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贝齿紧咬着下唇,感觉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做疼,他只能搬出林熙阳试图让对方退缩:“我和林熙阳的关系很好,你再这样……”
可贺朔州却兀的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讽青雀的单纯和无知,他平静的语气里全都是冷漠:“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和我翻脸。”
青雀被这一句话给定在原地。
贺朔州没给人反应的余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将青雀拽到身侧,眼尾斜斜扫过还愣在原地的两人,语气冷得像结了冰:“还有事?”
“没,没有。”两人顿时觉得一阵腿软,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青雀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他自知抽不出自己的手,索性放弃了挣扎,只是声音细若蚊蚋:“这样……不算旷课吗?”
贺朔州闻言,竟觉得有些荒谬的好笑。难得地,他耐着性子解释:“是我把你带走的,要记过处分,也只会算在我头上。”
这话听着严重,落在贺朔州身上却不算什么了。
比尔顿特学院里尽是富家权贵子弟,校规不算严苛,但作用也是有的,除了那几个无需多言的F4,没人敢轻易触碰红线。
青雀抿了抿发白的唇,声音软得像团棉花:“那…… 你能对我温柔点吗?我怕疼。”
他以为这样示弱能换来些许松动,却不知自己这副模样无异于将脆弱的脖颈展露出来,就像是引颈受戮的天鹅般诱人,反而更加激发了想要凌虐的阴暗心思。
贺朔州承认,他从来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可听着青雀这带着颤音的请求,他心头还是莫名一动,随即而来的就是蔓延的愈发旺盛的恶劣。
“好啊。” 他应着,脚步却猛地向前两步,拽着人手臂的力道不仅没松,反而骤然收紧,指节几乎要嵌进青雀纤细的骨头里。
青雀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唇没敢作声,生怕一句抱怨换来更重的对待,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遮住了眸底的水光。
走廊外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是上完体育课往教学楼走的学生。
青雀的思绪有些飘忽,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楼梯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用力抽回手腕的时传来一阵脱力的疼,让他脸色愈发苍白,但他顾不上这些,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一头撞进林熙阳怀里。
“熙阳。”青雀的手紧紧环住人的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生怕稍一松劲就会被身后的贺朔州拖回去,说出口的声线也都在颤抖。
“青雀?” 林熙阳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沉,他扫过步步逼近的贺朔州,对方周身的阴郁几乎凝成实质,他的唇线抿得笔直。
视线又落在青雀煞白的脸上,他不动声色地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声音放得极轻:“怎么了?”
青雀颤抖着嘴唇,刚要把贺朔州的所作所为说出口,眼角余光却撞进贺朔州那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眼睛里,像是在警告他。
所有的话都被咽了回去,他只能低下头,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慌乱,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沉默在林熙阳看来,更像是难以言说的委屈,他不免想到昨天看到的场景,心头涌上些微怒意,却没再多问,只是抬眼看向贺朔州,语气平静得像结了冰:“人我带走了,贺朔州,离他远点。”
贺朔州听清林熙阳的话,脸上闪过几丝嘲弄,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会长,我们还有会议要开。” 跟在林熙阳身后的学生会干事忍不住提醒,目光在这三人之间转了圈,眼底藏不住吃瓜的兴奋,语气却透着为难。
“晚点再说。” 林熙阳只淡淡四个字,就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被林熙阳牵着往教学楼走时,青雀脑子里还乱糟糟的,这样算不算旷课?
但转念又想,林熙阳是学生会会长,总能帮他圆过去的吧?
他轻颤着眼睫,小幅度拽了拽林熙阳的手。
林熙阳脚步一顿,回过头,眼底带着询问:“怎么了?”
青雀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熙阳,我……”
“没关系的,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林熙阳的语气温柔,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衬得那双眸子愈发亲和,配上他这副长相和性格,实在是太有引诱性。
果不其然,对上人这么一双温柔的眸子,青雀动摇了。
垂在身侧的手用力了几分,他斟酌着措辞开口:“贺……学长他,我知道他好像生病了,但是他也不能随便对人做这么过分的事情,昨天还拉着我……”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耳根泛起层薄红,垂着的眼睫轻轻颤着。
后半句话没有说完, 给足了听者自行遐想的空间。
林熙阳心头思绪翻涌,他伸出手轻轻抚上青雀的脸颊,放柔了声音安抚:“没事的, 我会和学校沟通这个事情的。”
“是要送他去医院吗?” 青雀微微偏头, 语气里的无辜几乎要溢出来,可再仔细看去,那双绿眸后藏着几分晦涩的恶意,他又说:“生病了不去医院, 怎么会好呢?”
“嗯。” 林熙阳应得淡,眼神掠过他,没在那张脸上多做停留。
跟着回到操场时, 李老师正带着大家练上肢操控,无非是些拉伸韧带的基础动作。
因为林熙阳的原因,青雀很顺利的就重新回到了队伍, 他站在角落望着红蓝色的训练绳,眉头轻蹙,
高中时期的苦读, 让他长时间久坐,连带着体质都变差了,还动不动就流鼻血。
之前练这些动作时没少挨骂, 青雀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青雀,手再抬高点。”李老师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大约是早前被路扬落了面子,此刻便想在他身上找回来,只是顾忌着林熙阳方才的态度, 语气里还揣着几分忌惮。
“李老师啊,青雀是不是刚才偷偷溜出去,所以被林会长给抓回来的啊?”
“可他两刚才靠的很近啊,也不一定是这种情况吧?”站在阴凉处休息的学生凑热闹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
“青雀,你没吃饭啊,手怎么压的这么低?”李老师被影响了情绪,嗓门陡然拔高。
青雀的耳尖 “腾””地红了,那抹红顺着耳廓爬向脖颈,像傍晚被夕阳染透的云霞,瑰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遭的视线霎时变得滚烫,直白露骨的,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默默将手臂抬得更高。
即便如此,李老师仍盯着他不放,压着他做了远超旁人的训练量,其他人要么都在浑水摸鱼,要么直接摆烂,可对方居然压根都不管,只当作没看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青雀有些疲惫,他弯腰去够书包里的水杯,指尖刚碰到杯沿,一只手忽然伸到面前。
手上捏着瓶冰镇矿泉水,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淌,滴落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
青雀抬眸,撞进一双陌生的眼睛。
许是被他看得久了,对方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我刚买的。”
但青雀没有伸手去接。他轻轻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啊,我不太爱喝冰水。”
对方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但短暂后又恢复成淡定的模样,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体谅:“没关系的。”
青雀拧开自己的保温杯,仰头喝了口温水,靠在木凳上休息,他轻喘着气抬眼,望见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广阔天空,白云飘荡。
忽然想起什么,他顿住动作,从书包里翻出那本变美手札。
翻开新的一页,今天的任务赫然映入眼帘。
【变美第八回: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任务介绍:漂亮的脖颈不可或缺,修长优美,配上白皙的皮肤,让人宛若看到了昂头起舞的纯白天鹅,就像是上好的璞玉。
任务内容:在三天后的宴会上被人针对并且泼酒或者推下水池。】
青雀盯着任务内容,眉梢微蹙,只觉得这个要求莫名其妙。
无所事事的他干脆往前翻了翻,开始认真学习系统给的攻略。
临近晌午,太阳越发毒辣,下了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往食堂涌,青雀却没什么胃口,索性直接去了便利店打工。
最近店里生意好,一进门就听见冰柜运行的嗡鸣,忙碌的气息扑面而来。
换上工作服后的他正在拆着刚到的巧克力和雪糕,全都放到了对应的冰柜里,
余光瞥见许声正吃力地端着个大箱子,脚步都有些踉跄,便赶忙拉上冰柜门走过去:“这里面装的什么?箱子怎么这么沉?”
说着便伸手搭了把力,两人一起把箱子搬到柜台上。
许声直起身呼出一口气,热得不住地用手扇风:“不知道啊,箱子上的标签被撕掉了。”
青雀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又从收银台上拿起剪刀,利落地划开箱子外层的胶带,看清里面装的东西时,他指尖一顿,陷入了沉默。
“不是吧?” 许声见他半天没动静,好奇地凑过来,看清内里的东西后,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吐槽,“这是不是发错了?老板买这么多这个干什么……”
只见那纸箱内装着的满满的都是各种型号的小雨伞,而且很多牌子都有,口味款式也都不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我不知道。”对上人诧异的视线,青雀摇了摇头说。
许声咽了咽口水,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扫过正在休息区的顾客,生怕人察觉到这里的情景。
青雀看着对方一副偷感很重的样子,没压住唇角的笑意。
许声抬眸,正好对上了青雀笑的开心的样子,人精致的脸上笑容明艳,漂亮的叫人移不开眼。
“怎么了?”青雀见到许声一直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担忧,他立马问。
“青雀,你长得真好看。”
许声出声夸赞,满脸羡慕地接着说道:“要是我也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而且你的学习成绩又好,也不知道在学校里有多少人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闻言,青雀脸上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却没接话。
如果没有那本手札的出现,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听到这样的话吧。
“来客人了,快忙吧。” 他胡乱找了个由头,将翻涌的思绪压下去。
许声点点头,抱着箱子转身回到货架区,分门别类的摆放好。
青雀站回收银台后,神色专注地给客人扫码。
扫描枪 “滴滴” 的轻响里,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抬眼时轻声询问:“您好,请问怎么支付?”
“现金。”客人边说边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红钞票,推到了青雀的面前。
青雀接过红钞,打开收银台给人找零钱。
“欢迎下次光临。”
他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客人数量都翻了翻,收银台前排队的队伍从未断过,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闹。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低头扫码。直到晚上八点多,来往的人才渐渐稀疏下去。
青雀揉了揉有些疲惫的手腕,靠在椅背上面休息,端起旁边的茉莉青提,他拧开盖子仰头抿了两口,清甜的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青雀,你今晚没课啊?” 许声抱着刚下架的三明治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撕开包装纸时,金枪鱼的腥味混着沙拉酱的甜香飘了过来。
青雀点头:“嗯。”
“之前都没有见过你这个点来店里帮忙。”许声自顾自说道,他和青雀不同,人家是课余兼职,他却是长期工。
“刚好有空。” 青雀的解释依旧言简意赅。
“听说你们学校有钱人不少,青雀,你就没想过找个谈恋爱?”
许声咬了口三明治,上下打量了青雀一眼,接着补充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今天光靠你,店里营业额都涨了不少。”
青雀指尖一顿,握着饮料瓶的手微微收紧,这个问题他好像还真的没有想过。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许声又开口了:“你家庭条件不太好,还有个年纪大的奶奶要照顾,好好学习不就是为了赚钱?谈恋爱多好啊,不用你开口,对方肯定主动给你买这买那。”
许声是打心底里佩服青雀能静下心读书的,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他高二就退学出来打工了,刚认识青雀的时候,对方特别内向腼腆,后面相处久了关系才熟络不少。
“那不一样。”青雀只这么说。
不过许声见到人的这个样子,也就没有过多聊这个话题,而是扭回头继续吃着自己手上的三明治,觉得有些噎的他就拿起旁边的水仰头喝了两口。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笼罩的城市车水马龙。
高楼林立下绚烂的灯光闪烁,所有的繁华都被收入眼底,著名商圈内的大楼内,巨大的玻璃窗映照出外面的景象,昏暗的夜幕与明亮的室内交织,勾勒出一副巨大的画卷。
身姿挺拔的青年静立窗边,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直到门被拉开的轻响传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才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他启唇说:“你来了。”
抬眸望去,只见进门的人正是穿着黑色衬衣休闲服的贺朔州,他径直往里走,压根没看站在门边的人,脚步带着几分懒散,走到沙发旁便随意坐下,往后一仰,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坐垫里。
“什么事。” 三个字带着疏离,摆明了不想多言,贺朔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需要的对象我会帮你找,青雀是我的。”林熙阳的声音陡然沉了沉,最后五个字,无异于在宣示主权,带着不容侵犯的强硬。
可贺朔州却冷冷的笑了一声:“他们都没有青雀漂亮。”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压根就没把林熙阳的后半句给听进去。
现场的空气瞬间凝固,低迷的气压里仿佛有硝烟在无声弥漫。
还是林熙阳先打破僵局,他早知道贺朔州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跟这种人讲道理根本没用。
他抿了抿唇,出声说道:“贺家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么。”
短短一句话,暗藏的威胁却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贺朔州不傻,自然能听懂人的话中之意,眉眼间的戾气有如实质,
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他缓缓抬眼,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狠戾:“你在威胁我?”
林熙阳却摇头:“这不算威胁, 只是警告你,离他远点。”
“你又有多喜欢他?” 贺朔州嗤笑一声,眼神里淬着不加掩饰的讥诮, “不就是因为傅斯彦当年抢走了你看上的东西, 现在才非得争?喜欢青雀?因为他那双绿色的眼睛?”
单薄的纸窗被人给捅破,即便是向来情绪稳定的林熙阳,此刻也难免浮起几分烦躁,他掀开眼皮, 语气里的温度彻底冷了下去:“这和你没关系。”
“那我和他的事,也轮不到你插手。” 贺朔州靠向椅背,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 “管好你自己吧。”
上位圈的交情本就裹着利益的纠葛,林熙阳与贺朔州向来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如今却要为了青雀站到对立面, 空气中的张力几乎要绷断。
林熙阳一时语塞。
他向来擅长拿捏人心,可面对贺朔州这种近乎变态的偏执,竟也感到一阵无力。
而此时, 距离这栋大楼很远的深巷里。
从便利店回来的青雀用钥匙拧开门锁,疲惫地将书包甩在凳上,拉开衣柜取出换洗衣物, 转身进了浴室。
花洒喷出的热水淅淅沥沥落下, 氤氲的热气很快模糊了玻璃门,
冲净身上的泡沫,看着水流裹挟着泡泡顺着旋涡消失, 换上睡袍走出浴室时,青雀正用毛巾擦着湿发,湿漉漉的水珠在棉质衣料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坐在床边, 他俯身从床头柜摸出吹风机,打开后呼啸的热风吹拂着,约莫五分钟后他就关掉机器,揉了揉半干的头发,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按照惯例翻开书本,上次读到一半的章节还夹着书签,脑海中闪过些许的零碎片段,有些心烦意乱的青雀看完了书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的黎明曙光到来,清醒的空气让人浑身舒畅。
比尔顿特学院门口,那些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的豪车排成了长队,在这里却寻常得很。
青雀捏着书包肩带,手里还提着两个温热的纸袋,他先去找了苏御,将其中一袋递过去:“给你的早饭。”
“你也没吃吧?” 苏御接过袋子,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坐下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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