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丽的色彩让人无法不露出微笑来。
而欧尔麦特确确实实露出了微笑。
即使在一天之内失去了自己的养子,但能够知晓他的平安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
欧尔麦特低头看着手上的香包,普通地像是任何一家店里都能买到, 然而凑近了细细闻去却能嗅到一丝及其独特的香气。
像是夏夜中翠绿草叶上的一缕湿润,又像是漆黑的新月夜中一豆星火,给人一种与所有负面情感相对的舒适感,却又极细极微, 若有似无, 藏匿于空气中嘈杂喧嚷的气息之中,迫人深究, 诱人追逐。
欧尔麦特细心地将香包放在口袋中, 感到裤子上增加的那一点重量,心中稍稍踏实下来。
走出那片荒芜的草地, 朝着远处在敌人袭击的恐慌平息之后恢复了热闹的商业街走去。
欧尔麦特忽然想起一方通行迫切追问他的那个问题。
[那么你来到这里,付出了什么?]
像是他会因此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欧尔麦特不禁失笑,觉得一方通行只是将他看得太重了。
而后他的心脏又有些微微酸疼。
一方通行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对他的在意表现得这么明显过。
即使力量再强大, 也不可否认一方通行只是个连上高中的年纪都还没到的少年。
独自一人在全然陌生的世界孤单流浪,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一丝不安吧。
下次再见到他,就先将一方通行的问题全部解答吧。
欧尔麦特想道, 起码要先将之前他还来不及说出口的那个答案告诉他先。毕竟铃科少年好像对侑子小姐有什么误解。
毕竟她索取的所谓代价, 简直像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一样。
耳畔处似乎又响起了壹原侑子给人印象极深的声音。
[你要付出的代价是, 你与绿谷出久的初次相逢。]
金钱、地位、力量。
无论壹原侑子索取上面的哪一样作为报酬, 欧尔麦特都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 ‘初次相逢’这样的报酬却着实让欧尔麦特摸不着头脑了。
[那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也确实就这样问了出来。
[而且,‘绿谷出久’……是谁?]
犹豫了一下,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壹原侑子食指轻按着下唇,将饱满红润的唇瓣按出一小块凹陷,似乎是在按捺自己想要抽烟的欲望。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说道。
[通俗地来讲,绿谷出久是你在未来的时间点上将会遇见的人,而如果你将与绿谷出久的初次相逢作为代价与我交换愿望的话,你今后或许还会遇见他,然而却不会以你们本来应该相遇的形式相遇。]
[你的意思是这世界上存在着‘命运’这样的东西吗?]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以为这位看上去成熟的侑子小姐只是心中还抱有少女的天真幻想。
[当然。]
回应他的是一句干脆利落的肯定。
[这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那位侑子小姐,用她有着漩涡一般令人逃脱不得的吸引力的枣红色眼眸注视着他,语调咏叹而又奇妙,缓缓说出了这句仿若注进了她全部信仰的话语。
连他都不禁为壹原侑子语气中的笃定而动摇。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有些奇怪自己竟然这样容易地就被壹原侑子动摇了科学的观念,但体贴地不再与她争辩。
只是在见到一方通行、确认他的安全的迫切愿望下,应下了壹原侑子的要求。
[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笑了,是那种既餍足又妩媚的笑容,在店铺略显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又隐隐现出几分恶趣味。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回,欧尔麦特感觉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忘掉了。
“对了对了,”欧尔麦特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明天就是周一了,要给铃科少年请个假才行。”
在哒哒的按键声中,欧尔麦特喃喃自语道,“就先请两个月的假吧。”
金发的瘦弱男人忧愁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希望铃科少年早点解决麻烦回来,要不然他就得留级了。”
。
憋了一晚上气的一方通行早上一起来,立刻脸色阴沉地就跟间桐雁夜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今天就让圣杯战争结束吧。”
“怎么了?突然这么急躁,是心情不好吗?”
“不是。”一方通行淡淡说道,“只是时候到了而已。”
“时候?”
“对啊,没错啊。不是已经全都见过一遍了吗?”一方通行的红眸眯起,缓缓说道,“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英灵们。”
“这就已经足够了吗?”
足够你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吗?
“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方通行站起身来,推开椅子,木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噪音,他瞥了一眼白发的瘦削男人,“雁夜,把令咒用掉吧。”
“既然已经是最后了,就让我好好地玩闹一番吧。”
间桐雁夜微笑起来,平抬右臂,无不包容地说道,“那么祝你玩的尽兴,Caster。”
“以令咒之名,去将圣杯取来吧,Caster。”
咒令中所蕴含的充沛魔力注入身体,一方通行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代表着破坏欲和毁灭欲的‘黑翼’在身后绽开。
本就情感淡漠的白发英灵神色愈发冰冷,头脑也愈发冷静。
“Rider,Saber,Archer。”他缓缓念出自己心中的死亡名单。
敲定了第一个目标。
那位须发如同火焰燃烧,气概非凡而性格豪爽的英灵。
就让他以死亡向这位英豪致敬吧。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魔力的一方通行走到门前,拉开大门。
刺目的阳光尽数倾泻进间桐家阴暗的室内,将所有阴晦曝晒到尽数蒸发。
“呐,Rider,”白发的少年英灵眯着眼,自语道,“GAME是你输了吧。”
“既然如此,被我杀掉可不要有什么怨言啊。”
他猩红的眼眸仿若有火焰灼烧,体内的血液几近沸腾,嘴角勾起兴奋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毕竟你早就GAME OVER了啊!”
一方通行化作金色的灵子粒,朝着他所感应到的征服王所在的魔力源处快速涌去。
冬木市的一个偏僻角落中,刚刚搬了新住处的韦伯正忙里忙外地布置着魔术结界,一身现世服饰的征服王却悠闲地躺在木质的地板上一边吃着种类繁多的零食,一边看着军事新闻。
“Rider,让一下。”早已经习惯征服王做派的韦伯面无表情的说道。
红须红发的莽壮大汉懒懒地抬眼看了韦伯一眼,略微收了收脚。
嗯。也就从一百八十度变成一百五十度的程度。
“不是脚,是这边,麻烦你上半身往左挪一点。”韦伯习以为常地把自己头上冒出的青筋按了回去。
而后征服王往右挪了挪。
“Rider!!你是故意的吧!”即使经历再多的磨练,依旧很容易被征服王撩拨到爆炸的韦伯咬牙切齿地大吼道。
“嘛嘛,火气不要这么大啊。”征服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而且是你没有说清楚吧。”
征服王翻了个身拍了拍自己身体的一侧,“你说的到底是这边的左边呢,”
而后再翻了回去,拍了拍身体的另一侧,“还是这边的左边呢?”
韦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Rider是狗头,等到凝神静气十秒钟之后,再重新回去面对征服王。
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极尽温柔的口吻说道,“Rider,可以麻烦你往这边挪一下吗?”
说完,他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示意的方向。
Rider浑身颤栗了一下。
这回倒不是因为韦伯那轻柔到让人有些恶心的语调了,而是因为那以极快的速度迫近他们的毫不掩饰的魔力与战意。
他从木质地板上爬了起来,那上面还留有韦伯刚刚利用魔术拍上去的一个手印。
几乎是眨眼间换上了自己的概念武装,他看着旁边明显也感受到了那愈发迫近的魔力而有些紧张的韦伯。
征服王露出了笑容。
“小子!”
他吆喝了一声,宽大的手掌拍在韦伯有些佝偻的脊背上,硬生生迫使身形纤瘦的少年挺直了腰板。
“倒是拿出刚才的气势来啊!”他用手指了指地板上清晰的手掌印。
“本王可不比那家伙气势弱吧,敢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本王的人面对他却畏畏缩缩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真是的!Rider!”韦伯嘴上抱怨着,面部的肌肉却实实在在地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从哪里看出我畏畏缩缩的了!”
他直视着窗外缓缓汇聚成人型的金色光粒,毫不畏惧,眼神坚定。
毕竟身侧与他并肩同立的可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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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尔麦特:铃科少年快回来!不然你就要留级了!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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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渊鸽催我更新,让我认识到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