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才那小白脸是你什么人?我方才想起,你与他这两日勾肩搭背,好生暧昧,该不会是你姘头吧?”
“......”
【他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云渡肃然道。
危辛:“............”
屋内阴森森的, 床榻下面堆满了骸骨,摆成圆型,应是某个阵法。
据闻阎修每日要吸食尸骨的阴气, 才能入眠。
这就是鬼道的阴毒之处了。
越是往上修炼,就需要越多的尸骨, 可哪有那么尸体来供应呢, 不够的话就只能杀人了。
玄玑宗虽然手法也狠辣, 可却不需要死人来献祭。
“坐。”阎修道。
危辛在桌边坐下,阎修亲自为他倒水。
“我不喝这个。”危辛环视一圈,发现这一路上都没看见什么弟子,就连倒水这种事都是阎修亲自来做。
“那你喝什么?”
“露水。”
“没有,我这儿只有尸液,你爱喝不喝!”
“我都说我不喝了。”
阎修将杯子直接扔了出去, 眉毛拧得紧紧的:“我是真讨厌你。”
危辛笑了一声:“彼此彼此。”
“阎林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
【我也好奇。】云渡突然插话。
“别的不说, 单就说咱这张脸, 嘿,真是绝世无双啊。”危辛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成日把她关在鬼罗门, 面对着你们这一群可怕丑陋的面孔,突然见到我这么风流倜傥的脸, 能不喜欢?”
阎修:“呸, 不要脸, 厚颜无耻!”
云渡:【嗯,说得对, 举世无双。】
“到底是谁不要脸?”危辛又指指他的半边脸颊,“我瞧你骨头是白里透着黑啊,怎么, 是不是最近熬夜伤身,把骨头都熬坏了?”
阎修脸色阴沉,安静地盯着他。
危辛道:“有事说事,别装神弄鬼的。”
【这边出现情况了。】云渡道。
【什么情况?】
【里面有数不清的阴兵。】
除了云渡的声音,危辛还隐约听见里面打打杀杀的动静。
“妖女!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这些阴兵,你怎么还伤及我等性命?你是不是危辛派来,故意搅和我们大事的?!”
里面几十人,只有一个女人,便是南凰。
她握着长剑,用力一搅,身下人惨叫不停,肠肚大开,鲜血直流。
其他人见惯了血腥场面,不觉恶心。
但许舜与温景澄这等名门正派之徒,亲眼见着她突然向身后的男人发难,连给对方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出手如此狠辣,不禁皱起眉。
“师伯,你瞧见了,这便是玄玑宗作风。”许舜站在云渡身旁,忍不住说道。
云渡:“是那男子趁其不备,欲对南凰行不轨之事。”
许舜和温景澄微讶,再度看向南凰。
尸体引起了阴兵的注意,迅速朝这边袭来,南凰抽出剑,将尸体踹过去,一跃而起,只身跳入阴兵阵中,西雀紧随其后。
眼见阴兵出现在眼前,众人纷纷出手应对,有投机倒把者隐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许舜握剑的手受了伤,功力减退,被一群阴兵打的节节败退,余光中瞥见云渡在阴兵阵中闲散踱步,只避闪,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一分神,胸口就被阴兵抓了几道口子,登时一片乌紫。
许舜抬起头,眼前一只灰黑的手就要落下,旁边忽然一道劲风,一把剑鞘飞了过来,真气流动,将面前阴兵击退。
“多谢。”他看向温景澄。
“不客气,只是你若再小心翼翼,或是期待等人来救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温景澄咬牙支撑道。
说到底,温景澄的修为还远不如他,只在霞净宗当过几年弟子,根基尚浅,可也能做到从容应敌。
许舜低头看着剑鞘,想到自己因为受伤的缘故,就下意识认为自己处于下方,导致他出手滞缓,只一味想着防守。又有云渡同行的缘故,遇事第一反应都会先去找云渡。
若没有勇往的决心,又何来前路?
远处忽然响起尸体轰塌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方才消失的南凰一举歼灭了数百阴兵,叠成山的尸体上,南凰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擦,眼里闪现着跃动的光,一脸兴奋地再度闪入阴兵阵中。
他心中一怔,发觉自己竟还不如玄玑宗的人有胆量,体内真气涌动,归虹剑铮鸣,当即提前剑,一往无前地杀进阵中。
“你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吗?”阎修忽然问道。
“不想。”
憋了一肚子狠话的阎修一愣:“你怎么会不想知道?”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危辛再次庆幸带上了云渡,可以实时监听里面的情况,简直不要太方便。
看着阎修吃瘪,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阎修冷笑:“包括这么多人的性命吗?”
危辛懒洋洋道:“这些人与我何干?”
“你两位堂主,还有姘头,可还都在里面呢。”
“若是不能活着出来,也不配做我危辛的手下和......姘你个鬼头!”危辛翻了个白眼,“再乱说我割了你舌头!”
“那是情郎?”阎修以为是措辞令他不满。
神识里响起一道熟悉的笑声。
【......】
危辛不再废话,掌心注入灵力,一掌推出去,阎修岿然不动,而身后的墙体轰然倒塌。
片刻后,人皮面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阎修露出半边森然白骨。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脸皮。”阎修啧啧叹息,一脸恶趣味地问,“诶,我要是戴上你那个姘头的脸皮,你不会看上我吧?”
“你也配?”危险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鬼样就想吐。
“既然如此,我倒要试试看了,那么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我还从来没用过呢。你到底是上哪找的这张脸,我怎么从没见过?”
“也就你没脸见人,你上大街去看看,个个都是好相貌。”
阎修哂笑:“随你怎么说,反正今日你是见不到你姘头了。”
危辛不语。
“若早知道你是断袖,阎林也就不会为你伤神了。”阎修恨道。
“阎林不是为我伤神。”危辛撩起眼皮,淡淡道,“你从来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一味地将她看管管教,触碰不到外面的世界,能不忧思成疾?”
阎修沉思片刻,忽地问道:“那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游遍名山大川,阅尽天下美男。”
“......”
阎修竟还真以为他有什么高见,一听这话,简直气笑了:“危辛,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有趣?”
危辛还未说话,就听神识里传来云渡煞有其事地说:【是。】
危辛忍俊不禁,低头忍笑。
见他不答反笑,像极了嘲笑,阎修恼羞成怒,忍无可忍,探出一只鬼爪。
危辛勾唇。
顷刻间房子四分五裂,灵光如同海浪,一拨掀过一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危辛心中不免讶异,以往每次对战,对方一有落败的趋势,就立马厚脸皮地求饶。
而这一次却招招毙命,更重要的是,内力非比寻常,如翻江倒海之势,浑厚充沛,滚滚不息。
危辛接过他一掌,腾空而起,迅速朝四周忘了一眼,果不其然,外面早已没有弟子了。
整个鬼罗门,竟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他心念一转,徒受一掌,被击翻在地,迅速扔出几个符咒拦截对方。
阎修见他有逃跑的征兆,笑吟吟地跟在后面:“果不其然,你渡劫失败,功力大减,早已不复从前了。”
“谁造的谣?”危辛头也不回地沿着屋脊四处翻越。
“别装蒜了,这事早就在苍河传开了。你以为那几个小喽啰为何敢派人去客栈盯你,无非是探探虚实罢了。”
危辛蹙眉。
【不是我透露的。】
【你闭嘴,好好在里面对付阴兵,少偷听!】
【我没偷听,实在是这边无聊,才听了一耳朵。】
危辛凝神细听,才发觉那边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激烈的动静了。
身后阎修步步紧逼,他闪进一间屋子,问道:【阴兵都解决了?】
【无法彻底解决,所以我们换了个地方。】
【怎么换的?】
【操控如此多的阴兵,必然得靠阵法,找到阵眼,毁坏即可。】
【你毁坏的?】
【不,是许舜。】
危辛挑了下眉,心道不愧是天选之人,这么快就能找到阵眼所在?
【他怎么找到的?】
【他见我被阴兵拽着,冲过来救我,一剑毙命,无意中触碰到阵眼。】
有这么巧?
【阵眼是你找到的,你故意引许舜去破坏的。】
云渡笑了笑:【你那边如何?可有受伤?】
【没有。】
【我听见你吐血的声音了。】
【那是吐痰。】
危辛在屋中扫了一眼,看着屋内陈设,停下来,转身看向门口。
【不要随地吐痰。】云渡教育道。
【管好你自己吧,里面可不止有阴兵这么简单。】
【这是自然,温景澄消失了。】
【那你在这聊什么呢?】
【怕你无聊。】
【......】
危辛忽然很想结束这点羽术,怎么还没失效啊?!
“没想到,还有你危辛落荒而逃的时候呢。”阎修大笑着走进来,“你逃不了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可未必,我死期还远着呢。”危辛心道书上可都写着呢!
“大言不惭!”阎修一双绣云鬼手在胸前活动,手指弯曲,以诡异的弧度活动着,一团黑雾逐渐扩大,迅速向危辛靠近。
“把赤血珠留下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危辛不动如山,任由黑雾将自己笼罩住。
“不嫌命长,就来取吧。”
阎修眼睁睁看着他黑雾将他淹没,地面上浮现起黑色的血迹,沿着六条脉络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身上,与此同时,黑雾愈浓。
里面有人挣动的痕迹,阎修脸色逐渐转黑,沉声道:“别挣扎了,这地幽冥阵你是逃不出去的。此阵是以数千阴兵的骸骨和活人献祭而成,没有人能从里面出来。”
“包括你自己吗?”
阎修猛地抬起头,眼前忽然被灼热的火光烫了一下,只见危辛一身业火,竟毫发无伤地冲破了阵法,啊不......头发倒是伤到了,满头白发。
“你怎么......”
“你想与这么多人同归于尽,可阎林却想让我救你。看在她的情面上,我且救你一回,还了这份人情。”危辛举起一根指骨道。
阎修不明所以,这根指骨无甚特别,阎林只说是定情之物,托他交给危辛,全当实现她最后一个愿望,他也检查过没什么别的问题,这才交给了危辛。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危辛道:“这指骨没什么特地别的,指骨的主人甚至只是你们鬼罗门的一个家丁而已。只是今日寿宴,偌大门庭竟然只有前厅的几名弟子,再无他人,想必是已经献祭了吧。阎林交给我这根指骨,既是求救,也是提醒。”
阎修脸色沉了下来。
“鬼罗门有一秘阵——地幽冥阵,要用百名有真气的人献祭,再以为尸骨阴气为媒介,布阵人提供无上功力,但换来的结果是爆体而亡。除了上一任鬼罗门门主使用过此阵,再无人敢用此阵,毕竟谁也不想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危辛踱步到他身前,问道,“你是为何?”
阵法中断,反噬到自身,阎修吐出一口黑紫色的血,他擦了擦嘴边的血,再次启动地幽冥阵。
危辛捏着他腕骨,往下一折,骨头便碎了。
“你的内力怎会如此......”阎修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几乎想起了第一次两人交手时那强大的内力,巨大的悬殊令他自惭形秽。
自那以后,他潜心修炼,只要能与之一博,哪怕是鬼道,也在所不惜。
“我都说了,内力减退是谣言,谁造的谣,你就找谁负责。”危辛道。
阎修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也的确不敢再小瞧他,捏了捏断折的腕骨,很快便恢复原状,伸手直朝他胸膛袭去。
危辛游刃有余地接挡,道:“你今日设局,让这么多手下与宾客献祭,更是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能让你做到如此程度。”
阎修攻势越发猛烈,即使连捱数掌,烈火烧身,也不曾躲避,直取他胸膛,指甲划破他的衣衫。
“是不是阎林出事了?”危辛问。
阎修动作微顿,瞳孔一缩,动作越发狠厉:“借赤血珠一用!”
就在这时,阎修闷哼一声,身体往前栽去,一头撞在了危辛胸膛上。
危辛按住他:“喂喂喂,可不兴投怀送抱啊。”
【不知廉耻。】云渡道。
【你怎么还在偷听?温景澄找到了?】
【嗯,还找到个美人。】
【阎林吗?】
【应该是她,你怎么从没提过她生得这般美貌?】
【你也没问啊。】
【如此佳人,青睐于你,你不动心?】
【青睐我的人多了去了,全都要动一动心吗?】
【还有谁青睐于你?】
【......不知道,让我吹个牛会死啊?】
【可惜美人,美则美矣,却无灵魂。】
危辛还未回答,就察觉阎修的状况有些不太对,半边骨头都开始泛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阵法被打断,就这么快侵噬到自身了。
“危辛,算我我求求你......”阎修用尽力气,揪住他衣领,“你救救阎林,行不行?”
“可以,但你鬼罗门得归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趁火打劫?!”
“怎么能算趁火打劫呢?鬼罗门本就是你抛出去的诱饵,我这是愿者上钩啊。”危辛笑道。
“......行,我答应你,只要你救她,别说鬼罗门,就是我这条命都归你!”
“我对你这贱命没兴趣。”危辛蹲下问道,“她出什么事了,要怎么救她?”
“你把赤血珠给她续命。”
“那你还是去死吧。”危辛起身就走。
“等等!”阎修喊道,“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
“她在哪?”
秘洞里的人都是地幽冥阵的祭品,真正的阎林必然不会在里面。
“她就在这里,看着我们。”
“这女人就是阎修的妹妹——阎林!”
秘洞内, 几个与阎修来往频繁的人认出了躺在石床上的女人。
女人身穿一身红衣,面无表情地躺在上面,双手交叠, 置于腹上,面容安详。
双眼睁着, 却毫无生气。
“她......是不是死了?”腾蛇岛岛主问。
“我们这么多人都找到了阎林, 到底算谁的?”有人问。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神色间已经开始互相试探与警惕了。
方才对抗阴兵时,众人的目标一致,而到了这里,就开始出现分歧了。
后面的人看不见石床上的情况,于是直接向前面的人动起手来。
稍有异动,便会引起众人的忌惮。
不管是新仇旧恨, 还是无冤无仇, 都在这里化为敌意, 无所顾忌地恶斗起来。
场面异常混乱。
比起找阎林,许舜更想找到温景澄,他一面避开其他人的攻击, 一边在这个石室里找寻线索。
一把断剑忽然掉落在面前,下一刻就被南凰抄起来, 怒喝一声:“这可是尊主给我赐的剑!他奶奶的, 拿命来偿吧!”
话音刚落, 双手利落使出短刺,携着混天破斧之力, 直插/入来人头颅和胸口之处。
西雀在一旁及时为她布阵,直教人无法靠近,在里面生不如死地受折磨。
许舜看得胆战心惊, 又不禁暗叹这二人不仅功力高深,配合还相当默契。若是只身对上此二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远离这二人,继续去寻找温景澄的踪迹。
寻找一圈,毫无所获,眼见着已经有半数人在争斗中折损,不由心急。
又见云渡立在石床旁,立马寻过去,想起他隐藏起了身份,唤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美人。”云渡仔细打量着石床上的女人,“你瞧瞧,她美吗?”
“......”许舜现在可无心关注女人美不美,“不知公子可曾发现我同伴的踪迹?”
“不曾。”云渡抬起头,“我只知道,人是在哪里消失的,便去哪里找好了。”
许舜看向来时的方向。
他们是打开阵眼后,才发现这间石室的,全都涌进来了,那些阴兵并未全部解决,在这里还能听见阴兵在石室门外徘徊的声音。
“确定他还在留在那边吗?”许舜问。
“不确定。”云渡摇头,“那边对你一个人来说太过危险,还是留在此处吧,会有人来救你的。”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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