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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处(持续转向)


霍宗琛追过去,非要看着他,又问一遍:“还好吗?”
沈昭没办法跟他对视,他闭上眼睛,半晌从眼角滑下一滴泪,说:“冷。”
他冷。霍宗琛很少这么手足无措,他环顾一周,实在没有可以用来取暖的东西,只能一只手抱着沈昭,另一只手去添柴,把火烧得更旺。做完这些,沈昭还是闭眼缩着,霍宗琛就短暂失去了理智,将他再次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让他暖和些。他的大手将沈昭的手攥住,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热,好叫他别这么冷了。
沈昭闭着眼睛,霍宗琛能探到他的脉息,姿势的缘故,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随着时间,理智和心跳都逐渐回来一些,才惊觉此刻沈昭几乎与他皮肉贴着皮肉,他略动一下,便能感受到沈昭软软的皮肤。
梦中的画面一闪而过,霍宗琛喉结滚了滚,因为沈昭说冷,还是没放开手。
他伸手把沈昭眼角的泪痕抹了,说:“别哭。”
沈昭还在轻轻地打颤,这波毒性未过,冷雨只能解一时的痛楚,他怨霍宗琛不帮他,也怨他今夜叫了太多次他的名字,让他不情愿地醒来。
火烧起来,烤得人面颊发热。沈昭靠在霍宗琛怀里,逐渐忍耐不了,呼吸急促起来。霍宗琛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被沈昭抬手打开了。
霍宗琛小心翼翼,被沈昭打得无措。
沈昭提起力气坐直身体,将自己衣襟拢好了,扶地起来。
“你做什么?”霍宗琛跟着他起来,眉头皱着,问他。
沈昭没有说话,自己往洞外走去。霍宗琛一把扯住他手肘,低声喝道:“做什么?”
沈昭刚醒不久,身体还没好,霍宗琛不认为他适合一人出去,何况外面还在下雨。
可是沈昭根本不听他的,他用冰凉的手指按住霍宗琛的手背,将霍宗琛的手从自己手肘剥离,随后迈入雨幕。
他身上本就不剩多少衣服,只一件里衣,在他踏进雨中的那刻就湿透了。沈昭这样的身体,耐不住雨淋,可恨雨势瓢泼,几乎是将他砸倒在地上。
只一瞬,霍宗琛猛扑进雨里,将沈昭捞起抱回,手忙脚乱地替他去解湿衣,压不住的怒气:“你这是做什么?!你的身体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
沈昭闭口不言,偏头歪向一侧,不去看霍宗琛。霍宗琛怒气冲冲地替他擦身体和头发,动作不轻,沈昭闷哼了声。
霍宗琛就放轻了手劲。他还是拿那截撕破的里衣给沈昭擦,只是这次,沈昭没有外衣可脱,湿透的里衣贴在他身上,怎么擦都擦不干。
“把药……给我。”沈昭抓住他的手,眼里含着一汪水,迷离地看着他。
霍宗琛顿了顿,沈昭以为他不愿,眼泪就又滑下来,说:“求求你。我……难受。”
霍宗琛从怀里掏出玉瓶,倒出一粒,喂进沈昭嘴里,瓶子塞到沈昭手里,说:“都给你。”
沈昭吞了那药,可是毒性上来没那么好压制。
他眼神依旧不清明,霍宗琛看见了他的眼泪。沈昭眼睛不闭起来的时候,看起来空洞洞的,又盛满了痛苦。
“沈昭。”霍宗琛喃了一声。
沈昭不想应,咬住嘴唇,眼睛一闭,泪水就如珠子般滚落。
他今晚哭了太多次,哭得霍宗琛心里酸麻不止。他忍不住捂住沈昭的眼睛,哄道:“不要再哭了。”
可是沈昭的眼泪还是源源不断,打湿了他的掌心。
霍宗琛无法看他继续哭下去。他一只手捂着沈昭的眼睛,另一只手挣扎片刻,去帮沈昭。握住他的那一刻,霍宗琛感觉到沈昭的睫毛很快地在他手心扑簌了两下。霍宗琛很少为自己做这些事,只能紧盯着沈昭的表情,想让他更舒服一些。
雨声不断,火花噼里啪啦的,湿热,沈昭浑身泛起了粉。火光印着他,霍宗琛拿开手,就看到一双呆愣愣的眼睛,倒不似他嘴上那般老练。
霍宗琛还想看,于是很快帮了他第二次,没有挡沈昭的眼睛,也不让他咬嘴唇。
时急时缓的雨不间断地落,显得洞中格外静谧,很快沈昭体力透支,彻底昏了过去。霍宗琛简单帮他擦了擦,回去取了衣服和能饮用的水。他给沈昭换过衣服,喂了水,又铺好干草,两人一起躺下了。
沈昭的热没完全降,但已经有好转,且身体不再是冰冰凉的。霍宗琛用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了盖,躺在一侧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雨声淅沥,山洞里却干燥,霍宗琛间隔不短的时间起身看了沈昭两次。他第一次心急,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漫长的剿匪,尽快帮沈昭找到他要找的人。
沈昭不适合这样奔波,他太瘦了,在此地吃不好睡不好,难以将养身体。也要尽快催促北境的解药,不能再耽搁。
天将亮时,沈昭动了动,霍宗琛本就没睡熟,闻声立即醒了。
沈昭清醒过来,先露出个笑容,说:“手艺不错。”
霍宗琛血色一下冲到脸上,硬邦邦地说:“不要胡言。”
“没有胡言啊,”沈昭躺着伸个懒腰,枕着手臂,“昨晚我可舒服得很。”
霍宗琛脸色不好看,冷硬地转过头去,不愿意再看他。
“霍小王爷很会伺候人嘛,”沈昭道,“抱着我帮我擦身体,我都记着呢。”
他轻笑着,说道:“只想帮帮我吗,王爷就没想些其他的?就不想把我脱光,再做些别的快活事?”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哦,脱过了啊。”
“你别这样。”霍宗琛皱眉。
沈昭往他那边靠靠,挨到霍宗琛身上,笑嘻嘻地:“真没想?”
霍宗琛恼羞成怒:“休要如此轻浮!”
“我身上带着的阻穴散已经全部给你了,够两月的量,也会着人再往北境去信催促,你按时服药,别再让自己如此狼狈。”
沈昭听了这话,有片刻未出声。
霍宗琛觉得是自己说话重了,回头看沈昭脸色。
沈昭手里把玩着那支小玉瓶,说道:“你说这药只会致人身体无力酸软,谁信啊。可你不是最大义凛然吗,怎么也用得着这种下作手段?”
沈昭眼底一片平静,可唇还是弯着的。霍宗琛一肚子话想要跟他解释,那时以为沈昭不怀好意,也不知他体弱到这种程度,思来想去,未及开口,又听沈昭说,“反正刘珩不在这里,你若真想要我,也不是不行。看王爷伺候人的功夫,说不定我食髓知味,要了还想要,不需要王爷拿这些物件来用了。”
“我从未这样想过,”霍宗琛站起来,“昨晚的事,尽早忘了吧,是我思虑不周,冒犯了你。”
沈昭躺平身体,笑了一声,“嗯,那便算我误会王爷了吧。”
霍宗琛起身后却也未离开,他站在沈昭一侧,看到沈昭脸上的笑心里皱巴巴的不是滋味。他昨晚受了那么重的磋磨,今晨还没好全,恐怕路都还走不稳,身上必不好受。霍宗琛不想再见到这幅面具似的假笑。
“别笑了。”霍宗琛对沈昭说。
许是他语气生硬了些,沈昭听了这话,表情僵住,片刻后真的放下了唇角:“笑一下也碍着王爷了吗?”
霍宗琛不去理会他的挑衅,只问:“你可好些?”
霍宗琛不让他笑,他便真的不笑了,只轻声嗯了一句。
“那就起来,回去。”天亮后还有将领要来此处商议事项,两人换下的衣服已被架在火堆旁烤干,霍宗琛将衣服收了,立在一旁等他。
沈昭道:“扶我一下。”
霍宗琛就伸手扶了他一把。沈昭借力起来,脸上那点红润一下子褪了个干净,踉跄两步。
“还好吗?”霍宗琛紧抓着他小臂。
“好得很。”沈昭唇几乎没血色,说完还是习惯性笑了下,可能体力实在不支,霍宗琛又不许他笑,那笑转瞬便消失,沈昭站稳后,不再扶霍宗琛,接过衣服慢慢往外走着。
霍宗琛却突然想到之前有过几次,沈昭的脸色也是如此,但他每每总说没事,霍宗琛从未想到过,这样苍白的脸色,只出现在沈昭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他落后沈昭一步,两人快走出山洞,沈昭才又回头,说道:“我是很狼狈,可王爷也不必将错处推到我身上,药是你给的,不是吗?”

此地事毕,下一站要去往都云。都云离平越近,沈昭自然跟着霍宗琛。
此处到都云,急行军不过三日便到,大军剿匪的消息早已传遍,此刻都云的山上怕没一处安稳,都正风声鹤唳着。
越有防范越难攻破,霍宗琛不再隐匿大军,只规整军队,有序前进。
都云势在必得,因霍宗琛打算提早回京,策略便有调整。
沈昭没再独自出去,那夜后他身体一直没恢复,加上淋雨染了风寒,整个人都提不起气,整日恹着。
自那日后,霍宗琛也变得寡言许多。沈昭不知道那是因为愧悔,只以为霍宗琛在生气,也乐得清静。
只是霍宗琛虽不怎么说话,却也不任沈昭为所欲为,总是带着他,赶路,用饭,休息,都要沈昭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日有人通传,是京中来信。霍宗琛着人来,只见其中一封是给霍宗琛的,另有一封专给沈昭,落款都是太子刘珩。
给霍宗琛的一封信意在嘉奖,称赞霍宗琛势如破竹,是常胜将军,随信许下他许多虚名。给沈昭的一封却冗长,足足写了两整页,还着专人来念,信中用词缱绻,情谊绵绵,爱慕满溢,还在其中加了许多不入耳的荤话,盼他的时安早日回去,好解相思之苦。
来读信的是太子近身侍奉的人,李贵的徒弟。小太监身娇肉嫩,奔波跋涉到这儿,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十足地松了口气,将信折好双手递给了沈昭。
“出去。”霍宗琛道。
那小太监得了令,还是抬眼看了沈昭一眼,沈昭知道他要等一个答复,道:“多谢太子关怀,回去复命吧。”
霍宗琛的脸色冷似冬三月,小太监抬眼觑他,正对上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慌忙低下头,叩拜过退下了。
沈昭把信又折了下,随手丢在案上。熬好的药再不喝就凉了,他能逃一时算一时,用勺子慢悠悠地搅。
霍宗琛走过去,手背碰了碰药碗,道:“喝掉。已经不烫了。”
沈昭便端起碗,霍宗琛立在一旁不走,沈昭躲无可躲,只好喝了个干净。
“给。”霍宗琛手里托着方小帕子,上面堆着几块蜜饯。
沈昭捡了一块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压住了苦味,眼睛亮了亮:“哪里来的?”
霍宗琛把那方小帕子放到他手里:“前几日路过启阳城,着人去买的。”
沈昭点点头,又吃了一块,说:“甜。”
霍宗琛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太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沈昭嘴里还含着甜,又去拿更多,好像也不意外霍宗琛会对他说这些,淡淡道:“嗯。”
“你可知,他身边不只你一人,”霍宗琛道,“太子早与靖国公家的女儿有婚约,眼下老皇帝撑不了太久,太子即位前必要先完婚。”
“靖国公独女是千恩万宠长大的,她与太子完婚前,国公爷与夫人定会为她扫清道路。太子行事招摇,你早已成为国公家的眼中钉,若你还执意留在太子身边,将来性命都未必能保全。”
沈昭终于抬头,很轻地问他:“那我怎么办呢?”
他手上沾到了蜜,黏糊糊的,起身去洗:“人早晚都有一死,若我心愿得成,死了也未免不是好事。”
“别胡说。”霍宗琛气他口无遮拦。
沈昭笑了两声,他手上沾了水珠,细长的手指格外好看。霍宗琛给他递擦手的新帕子,瞧着他把水珠一粒粒擦去,指尖泛着一点红润。
“你若有难处,”霍宗琛将他用过的帕子不着痕迹地攥在手里,“或许可以来找我。”
沈昭点点头,道:“你和太子一样,都是大善人。”
霍宗琛被他说得脸都绿了,甩袖道:“我与他不同。”
“是吗?”沈昭道,“你与太子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我在太子那儿讨不到好,在你这儿就行了吗?以后你也要回北境,娶王妃,那时我又当如何立足?”
“不如这样,”沈昭眯了眯眼,靠近霍宗琛一步,“你娶我做王妃,救我出水火。这样的话,我定日日亲手为你做羹汤,陪你睡觉,给你生小世子。”
霍宗琛刷一下脸红起来,扭过头去,耳廓都带了绯色,羞恼地说:“谁要娶你。”
“还说你们不一样,”沈昭从后面弹了下霍宗琛的耳朵,“不娶便不娶吧,别再说大话。”
霍宗琛被他弹这一下,心脏摁不住地砰砰跳起来,简直要跳出来了。沈昭撩拨过他便拿着蜜饯出去,一准是去逗凌羽。霍宗琛原地缓了会儿,耳朵里都是那句“陪你睡觉,给你生小世子”,脸上的红迟迟褪不去。
可巧转身又看见案上那折信,霍宗琛拿起那信,用油灯点了,一把扔进了火盆里,喃喃道:“不知羞,说得跟真能生似的。”
去往都云的路上,官府一直在往外散播消息,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的连累妻女。因这次剿匪势大,霍宗琛名号又响,打到此时,处处匪患都收敛许多,各地自发组织剿匪,官员们战战兢兢,一半抢着立功,一半想将功折罪,从轻发落。
平越隶属都云,柳在溪曾说他追到最后,只在平越得到了一些江文锦的消息,沈昭便格外留意。
他出去过几次,段明都跟着,也带了太子的人,明里暗里探过,仍是不见消息。
过了半月,都云的山匪被清扫一空,贼首被逼逃窜,被霍宗琛一箭射中大腿,活捉起来。
可疑的是,霍宗琛并未像往常一样,将贼首交付当地官府,也并未处死来鼓舞士气,反而不声不响地将人压起来,随军关着。
沈昭打探过几次,霍宗琛只说尚有军情未定,别的不再多言。
这天夜里,沈昭轻手轻脚地起床,跨过霍宗琛,从他腰上拿了令牌,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都云的事已了,他们在城外扎营,只待收尾事宜完备,便可去往下一处。而贼首赵义白日才被霍宗琛提去县衙牢狱,应是为了方便审讯。
沈昭没骑马,换了深色衣服,一路走到县衙。都云不算个大城池,若不是刚经历一番战事,守卫要比此刻更松懈。
沈昭出示了霍宗琛的令牌,守卫便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去。
赵义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材魁梧,脸上横肉刀疤交错,经过几日折腾,从头头混成了阶下囚,带着一身伤,颓唐地席地坐着。
“沈大人,请。”狱里黑冷,狱卒周到地多留了盏油灯。
“你去吧。”沈昭道。
他的声音清冽,不似这几日见到的煞星。赵义转过头来,勾了勾唇,桀骜笑道:“是个美人。”
“你见过她。”沈昭将那画像展开,是今夜他从霍宗琛枕下拿到的,画中人正是二八年华的江文锦。
赵义上下扫视沈昭,眼神十分露骨:“你过来,叫我摸摸,我就告诉你。”
沈昭上前两步,黑衣显得他更白了,精致的下颌往下延伸,锁骨漏出一点,一把细腰恰到好处地收起:“好哇。”
赵义色担包天,竟真的磨蹭过来,一只手攀住狱拦,另一只手朝沈昭的腰够去。
“你可真带劲……”赵义试探着看沈昭,“要能跟你睡一觉,老子死也值了……”
“是吗?”沈昭道。
“哈……哈哈哈,”赵义的手贴到沈昭的腰侧,刚要用力抓握,便觉刺痛钻心,“啊……”
低头看去,一把匕首闪着微光,由上而下刺穿了他的手掌。
“小婊子……”赵义咬着牙,冷汗从额角留下,“敢戏弄你爷爷……”
沈昭便将那匕首转了半圈,那手掌立时血肉模糊,不成样了。
“你见过她。”沈昭说。
“是,”赵义齿尖打颤,“见过又怎样。我若说了,才会立时没命。”
“世上多的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沈昭卸了他的腕骨,匕首扎进他的眼睛,“我多的是时间陪你。”
惨叫声斥满都云的大狱,狱卒跪在地上求饶,霍宗琛咬紧下颌:“今夜匪首畏罪自裁,不得多言。”
“多年前……,我曾在矩州一家有名的青楼见过她,”赵义卧在地上,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血和汗混在一起,两只手捂着眼睛,“惊为天人……,这女子容貌出众,气韵也不同寻常。我私下问过老鸨,知道这女子来路不明,恐怕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所以她才急着出手。”

“但她实在太美,老鸨绑着她,我一看她泫然欲泣的脸,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赵义断断续续地讲,“我若杀了老鸨,再将她带回山上,即便有人来找,怕也无从找起,况且都云是我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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