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出工,辛远的额头被大炮狠狠击中后,小暖终于忍无可忍,以项逐峯连夜加塞了两个跟车保镖为结局,强行终止了这场闹剧。
剧外纷纷扰,剧内倒是一切如常。
这天要拍小男女主们的初吻戏,因为女生也刚出道不久,经纪人明确要求要借位,正好也缓解了辛远的尴尬。
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来回调试几次后,才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镜头下,两人一连拍了几遍,到最后一遍时,呈现的效果明明已经不错,连执行导演都觉得可以过了,但总导演冯威还是皱着个眉头。
“辛远啊,你的这个姿势要在主动一点,强势一点,现在还是有点放不开呢。”
冯威说着走上前,手搭在辛远的肩上调整动作,“你虽然是坐着的,但上半身要有一种包裹感,要有把人家女孩子挡在身前的感觉。”
冯威的身体越靠越近,辛远甚至能感受到他喷在额头上的气息,瞬时僵直身体,本能地想离开。
但碍于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敏感而直接推开导演,只好硬生生地忍下来。
再次开拍,不知道是不是受刚才的影响,辛远发挥的反而还不如之前。
这下冯威彻底急了,直接让女演员起开,自己岔开腿坐到辛远对面。
“你的手放在我腰上,上半身慢慢往前靠,鼻尖抵到我鼻尖的时候,再慢慢把头侧过去。”
说着直接上手,强行搂住辛远的腰就往前贴。
二人下半身被桌椅牢牢挡住,所以外人眼里,只是冯威正常导戏,只有辛远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什么异物狠狠撞了一下。
还没等辛远伸手推开,冯威已经若无其事地起身,用掌心揉了揉辛远的后背,“我相信你可以的,再来一遍试试。”
接下来几天,辛远都竖起十万分的警惕,和冯威最大程度保持距离。
好在戏份本就不多,转眼就到了杀青这天。
“今晚收工后,我请大家好好的玩一玩,不醉不归哈!”
开拍前,冯威阔气地宣布消息,剧组上下一片叫好,只有辛远沉默着。
冯威立刻看向辛远,“怎么了,我们的小男主不会连这个面子也不愿意给我吧?”
众人也都暗地里看着辛远,开拍到现在也算二十天,辛远从没跟谁主动说过话,每天像个机器一样,开工就认真拍戏,收工就溜得不见人影。
都知道一个新人能接上这种IP,背景肯定不容小觑,可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打听出来个所以然,就连冯威也只以为辛远是经纪公司押宝捧得新人,所以也没人真把辛远当回事。
“谢谢冯导的邀请哈,我们辛远明天一大早还得赶去一个广告拍摄,今晚上就没法跟大家一起聚了。”小暖及时出来打了圆场,“大家玩得开心,到时候冯导请大家喝,我们请大家吃哈哈。”
众人表面虽然没说什么,暗地里只都觉得辛远真不识抬举。
好歹冯威也是电视圈的一线,都巴不得趁这个机会凑近点,好下次再能蹭个什么角色,这辛远倒好,成天不知道清高个什么劲。
冯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若无地看了辛远一眼,随即又去现场指挥。
辛远最后一场戏,是小男主以为女主背叛自己以后,一个人伤心欲绝,在黑夜买醉的戏份。
小暖深深吸取辛远先前喝醉的教训,特意嘱咐道具组,一定要把所有的酒都换成饮料。
相比较那些开心的恋爱部分,辛远好像天生就更擅长表演难过。
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演,有时候只要站在镜头前,哪怕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都会让人好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在辛远喝空第五杯“酒”后,冯威满意地给过了关。
礼貌性地同众人告别完,小暖就立刻带辛远回了酒店。
有了先前的几次意外,小暖真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辛远绑身上,眼下等辛远进屋,亲眼看辛远把房门关上,才放心跟项逐峯报备。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浴室摔倒留下的后遗症,辛远这段时间眼前总时不时的晕一下,今晚更是严重,在车上时还只以为是晕车,可现在明明已经坐在床边,眼前还是天旋地转。
不同于平时的失重感,辛远只觉得四肢发软,而体内像是燃了一把无形的火,令他越来越燥热。
辛远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试图用冷水清醒一下,然而还没完全打开水龙头,膝盖倏地一软,眼前陡然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忽然响起“——嘀嘀”两声提示音。
尚未反锁的门慢慢从外推开一条缝隙。
一双咕溜溜眼珠吊在其中,看着在歪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辛远,露出得逞的笑意。
辛远从眩晕中恢复知觉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身体传来诡异的痒意,才发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游动。
辛远霎时睁大双眼,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四肢像涨满水的海绵,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冯威看着在座位上挣扎的辛远,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
从看到辛远第一眼,冯威就幻想了现在的画面。
这些天他在剧组各种示好,暗示,奈何辛远理都不理,眼看到嘴边的美人就要跑走,冯威只好借着拍醉酒戏的名义,给那几杯水里都下了点药。
“哥哥我做事,向来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今晚上好好配合,哥哥保证你下次还想要。”
冯威笑着摸摸辛远的脸,同时举起手边的相机,像拍摄艺术品一般,记录下此刻的辛远。
镜头下的眼睛空洞而美丽,不停留着眼泪,随着他的手不断抚摸,那具美妙的身体也痛苦又无力地扭动起来。
冯威录像的手越来越颤抖,在辛远又无意识的低哼了一声后,都忍不到开车带人回家,直接扔掉相机,啃向那紧绷而纤细的脖颈。
与此同时,项逐峯再一次打开手机。
好几天前,他就发给过辛远几份新剧本,辛远答应最迟到杀青这天回复。
眼下今天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结束,信息栏还是杳无音讯。
项逐峯指尖已经放在拨通键上,却又刻意地让自己移开。等又过数十分钟,车身恰好经过辛远的酒店时,项逐峯终于按耐不住打了过去。
刚一开始只是无人接听,项逐峯还以为这个点辛远在洗漱,又等了片刻,等第二个电话过去时,却突然变成了关机。
“调头,开回刚才的酒店!”
小暖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一阵疯狂的敲门声,警惕地探出头,却看项逐峯站在走廊外,不停拍着辛远房间的门。
都没问怎么了,小暖立刻翻出备用房卡,刷开了辛远的房门。
然而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门口的地毯诡异地翻起了一个边,像是有人被强行拖拽出去留下的痕迹。
小暖的头发还在向下滴着水,像被冻住般哆嗦着,“我,我看着小远哥进到房间以后,才去洗的澡……”
“多久了?”项逐峯的声音冒着寒气。
“二,二十多分钟……”
话音落下,项逐峯的手机便响起来,是先前替他开车的手下打来的,“峯哥,我已经问留在酒店里的兄弟们了,从你说的时间到现在,辛远都没出过酒店的大门,人肯定还是在里面,我已经带兄弟们在查了。”
项逐峯的脸色比冰还寒,这时酒店值班经理听到消息,也立刻赶了过来,见面就对着项逐峯接连赔不是:“项先生,您先别急,这个人只要是在我们酒店,一定会给您找到的,我这就带您去找监控。”
项逐峯都没空再骂人,一路先跟经理往监控房走。
一到地方,项逐峯的手下们已经在分开查监控录像。可好巧不巧,就在辛远回房间之后不久,整一层的监控都突然断掉,再一连接起来时,就是项逐峯刚才出现的时候。
项逐峯一拳垂在桌面上,片刻前还安慰自己可能是巧合的借口也彻底粉碎。
那值班经理也早已面如菜色,就在刚才,他们老总暗中发来消息,说辛远大概率就在冯威的车上,让他立刻派人去地下车库找冯威,趁事完全闹大前先把辛远弄回去。
这事值班经理也不是第一次替冯威搞这种事。
本以为今晚上冯威又是骗了哪个新进圈的小演员,直到老总火急火燎地找过来,经理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这监控器少说有几十块,很多地方还是死角,经理本以为还能再拖一会,谁知仅过了不到了五分钟,项逐峯就指着最角落一闪而过的身影,“人就在地下车库!看紧这辆车,别让他跑了!”
虽然只有一秒钟,但项逐峯确认那就是辛远。
他好像失去意识似的,被人快速塞进了车里。
有了先前几次意外,项逐峯除了每天让小暖寸步不离的跟着,暗中在酒店和剧组都安插了人。
可没想到即使这样,还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辛远带走。
项逐峯从监控前猛地直起身,眼前竟然花白了几秒,他都没等完全缓过来,已经拔腿往地下车库跑去。
身后的一众兄弟立刻跟上,嘈杂的脚步响彻整个车库,但这边的停车场非常之大,等项逐峯带人赶到时,冯威已经先一步启动车子,一脚油门向出口冲去。
众人正好堵在出口出,都被车灯闪得向后一退,有几个反应快的已经准备开车去追,然而项逐峯还是径直堵在路中央,像看不见飞速奔来的车般,等车头已经快要顶到身前时,一把举起路上拿的应急破窗斧,狠狠砸向车窗。
这一击下去,众人的耳朵都耳鸣了几秒,回神就看整面挡风玻璃都已经直接碎掉,冯威吓得本能护着头,将方向盘往侧边狠狠一打。
然而都还没等他稳住车身,项逐峯又举着斧头捶向驾驶座的窗户。
“——嘭”一声巨响,冯威吓得别说后座的辛远,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立刻像过街老鼠似地就要从副驾座逃出去。
项逐峯离得最近,看穿了冯威的念头,但也已经完全无暇再管。
辛远就躺在后座上,痛苦地皱着眉头。
他浑身都是冷汗,衣服已经散乱不堪,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尤其是脖颈上,分明有几道被人恶意啃咬的痕迹。
仅仅这么一眼,项逐峯额头上的青筋就仿佛快要炸开般,他动用了自己的全部意志力,才忍着没把斧头直接劈向冯威的脑袋。
他抖着手拽开车门,把浑身发颤的辛远捞进怀里,“没事了辛远,别害怕,现在没事了。”
都不用项逐峯再吩咐,一拨人已经死死摁住了还想逃脱的冯威,另一拨人跟着冲到车前,却在看清车内的一瞬,又立刻避开眼。
大家伙也都是混过场子的,只一眼就知道,这辛家的小公子肯定是被下了不干净的药。
项逐峯被几十号村民围堵的时候都没这么慌,此刻只是想解开西服给辛远披上,却抖得好几秒才松开扣子。
他把辛远上半身紧紧裹住,打横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把人带回去,等着我处理,今晚上的消息,谁敢传出去半句,我让你们比他明天的下场还惨。”
房间内,浴池里的水已经蓄满。
项逐峯看着面色愈发绯红的辛远,犹豫了数十秒,才狠心将他放进去。
他见过人被下药的样子,知道发作起来的样子有多难受,多狼狈。如果不这么解决,等辛远清醒过来,也许只会更加恨他。
辛远果然挣扎起来,眼角分不清是蹭上去的水还是眼泪,呜咽着,“我好冷……”
辛远的身体一直往下滑,根本坐不住,项逐峯只好也没进半个身体,小心翼翼地从身前托着辛远。
然而下一秒,辛远却更尖利地哭叫着,“好难受!我好热,好热……”
“再忍一忍,过一会就好了。”项逐峯胸口一阵阵的胀痛,却没有除了安慰以外的何办法。
辛远不断摇着头,他伸出手,小孩子似的想找一点东西抱住。
项逐峯有再多狠心,此刻也忍不住瓦解,立刻把辛远搂进怀里,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肩。
辛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四肢冷得直发颤,可心口窝却像燃着一把火,顺着血液席卷至全身。
他好怕下一秒就会被极与极的温度撕裂,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所有的感官都想被塑料纸蒙住,只是模糊中,辛远觉得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他,让他突然有了喘息的空间。
可仅仅只有几秒,更深层的火焰又灼烧起来。
“好难受,我好难受……”
项逐峯立刻察觉到辛远的异常,辛远不像一开始那般挣扎,反而更紧地抓住了他,像怕再被抛弃一次的流浪猫,不停用脸蹭着他的胸口。
辛远起先只是试探地蹭一蹭,在察觉到没有被推开后,整个身体都逐渐缠绕上去。
浴缸里的水被这样的动作挤出去,溅了满地。
可辛远还是不满足,先是用额头,而后换成鼻尖,不停地嗅着熟悉又安全的味道,直到最后突然扬起头,用嘴唇贴住项逐峯的下巴,伸出舌尖,很小心地舔了舔。
明明意识不清的人是辛远,项逐峯一瞬间却觉得他才是无法再动的那个人。
意识到辛远想要干什么,在辛远的嘴唇继续吻下去之前,项逐峯突然后退一寸。
他双手捧住辛远的脸,明知道他不会回答,却还是问:“辛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辛远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因为被推开的几秒,身体已经变得更加难受。
他努力睁开眼,想再次贴回去,却没有力气。
项逐峯看着辛远瞬间瘪下嘴,身体不停地蹭着,重复着:“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如果今晚没有打那个电话。
如果他再晚一点点赶到车库。
那辛远现在是不是也会对着别人这样。
只是做出这个假设,项逐峯都已经比此刻的辛远更加难受。
项逐峯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者想要证明什么,他狠心地不回应辛远的拥抱,只是又用力地捏住了他的肩膀,“辛远,看着我,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辛远听不见,更看不见。
失去唯一慰藉的身体像钻进了千百只蚂蚁,在被蚀骨的痒意吞噬之前,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乞求:“项逐峯,我好难受,救救我……”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前,辛远的嘴唇已经被狠狠堵住。
辛远感觉自己被紧紧搂住,胸口和嘴巴都被挤得喘不过来气,身上也又痒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衣摆下探进去,像拆礼物般急不可耐地拆开他。
他张开嘴,想试图获得一些空气,出口却变成了细弱的呻吟。
项逐峯一顿,浑身的血液像是往下冲去,一边继续强势地吻着他,一边已经循着本能,将手探到了那处地方。
混乱之中,项逐峯总还算记得,不能让辛远再受伤。
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等辛远的痛呼一点点减弱,身体也从紧绷到主动迎接他时,才终于抱起辛远,彻底放在自己的身上。
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就像项逐峯不明白人为何会因为利益就杀人放火,此刻也不明白为何只是辛远只是勾着他的脖子,颤声让他轻一点,他便会忘记先前的一切。
忘记一开始他是如何喜欢辛远,也忘记后来又是如何记恨辛远。
只是在欲望的驱使下,从辛远的额头吻到鼻尖,又从脸颊亲回嘴唇,吻到最后辛远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圈着他的后背,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上下颤动。
像他们一直真的很相爱一般。
这天是项逐峯进入瀚海近一年以来,第一次在工作时间迟到。
项逐峯推开会议室大门走进来时,西服上还有明显的褶皱,不难看出赶来的很着急。
“不好意思,路上突然有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辛建业不轻不重地打量了项逐峯一眼,有些细微的不悦,但也并未太过在意。
“小项来了,咱们今天的重要人物也算是到齐了。”
辛建业环视一圈众人,“那我就跟各位正式介绍一下,从今天起,我的大女儿辛卉,将正式进入瀚海工作,并且会先跟在项逐峯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辛卉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进入瀚海,众人毫不意外,只是放着这么多更合适的人不选,偏偏把辛卉交给项逐峯去带,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的眼光有意无意聚向项逐峯,他却也没心思再管,整场会议除了自己需要汇报的部分,一直暗中盯着手机。
一直到项逐峯早上离开前,辛远都还在沉睡。
回忆起昨晚的一切,因为所有要求都是辛远提出来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