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骑士心中一凛。
她身旁本便有些身体不适的爱丽斯菲尔在勉力抬头看见一方通行之后,瞳仁轻颤,喃喃道,“原来……如此……”
唔!
像是身体内被什么东西撑满的饱胀感让爱丽斯菲尔面露痛苦地躬下身来,捂着腹部的手紧紧抓着衣服,她的额头上汗水如滴浸湿了几缕秀发,将其蜿蜒黏在脸颊上,如同红宝石一般澄澈而美丽的红眸此时因为体内几乎要将她挤爆的魔力而恐惧地瞪大,不复之前的温婉,显出几分狰狞。
“爱丽斯菲尔!”saber转头看着已经开始逐渐被圣杯吞噬独立意识的爱丽斯菲尔,身后又有一方通行虎视眈眈,登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请问需要帮助吗?”
人群中站出了一位面露担忧的神父,“这位夫人看样子不太好,我所属的教堂就在附近,可以帮忙照料一下。”
神父棕色的眼眸温和地注视着saber,“毕竟您好像有急事要去做。”
Saber迟疑地看着面相忠厚可靠的神父,又感受着后背愈来愈浓郁如刺针芒的杀机,终于一咬牙,郑重地嘱托道,“那便拜托您了,我很快就会接她回来,请您务必小心照顾她。”
神父笑了。
宽大衣袖下隐隐露出诡异的红色印记。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请您放心。”
“主爱世人。”
Saber紧绷的神经之下,无暇察及神父细微的不自然之处,品性高洁又生活在一个宗教盛行的时代的骑士王是如此信任着神圣的神的仆人,将爱丽斯菲尔交给神父之后,她阖眼深呼一口气。
再睁眼时湛蓝如天空般高远的眼眸坚毅,骑士王摒除杂念,神色庄严地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敌人。
一方通行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骑士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骑士王跟上,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不会被普通人发现的战场走去。
因为学园都市曾经执行过的[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缘故,一方通行对于在城市里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轻车熟路,七弯八拐,没有超过十分钟,就将saber带到最近的无人区——一个施工到一半临时停止的废弃建筑工地。
那是一方通行最熟悉的屠宰场。
他张开双臂,拥抱着这片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空气——在与这相似的地方,他宰杀过的那些妹妹们的面容也一一浮现。
啊。或许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那些妹妹们的死亡方式]。
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折断。碾碎。迸溅。撕裂。
今天复习一遍,会记得更清楚吧。
一向是个受[老师]喜爱的好学生的一方通行歪了歪头,放下手臂,转身面对着自己金发的猎物。
要不断的、不断的复习才行。
不可以忘记自己的罪恶。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肮脏。不可以忘记自己的污浊。
一方通行的嘴唇轻微地蠕动着。
已经换上了自己的概念武装的骑士王困惑地解读着白发英灵的唇形。
[最后之作]
那是……什么意思?骑士王颇为不解地想道。
必须要这样手染鲜血地走到最后,才能把那个小鬼从与他相遇的不幸之中解救出来。
不论是谁,只要是为了那个小鬼……
一方通行缓缓抬起手,猩红的眼眸中浮动着高洁的骑士王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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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今天真的是突发情况!本来是想更个三千字来弥补我昨天没更的罪过的,结果一大早起来被我妈拉到店里看了一整天的店QAQ
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来开始码。
感谢碰见这么鸽的作者还坚持投雷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也感谢给我留评订阅的小天使~
第四十七章 第三个
在离熙攘热闹的商业街仅有一条街道距离的废弃工地中, 一场异常残酷的屠杀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锈蚀殆尽的钢筋。残破不全的砖块。早已干涸的水泥。
这些连在正午灿烂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都显不出光彩的早已被遗弃的建筑材料,想必连它们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能夺走那位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灿灿光辉的骑士王的性命。
鲜红的血液遍地铺洒,连这片灰蒙蒙的遗弃之地都被染上了亮眼的色彩。
“喂,Saber。”一方通行无聊地蹲下, 手指毫不顾忌地戳着满身血污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金发骑士腰上几乎将她整个人劈砍成两半的巨大伤口。
“你是为什么想要拿到圣杯?”
尖锐的疼痛如同银针一般刺激着神经,Saber浑身一颤,原本已经模模糊糊的意识忽而清明起来。
连耳朵上都被迸溅上了自己的血液,粘稠艳丽的液体缓缓流入耳蜗, 让一方通行的话语显得格外不真切。
眼前的场景也因为濡入眼眸的血液仿佛蒙上了一层血雾一般朦胧而又残酷。
前方那在血色纱雾之中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物体——
“圣杯……”Saber勉强睁开的一只眼睛泛着浑浊而湛蓝的光亮, 她指尖微动,朝着她眼中‘圣杯’所在之处挪动了几寸, 想要触碰那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之杯。
“……我的……故乡……不列颠……救赎”Saber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般的虚弱声音, 再次恍惚起来的意识让她开始语无伦次,“我想要的……是……”
[改变不列颠灭亡的命运。]
混沌的脑海之中唯有这个念头依然清晰而坚定。
“这样结结巴巴的, 等你说完,圣杯战争都结束了。”
白发的英灵忽而打断了Saber断断续续的吃力话语。
“不好意思啊,但是Saber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一方通行懒懒地随意宣告着自己忽然转变的想法, 戳进Saber伤口的手指紧贴着仍在潺潺流血的血管。
只是心念一动的瞬间。
血液迸溅,灵体溃散。
四处散撒的血液,被生生用蛮力扯下的右手, 那具匍匐在土地上的身躯, 都骤然散落成灿灿光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几乎将灵魂撕裂的痛苦, 以及维持着生命的血液争先恐后地离开身体的恐慌之中, 往日收拢整齐的头发在疯狂挣扎之中凌乱披散, Saber的整个[概念武装]都被从腰间巨大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染湿透。
大约十几秒,又或者十几分钟,直到血液一点一点带走身体的温度,大脑因为缺氧而无法思考。
在极度的痛苦平息下来之后产生的幻觉之中。
知觉迟缓的Saber仰头看着星星点点缓缓散去的金色光粒,以为那是圣杯溢出的魔力,眼神迷蒙,语调喃喃,“我的……愿望……”
实现了吗?
“一个个的……”一方通行站了起来,手上粘稠的血液仿若春季传播着希望种子的蒲公英一般,在那空旷工地不停吹拂的风中,飘落成灵子。
“一个个的……”他垂眼看着神色幸福的Saber,眼中涌动着翻滚着不知是何的情绪,嗤笑道,“都这么伟大的吗?Hero大人!”
“那还真是不幸呢!圣杯最后竟然会被我这样的卑鄙小人得到。”
救赎故国,与这种仿佛是清高而又无私的圣人才会拥有的愿望相比,仅仅只是为了让最后之作重新存在在这个世界,而残忍地杀害了这些让人不自禁憧憬着的英灵的自己,为了自己污浊的欲望可以不择手段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比坏蛋还要加上三级的混蛋罢了。
就是这样的混蛋才能如此自私自利,也只有这样的混蛋才能舍弃一切,踩着用鲜血浸透的红地毯,取走那用尽肮脏手段才能实现的奇迹。
他在一片金色星光之中转身离去,“……我只是想看到那小鬼再次露出笑容而已。”
“第三个是,Archer。”
想起Archer当初的做派,一方通行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颈骨,又一手按在肩膀上,抡起胳膊活动了一下,关节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本就有些起伏不定暴躁不安的情绪又加重了一些。
“那个混蛋下三滥自大狂。”一方通行切了一声,面上显出些许不虞,“上次一不小心让他逃掉了,刚好这次补上。”
不给自己一丝一毫放松的机会,一方通行再次溃散形体,化作金色的灵子粒,朝着远坂家的方向而去。
因为远坂家在被Assassin‘攻破’之后又重新布置了魔术结界,一方通行往日用魔力感知来搜寻英灵的方法并不管用,于是他并不清楚Archer早已不在远坂家中。
他不屑于采取Assassin那种小心翼翼半夜潜入的方法,或者说是懒得用那么麻烦的方法,毕竟在除去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之外的事上,他一贯缺少耐心。
所以在热烈的阳光下,一方通行光明正大地站在远坂家的大门外,抬步迈进了前方遍布着各式各样不同用途的魔术结界的庭院。
不需要像Assassin一样找到魔术结界的薄弱点一一攻破,一方通行只是单纯的向里面走着,他皮肤上自带的[反射]便让所有层层叠加的魔术结界如同孩子用吸管吹出的肥皂泡一般一触即碎。
然而直至走到门前,那幢同间桐家一般高大而幽深的建筑内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出,这便让一方通行有些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