房与客厅之间做了吧台设计,因此言嘉诺一进门就瞧见了水池边认认真真洗菜叶的时梧。
身后的动静太大,付安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言嘉诺热情洋溢地冲到时梧身边,给了后者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就好像是时梧会喜欢的那种开朗的、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
“小狗”抱完时梧,震惊地看了一眼他们的厨房,“什么!十五你居然有饭吃?!”
时梧:“……”
其实他和付安书也没有塑料到连饭都没得吃的程度吧?
与此同时,牧礼拎着满满三袋食材走进来,总共20样,一样不差地摆在了时梧和付安书的面前。
言嘉诺抬手拍了拍时梧的肩膀,“一点点赈灾粮而已,不用谢。”
压根没谢的时梧:“?”
有了言嘉诺的加入,原本略显空寂的屋子瞬间热闹了起来,在场的几人其实都不算是爱说话的人,牧礼性子沉闷,但一颗心全放在言嘉诺的身上,不管言嘉诺说些什么,他都会迅速给予回应。
起初,这人进门后一甩鞋子,赤着脚就冲进了厨房,牧礼来晚一步,没看到言嘉诺赤脚进门,但习惯性地帮这人摆正鞋子的位置,等放下食材后,见言嘉诺没穿鞋,直接提溜着这人到玄关处穿好鞋。
“哎呀!天这么热,不穿鞋也没事!”
“不行。”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嗯。”牧礼没松手。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答应。
时梧看着这吵吵闹闹的一对,忍不住低头抿唇一笑。
后来言嘉诺穿好拖鞋,嗒嗒嗒再跑进来时,一眼就瞧见了时梧唇角未散开的笑意,他一屁股把时梧从洗手池挤开,“你给菜叶子做SPA呢?看我的,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洗菜绝对是一流的!”
这话不假,言嘉诺很迅速地把蔬菜洗净放在篮子里,然后把厨房交给牧礼和付安书两个闷男人,拉着时梧来到餐桌旁,鼓捣榨汁机。
那20样食材里包含了几样水果,时梧和付安书都没有选,因而现在榨果汁的食材都是言嘉诺他们带来的。
时梧听言嘉诺的话,拿出手机搜索榨果汁的步骤,还没挑选到合适的,手机里就忽地跳出了一条消息。他们录节目的最开始,自己的手机就已经交给助理保管,因此现在手上拿的全是节目组发下来的手机,通讯录里也只有参加节目的几名嘉宾。
【言嘉诺】:他欺负你了吗?
时梧眼底闪过一瞬的困惑,而后终于恍然为什么言嘉诺从进门到现在几乎不和付安书说一个字。
【时梧】: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欺负我?
【言嘉诺】:老男人都是这个样的!!
【时梧】:他好像才28岁,算不上老男人吧?
【言嘉诺】:我不管,他要是没欺负你的话,当初你为什么从付家搬出来?
看到最后一行字,时梧不由地怔了神,思绪猝然被拉回正式分居前的那个雨夜。他收了手机,抬眸无奈地看了言嘉诺一眼,随后抬起手,轻轻弹了弹言嘉诺的脑门,“想象力这么丰富,我看你该去当编导。”
“哎呦,真的吗?”言嘉诺单手捂着脑门,“那你能0片酬参演我的剧吗?”
“倒贴钱都行。”
言嘉诺狠狠心动,小鹿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梧,他颇为感动地说道:“好宝,我就知道你爱我。”
“……”
时梧默默伸出手,捏住言嘉诺的脸颊,然后往这张喋喋不休、没个把门的嘴里,塞了一片酸柠檬。后者当即被酸得吱哇乱叫,跑进厨房里找牧礼告状,得到了一块红烧排骨后,又喜滋滋地跑回时梧身边炫耀。
饭做好之后,没用完的食材,牧礼都打包好放进了时梧他们的冰箱里,自己只拿了一小部分早餐要用的食材。言嘉诺对此毫无异议。
“食材都给我们了,那你们明天吃什么?”
言嘉诺又一次拍了拍时梧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没关系,我和牧礼有夫妻默契度,顶饱。”
“……我现在可以把你们扫地出门吗?”
“不可以哦。”言嘉诺小跑到牧礼身旁坐下,张嘴又获得了一块会自动“跑”进他嘴里的红烧排骨。
比起肩并肩坐着的言嘉诺和牧礼,时梧和付安书之间的距离就显得有些宽敞,后者本就不怎么说话,自从言嘉诺进门后就更是彻底沦为了背景板。
吃饭到中途,言嘉诺、牧礼已自成一个小世界,开启了夫妻间的窃窃私语和互相投喂。餐桌上的大部分食物重油重盐,但有一小部分很清淡,也很自觉地放在了时梧的四周,他吃得很慢,一口食物要嚼上许多下,才会咽进肚子里,越吃越没滋没味,整个人渐渐失去灵魂。
就在这时,一碗小料汁摆在了时梧的手边,付安书戴好一次性手套,拿过那盘时梧没动过的水煮虾,开始一个个剥好,放在时梧手边的空盘子里。
小料汁大部分是陈醋和水,加了一点蚝油和生抽、蒜末,蘸着吃也没关系。
时梧本想让付安书不用这么麻烦,刚要开口,就被对方的一句“尝尝合不合口味”给打断,他只好夹起一块虾肉蘸上料汁,送入口中,确实比其他菜要好吃许多。
毕竟是在录综艺节目,付安书想表现出体贴的一面,也无可厚非。何况就在他们的面前,言嘉诺、牧礼已经缠缠绵绵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时梧接受了付安书的好意,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说了一句客气的“谢谢”。
屋外天色渐沉,暮色张牙舞爪地染红了半边天,随后又被逐渐蔓延的黛青色取代。
言嘉诺和牧礼吃完饭就离开了,只剩时梧和付安书待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四周再次静下来,节目组大概是放弃了挣扎,没再举着那块“说话”牌子出现。
通过言嘉诺的转述,时梧大概知道了一点关于第三组嘉宾的事。
由于言嘉诺和时梧更熟悉,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他们在来找时梧之前,先去的第三组嘉宾那儿,并试图邀请对方来时梧这儿吃饭,但被拒绝了。第三组嘉宾之间的氛围很奇怪,言嘉诺说不上来,不过对方不愿意一起,言嘉诺也不强求。
最后的最后,言嘉诺说:“他们拿到了十八样食材。”
三组嘉宾里,时梧这组的成绩最差。更准确来说,是时梧一个人的成绩最差。
要不……趁现在了解一下付安书?
时梧打定了主意,便往付安书的位置挪了挪,见对方并未抗拒他的靠近,这才定下心来坐到付安书的身边。
比起说话,他和付安书之间显然更喜欢用眼神交流,对视的瞬间,时梧还没开口,付安书就轻点一下头。
于是他们各自动身,三十秒不到,时梧把白纸递给付安书一张,付安书则把笔递给时梧一支,两人肩靠肩坐着,默契度显然加在了很怪的地方。
大抵是思绪被重要的事情占据,时梧没注意到他们靠得极近,肩与肩抵住,布料相互摩擦,早在做饭前,付安书就已经褪下西装,换上了简单的家居服。
付安书觉察到,紧贴着自己手臂的那一截洁白如玉的手微凉,交换中性笔时短暂的触碰,也能感觉到时梧指尖的寒意。
海边昼夜温差大,日落西山之后,温度便倏降下来。时梧只顾着在白纸下唰唰写下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该加一件外套。
付安书朝着摄像头打手势,示意他们拿一床毯子来。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出现,这人小心翼翼地把付安书的西装外套放在了他的右手边,再猫着腰离开。
“……”
时梧停笔,他已经写下了十个问题,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工作人员的鬼祟行径,正欲问出一句“你冷吗”,就见付安书轻轻把那外套抖开,披在了他的肩上,接着又抽走他手中写好问题的纸张,把自己的那张换进时梧手里。
对比时梧写下的身高多少、体重多少的问题,付安书要问的则显得怪异许多,时梧看清的瞬间,竟连句“谢谢”都忘了说。
这人问他——喜欢奶狗,还是狼狗?
时梧:“?”
听着好像不是正经狗。
安静的小屋内再一次响起纸张交换的声音,时梧看着付安书的身高沉默片刻,这人居然比他高了七厘米。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低笑,时梧才从沉思里回过神。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时梧压低声音说道。
他心里清楚,哪怕压得再低,都会被麦克风捕捉。但付安书有权决定哪些片段可以播,哪些片段不可以播,时梧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一些警惕。
纸上给出的答案是:正常狗。
付安书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误会什么?”
“我并没有特殊癖好……”时梧忽然意识到,他与付安书离得过于近了,呼出的气息在半空中纠缠,难舍难分。
他下意识想退,又觉得眼下不是个该退的好时机,身上的那件属于付安书的外套突然变得存在感极强,木质香沉沉罩住他,正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他身上的冷香。
付安书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脸扭到了另一边,极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这个问题就这样被揭了过去。
付安书了解时梧,比时梧了解付安书要多,因而每一次纸张的交换,多半是时梧在问,付安书在答。
期间,付安书有了片刻的分神,不自觉地盯着电视屏幕看,只见那上面,粉嘟嘟的小时梧张开双臂,扑到了男主角的怀里,甜甜喊了一声,“爹爹~抱抱~”
那年,他才九岁。
连黑历史都高清无损的。
时梧的耳尖红得仿佛要滴血。
问答到了尾声,浮于表面的问题时梧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再深层次一些的,节目组不会问,时梧也没必要知道,他匆忙站起身,西装外套顺着肩膀滑落在皮制沙发上,他只留一句“我先去洗澡”,就匆匆离开了。
等时梧洗完澡,付安书还在楼下看那部剧,经由热水的洗礼,困意又一次蔓延,时梧懒得再下楼,也没往摄像头上盖黑布,直接倒头就睡。
意识归于梦乡之前,经纪人的话又一次回荡在时梧的脑海里。
“时梧,你因为这场婚姻而陷入困境,那不如就试着借这场婚姻走出困境。现在的大环境对演员恋爱包容不少,你哪怕是装也要装出和那位很恩爱的样子,这样才好吸引一些cp粉。”
“要知道你已经24岁了,人生有多少个两年可以浪费?火是最重要的,方式反而是其次。更何况……”
“付安书他一定会无条件配合你的。”
时梧将脸埋入柔软的蚕丝被里,唇角向上扯了扯,弧度很小,却不带一丝笑意。
他心想,付安书确实很配合。
时梧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不见付安书,但属于付安书的那一侧,还留有余温。
他顶着一头凌乱黑发坐起,忽地听见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大概是付安书在洗漱。这会儿才刚过六点,看来当了总裁也要早起。
时梧睡眼惺忪地下了床,到衣帽间随手取下一套运动装,去到二楼的另一卫生间里洗漱。
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至最顶端,衬得肤色雪白,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时梧眼尾泛着一点妖冶的薄红,双眸泛着水光。走廊的摄像头捕捉到这一幕,在那之后的工作人员手一抖,摄像头也跟着抖了一下。
时梧正准备下楼,就见付安书也一身运动装从卧室里出来,两人习惯性地又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同步朝外面走去。
清晨水汽深重,风带来了海水腥咸的气息。
尽管心里不情愿,时梧还是跟着付安书往同一个方向开始晨跑了。最开始时梧还有点担心,见付安书规划的路程就在临水湾内便松了一口气,他不太想叫人认出来。
恋综已经到了官宣的阶段,虽然只是放出剪影,但眼尖的粉丝一看就知道谁是谁,时梧趁洗漱的时候看了一眼微博。
恋综词条下吵开了锅,粉丝呕心沥血地让他不要参加这档恋综,不要自降身份,不要变成用恋情炒作的那种人。她们发自内心地担忧时梧的前途,希望他能再回到以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却也明白眼前时梧的境地她们实在无能为力。
明天就会正式官宣,后天就会放出第一期的预告片,程莹做好了准备,让时梧断网三天。
时梧真不知道,就以他和付安书现在的状态,谁会嗑?
“时梧。”
身侧的人忽然出声,时梧下意识望了过去,结果就是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付安书放慢脚步,抬手替时梧整理了一下,他的动作自然得好像这件事情曾发生过无数次,但事实上就时梧所知,这是第一次。
或许付安书的演技还胜他一筹。
想到这一点,时梧心里有点不痛快,他回以付安书一个深情款款、满是依赖感的眼神,“谢谢,你刚要说什么?”
面对这样的目光,付安书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他脚步一顿,不自觉停了下来。
风一阵阵地吹来,时而又急又猛,时而又慢又柔,他看到时梧的脸上挂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在阳光下显得那样晶莹剔透,好像覆上了一层细碎闪光。
“……没什么。”
付安书摇了摇头,重新迈开步子,他保持着比时梧快一步的速度,往前跑着。结果不知道这怎么惹着了时梧,对方开始快步向前冲,付安书不放心,只能快步去追,两人你追我赶,绕着别墅一圈一圈地跑,最后竟莫名其妙演变成了竞赛。
路过言嘉诺所在的别墅时,对方站在二楼阳台上,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大声喊着:“十五加油!十五冲啊!!咳咳咳——”
被泡沫呛到的言嘉诺被牧礼紧急带走进行“抢救”。
时梧眼里燃起熊熊战火,对着付安书说道:“最后一圈。”
“嗯。”
受此气氛的感染,付安书不由地正色起来,卯足劲往前冲。他们远远地把两位VJ(跟拍摄影师)甩在后面,如风一样冲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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