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阴湿小狗会变成变态疯狗的吗(德万)

邢重山脑袋“嗡”地一声，陷入低鸣中，什么叫……是假的。
他的黑眸微微颤着，脑袋里那些赶都赶不走的词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替代品、变量、替身……
他不是……宋钰孚是对他有好感的，哪怕一点点……
章春盛并不在意邢重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们和这些人不一样，是实打实见识过世界灭亡的，真正的末日并不是现在这种蜃区，“还有你们，说残酷些，都是用来做幌子的棋子，为了防止或许存在上个世界记忆的宋钰孚察觉到，世界发生了重启。”
“所以。”他放重音节，从这些负责人面前一一扫过，“为了这个世界正常运行，接下来请各位服从命令，听从我们的指挥。”
“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封聿棠可杀死的本体就在灾级蜃区『鬼郎娶亲』内，同时，宋钰孚也在其中。”
“半个小时后，进入『鬼郎娶亲』清理剿杀宋钰孚与封聿棠，强调一下，一旦遇到两人，就地击杀。”
蜃区，『鬼郎娶亲』内。
封聿棠扯抓着宋钰孚的腿，他并没有摘下尾巴上的铃铛，以至于铃铛压挤在肉上时，留下了深嵌的圆形印子。
宋钰孚脑中那些负面的情绪短暂地停留了下，就被冲淡了。
“汪……汪……”
猝不及防的狗叫声令他身子一顿，不是封聿棠叫的，而是一条真的狗。
黑色的大型犬正摇着尾巴在不到两米的位置看他们，“汪呜……”
宋钰孚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叫了声，“小黑？”
“汪！”就听那只黑狗欢快地应了一声。
小黑是他大学期间曾经喂养过一段时间的小流浪狗，陪他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宋钰孚还以为它后来会……死掉，没想到封聿棠还养了它。
之前还是巴掌大小的黑色小土狗，随时会断气一样，现在倒长成了一条半人高的大型犬，毛色顺滑，高高壮壮的。
“汪……汪……”小黑欢喜地一摇一晃地摇着尾巴，凑到宋钰孚身前，想让他摸它，“汪……”
小黑还认识他，大概是记住了他的味道。
或者也有可能，是把他当成了封聿棠，毕竟两个人的气味早就融在了一起。
但现在貌似并不是什么好的人狗重逢时机，他身上并没有得体地穿什么衣服，还被封聿棠……着。
“……”
“他没有功夫……摸你。”封聿棠哽涩着喉冷声道，将宋钰孚看向小黑的脖颈抓摆回，朝前往上抬拉起，朝黑色德牧解释道，“现在我才是他的狗。”
小黑“哈哈”地吐着舌头，歪了歪头，像是既听不懂封聿棠的话，又无法直接理解他们在做什么。
但它能闻到气味，和快速的肢体移动。
宋钰孚眸子反复湿红了几遍地眸子轻颤着，还有声音，那充耳不停的……铃铛声。
“汪！”小黑不明所以地盯着那响晃厉害的铃铛，感兴趣地叫道，“汪……汪汪……”
像是在问两个人可以把玩具给它玩吗？
不可以……
宋钰孚无声地张了张唇，蹙皱着漂亮的眉眼，断断续续地温吐道，“小黑……退后……”
“出去……乖……求你……（封……）”
指令是给狗下的，但对口令做出明显的行为，却不是狗。
尤其是那显然不是对狗说的最后几个字。
“嗯，好乖……”封聿棠抓揉着宋钰孚细长上扬的脖颈，抖颤着囫囵地吞滚动喉头，身体上的皮肤遍红，一双溺满了爱意的眸子舍不得闭合上地向下垂望着。
他的妻子……真的在爬。
被他……的爬。

“大佬他……”顾尤枝担心地扣着手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祁骆斐烦躁道，“别乌鸦嘴。”
一天一夜，两个人几乎把学校都找了个遍，但都没看到宋钰孚的影子。
“宋钰孚找不到，祁应知也找不到……别是偷偷把宋钰孚藏起来，自己那什么了……”祁骆斐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心里不安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祁应知不是排行榜前面的吗，遇到什么他都搞不定的……？
“今天的考试……是离开蜃区的最后时间。”顾尤枝嘴里嘟囔着，眼睛一点一点染红，“大佬如果错过……就只能等下一次，下学期……要至少三个月……”
这种地方，又是尸雨，又是高温……
三个月，人根本没有活头。
祁骆斐皱着眉，他根本无心什么考试。
反正找不到宋钰孚，他就留下来接着找，直到找到为止。
顾尤枝红通通的眼睛忽地睁大，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去。”
“校医院。”
此刻，阴森的校医院外，正站着几个人。
刚进入明泽高中的黄大发和几个官方人员，人不多，大部分异能具有攻击性的官方人员都被派去『鬼郎娶亲』了。
同样进入的，还有宗璞，他是自愿向上级报名的。
“黄负责人。”宗璞道，来之前他看了祁应知的视频，里面清楚地记录了他死亡时的情况，“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摘头诅咒事件最能让人联想到的就是献祭。”
献祭，就有神。
尤其是在宋钰孚所进入过的蜃区，这点尤为明显。
王家村里，是那条吃不完的“白鱼”，被对他做出恶行村民供奉为神，在诅咒下，村民不死不灭，通过和他一样的被分食永生。
幸福小区，一个畸形的世界观，所有认同幸福守则的居民都在为小区的建立者提供信仰和能量，同样存在一个“神”。
神和饲料。
宗璞在心里将最终的供养模式敲定。
所以，或许很多蜃区里都有这样类似的存在，只是一直被他们忽视了。
如果每个蜃区都有这样一个“神”……
杀掉祂，可以让蜃区进入暂时关闭；
中断他的饲料供给……则能永久关闭蜃区。
这样推测下来，宗璞看向校医院紧闭的大门，“这个巨大的献祭供奉点，应该就在校医院里。”
而被供奉的“神”，也在里面。
蜃区，『鬼郎娶亲』。
宋钰孚垂眸看着发烫泛红的腹部，含糊的喉音随着翕动的唇瓣泄挤出，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着什么。
他持续温胀的脑袋里反复地想着，原来被……太……，是会想要逃的。
“抬头。”就听封聿棠道，封聿棠的手掌很大，可以同时抓握他的两个手腕。
宋钰孚的视线前出现了面镜子，镜子里的他很漂亮。
封聿棠也一样。
很……漂亮。
唇瓣上挂着水亮，灰色的眸子里都是他，也只有他。
小黑不在房间里了，他的位置也不在自己的石像那边，而是到了另一处。
只不过那些自己过来的路线和痕迹依旧清清楚楚。
“它会舔你留在地上的……”
封聿棠像是在解释小黑不在房间里的原因，又像是在不怀好意地打趣他，怎么这么不堪作弄……把屋子弄得到处脏兮兮的……
想到这，宋钰孚的皮肤又烫了些，尤其是后颈和脸颊。
就听封聿棠晃着铃铛，贴咬在他的耳侧，“你的那些……都是我的。”
宋钰孚轻笑了下，这是又和小黑争抢上了吗？
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封聿棠眸色发深地胡言乱语道，“它舔了，就会认为你是它的妻子，然后像我一样求着你也给它……我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又疯了。
宋钰孚想着，眸子微微偏到了不远处，有光亮的电脑屏幕上。
看起来，是两张人像图片。
封聿棠的视线紧追不舍地跟了过去，看到不是在找小黑，才松了口气，道，“我们的通缉令。”
大概是现在的角度不好看清上面的内容，所以封聿棠直接抱起了他，突然的失重感让宋钰孚神经皮肤一度发麻，恐高似的，腰腹跟着不住地发颤。
两张照片并排，下方是所对应的罪犯信息、罪名和悬赏。
【宋钰孚，男，二十七岁，目前已知能力：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罪名：危害人类安全、背叛人类世界。】
【悬赏金：一亿现实流通使用货币，十一个月的生存时限打赏，十个高危及以上级别的蜃物，另：罪犯可额外豁免死刑及刑罚。】
旁边那张，封聿棠的通缉令也进行了更新：
【封聿棠，男，二十七岁，目前已知能力：分身及操纵人偶，不死之身（存在消耗的极限）。】
【罪名：危害人类安全、背叛人类世界、杀害官方人员等累累罪行。】
【悬赏金：七千万现实流通使用货币，八个月的生存时限打赏，七个高危及以上级别的蜃物，另：罪犯可额外豁免死刑及刑罚。】
与此同时，因为官方发布的通缉令而一度惊涛骇浪的网上：
【？？什么情况？大美人怎么成通缉犯了？？？大美人不是前几天刚加入官方吗……】
【！怎么一觉醒来，我爸我妈都成通缉犯了？呜呜呜那我还能上户口吗？】
【好消息：我爸我妈上电视了，好消息：被通缉了。】
【还有这个危害人类安全罪，是什么罪名……？之前不是说什么危害公众安全和社会治安吗……】
【不是，这官方……是风水有问题吧，封聿棠以前就是加入官方后不久……就当了通缉犯，现在这个宋钰孚也是……？？】
【宋钰孚？不是那个关闭了两个蜃区的人吗？这是翻车……塌了？别吓我啊，这要是抓了什么的，我们不是死定了？】
【嗯……@官方，要不你们还是把通缉令撤了吧，凭你们的能力（小声蛐蛐.JPG），我们得死多少人才能关掉蜃区啊。】
【笑死，眼里没有半点对S级通缉犯的深恶痛绝，只有对蜃区无法关闭的畏惧，@官方。】
对于通缉令的出现，宋钰孚没有任何意外。
毕竟官方已经完全摊牌。
不过，现在确实是名副其实反派夫夫了……和上个世界的发展一样，他们一起背叛了世界。
“妻子，他们应该在来抓我们的路上。”封聿棠贪婪痴迷地吻着宋钰孚的皮肤，问道，“怕吗？”
“怕什么？”宋钰孚勾唇轻笑，他只觉得电脑上的那两张通缉令，越看越像是……结婚照。
只是没有上个世界结婚证上的照片好看。
他瞳孔失焦，封聿棠餍足地欣赏着他。
一看就很恩爱。
“有客——”
就听嘶哑的阴声从宅外传来，调子古怪得让人不禁起激灵。
宅子外的民国老妪老翁面部僵硬地大睁眼睛，笑容高挂地缓缓转动身体朝向有外来者来的方向，“到——”
显然，官方的人，已经到了。
但屋内的两个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哈……”宋钰孚微张的唇角笑意更深，官方都围捕到家门口了，两个狼狈为奸的反派却还在这里不知羞耻地……。
荒谬又离谱。
想着，一种精神上的诡异愉悦蔓延至他的全身。
电脑屏幕上依稀反映出的他，被封聿棠单只手臂抱着腿。
宋钰孚想到一个词，小孩把尿……
他湿红着眸，笑看向封聿棠，眸子里晕上一层病态的潮意，“我的丈夫……在他们找到这里之前，让我……失……好不好……”
封聿棠翻颤的眸子逐渐放松，眯起，吻进宋钰孚的粉唇，“差点又死了……”
他低笑着，嗓音发哑地夸道，“蚤……妻子。”

“我能看到……”一名年轻的官方人员使用能力汇报道，“他们的位置就在最中间的那座主宅里。”
严彻澜视线落在说话的官方人员身上，这个的人能力是『透视』。
社区排行213名，他记得很清楚，官方曾经有向他发出过邀请。
不止是他，这些新官方人员有不少都是在社区排行榜前三百内的人，也同样收到过官方发出的邀请，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绝了。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章春盛将枪上膛，开口下命令道，“二、三小队在外面包围宅子，防止通缉犯逃出，其余人跟我进入，向内围拢。”
『鬼郎娶亲』蜃区整个地图就是一座几百年的老宅。
但所占面积并不小，涵盖了花园、假山鱼塘、厨房、前厅、几间佣人房，杂物房、宗祠、书房、几间客房和主人房。
少说也有几千平方米。
所以即使是知道具体位置，到中间也要费些时间。
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邢重山沉默地跟在队尾，垂眸，一言不发，像是因为刚才的真相受了打击。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无论感情真假，替身与否，他都希望宋钰孚好好的，平安健康地活着。
所以他跟来，并不是为了抓捕宋钰孚的。
而是在必要的时候，替宋钰孚挡下致命的攻击，死在他的面前。
这样，他就会被宋钰孚记住，就算不是永远。
邢重山扯了扯唇角，他难得心思这么坏，耍一次心机。
就让他成功一次吧。
“滴嗒、嗒”的水声回荡在阴森发空的冥宅内。
像是屋檐哪处坏漏了，渗落了水。
只是坏得太厉害，任人想要修补，却也无济于事。
黑檀木的棺床上，雪白的人被绣了龙凤呈祥的红彤彤喜褥半包着，那鲜艳的红色，有一大块变成了深红。
那双狐狸眼，眸、尾都勾着抹薄红，鼻尖也带着一点淡粉，白身全身裹着层湿热，像极了刚化形的妖精。
纤长漂亮的狐狸爪子恋恋不舍似的抓着封聿棠的手臂，指甲嵌在他的皮肉内，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指抓痕。
而它另一只手臂后折撑在枕边，像是睡久了在抻动腰骨，伸懒腰。
还是喜好吸人精气的狐狸精，封聿棠在心底补充道。
一举一动都像。
狐狸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情欲蛛的踪迹，红蛛在昨天晚上就死透了。
反反复复，被撑死的。
封聿棠的视线下移，落到挂着淡红的腰腹，下面垫着他放的高枕，那些院子里的喜婆说，这样妻子会好生。
也好……。
外面那些人想要找到宅子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
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过对于他来说，让他的妻子……变成一具只知道附和、迎合的人偶，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宋钰孚盯着阴宅里漆黑家具和苍白墙壁的眸子，瞳孔如猫似的散了聚，聚了又散
割断又新长的舌头并不能很好适应身体，碍事地堵住了他的喉咙，低烧般温热缺氧的大脑，显然已经没有什么理智、矜持这种东西。
他张唇低声发笑，还记得原来他是想杀了封聿棠的。

杀了……他这条死缠烂打、总是对他冒犯、不怀好意的……坏狗……脏狗……
但现在……他却在完全相反地要求封聿棠亲近他。
不过早在蛛蛊进入身体的那个时候，他打算寻找安抚的对象就是封聿棠，后来，妈妈的事情过后，他就没想过杀了封聿棠。
宋钰孚笑缓了缓眸，倦懒地轻轻抬着指尖发麻的手指。
事实上，杀他和被他……，两件事也并不冲突。
封聿棠的灰眸盯看着湿淋淋的宋钰孚，温红的皮肤上挂着细小的汗珠水珠，喉头不由因此仓促地连滚了两下。
口渴……
渴得连那一丁点的水都想要吞入口中，就好像他体内的水全都被蒸发了一样，可他是只鬼……
啊……或许就是因为他不是人，冰冷的体温才没办法消受靠近妻子皮肤、身体的高温。
偏宋钰孚没这个自觉，挪了挪那倒向两侧、好像没什么知觉的废腿给封聿棠看，边看边询问，“怎么办啊丈夫，我的腿坏了……”
“被条坏狗……”潮湿带笑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算账，还是在故意逗弄，做着口型道，“……变形了。”
“是狗不好。”封聿棠低笑了下，语气玩味，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把宋钰孚弄出问题。
尽管因为心脏过度兴奋导致的心悸死了很多次，但他一直在克制。
不过，两只手仍是不放心地去摸宋钰孚的骨头，一小截一小截地仔细查着，看有没有哪里真出了问题，“妻子真能被狗……坏吗。”
“怎么不能？”宋钰孚轻笑，不禁想到了一些，他看到的上个世界记忆。
上个世界里，每次他受伤，封聿棠在悉心地把他照顾好后，确定他足够健康了，就会让他再感受几天瘫痪的日子，让他……长个记性。
基本和先前在『幸福小区』时说的一样。
宋钰孚每天只有做和吃饭两件事情，有时会根据他的情况，省略掉食物，改直接服用身体需要的营养剂。
无论他打骂或是说好话，封聿棠都视而不见，直接忽视，直到他认为足够长记性，才单方面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