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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李抒)


“童嘉羽,童嘉羽!”
是陈思仪的声音。他不解地转过头,看见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膝盖喘气。
“怎么了,是今天不用上体育课吗?”他问。
“不是!”陈思仪白着脸,顾不上呼吸急促,“他们说池珉要约王小亮打架,现在两个人已经去顶楼了!你快去……”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见童嘉羽“刷一一”的一下跑没了影,反倒是她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跟着跑上去。
不少学生围在天台门口,他们不知从哪听说有人要约架,跑到这一探究竟,剩下几个学生去找老师过来解决。
天台虽然有围栏,但老师们平常都会特地叮嘱学生没事不要靠近,这片区域归清洁工管理,饶是班主任李然迅速赶到,也只能先一遍又一遍拍着门,严厉叫道:“池珉和王小亮你们两个不去上课跑到天台做什么,快开门!”
风把门敲得很响,盖住里面的声音,李然的眉头越皱越深,担心事情闹大,心情逐渐急躁:“上课铃快响了还不出来!一定要耽误同学们上课才肯罢休是吗,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自私的学生,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再不出来我就打电话叫你们家长亲自过来一趟!”
任凭她如何命令、训斥,回应她的始终只有风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李然不愿自己的职业生涯毁在两个学生手里,只能一边心急如焚地逼迫里面的学生早点开门,一边祈祷清洁员工快点赶来。
里面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外面同样听不到清里面的动静,他们只知道有人在敲门,猜测这个人是班主任。
因为没有谁的声音会如此尖锐。
池珉仿佛没有听见,他的皮肤在光线下白得反光,瘦削冰冷的手臂拎着王小亮的衣领,竟力气惊人,不论王小亮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被迫仰起头和他对视。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他仍然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集满红血丝,鲜红的嘴唇里面是森白的牙齿。
“我也好奇,怎么有人比我还要了解童嘉羽。”他忽然微不可见地翘了下嘴角,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只有疯狂。
王小亮快吓尿了,后背抵在柱子上,尽管能感觉围栏坚不可摧,他依然觉得底下的空气和景物仿佛在向他招手,而他稍不经意就会从这里翻下去。
“不,我不要……”
这里可是五楼!摔下去会死人的……
妈妈。我想妈妈了。
还有妈妈的鸡翅和排骨,我再也不说它难吃了。
看见王小亮的眼泪和鼻涕,池珉嫌恶地在他衣服上擦了一把,直到听见门外一声熟悉的“池珉”,他不多思考便松开手,王小亮脱了力,跌坐在地上,想到后面是围栏,忙不迭屁滚尿流地爬到中间。
门开了,外面的人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没有他们想象的鼻青脸肿,甚至连半个伤口都没有,只不过一个站在围栏旁边,如同在欣赏风景一般,另一个则瘫坐在间隔一些距离的地上,画面比他们想象得要平和得多。
池珉不急不缓地回过头,恰好和门旁的童嘉羽对上视线,将对方眼里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
童嘉羽很难过地对他张了张嘴,无声叫了一句“池珉”。
王小亮的状态显然就不是那么好了,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他们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的裤子有一块颜色颇深的布料,旁边是一摊淡色的液体。
原来是真的被吓尿了。
李然和主任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们把那些在旁边偷笑的学生驱逐出去,然后把王小亮扶起来,王小亮颜面无存,有了老师们的搀扶,他竟就像仗了某种势力,还有力气使出浑身解数红着脸对童嘉羽大喊:
“童嘉羽,你一定还不知道陈思仪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吧?现在我来告诉你,你的朋友没了助听器就是一个妥妥的疯子!”
“不过就算我现在不说你应该也看见了,这个疯子他刚刚想把我推下去。所以助听器说不定是假的,因为不管有没有助听器,他都是一个精神病!”
池珉又一次和童嘉羽对视,但是没有再看见他为自己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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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委屈
两个年纪不大的学生斗胆约在天台干架,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惊肉跳,考虑到安全教育问题,事后校方还是通知双方的家长到校,告知事情的原委。
王小亮的父母是暴发户,得知儿子受人欺负,王妈妈气势汹汹地赶来学校,来前已经想象自家儿子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不料冲到校长办公室,看见王小亮完好无损地站在一旁。
她顿时心生几分困惑,想到自己是为儿子讨公道的,又拿出在家呼风唤雨的气势来,怒目圆睁地看向和王小亮约架的罪魁祸首,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个羸瘦的男孩,且面色苍白得紧。
料想在场所有人看到的第一眼,都不会认为这个男孩居然能欺负体型比自己庞大许多的王小亮。
王小亮为家中独生子女,从小被溺爱着长大,平时王妈妈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自然第一时间偏袒自己的孩子,问:
“小亮你告诉妈妈,身上还有哪里受了伤,妈妈替你做主。”
王小亮眼泪溢满眼眶,瘪着嘴:“妈妈……”
王妈妈心疼得要命,一把抱住儿子,王小亮缩在她怀里,她的下巴搭在王小亮的脑袋上,闻到王小亮身上独特的小鸡味,其中还夹杂一丝怪味儿,她皱起鼻子嗅了嗅,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冲进鼻腔。
“这是什么味?”她不解地问,仔细闻了闻,倏忽间脸色大变:“小亮,你尿裤子了是不是!”
王小亮终于止不住嚎啕大哭:“妈妈,池珉把我压在天台上,我害怕,我怕我摔下去。”
王妈妈听后勃然大怒:“你们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一时间,空气陷入僵局,几位领导和老师面面相觑,池珉始终如一的平静,像是场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心思也不需要在这些事情上。
替池怀仁出面的是陈助理,池怀仁接到来自校方的电话,安静两秒,颇为漠视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会交由助理去处理”,不多时便毫不留情将电话挂断。
语气仿佛在解决一通无关紧要的骚扰电话,弄得一众学校领导表情罕有地语无伦次。
现在重点是先稳住家长的情绪,校长清了清嗓子,将池珉约王小亮去天台的来龙去脉告知王妈妈,之后又在她隐约要动怒之际,说明天台没有摄像头,无法提供物证,光凭借王小亮一个人的措辞,恐怕没法直接下定论。
王妈妈几乎不敢相信一个校长会说出这样的话,震惊到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儿子白白受这些委屈吗?”
“你好,我是池先生的助理。”陈助理公事公办地递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说:“出于愧疚,这是池先生给王同学的一些补偿。”同时将名片放到她面前,“这里有一张我的个人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联系。”
她接过信封,打开后看见里面是张银行卡和用白纸写的密码,嘀咕:“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之后瞄到名片上的前缀——闻名于B市的怀锦集团,产业遍地,无处不在。
这可是企业家,多少人都高攀不来的关系?她脸上的怨念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讨好与谄媚。
和池珉印象中惯见的、仿佛有特定场合,特定标准出现的笑容别无二样。
王妈妈一面笑,说:“这是哪里的话,小孩之间有点小打小闹再正常不过,何必放在心上。”一面暗暗怼王小亮的胳膊肘,示意他接受对方的求和。
“我不!”王小亮瞪着眼睛,和他老妈对着干。
王妈妈跟他大眼瞪小眼,沉下声警告:“王小亮,听话。”
三秒钟后,王小亮低下头,不情不愿地说:“没关系。”
这场和解最终以这句“没关系”落定尘埃,校方松了一口气,李然庆幸自己守住这份高薪工作,王妈妈则捧着这张名片如同捧着珍宝,像进行一场不可多得的交易。
池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早已熟悉这种场合,听到陈助理的提醒,方才跟随一起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王小亮因为不甘心,咬到变色的嘴唇。
童嘉羽回到别墅后便没再上楼,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钟表上的时间,愁眉苦脸的。
听到他一直微不可闻的叹气声,管家安慰道:“小羽是在担心少爷吗,没关系,相信陈叔叔能够处理好这些问题。”
他应了一声,但仍然有些魂不守舍,陈叔叔是很厉害的人,他也相信陈叔叔的能力,只是难过,不敢置信少爷会变成今天这样。
童嘉羽的世界过分单纯、干净,他将喜欢和不喜欢分得明确,却从未想过因为不喜欢而去伤害他人,他的大脑里也不具备这样的概念,不喜欢就不同那些人接触,喜欢就彼此之间亲密地坐在一起,无话不谈。
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天台门被清洁阿姨打开的时候,他清楚听见大家都在说王小亮尿裤子了,也清楚看见王小亮被老师们扶起来后,旁边明晃晃的一摊水。
那一刻,他已经听信同学们说的是事实,尽管比起害怕,他更多是失望。
池珉在半个多小时后回到池家,童嘉羽盼着少爷回家,却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少爷,看见池珉走进客厅后,他激动地站起来,由于不知接下来的步骤,便傻乎乎地干愣在原地。
连手脚都不懂得如何摆放的位置。
池珉看见他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猛地弹起,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不过一瞬,便轻描淡写地转移,不冷不淡地从他身边经过。
他咬了下嘴唇,走在池珉后面,池珉在餐厅落座,他才随后坐下。
这一顿饭吃得过于安静,池珉寥寥动了几下筷子,放下餐具起身。
管家问他:“少爷不吃了吗?”
池珉说:“吃饱了。”对童嘉羽投来的目光毫不在意,离开时一个眼神都没丢给童嘉羽,令童嘉羽感觉到委屈。
管家从陈助理那听去大致情况,依然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从何而来,更不明白池珉为何会对同学动手。
除了池珉,他们无从得知真正发生了什么,看到两个小家伙关系陷入冰点,他们也只能暗自摇头,替池珉才好不容易拥有朋友而感到惋惜。
童嘉羽今天中午等池珉等了很久,没有吃很饱就回到池珉的房间,他觉得应该对少爷说些话,哪怕一个字也好,看到少爷已经疲倦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好像很累,于是放弃这个念头。
冬天是一个容易入睡的季节,童嘉羽提心吊胆很长一段时间,实在是很困了,不多时便进入梦乡,不知道在他睡着后,池珉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看了他很长时间。
童嘉羽和池珉近几天的关系就像天气骤然降温,来得猝不及防,令所有人都找不到方法应对。
以往总是池珉单方面拒绝童嘉羽靠近,这一回两人之间像隔了一层膜,池珉当童嘉羽不存在,童嘉羽也不像从前那般总是黏着他。
日常进行的“开小灶”也不知何时取消,两人各自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地写作业,谁都不再主动讲话,有时躺在床上,他们能清晰从翻身的动静分辨出对方没有睡着,也不再展开一些无聊的对话。
好像谁睡不睡着都已变得不重要。
管家和保姆把两个小朋友最近的变化看在眼里,默契地没有介入,他们知道这件事是少爷有错在先,小羽又是心地善良的孩子,难免一开始无法接受。
不过好在两人都没有提出分开,或许小羽只是需要一点时日消化。

童嘉羽已经有十天没和少爷说话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厅里,连咀嚼的声音都轻到几乎听不清,见童嘉羽没怎么动筷,保姆阿姨夹过来一块排骨,他忙用碗接住,说了句“谢谢阿姨”,而后悄悄抬起眼帘,少爷仍然低头安静用餐,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排骨明明煎得香脆,童嘉羽愣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变得和班上的同学别无区别了,为曾经和少爷许下的约定没能遵守感到伤心,他知道是王小亮背后捣乱,少爷才会动怒把人约去天台,可当时童嘉羽满脑子都是那摊流了一地的液体,因为第一次被林妈妈高高举起的棍棒施暴时,他便曾体会过这般滋味。
被高高举起的不只是工具,还有他的呼吸和心脏,挥下时是他的惊恐和尊严,尖叫和痛呼只会让施暴者越发起劲,幼小的童嘉羽几近不堪忍受,难以自控到小便失禁。
没人能比在场的他更能对王小亮感同身受。
这是一段童嘉羽大概用一辈子也无法释怀的记忆,以至于消化它用了好些天,等再缓过神来,他才想起王小亮说过的话,意识到少爷并非故意的,但这时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距离越来越远,少爷总是回避与他沟通,而他竟也不懂该从哪开口。
少爷一定认为他食言,也讨厌他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童嘉羽没了胃口。他小心翼翼地偷看一眼,见少爷还在用餐,为了不影响少爷吃饭又能和少爷一起上楼,只好装模作样地小口吃起来。
少爷这次好像吃得格外慢,时钟上的分针也仿佛被放慢两倍的速度,正当他快塞不下时,少爷终于吃饱,他如愿起身,少爷却在离开餐厅后,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抵触意味很深的举动,至少童嘉羽这样认为,他干站在原地,表情既有些受伤又无措,驻足片刻后,一个人情绪失落地回了房间。
池珉自始至终都端着不曾给过正眼,听见人上楼了,掀起眼皮往上看,此时楼梯已是见不着任何人影。
站在一旁的沈叔问:“少爷,不用告诉小羽吗?”
池珉收回视线:“不用。”
今天是例行半年一次的耳检,原先是每平均三个月就要进行一次,后来多了童嘉羽的存在,池珉的情况奇迹般有了些许好转,不再需要那么频繁。
童嘉羽来的时日不达一年,只见池珉做过一次检查,记不住倒也正常。
待家庭医生到达时,童嘉羽正趴在桌上写作业,他心情忧郁,没写几个字光在走神,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闹钟和想少爷是不打算睡午觉了吗,可是下午他们还要一起上课的。
稿纸的空位还剩很多,但他实在写不动了,刚放下笔就听到有人在敲门,童嘉羽耳朵立即竖起,眼睛发亮地跑去开门,结果瞅见门口站了三个人。
有个是穿着白大褂,拎着医药箱的家庭医生,他愣了几秒钟,听见管家伯伯对他说:“小羽,今天是少爷的耳部检查,可能需要占用房间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童嘉羽耳朵在听管家伯伯的话,眼睛却穿过两个大人看向池珉,池珉情绪不高,察觉他的目光也只是从他脸上扫过一眼,之后便不冷不热地移开了。
感觉到少爷的疏远,他心里有些堵,又不自觉把注意力放在少爷的耳朵上。
那天王小亮一直强调少爷没了助听器会变成疯子,童嘉羽其实并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在他印象中少爷的确助听器不离身,但不认为能说明什么。
少爷只是很需要助听器,就像老爷爷老奶奶走路需要拐杖一样。哪儿都不奇怪。
尽管懂得这个道理,也丝毫不影响童嘉羽担心池珉的耳朵,在他看来,少爷就同他们一样没有区别,而人只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会看医生。
不过是例行检查,他都显出平时所没有的焦灼来,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那么久,但童嘉羽依然觉得漫长,终于,家庭医生出来了,他对童嘉羽说:
“少爷的检查已经结束,现在可以回房间了。”
说完,他照常接受邀请,和管家进入书房交谈池珉的情况。
童嘉羽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关上门,往房里瞧了瞧,但什么也没看见,明明这已然变成为他和少爷共同的房间,他却要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似的闯入。
池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偷偷摸摸地走进来,一副想要借机瞄向自己耳朵,出于某些原因心虚、缺乏胆量的模样,没有出声,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
空气再度凝结。
才过了少时,童嘉羽自己就沉不住气了,问池珉:“少爷,医生叔叔都说了些什么呢,是少爷的耳朵不舒服吗?”
池珉垂下眼眸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他皱着眉,焦急起来,“我看见医生叔叔检查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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