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方通行叹了口气,指了指跟超力研完全相反的方向——绿谷出久家所在的方向。
真是的,小鬼,真心想问别人家住那个方向的话,前面的话就不要说啊。
“真的吗?太好了,是顺路的方向!这样的话,又可以一起走很长一段路了。”
不过,一方通行瞥了握着拳头脸上挂着开心笑容的绿谷出久,他应该没有意识到这点吧。
“对了,一方通行君,今天,那个,那个,”绿谷出久边走边兴奋地用手比划着,一时想不到描述的话语,“就是那个让我的伤口一下子痊愈的,很厉害的那个,是你的个性吗……”
“嗯……”一方通行心不在焉的听着绿谷出久的话,时不时答应一声敷衍着。
这附近的敌人吗?今天晚上让松本菊找出来,解决掉吧。
身边总有苍蝇乱窜也是很烦人的。
。
送绿谷出久到家后又花了两倍的时间返回超力研,一方通行随手抓住一个研究员问道:“松本菊在哪?”
“一方通行大人,松本大人不在研究院中。”研究员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一方通行松开手。
真稀奇,那个研究狂竟然不在。虽然这样想着,但一方通行没怎么在意‘松本菊不在研究院’这件事。
一方通行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没有松本菊的个性这么简便,但只要有一台电脑,搜查敌人这种事他也可以做得到。
一方通行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脑,莹蓝色的光悠悠的映照在白发孩子略微扭曲兴奋的脸上。
第六章 战斗
今天,是跟一方通行君交上朋友的第七天。
一方通行君依然没来上课。
绿谷出久有些担心的再次偷偷瞄了一眼一方通行的座位。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曾坐在那里的人的影子,干干净净的课桌和安安分分摆着的椅子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木质特有的温润,呈现着与那个人一点都不调和的特质。
事实上,一方通行君除了在转来的第一天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坐上了一天,就再也没来过教室。
即使去问老师,得到的也是一方通行君家里有事这样敷衍的回答。
如果不是小胜时不时会提到‘一定要杀了那个白化病混蛋’之类的话,他甚至觉得那个即使一脸不耐烦还是会听他讲话的白发孩子是不是他因为太寂寞而妄想出的幻影。
这么久没来上课,一定是家里出了很大的事吧,如果……他可以帮上忙就好了。
。
即使在阳光明媚的艳阳天,也会有阴暗的角落。
在远离市区荒无人烟的郊外,建到一半被废弃的大楼中,是这次超力研指定的实验地点。
砰!
传来这样的声音。
“咳……”
一方通行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倒伏在水泥地上,咳出一口血来,左手颤抖着捂住被击伤后产生了一种奇妙热感的腹部。
下一秒,原本绞痛的腹部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胸前被击碎肋骨产生的剧烈刺痛感。
一方通行瞪大双眼,红色瞳孔快速颤动着,充斥着不可思议。
刚才击中的不是腹部?
这时,实验开始前松本菊嘱咐他戴上的耳机状通讯器中传出滋滋的电流声,松本菊慵懒的熟悉声音响起。
“……喂喂,听得见吗?”
“看起来是听得见呢,一方通行君。”
“哈哈,感受到它美妙的力量了吗?一方通行君,这可是特别私人定制,专门针对你的弱点,制造出的‘对一方通行用武器’一号。”
“我的矢量操作……会有弱点?你在……咳……开什么玩笑!咳咳。”再次咳出一口血,才感觉胸前的堵闷感缓解了一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方通行心中对于‘矢量操作不是无敌的’这个事实再清楚不过。
而且通过刚才那一击,一方通行对眼前这个眼神呆滞、身上肌肉膨胀的令人恶心的男人的个性有了大致的猜想。
矢量操作,通过皮肤接触自由操控所有能量的方向,听起来万能的能力,有着一个必要的前提——在变换‘方向’时必须知道‘变换前的方向’和‘变换后的方向’。
即使是可以在无意识之下开启的“反射”能力,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演算了最简单的计算公式。
而这一点,在最开始进行实验的时候他就告诉了松本菊。
也就是说……
“不是开玩笑哦,呐,一方通行君,你的个性,只要不知道‘变换前的方向’,就无法使用了吧。”
“这是关于小一个性的特殊提示哦,一方通行君,想必凭借你那颗由我创造的,人类史上最聪明的大脑应该很轻易就可以解谜的吧。”
“撒,接下来请好好的用尽全力来战斗吧,一方通行君。”
“请安心,在这期间,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的。”通讯器另一头远在超力研的松本菊食指点唇,放缓了语气说道,发动个性后漆黑无光的眼睛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一方通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长长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而露出的下半张脸上,他的嘴角越咧越大。
“哈哈!诶嘿……诶嘿嘿哈哈!噗哈哈哈哈!”
一方通行抬头看着接收到指令已经开始快速移动接近他的所谓‘对一方通行武器’,红色的瞳孔放到最大,虹膜中倒映出一号庞大的身影,像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狂笑着。
“你以为!我一方通行是谁啊!菊!”几乎是嘶吼着说出着这句话,一方通行抬起脚猛然踏地,坚硬的水泥如同波浪一般沿着一方通行脚尖所指的方向翻涌着分开,碎石四溅,而和水泥连接在一起加固地面强度的钢筋则悍然刺出。
周身百米之内没有一处可以容得下一个成年人的空隙,密密麻麻的钢筋直刺天空,在斜斜照进阴暗角落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银白冷光,炫目异常,竟有些残酷的美感。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伴随着痛到极致的惨叫声响起。
右肩。腹部。左腿。右腿。
贯穿了身体器官的钢筋银白的色泽中染上了艳丽的红,在象征着光明的阳光照耀下,邪与正,罪与歌,奇妙而和谐的融汇在一起。
原本象征着强大力量的庞大身形这时也成为了给予1号强烈痛楚的刑具之一,即使已经被剥夺了神志,它此时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错啊,不错啊!真亏你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啊!诶嘿嘿哈哈!”
一方通行的红色眼眸中是纯然的恶意,他将嘴角咧到最大,像每一个远离黑暗坐在明净教室中的同龄孩子一样开心的大笑着,忽然感到一股铁锈味涌上喉头,低头一咳,又是一口鲜红的血液。
看着地上浓稠的血液,从前让自己感到兴奋的鲜红变得异常刺目。
“啊,差点忘了。”一方通行勾起的嘴角渐渐拉平,一脸阴沉的说道。
“你这家伙刚刚打了我吧,而且似乎把肋骨都打断了。”
一方通行碰了碰有点凹陷的胸部,确认了一下。
“很痛啊,下三滥。”
“但是啊,”一方通行再次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我会宽宏大量的让你华丽地死去的!”
红色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方通行抬脚再次踏地,他眼中一号身体所在的地方刺出了更多的钢筋,一瞬间将男人的身体戳得稀烂,噗嗤噗嗤的鲜血飞溅。
可是下一秒,一号的身体消失不见,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而原本以为刺中男人的钢筋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浊。
身上被戳了四个大洞的男人一边神色呆滞的‘啊啊’惨叫着,一边却不顾伤痛毫不犹豫地挣扎着想要摆脱钢筋。
一方通行一拍额头,手掌覆盖着脸缓缓滑下,皱眉叹了一口气,道:“啊,连视觉和听觉也可以欺骗啊,本来还想少费点力气的。”
手指隙缝中露出的红色眸子冷冷地传达着危险的讯号。
自然的垂下手臂,一方通行转身四处打量了一下,便选定了方向。
随意挑中几根支棱着的钢筋,一方通行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几下,只见原本坚硬的钢筋忽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弯了几弯,像柔软灵活的水蛇一般一齐朝废弃大楼的承重柱撞去。
水泥灌注的巨大柱子轰然倒塌,伴随着隆隆的巨响,碎石不断地从剧烈晃动的天花板上掉落。
而一号恰巧终于从钢筋中缓慢地挣脱出来,身上鲜血淋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诶嘿嘿,真是可敬的职业精神呢,身上都漏风了还要站起来!是要打我吗?”一方通行有些兴奋的点评道。
“这么累了就给我躺下好好睡一觉,永远别起来了啊!”
一方通行的话音刚落,一块巨大的石板便从天而降狠狠压在了一号身上。
但是,很可惜,又是幻影,一号的身影连同血迹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
双手抓住高高耸起的钢筋,双脚抵住还未坍塌的墙面,一号无光的双眼盯着一方通行,两条汩汩流着鲜血的腿骤然发力,猛地扑向一方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