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录像总计有547个,甚至包括悬案多年都没能抓获的连环杀人犯‘追捕者’的犯罪录像。”塚内直正无奈的苦笑一声,自嘲道,“真没想到我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查出了‘追捕者’的身份。”
“这些都是机密,欧尔麦特,请不要说出去。”
“我知道了,塚内君,谢谢你。”
“那么,”塚内直正叹了一口气,将电脑放回到大腿上,认真问道,“你认为,这孩子会成为敌人吗?”
“欧尔麦特,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但是,那个孩子在录像中展现的个性和对个性的把控实在是非常恐怖,老实说,我没有把握。”
“不需要,塚内君,他不会成为敌人的。那个孩子在求救,你没看到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欧尔麦特。但是,在看了之后的录像后,我有点不确定了。”
塚内直正点开了跟之前录像时间仅相差三天的一个视频,将电脑屏幕转向欧尔麦特。
录像中的白发孩子这次没受一点伤,因为没有声音,仅靠面部表情来推测的话,他的情绪也没有第一个视频那样激动多变,冷静地分析,精准地击破,以及,残忍的虐杀。
等到短短的录像播放完之后,塚内直正率先开口,“欧尔麦特,他的眼中,没有了抵触。”
“不是这样的,塚内君。”欧尔麦特沉默了一会,盯着录像中白发孩子疯狂恣肆的笑容,沉下声说道,“他在希望有人能够阻止他。”
第九章 苏醒
“阻止?”塚内直正喃喃地重复道,眉头紧蹙,他转过电脑,将屏幕对着自己,将录像再次播放了一遍。
耐心地等待好友看完录像,欧尔麦特对陷入深思的塚内直正说道,“塚内君,你明白了吗?”
“对着明显丧失神志的敌人喋喋不休地用语言加以刺激,没有一击毙命而是不停制造可以通过治疗痊愈却给人带来强烈痛楚的伤口,以及,在实验的一开始就表现出巨大的实力差,在心理上给敌人施加‘绝不可能战胜他’的压力。”
“塚内君,或许连那个孩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希望敌人求饶,希望这场实验能够中止。”
“……我明白了。”塚内直正长舒一口气,将电脑合上,抬头对欧尔麦特说道,“多谢你,欧尔麦特,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塚内直正将与风衣同色的帽子拿起戴上,微微颔首,对欧尔麦特说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欧尔麦特,请务必好好休养。”
起身,将电脑装进手提袋中提在手上,塚内直正带着心中拨开迷雾坚定不移的信念,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塚内君。”
塚内直正疑惑回头,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已经脱下病号服,换好了常服的欧尔麦特。
“拜托了,你们这次的行动,可以让我参与进来吗?”欧尔麦特脸上没有平日总挂着的郎爽笑容,而是一派严肃。
“不要开玩笑了,欧尔麦特。”塚内直正皱了眉,声音略微提高,毫不留情地反驳了欧尔麦特的请求。
“塚内君,我知道这个请求很难办,但是……”欧尔麦特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他快步上前,一手抓住塚内直正的臂膀,语速稍快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是这个问题,”塚内直正抬手握住欧尔麦特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发力,将其拨下去,转过身说道,“欧尔麦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你进行英雄活动。”
“在all for one组织的袭击中你受的伤,即使是恢复女郎都束手无策,呼吸器官一半损坏,胃部需要整个切除,而带着这样严重的伤的你,才刚刚从手术中捡回一条命来没几天,就提出要进行英雄活动,”塚内直正眼中带着对好友不爱惜身体的怒气,说道,“我怎么可能答应你的请求。”
“谢谢你,塚内君。”欧尔麦特如海洋般包容的蓝色眼睛中饱含感激,然而下一秒转化成了坚定,他说道,“但是,我没办法对那个孩子的遭遇视而不见。”
欧尔麦特握紧拳头,“是因为我的疏忽,他才会……”
脑海中闪过白发孩子透着疯狂和绝望的红眸,欧尔麦特紧咬牙齿。
“欧尔麦特……”塚内直正的怒气一瞬间消了下去,他看着总是带着笑容救人的无所畏惧的NO.1英雄此时眼中浓浓的不甘和懊悔,一时不知所措。
张了张嘴,塚内直正花了一点时间让自己发出声来,“……不是你的错,倒不如说,你已经尽力了,是我没有在你提出对超力研的质疑时多加注意。”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懊悔啊,欧尔麦特。塚内直正抿了抿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一直强压在心底的内疚涌了上来。
‘如果是欧尔麦特的话,一定可以拯救他吧。’
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冒了出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塚内直正听见自己开口道,“如果你能保证不参加战斗的话,”
欧尔麦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就来吧。”
。
一方通行醒来时是在营养液中,透过莹绿色的液体,他看到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外一个在光线折射下略微扭曲的身影。
向前伸出手掌,贴在容器内壁上,一方通行稍一发力,玻璃容器刹那间布满蜘蛛网似的裂痕。
喀嚓。
钢化玻璃裂成碎片哗啦落下,莹绿色液体倾泻一地。
缓步迈下金属制的容器底盘,赤脚踩在铺满地面的玻璃碎片上,一方通行才发现自己似乎看差了。
那是经常出现在松本菊身边的研究员,而恢复了记忆之后,一方通行甚至记起来松本菊强制他失忆的那天正是这个男人将他带到松本菊面前。
但除了他之外,这个封闭独立的实验室中还有另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存在。
是松本菊。
冰棺中躺着的松本菊被整饬得很干净,橘红色的大波浪也被人耐心的一缕缕梳顺,穿着一袭绝不会是她自己挑选的白裙。
死去的女人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身体内部的伤口被修复的很好,若只是从外表看上去,甚至像是正做着好梦的睡中人。
那个甚至会害怕改造人恐怖外表的男人转过身来,面对杀死了五百多个改造人的一方通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痕迹,他只是微微鞠躬,脸上再次戴上了那副恭敬的面具,说道,“一方通行大人,您醒了。”
“松本大人候您多时了。”
一方通行恹恹地叹了口气,他迈开苍白赤.裸的双脚,踩着碎玻璃走向前,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替她复仇?”
“不,”男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将一个硬盘双手递给一方通行,说道,“只是想请您将这个收好。”
看到一方通行接过硬盘,男人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被你杀死的537个改造人改造前的身份资料而已。”
相貌普通的男人撕破恭敬的面具,眼中露出了怨毒的光芒,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怪物。”
自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击到一方通行的男人,始料不及的看到一方通行怔愣了一下过后,竟然咧开了嘴角,冲他笑了起来。
“喂!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一方通行将硬盘举到研究员眼前,手掌略微用力收拢,再张开时已经只有一把细如尘埃的粉末从指间缝隙流下。
从来只是从松本菊对一方通行满是赞美的评价中了解到了一个被极度美化的一方通行,研究员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心软善良到需要松本菊对他下暗示才能继续实验的好孩子,那是从弱肉强食的学园都市中出来的最凶狠的恶党。
“本大爷可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党!而惹怒了本大爷的你,还不赶紧跑,是在等着被本大爷拧成麻花吗?”
一方通行暴虐的笑着,红眸兴奋地睁大,一脚踏地,本来安分躺在地上的碎玻璃瞬间变成夺命的凶器刺向浑身发抖的研究员。
被一方通行恐怖的杀气吓得脸色煞白的研究员在死亡的威胁下,迸发出惊人的潜力,迅速藏在松本菊的冰棺后,躲过了致命的尖锐玻璃,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还未等研究员缓过神来,后悔自己冲动惹怒一方通行的行为,一根冰凉的手指贴在他脸上的伤口处,与之同时的是一道宛如梦魇般的声音,“不错啊,臭虫的求生欲望都这么强烈的吗?”
站在他身边的一方通行略微俯下身,充满恶意的笑着说道,“看你这么想活下去的样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我问你答,答对会有奖励哦。”
“那么,提问开始,请问!”一方通行用手指使劲往那道窄小的血口子中戳了戳,“如果我现在发动反射反转你的血液流动方向,你会怎么样?”
“会、会死。”男人颤颤巍巍的答道,其实男人在巨大的恐惧支配下早已意识模糊,甚至感觉不到痛觉,现在的他只是本能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恭喜你,答对了,那么奖励是——”一方通行拖长尾音,嘴角咧到最大,狂虐地笑着改变了血液的流动方向。
身体内的血液迅速改变方向,争先恐后的涌向男人脸颊上的血口子,随着噗嗤一声血液飞溅,一方通行兴奋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