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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天塔有只猫)


身旁还放了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肉块。
寂煊:“......”
无咎顺着人视线望向肉块,当即蹙眉:“猫本来就该吃肉,你不会这也要管吧?”
寂煊轻轻摇头,俯身将幼猫抱起:“它如今还未断奶,我去寻些羊乳。”
照无咎这个养法,这小猫纵然有他的生息之力护佑,大抵也活不过三日。
“你会养这东西?那你将它养到能自己捕猎了再还我。”
无咎以手作枕,大刺刺向床上一躺,露出尖尖犬齿:“好吵,快带走。”
“那此事,就当做昨日那枚方盒的置换。”
无咎蹙眉:“凭什么?”
“那你便亲自照顾它。”
小粉猫很快被人重新放回人身上。不知是不是已经适应了萦绕的煞气,幼猫比之昨日亲近人许多,颤颤巍巍抖着细小四肢爬向人下颚处。
无咎:“......”
他盯了眼还在时不时尖叫的小猫,下意识捂住耳朵,余光又瞥向窗台边铺开的画纸。
思索良久,还是一把将眼看就要爬来他脸上的小粉猫扔了出去:“成交成交。”
寂煊不动声色吐了口气,稳稳接住小猫拢入袖中便要转身离开。
无咎不忘摆摆手强调:“养好了记得还我,我的猫。”
虽然没能成功从人手中换到那古怪的方盒,不过某只妖从来不是什么轻易偃旗息鼓的性子。
翌日一大早,便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僧人领着小粉猫和食盒踏入屋子时,一眼便看清散落在地的废纸上越发清晰的交缠线条,身形略有些僵硬。
照这样琢磨下去,无咎怕不是凭着想象力就能完完整整复原出那张牙牌上的合欢图。
只是他越阻拦,恐怕会更惹得天妖生疑,愈发不会善罢甘休。
倒不如顺其自然,兴许有朝一日能有些别的东西将人注意力引走。
寂煊闭目,无声一叹,将小猫和食盒一同置于书案边:“整日闷在屋里,不如出去走走?”
“今天不关我了?”
无咎诧异抬眸,好在也没往别的地方多想。
“未曾关你。”
他能随行防住人惹事的话,本就没打算太拘着这只妖。
“你不是想去宫里?就今日如何?”
“好。”
无咎兴致顿起,将案上画到一半的宣纸随意一卷就想冲出门。
寂煊轻轻将人拉住:“我们有言在先,不可冒犯人间君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紫宸殿金砖铺地,光可鉴人。
无咎跟着僧人踏上时,总算明了一开始的那句“在宫中,怕是更加难受。”
金銮殿上的龙涎香太腻,梁柱上的金龙雕得张牙舞爪,以及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监视如影随形,轻而易举勾起心间潜藏的暴躁。
更重要的是,自踏过宫门起,他就能察觉一股漫布整个皇宫的气息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罩得严严实实。连伴在身侧的婆娑都未曾削减太多这压制。
那气息太刚,太正,带着万钧威仪和与生俱来的尖锐斥意,压得他骨血都在发烫。
这点起起伏伏的烦闷和摧毁欲在见到殿上的人间君主那一刻攀升到顶点。
无咎眯眸,眼中浮现久违的戾气:“好想弄死他。”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御座上的年轻帝王听见。
玄翊:“......”
他刚批完奏折,闻声抬眼,目光先落在僧人素色僧袍上,随即被人身侧的赤色勾了去。
那妖生得确实惹眼,赤发松松挽着,几缕垂在颊边,眼尾微微上挑,殊异红瞳带着点未驯的野气。
泛着冷锐银泽的墨色长衣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眼锋利。

“这位便是大师说的客人?”玄翊放下朱笔,指尖敲了敲御案,被冒犯也不甚生气,饶有兴趣打量了几圈,“无咎,上前来让朕瞧瞧。”
无咎身形未动,抬眸大大方方直视座上君主。
若是能吞噬这人,将满城瑞气为他所用就好了。
可惜他们气息好像天生相斥。
“无咎,”寂煊适时出声,握住手腕将人拉去身后,对上方帝王合掌行礼,“无咎未浸红尘,性子野了些,又不大适应这宫中天命瑞气。非有意冒犯,还望圣上海涵。”
玄翊挑了挑眉,目光在被护去身后,顿时只能窥见的几缕赤发上转了圈,忽然笑出声:“无妨。”
“大师前日所提的特赦之人就是他?朕倒觉得性子有趣得很,比宫里这些规规矩矩的美人鲜活多了。”
他身子前倾,语气带了点狭促:“不如这样,若是大师肯割爱,朕愿以千年雪蕊换他留在宫里,如何?”
不等人说话,无咎已经自身后探出头,反驳得飞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他的去留,可不是这和尚能决定得了的。
不过这人皇所在之地的压制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强,今日解了一遭好奇,日后若非必要,他半步都懒得踏进来。
但这点念头很快被压了下去,贪念占据上风:“千年雪蕊是什么?”
“早些年得紫薇垣相赠,据说可涤荡心魔,稳固境界。于你们这些妖修,亦或人修都大有用处,”玄翊笑了声,语气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引诱,“想要?”
涤荡心魔?这功效于他却是十分鸡肋。至于稳固境界,也不知道一株来自凡间的灵物...
无咎才陷入沉思,就听身前人开口:“他非物件,如何置换,圣上说笑了。”
寂煊偏头看着走神的天妖,因着殿中瑞气压制又未曾直接发作,正无意识啃咬着指甲。
遂安抚性轻轻拍了拍人肩颈,动作自然得像是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今日只是来看看皇宫景致,若无他事,我二人便先行告退。”
玄翊看着这幕,眼底戏谑慢慢淡去,换成某种了然意味。索性挥了挥手,颇为可惜笑道:“开个玩笑罢了,大师既带他来瞧景致,便去吧。宫里的回廊假山,的确比这枯燥金殿有趣些。”
无咎回过神来,跟着人向外离开的空挡,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正与王座上漾开浅淡笑意的君主对上视线。
“不过,若是回心转意了,欢迎随时来找朕。”玄翊懒散向后一靠,一字一顿,尾音悠长轻缓,“小莲花。”
无咎倏然拧眉,一眨不眨盯着座上君王。
这人皇什么来历,竟能这样轻易看出他本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紫宸殿。
无咎难得温顺跟在僧人身后,头一回对周遭镶金嵌玉的浮华精雕没生出什么抢夺心思,低着头目露沉思。
玄翊那句听起来十分莫名的称呼未曾惹得身旁人多问半句。令他十分怀疑...百年间,这些人到底已经推衍出了多少真相。
“你前日独自进宫为的什么事?人皇又说的什么特赦之人?”
无咎仰头目光灼灼盯着人,似乎想从眼前这张没多少情绪起伏的脸上窥出点什么东西。
寂煊站定少顷,才从袖中递出块巴掌大的令牌。鎏金镶边,正面刻着个“赦”字,背面是盘旋的龙纹。
无咎不假思索接下:“给我的?这铁皮有什么用?”
寂煊:“人间多数城池设有禁妖令,妖族入城,轻则驱逐,重则诛杀。持此赦令,辅以通牒,方可在凡人群聚地界通行无阻。”
这东西特意给谁求来的不必多说。
无咎指尖触着冰凉的金属,反复翻看了一会儿:“什么咒术也没有,用料也不见多稀奇,一块普通铁皮居然能有这样大的作用。”
不过这所谓禁妖令,他一路过来丝毫没什么实感。
若非人皇提及,根本不曾想过还有这么个玩意存在。
“怎么不早给我。”
无咎利落揣进袖中,才升起的那点疑虑短暂抛之脑后,游兴大起,心情颇好率先下了台阶。
虽说他想去的地方没几个人拦得住,但听起来有这令牌后,能免去不少碍事的麻烦和聒噪。
那就算好东西。
好东西就该是他的。
寂煊站定片刻,才不急不缓跟上眨眼跑出老远的天妖。
他见玄翊为两件事。
其一,为这道特赦令。
其二,是为天极诛杀阵。
玉阙,位列人间正东。天极阵上,归属五行之木。
都城严禁追踪窥查之术,他自然只能寻人皇开山河社稷图替他找出木属阵眼所在。
无咎躺在床上扒开储物袋,随手翻出几样宝物埋在枕边,望着空旷的床顶,白日被压下的些许疑虑卷土重来。
他的本源不会消失,如今不知所踪,定是被人用某种他不得而知的手段扣下。
但三界无人能压制黑莲盛放,终有一日,小黑会回到他身边。
也许百年,也许千年,最长不过两千年。
他在人间呆得还算舒适自在,这才并不着急找回莫名失踪的本源。
反正又没人能吃得了他的小花,当真狭路相逢,万事万物从来只有被小黑同化吞噬的份。
但时至今日,他总算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些压根没被上心的异常所在。
譬如他不过百年的沉睡期。
譬如荒芜千年,他根本不会再去的苍梧之渊。
......
......
以及虽然暂且看不出的人皇来历,但能窥见他本源,也定然来自上界。
无咎翻了个身,看着耳畔熟睡的小粉猫被惊醒,颤颤巍巍起身朝他爬来。
当即曲起指,异常恶劣地弹了弹其前爪,小猫一个趔趄滚向床角。
自从这猫能自主扒着碗沿舔奶,寂煊每每入夜便将这小东西放来他这儿,美名其曰习惯他的气息。
依他看就是偷懒。
反复作弄几次,他也失了逗弄的兴致,任小猫爬进长发里蜷缩着,再次翻了个身嘀咕:“红色多好看,那和尚偏要多管闲事给你洗成这模样。丑死了,像只秃毛鸡。”
还有上界这些人,明明已经失却记忆,怎么一个个的都还能跟鬼似的在他附近冒出来。
他最初的计划...分明是悄无声息地在此界融合,而后逼出青莲心现世。
他来之前早查探过了,这方小世界,本该只有寂煊一人在此行护界之责。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一小队黑甲护卫早早候在府邸正门。
僧人踏过门槛,从容俯首作礼:“诸位匆忙前来,所谓何事?”
几人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我等奉命前来替圣上传话,您所寻之地,在青睢林。”
“贫僧知晓了,多谢。”
几人当即翻身上马,回头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人:“上师还不动身么?”
他们来前就得了交代,此事紧迫,不可耽搁。
但正主看着好像不太着急。
寂煊未应,只是安静看着无咎所在的方向片刻。
这个点,贪睡的妖定是还未醒的。
婆娑落地,自发散开一圈浅金色光幕。
僧人轻握杖身,望着眼前封得严严实实的屏障,仿佛已经看到回来时天妖暴躁嗔怒的眉眼。
无咎对关押管控厌恶至极,他一直看得出来。

庭中空空荡荡,那和尚好像也不在。
被他顶在头上的小粉猫还在聒噪地大叫,昨日残留的羊乳已然见底。
羊乳...寂煊好像同他说过,府邸前的那条巷子尽头住着一位老妇人,羊乳皆是取自那边。
他就说,这和尚根本不是诚心替他养猫。
天妖没精打采地晃出了府,直到扎扎实实站在府门外的台阶下,才恍然回神。
那道困他的结界撤了?
人间集市大同小异,纵然是这最繁华的玉阙城也逃不过定律。
无咎溜溜达达穿过人群,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行至一处嘈杂的铺面,才倏然停步,疑惑抬眸。
酒气混着汗味从半开的木门里涌出来,裹着骰子落碗的脆响、男人的骂声、女人的娇笑,黏在潮湿的空气里。
挂在门楣上的褪色幡布,“聚财坊”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跃然其上。
可惜妖不识字。
无咎抬手拨了拨眼前的幡布,指尖蹭过边缘粗糙的流苏。内里的声浪更凶了,哭嚎碰撞混杂着“再来一把”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声音里裹着的贪、躁、痴,像一把无形的钩子缠绕上来。门边的人不见半点不适,扬起个诡谲的微笑,悠然入屋。
这里的气息...略有些久违。是本能,将他引了过来。
不到一炷香时间,天妖已然摸清了个中规则,大刺刺靠在这破烂赌坊中唯一的称得上完好的圈椅上。
泼洒的红发垂落肩头,几缕扫过玄黑衣襟,像朱砂落进墨池。
四周挤挤攘攘,人群围得密不透风,但没人敢靠太近——那身黑衣纤尘不染,袖口银线绣的暗纹在灯笼下流转,衬得颈间肌肤白得晃眼,与满坊的汗臭酒渍格格不入。
有人恭恭敬敬递来一碗酒。
无咎头也不回接下。
只是粗陶碗沿结着层毛刺,不知被多少人攥过,竟藏着细锐的茬。指腹刚触到,便觉一丝刺疼——血珠已顺着指缝渗出来,坠在玄色袖口上,洇开极小一点暗痕。
无咎轻轻皱眉,倒也没太在意,自顾将心神放在眼前的骰盅上。
没人注意到,一缕浅淡无形的灰雾倏然自人指间流转一瞬。
转眼夜深。
玩够了的人站起身,盯着被收整好捧来跟前的小木盒,周遭人群或红着眼,或面如土色。
无咎伸出食指,嫌弃拨了拨盒中那些似乎还沾着油渍的方片:“钱不长这样。”
“这些都是筹码,您拿去钱庄就能换来银钱了。”
“钱庄?在哪儿?”
伙计低着头,眼神晦暗:“这边,小的给您指条路。”
恶意于他而言,在这浮华人间像是无尽长夜中的星火。
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总之足够醒目。
只是当他依赌坊伙计之言走进那条狭窄的无人死巷时,恶意不见蔓延,身后那点幽幽鬼火反而倏然黯淡直至熄灭。
静候良久,也无人入巷。
什么情况?
他抱着那箱几乎要堆叠不下的筹码离开时,分明在那群人眼中看到疯长的贪婪和妒忌。
这些欲念,无需他刻意出手蛊惑,就足以驱使心智不坚的人族飞蛾扑火。
可他居然什么也没等到。
无咎仰头看了眼夜空,又看向巷口,满腹疑惑。思索片刻,干脆回身向外走去。
只是他才重新踏上空旷幽静的长街,不远处一小队骑兵便颇为巧合地冒了出来:“宵禁,何人还在外头晃悠?”
无咎下意识开口:“什么宵禁?”
骑兵头领扫过那头殊异红发,又同身后的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将人拽上马:“总之先带回去。”
......
几名官兵将他扔回那扇熟悉的朱漆正门前,而后迅速消失,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衣襟处的小粉猫叫声再次打破寂静夜色,站在门前盯着人影消散方向的天妖才缓缓回神,若有所思般转身回府。
他还是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府邸空空荡荡,一如他白日离开时。
那和尚好像根本没回来过。
不过回屋前,他仍是先踹开了隔壁的门,将四下无人的猜想再次验证了一番,才皱着眉冲回了自己房间。
总算没人阻拦他肆意妄为,明明是好事,偏生心中仍旧隐隐冒出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和不快。
但困了,睡觉最大。
翌日,天妖惯例睡到日上三竿。
偌大宅邸依旧没有第二人的身影,除了门边不知被谁放好的热气腾腾吃食,连泥上的落叶位置都像是与前日如出一辙。
无咎站在门边,下意识盯着邻近的院落看了少顷,才俯身抱起食盒回了屋。
天妖悠哉往躺椅上一靠,掀开食盒之际,不紧不慢冲着空旷的屋子开口:“滚出来。”
一小缕肉眼难辨的浅灰雾气如蛇般贴着地面游弋,伏在人脚边三寸便不再上前:“拜见主上。”
是昨日借着他血液得以凝成雾形的一缕堕念,贪魔千万化身之一。只是被人界法则压制得过于孱弱,直到他入睡之际才被察觉。
不过他今日才有心情搭理。
无咎看也不看,一筷子戳进一块红莓糕:“能找到黄泉幽冥使座下的残念么?”
小灰蛇昂首贴近人足尖蹭了蹭:“当然,一切滋生贪欲的地方,都有属下存在。”
“那去问问,寂煊将我引来人间,到底想干什么?”
“主上竟然不知?”小灰蛇诧异仰起头,复又迅速伏下身体,嗓音沉沉,“怪不得主上迟迟不肯归位。”
“归位?归哪儿?”
堕神境那个坟堆?
他才不回去。
“您的本源,不是早在百年前就已经降世了么。”小灰蛇嗓音低缓谄媚,如掺着毒的蜜,“您的本源侵蚀下,三海暴动不息,蓝海崩塌在即。妖族分裂,幽冥叛变。人间已是唯一的净土,他们当然只能将您引来这儿,好设法将您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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