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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王孙(公子轻尘)


阮臻不免笑道,“你每次提他,语气都好怪。难道是在吃醋?”
阮韶尴尬地咳了一声,“吃什么醋?你后宫那么多妃子美人,我一个个去吃醋,我早酸掉了牙。”
阮臻正色道:“我和徐子攸,并没有私情。后宫里那些人,若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把没有生育过的都放出宫去,让她们令觅良人。”
阮韶浑身一震,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过这人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阮臻搂住他,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阿韶,我爱你。我愿从此以后,只亲近你一人。我想独占你一人,也希望我能只为你一人所有。”
“我有时候真可惜你不是女人。”阮臻抚摸着阮韶平坦的小腹,“你若是女子,我一定要立你为后,让你给我生好多孩子,把最聪明的立为太子,让他继承皇位。”
阮韶苦笑,“这天下总是太多如果了。”
“谁叫我这么爱你?”阮臻吻住他,慢慢压下,“刚才没尽兴,咱们继续。”
阮韶一直提心吊胆,怕他也要自己亲口说出爱语。现在见他动了情,求之不得,立刻缠过去,使出浑身解数取悦起来。
天气一日日凉爽,中秋过后,秋雨阵阵,桂花也开了。
这年科举刚过,宫里出了一件轰动的大事。许皇后上书,声称自己多年未出,请皇帝废了她另立。
帝后感情一直和睦,皇后也颇有威信,如今闹这一出,掀起哄然大波。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怀疑这和宁王有关。
兴许是皇后看不惯皇帝如此宠幸一个外臣,还是个男人,才借此给皇帝提个醒。
众人等着越帝服软,不料越帝思考了两天,竟然准奏了。
许皇后前脚被废,后脚就又被皇帝封为了永安公主。
看皇后当朝领旨时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怎么都不像装出来的,满堂朝臣又困惑了。
结果惊人的事还在后头。
这年秋猎,皇帝率后宫和文武百官及家眷出行,声势浩大。
卸了凤冠的永安公主骑着马,一路和宁王有说有笑,两人不和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皇家猎场里轰轰烈烈地闹腾了起来。
皇帝第一日就射杀了一头野猪王,兴致高涨。宁王整日陪在他身边,也射了一只鹿添彩。
第二日,皇帝又猎了一头豹子,两头野猪。到了第三日,又射了一只鹿王。
这明显的下面人设计好的谄媚让皇帝没了兴致,到了第四日,只吩咐众人尽兴,自己则带着宁王往山林里一钻,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喝酒赏景,采点野果,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们两人幽会之际,永安公主却是因为马儿受惊迷了路,幸得郭家老三察觉不对,单骑追了过去,将她救下,护送回来。
当夜永安和皇帝在帐内秘密说了好一阵话。
次日出猎前,皇帝叫来郭家三公子,当头就是一句:“你可愿娶永安公主为妻?”
满场惊骇,郭老大夫脸色煞白,险些晕倒。
谁有胆子敢娶皇帝的下堂妻?
可郭家小子不顾父兄的眼色,有板有眼道:“假若公主不嫌弃臣下卑微愚钝,臣愿意!”
所有人都为这小子的憨厚抹汗,皇帝却开怀大笑:“好!不愧是阿宁看中的人!朕这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又道:“我和阿宁虽然夫妻一场,可我一直以兄妹之礼待她,从未越界。她为我操劳多年,年岁蹉跎大了,我也一直为她婚事担忧。你与她成婚后,可要好好待她,也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番心意。”
郭家众人跪地谢恩,都还是一身冷汗。
公主订婚,皇帝乐见其成,算是喜事一桩。
于是晚上篝火夜宴分外热闹,营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狂欢喜乐的景象。
阮韶受这欢乐感染,也被灌了几杯酒,然后醉醺醺地就被阮臻拉走了。
今夜人人都有点癫狂,连阮韶都觉得这种圆满美好冲淡了他过往的沉重与忧伤。他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可以放下过去,和阮臻好好过下去。
阮臻真心爱他,他们俩青梅竹马,彼此了解信任,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那些不确切的情愫,把握不住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冒险了?
王帐里,灯火朦胧,帐外的歌舞欢笑一阵阵传入耳中。阮韶被阮臻抱着。
可突然一瞬,帐篷消失,欢闹噤声,他躺在轻轻摇晃的甲板上,被人抱在滚烫的怀里,耳里全是他砰砰的心跳。
“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回藩国,然后,等你来找我。即使是过来喝杯茶,我也扫席以待。”
“我或许不会去。”
“我知道,但是我会一直等你。”
“为什么?”
“十岁至今,我们认识已经有十三载。我其实喜欢了你十三年,如今才看明白。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我不认为我还能再这样喜欢谁一次,这辈子便认定你了。”
认定了他了?这究竟是他欢好时说来凑趣的情话,还是他认真的誓言?
“阿韶……”
谁在呼唤他。
“阿韶?”
阮韶张开眼,看到阮臻不满的表情。
“你怎么走神了?”
阮韶内疚,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对不起,我醉得厉害。”
“可我最爱你这模样,连我都要醉了。”阮臻吻着。
阮韶浑浑噩噩,明明在山林中,却感受到了潮湿的水气,闻到了清爽的荷香。
刘琸一定是给他下了什么咒,让他无法挣脱了。
这夜借着酒劲有些癫狂,次日阮韶就没能下得来床。阮臻便嘱咐阿姜伺候好他,自己带着一众臣工继续狩猎去了。
阮韶起来后,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手摸反复摸着那把鱼肠小剑,望着帐外出神。
许书宁过来找他说话,见他这样,张口便问:“我一直都想知道,这把小剑是谁给你的,让你这么宝贝?”
阮韶一愣,有种做了坏事被识破的惊慌,“偶然得来的,很好用,就养成了习惯,想事情的时候把玩一下罢了。”
许书宁也没追问,只是坐在他身边,说:“听说大庸那边,政局有点动荡。”
“这话怎么讲?”
“皇帝体弱多病,唯一的皇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偏偏皇帝有好几个年富力强的弟弟,最亲的弟弟又有赫赫军功在身。前阵子皇帝又病倒了,后宫和朝臣都分成了两派,一派要皇帝立皇子为太子,一派要皇帝为着江山社稷着想,立中山王为皇太弟。拥护皇子的,说皇帝有子嗣,何须兄终弟及。拥护中山王的,则说帝幼母壮,将来恐有太后专权。其实吵吵嚷嚷有一阵子了,奇怪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阮韶怔怔道:“陛下没有和我说。”
许书宁瞟了一眼那把小剑,“可以理解就是。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阮韶问:“那中山王是怎么说的?”
“他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说自己只懂行军打仗,不通朝务,又懒散愚钝,无法担当社稷大任。说自己只想安逸舒适地做个王爷,无心做皇帝。”
“建安帝多疑……”阮韶呢喃,“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所以刘琸这次十分麻烦。他之前跑回藩国蹲着,也算是做对了。”
阮韶似是没听到许书宁的话,迳自喃喃:“主动交出兵权,或许还有得挽回。只是这就犹如一个将士丢盔弃甲只为保命,未免也太憋屈了。阿琸他……”
阮韶猛地打住,抬头对上许书宁了然于胸的双眼。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而后许书宁开口,道:“陛下可知道?”
“知道什么?”阮韶苦笑,“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陛下对你,真的是一片痴心,我这七年来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提到你的名字,表情都会明显不同。”许书宁叹气,“一个君王,能对爱人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了。当然我不是你们,我无权评价。只是你和刘琸……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他送你回来的,是吧?”
阮韶身子一僵,“你怎么……”
“你不说,我们就不会推理了?”许书宁哼了一声。
“你们?”
许书宁叹气,“你以为陛下就不知道?”
阮韶脸色苍白,“我回来这么久了,他从来未提过这事。”
许书宁说:“探子回来报,说你和刘琸一起跌下了山涧,生死未卜,我们都吓得六神无主,陛下更是震怒,将书房砸了个稀烂。那几日陛下几乎彻夜难眠,焦躁地在书房熬过一个个通宵。后来你下山发了平安的消息,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仔细想想,深山老林,你一介文弱书生,又跌落山崖,怎么能平安无事地走出山,甚至一路顺利地回到京城?”
阮韶低下头。
“你的消息里没有提到刘琸,可你这一路,必然是有同伴。和你一起跌下上去的只有他,那这同伴不是他是谁?”许书宁摇头,“这也就罢了,他毕竟变相救了你一命。可他送你出山不说,还一路护送,到京城前,才和你分开。是因为他不便露面,是吗?他不是奉命追捕你的吗?怎么反而又是救你,又是护送你?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路又发生了什么?”
许书宁的一连串质问犹如鞭子抽在阮韶背脊上,打得他疼入骨髓,惊慌失措,像是眼看掩藏的秘密就要被晒在大太阳下一般。
就在僵持之中,李松连滚带爬地从外面扑进来,大呼道:“出事了!陛下……陛下出事了!”

出事的并不是阮臻,而是徐子攸。
阮臻率领臣工侍卫进山狩猎,看到一头肥硕的雄鹿,一路追逐,直到一处断崖,才将它射中。
阮臻一时兴起,亲自过去拔箭。
就在这时,山崖上一大块山石轰然剥落,滚塌下来。
众人慌忙撤退中,一块巨石朝阮臻滚去,徐子攸在那一刻大呼一声扑过去将他推开,却被巨石从身上碾过。
徐子攸被抬回来时,已是一个血人,腰部以下盖着薄单,已经看得出不成形了。
王帐里,太医进进出出,血水一盆盆端出来,药一碗碗端进去,可各人脸上神色越发凝重。
太医终于禀报皇帝,道:“徐大人醒了,要见陛下。”
徐子攸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雪,双目却炯炯有神。
阮臻一看,便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已没了救。他坐在床边,握着徐子攸的手,苦涩悔恨堵塞着喉咙。
徐子攸似乎已看不到他,只寻了个大概方向,道:“陛下,臣有话要和您说。再不说,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朕听着。”
徐子攸面上忽然带了娇羞,说:“臣斗胆……臣冒犯陛下了……臣其实一直,一直对陛下,怀有不伦的情愫……臣死罪……”
“你喜欢朕而已,朕都知道。这是欣赏朕,何罪之有?”
徐子攸惊愕,“你……你知道?”
“我知道。”阮臻握紧了他的手,“对不起,子攸。我明明知道,却不能回应你。我已经有了宁王了。可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命都不要了?”
徐子攸缓缓笑了,“你不生气就好。这话说出来,我感觉好多了。憋了这些年,都不敢开口。可是现在要死了,觉得不说又不甘心……”
他一阵喘息,半晌才继续说,“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只爱着宁王。我也并未求过你来爱我。我只求,能这样一生一世都陪伴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做你的左膀右臂,做个贤臣、能臣……只是如今,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了……”
阮臻的手颤抖着,道:“那就来世吧。我许你来世,一定报答你对我的这份深情厚爱。来世,我会好好的,全心全意爱你一人。”
徐子攸嘴角浮着释然浅笑,声音愈轻微,“来世呀……我倒是希望,我来世,别这么痴情,能做一个洒脱的人……”
渐渐,闭上了双眼。
太医过来摸了脉搏,朝阮臻跪下,“陛下,徐尚书已走了。请陛下节哀。”
欢腾的秋猎在这一场意外中冷淡收场。
老天也像是感受到了这股气氛似的,天气骤然就凉了下来,秋雨一场接着一场,打落了满地桂花。
残荷满糖,庭院萧索。
阮韶从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走过,衣摆打湿了一片。
御书房门前,李桥躬身行礼,无声地拉开了门。阮韶提起前摆,走了进去。
书房里焚着醒脑的香,却依旧驱散不去死寂昏沉的气息。
阮臻坐在东暖阁的一张椅子里看奏折,看到阮韶进来,嘴角弯了弯,朝他伸出手。
阮韶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边的软凳上。
“李松说你这几日休息得不好,精神气儿很差。”
阮臻说:“我总梦到他。”
指的自然是前些日子舍身救驾的徐子攸。
“梦里他倒不是血淋淋的,可依旧让我觉得很沉重。况且没了他,我真犹如失去了左膀右臂,朝中诸多事,都无人接手。可笑,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阮韶握紧了他的手,无奈地叹气。
一个活生生的人,早上还精神奕奕地离去,中午就血肉模糊地回来。
徐子攸,一代才子,还这么年轻,本该大有作为,有广阔人生,可死亡却降临得那么突然。
阮韶这些日子,也不断地思考着徐子攸的死。
人的生命有多脆弱,他亲眼所见。
谁都说不清下一刻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让你和所爱之人天人永隔。
有些话,是不是只有等到弥留的那一刻,才有机会说出来呢。
阮臻许了徐子攸来生,可人又是否真的有来生。六道轮回,来世谁又能找得到谁?
只有这一辈子,这一世,才是确确实实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徐子攸是吏部尚书,他一去世,朝堂免不了一番人事变动。
阮臻为了化解哀思,把精力都放在了公务上。李松怕他累坏了身体,总是劝阮韶来陪他。
阮韶进宫次数多了,又有了点流言蜚语。阮臻干脆给阮韶封了个上书房行走,让他帮助自己处理点文书杂务,让阮韶有老公名正言顺进宫的理由。
生活并不因为徐子攸的去世而停止。
科举完毕了,朝廷多了一批新官吏。秋收了,老百姓又可以过一个丰衣足食的冬天。怀孕的后妃生产了,阮臻又多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皇子也终于发蒙,开始念书识字。
阮臻让人在外庭收拾了一个院子,隔三差五就将阮韶留宿下来。两人的关系已是满朝皆知。
好在阮臻也没做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糊涂事,太后和宗室里的老人也懒得多问。
反正宁王没有什么亲族,也无子嗣,即便被专宠,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过年的时候,皇宫举办盛宴,皇后的位子空着,后宫的妃子看皇帝不似早两个月那么阴郁消沉,也渐渐起了争夺的心思。
阮韶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后妃争相笼络的对象。
人人都讨好他,希望他在皇帝面前说点好话。尤其是生过儿子的那几个妃嫔,都还将他召去,希望能让儿子拜他为师。
阮韶啼笑皆非地和阮臻说:“我有什么才能传道授业?”
阮臻道:“还不是为了皇后一事。你若觉得烦,以后可以不理他们。皇后一事我心里已经有了数。”
“既然有了合适人选,不妨早点定下来。”
阮臻忽然道:“你怎么有点都不吃醋?”
阮韶不解,“你是皇帝,这事是国事,不是理所当然?”
阮臻脸色越发难看,“不仅仅这事。当初徐子攸的事,你也一点都不吃醋。”
“徐大人英勇大义,我敬佩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吃醋?”阮韶觉得不可理喻,“他救了你的命,我却该吃醋,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小人?”
“可你看我为他那么伤心难过,消沉低落。你就没有半点不舒服?”阮臻逼问。
阮韶啼笑皆非,“你为他难过不本来就是应该的吗?我心里也为他很难过,也没见你吃醋。”
“他爱慕的又不是你!”
“阿臻,你这是怎么了?”阮韶无奈。
阮臻却是纠缠上这个话题了,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醋?我不说不表示我不知道。刘琸千里护送你回来,你以为我不醋?”
阮韶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阮臻向他逼近,道:“你们一路上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这一瞬间,阮韶想到的是山林晴朗的星空,是小镇上那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是喧闹的鬼节街市和漫天烟火,以及宁静悠远的荷塘月色。
双臂被狠狠箍住,阮臻双目赤红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后来叫人找到了送你们来的船夫,把你们一路上的事都问清楚了。行呀,宁王,顺风顺水,被翻红浪,房都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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