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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绝不悔改(枕酒眠花)


顾易发现自己竟然能听见他说话了,十分惊喜,笑道:“怎么啦?”
兰危盯着他的眼睛,表情是前所未见的柔和,手也松开了,轻抚着他的下颌,似乎在酝酿着怎么。
顾易眨眨眼睛,眼眸晶亮,此刻风月无边,房中的人情至浓处,正在互诉衷肠,语调缠绵,顾易忽然鬼使神差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兰危:“嗯?”
顾易:“……我告诉你。”
他凑了过去。
兰危此时右脸被月光细细描画,当真遗世独立,他身上天然带一股凉意,像人在风雪天里站得太久,冻透了。骨子里是温的,可谁也不知道,只以为他生来如此,冰雕雪砌,一寒至此。
像风雪里开出的莲花,仅两分艳色,却更显清绝。
顾易凑近后,没有说话,停了刹那,然后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兰危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顾易退开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啥时间如梦方醒,三魂六魄齐齐归位。
他有些慌,脑中一片空白,急中更想不出什么解释,肢体却反应得更快,立即变小,往空中一飞,头也不回地飞远了。
一路往西,飞了不知道多远,他才终于停下,撞在一颗树干上,伸出手抱稳面前的树干,停了下来。
要命,虽说血气方刚的年纪,偶尔有点冲动也是人之常情,可那是兰危啊!那是他的死对头,甚至连个异性都不是!他就算色令智昏,也不能昏到他的头上才对!
归根结底,还是定力太差的缘故,同样是墙角。兰危听到得比他多,还有他故意使坏,都能控制得住,他为何不行?
他呻/吟一声,又将额头一下下磕上向树干。
以后朝夕相处,这让他怎么面对他啊?再说亲就亲了,他当时若镇静下来,还是找个借口蒙混过去,结果他亲完还跑了……那不更显得做贼心虚??
以后哪来的颜面面对他们!
“你喜欢他,亲便亲了,亲他一口,便羞得来这里磕头,将这棵树磕倒,他难道便是你的了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十分欠揍的声音,顾易正发愁呢,闻言心中一凛,立即僵硬回头。
果真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竟然是钟离非。
顾易破罐子破摔。很快接受了现实,第一时间竟是先给自己辩解:“谁说我喜欢他了?”
钟离非嗤笑一声:“死上三天,嘴还是硬的。”
顾易磨牙:“血气方刚,冲动了一下,怎么能算喜欢?”
钟离非凉凉道:“将死之人,哪来的血气?”
顾易以为他在威胁,终于闭上了嘴。
钟离非倒一点不担心他跑,悠然上前,嘴角含着抹笑,邪邪道:“我来教你,下次若遇到喜欢的人,不必多说,直接将他腿打断,要让他哪也去不了,谁也见不到,从今往后,只能依靠你生活。”
顾易毫不留情揭穿他:“你这是占有欲作祟罢了,如何算爱?再说,我真的,不是喜欢他!”
钟离非又嗤笑了一声,扬了起头,低沉的声音十足狂傲:“什么算爱?谁配本座爱?我只知道,我若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手,我想要的人,哪里也去不了!哪怕拿到之后,立即毁掉,也只能毁在我手上!”

第85章 沙如雪(1)
顾易本就心烦, 见到钟离非,更觉倒霉,带他回村庄的路上时, 更是左叹一口气,右叹一口气。
“你再叹一口气,我就将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顾易飞了一圈, 止住了口边这道气:“我不是为我叹气, 实则是为教主你叹气。”
“哦?”
顾易摇头晃脑:“你要找兰危, 直接便去捉他就好, 何苦来的,还要绕个圈子,捉到我身上来?我是我, 他是他, 我们之间清清楚楚,堪比小葱豆腐,你想靠捉我逼他就范,岂非打错了算盘?”
钟离非冷笑一声:“如此说来, 你这么没用,我应当先将你杀了了事。”
顾易马上闭嘴:“当我没说”
钟离非冷声催促:“抓紧带路。”
他回到村子里, 方才的位置自然没人了, 连黄毛鬼两人都不见。
他顶着钟离非身上极致的威压, 硬着头皮, 又在附近飞了好一圈, 才终于在远处一条大河边, 找到兰危和黄毛鬼胖子三人的身影。
兰危刚在河中洗完澡, 正穿好裤子, 在穿上衣。
黄毛鬼与胖子坐在一旁小声嘀咕:“精灵走了, 约定作废,我们为什么非要跟着他呢?”
“是啊,我们替他找了好一圈精灵,已经仁至义尽。我们只答应听精灵的话,可没答应听他的话!”
“趁他还没上岸,溜了溜了!”
“你们想要去哪?”
两人蓦然抬头,兰危装束完好,出现在面前。
“那个……我们去方便一下,难道不行么?”黄毛鬼故作镇定,实则慌乱。
胖子也看了出来,干脆道:“他不回来了,我们仨不是一路上,还是散伙的好,谁也别耽误谁。”
兰危:“谁说他不回来了?”
黄毛鬼与胖子面面相觑,兰危到一旁去,将熄灭的火堆重新点燃。黄毛鬼与胖子拿不准要不要走,还在犹豫,兰危道:“天亮之前,他会回来。”
胖子道:“你为何这么笃定?我们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人,指不定他不要你了,彻底走了。”
黄毛鬼道:“不错,他逃婚一次,就能逃二次,看来他真不喜欢你。”
“是么?”
胖子道:“我就没见过谁家跑了的媳妇还能回来。”
黄毛鬼:“强扭的瓜不甜,他不喜欢你,你强求也没有用。”
“可他偷亲了我一下,若如你们所说,他这样做,岂非太可恶了?”兰危皱眉道。
两人结巴了,异口同声道:“啊???”
胖子思索一会儿,正要说话,远处已遥遥传来一道咳嗽声,他们精神一震,知道肯定是精灵回来了,都抬起头。
这一眼看过去,惊吓却都不小。
钟离非负手站在河边,夜风卷起他的袍角,像卷起一片紫色的流云,他整个人是昂扬的,目光锐利得像闪电一样,斑驳的鬓角不显老态,仅有的是岁月沉淀后的沧桑魅力,甚至让他这个人看起来更加不可一世,更加霸道厚重。
两道锐利的目光从现场扫过,黄毛与胖子两人直接被忽略,他盯着兰危片刻,微眯上眼睛,然后笑了:
“你将第二卷 也修炼了?”
顾易飞在他旁边,虽未被钳制,这会儿也没有一点逃跑的胆子,但也同样不敢面对兰危,只能焦虑地在原地飞着圈圈。
钟离非上前一步,兰危站了起来,只看了他一眼,很快落在顾易身上,扫了一圈,才道:“他伤你没有?”
顾易本还有些尴尬,他为钟离非带路,虽是受逼迫,但颇不厚道,本想着最好是找不到兰危,或者找到兰危后,兰危并不买账,不受钟离非要挟,以他的能力,说不定还有逃走的机会。
没想到他不仅不怪自己,第一句话,还是先关心他。
他硬着头皮道:“没有……”
兰危见他还飞在远处转圈,向他道:“过来。”
顾易看了钟离非一眼,不敢轻举妄动,钟离非倒似浑不在意:“他叫你过去。”
顾易:我听见了,两个耳朵都听见了!
他道:“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还是直说吧。”
他夹在中间害怕。
兰危不动神色:“他害怕,你先让他过来。”
顾易心中一荡,忍不住抬眼看向兰危,钟离非也嗤笑一声:“本座都说了你们郎情妾意,你却看不出,还跑到一旁去撞树!”
“……”顾易不欲向他纠缠这个问题,只道:“那我可以过去么?”
“可以。”钟离非爽快道,“反正就算让你走了,也活不长了。”
顾易刚飞到一半,闻言翅膀一闪,咬牙切齿看向钟离非。
果然你就没安什么好心。
兰危道:“因为之前的毒针?”
钟离非大笑一声:“这精灵性命只在须臾,要不要救他,只看你一念之间。”
兰危看向坐在自己肩头的精灵,抬起头:“你将解药拿来,我将神书给你。”
钟离非倒很爽快,立即差遣了黄毛鬼与胖子两人,让他们立即回去找含笑取解药送来。
两人领命,立即便出发了。
第二次了。
兰危不仅不怪他将钟离非引来,明知道钟离非估计拿自己要挟,也肯受他要挟。
无论如何,兰危这个朋友,都实在义气。
至于婚约之事,自那次兰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到他为了气贺兰香雪,开口坐实,再到今天,钟离非咬定他们互相属意……似乎已经发展到了除了他们自己知道没有,旁人都确定有的状态。
不过归根结底,这都是兰危为了阻止含笑揭他面具,替他解围的话。
顾易并不太当真。
“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顾易站在兰危肩膀上,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向他道歉。
兰危只淡淡道:“下次改了就好。”
顾易乖乖道:“下次不会了。”
兰危顿了一下:“我说的是树。撞疼没?”
顾易脸腾一下红了,见钟离非同样在嘲讽地看着他,又气又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找了一会儿,只看见一旁兰危的衣领,便往里面一爬,钻了进去。
兰危身上凉,又刚洗过澡,更凉了,他原本脸上发烫,钻进去一会儿后,也冷静下来,仔细听着外面对话。
“前面两卷神书,你想必都看见了。”
“嗯。”
“你倒是与他有缘!他除了神书,还写过一些什么?”
“没有。”
钟离非顿了片刻:“什么也没有??”
兰危:“只写了他感悟此书的一些心境与经历。”
钟离非沉默了更久,连道了三个“好”字,然后便不再说话。
送药来需要时间,钟离非却不肯在原地等待,反而带着他们继续往西,看来已经知道第三卷 神书的位置。
顾易向他询问过雪千里的下落,说是关心雪千里忽然出来伤害兰危,钟离非却看出了他的想法,毫不留情道:“她身受重伤,自顾不暇,你恐怕指望不上了!”
算盘落空,顾易失望至极,颓废趴在兰危肩膀上,祈求药最好晚一点送来。
赶路的时间里,他每时每刻,无不提心吊胆,担心那两人动作太快,这就将药送来了。
好在如此惴惴不安过了两日,竟丝毫不见黄毛鬼回来,可见他们办事实在不靠谱到了极点……真是好样的!
跟着钟离非,赶路速度自然更快,才过两日,脚下土地愈见干枯,风中偶尔能看见吹过来的细沙,风像刀子一样粗犷凛冽,刮在脸上每一下都疼。顾易不喜欢风沙,白天都钻进了兰危衣领里躲着,到了夜间,风小一些后,才钻出来。
这一日,他被兰危身上体温冻到了,提前爬了出来,可这次,四周温度更低,极目远望,面前已是一望无际、延绵起伏的沙丘。残艳的落日挂在视线尽头,映得莽莽大漠黄沙如血,风声络绎不绝,四面八方都是看不到尽头的沙丘,错落起伏,永无终点,三人渺小得仿佛天地间的一颗砂石。
顾易一张开口,还没说话,已先吞进一口黄沙,他用袖子擦去,向钟离非道:“天都快黑了,为什么要这时候进沙漠?你能认识前面的路么?”
这人进沙漠连水都不带,万一迷路,虽渴不死他,但终归麻烦。
钟离非在朔风黄沙之中,依旧闲庭信步,闻言也不理他,只有兰危向他道:“大漠之中,夜间反而好认路。”
顾易思索片刻,便反应过来,笑道:“看星星!”
兰危笑了笑,默认了,两人结伴,继续跟着钟离非身后,顾易道:“真麻烦,我们只答应了拿到解药便给他神书,可没有答应当他的伴儿,陪他进沙漠。”
钟离非这时倒搭理他了:“你不肯走,没人逼你,不如你就在这待着,等我们回来找你。”
顾易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摇头道:“你想将我丢在这里,让我被狼吃掉,我才不上你的当。”
夜色越来越深沉后,温度也越来越低,钟离非依旧往前,未有迟疑,顾易怕冷,又趴到了兰危身上去。
心中却疑惑:这似乎并不是去沉乌谷的方向,不知道钟离非到底是去哪?
一直走到深夜,子时之后,他才停下脚步,顾易精神一震,从顾易肩上坐起来,看向前方。
前面是一个孤零零的小木屋,两边摆着有许多石头,几只巨大的狼犬因为生人到来,对他们吠咬不止。
木屋檐上挂着一串风铃,此时无风,风铃却丁零当啷,响个不停,门口立一块高大石头,像是石碑,上面画着太阳的图案,旁边还写着一些文字,字体跟蚯蚓似的,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辨认,似乎既认得出,又认不出,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风铃声中夹杂着一种仿佛自远古传来的吟唱声,石碑上字体渐渐模糊,他意识也跟着跟着流失,来到一片苍茫之处。
等回过神来时,已被兰危握在了手心。
“小心,别去看石头上的图案。”
他隐隐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又霍然看向钟离非。
钟离非只笑了一声,伸手毁去风铃:“你这点伎俩,防得住别人,挡不住我,快些给我滚出来吧!”

许久过去, 也没有人回答他。
钟离非见他不应,伸手一一击毙了吠叫的狼犬,狼犬倒地之后, 化作一块小狗形状的石头。
打到最后一只时,木门发出尖锐的“吱”声,被打开了。
屋子内黑洞洞的, 毫无光亮, 但钟离非似乎已经断定里面有人, 云淡风轻道:“百年前我能打断你的双手双脚, 刺瞎你的双目,让你被驱逐大漠深处,不知现在, 你是否还想尝尝从前的痛苦。”
顾易诧异地看着洞开的木门, 很快,只见到一个低矮的黑影缓缓移动,从屋子内出来,顾易本以为是个侏儒, 待人完全出来,却忍不住“呀”了一声。
这人坐在一块安了轮子的木板上, 身上罩着宽大的衣袍, 将下/身遮得严严实实, 但很明显的是, 衣袍下并没有给他放腿脚的空间。
他似乎只剩下上半身。
顾易有些不忍, 看向钟离非, 这人当真心黑手辣, 恐怖如斯。
“你又来啦?”木板上的人停在了门口, 他似乎不常说话, 声音沙哑至极。
“……一百年了,你难道还未放下,还在因此遭受折磨?太阳神会眷顾他的每位子民,而你,你比恶鬼更加黑暗,你早已被太阳神抛弃,阳光不会再落在你身上。”
“比不上阁下残缺不全,沦为人彘,遭受的折磨更甚。看来你的太阳神,也并没有眷顾你多少。”
“太阳神会眷顾我们每一个人,往生石上,早刻好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
钟离非嗤笑一声:“那块破石头有没有告诉你,本座今天会杀了你?”
老者闭上眼睛,似乎睡着,过了许久,才慢悠悠睁开。
“我只看见,白骨如山,血流成河,你会疯掉,死于无尽痛苦之中。”
他目光抬起,虽然虚弱,但又尖锐,在扫到钟离非身后的顾易时,忽然目光一震,直勾勾望向他:“而你,会家破人亡,生不如死,你想要追求的东西,都像月亮映在水中的倒影。越是去捞,越捞不到,反而将你淹没,若你肯回头……”
顾易追问:“那会怎样?”
老者顿了半响:“若及时回头,也终难保性命……况且,你又如何能回?”
顾易愣了片刻,只觉好笑:“看来是没有一条生路可供我选。”
老者一句一字道:“命运从被太阳神刻在往生石起,便已注定。”
顾易被他一句话搅得心湖骤乱,明知道他说的确是原身一生的经历,却怎么也没办法接受这一切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现在的是“顾易”的灵魂,而非“顾逸”,为何在这个巫师眼中,一切还是没有变化?他做了这么多努力,难道一切都是徒劳?难道无论他做什么,书里的这个“顾逸”,都只能按照作者的上帝之手,走完属于自己的剧情?
他脑中胡思乱想,无论如何,总不甘心,凭什么努力只能是徒劳?凭什么一切全由注定?凭什么他越想改变,越受其害?
凭什么堵死了一切的路,让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难道掀不开一丝裂缝,找不到一种可能,以微弱的力量,对抗这种命运?
右手一凉,是兰危握住了他的手。
“先生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他经历过了,但还活着。”
老者不置可否,只看着他,但片刻后,忽然诧异。
“我看不见你身上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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