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东的算数最好,专门跟别人比趣味算数,比如一些鸡兔同笼的问题。
反正就没几个人乖乖呆在学舍里自主学习的。
这天是他们最后的狂欢,连陆川也被他们这种氛围所感染,跟着凑了几把热闹。
比如在别人辩论时插上几句,怼得对方哑口无言;比如在旁人弹奏完毕后,用一片叶子吹了一首曲子,那片叶子还是从钟博士精心呵护的盘栽里摘的;又比如在众人对一道数学里苦思冥想时,轻松写出答案……
只除了苏幕所在的诗会没有被他打扰,因为他作的诗是真的难看,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这天下来,国子监里的人都知道了澄心堂丁班有个叫陆川的,是个搅屎棍,轻轻松松搅了他们的局。
大家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的才华,又恨他的搅局。
陆川一下子成了人人嫌弃的存在,席东一路跟着陆川在看热闹,从一开始的惊奇到兴奋,只用了一刻钟。
陆川这行为是妥妥的爽文打脸现场,爽文的套路永不过时,从古至今都有爱看的人。
席东不是被打脸的人,他见证了爽文照进现实的一幕,自然是兴奋的。
一开始陆川也不是这么嚣张的,只是他从《珍娘传》被封禁开始就一直压抑的心情,在考完试后放松了一些,恰好又遇上这些活动,一下子没忍住放肆的心情,便出尽了风头。
那篇文章没让陆川名扬国子监,倒是这一天的活动日,让大家都知晓了陆川这个人。
只是这名声不太好,容易被人套麻袋。
第59章 成绩
陆川一开始也不想搅局的,他不是个张扬的人。难得见国子监的气氛这么活跃,他才跟着席东一起看热闹。
奈何他们给的彩头太多了,他禁不住诱惑啊!
能把这些即兴的比赛组织起来,都是在国子监里有一定的号召力的人,本身或才华、或身家都不俗。
像是算数比赛,能解出最后的难题,就能得十两银子。
这得是多少钱啊,够陆川两个月的零花钱了。正巧这算术题的难度跟初中数学题差不多,他轻轻松松就能解答出来。
这么好赚的十两银子,他能不眼馋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陆川想给谢宁买件过年礼物都没银子,至于谢宁给他发的零花钱,他可没脸拿小夫郎的钱买礼物送给小夫郎。
陆川手头上只有一两多银子是自己赚的,本来是打算买块木料自己雕根簪子送给小夫郎。他以前大学的时候,看视频对木雕有点兴趣,便买了工具跟着学了几手,简单雕根簪子还是可以的。
一两多银子能买到的木料比较常见,若是能拿下十两银子,他甚至能买得起小块的檀香木。
顺利解开那道算术题后,身旁的席东给他一通夸,把他的豪放之气给夸了出来。
然后下一场是乐器比斗,他恰好也会一点儿,想着一块檀香木不够,不如挣钱多买一块,万一失手了,也有备用的。
再后来就想着多买几块木料,他可以多雕几个样式,给小夫郎换着花样簪。
结果就是陆川就在席东的夸夸夸和银子的诱惑下,一路把自己会的比赛都挑战了遍。
有些实在没法夺冠的,也会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搅了局。
把国子监众人搅得天怒人怨!
还好席东人缘好,又极懂看人眼色,在众人要忍不住出手揍人时,及时带着陆川两个人溜了。
陆川也不是没有眼色,他只是被银子迷花了眼,再加上气氛的烘托,一下子上了头。
被席东带着跑出人群后,热血上头的他逐渐冷静下来,才只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招人恨。
不过掂量着手中拿着的钱袋不断加重,他一点儿也不后悔,看见钱不捡他才真的会后悔。
席东松开抓着陆川手臂的手,气息微喘,呼吸了几口气后缓了过来。
席东大笑道:“行舟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瞧着他们下巴都要震惊掉了!”
陆川随他笑去,自己得了实惠最重要。
席东笑够了,便开始给陆川出主意,毕竟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有他怂恿的功劳。
“等过些时辰,他们的气消了一些,我带你去找他们赔罪。”陆川至少还要在国子监待三年多甚至更久,跟同窗的关系不好处得太差。
今日本来就是专门给学子放松活动的日子,这些比赛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被人砸了场子,好好道歉大家也不至于为这事儿记恨。
席东果然不愧是四人小团体中的社牛,除了澄心堂,其他堂的学子都认识一些,至少能攀上关系。
看到陆川,那些人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况且对方都道歉了,便把这事儿放下了。
按理说事情到这就该结束了,大家各自相安无事。
可陆川不啊,看众人态度有所缓和,他就开始积极和别人分享他的经验、技巧、思路,把别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陆川不是来道歉的,是来嘲讽他们的,可看他神情又极为认真,像是真心给他们传授经验一般。
慢慢地有人跟他探讨起来,才相信他是真心的。
所以大家对他是又爱又恨啊。
陆川这次不仅赢了银子,还交到了不少谈得来的朋友,
钟博士想为他扬的名,这天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闻名国子监了。
快乐的时光只有这一天,第二天年考成绩就出来了,国子监内有个地方是专门贴告示和成绩排名的。
出成绩这天是他们今年在国子监的最后一天,会由祭酒出面讲话,对过去的这一年做一个总结。
陆川不禁在心里吐槽,这不就跟现代的学校一样吗,校领导巴拉巴拉一大堆,而学生只想快点解散。
陆川站得端正,表面严肃,余光却抛向左右两侧的人,席东似乎在扣自己的衣角,苏幕好像在玩自己的手,前方是唐政,站姿挺端正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认真听讲话还是在开小差。
大冷天的,一群人在室外,寒风吹着,难为祭酒还这么有激情。
祭酒讲完了就轮到监丞,然后是司业。陆川暗暗叫苦不迭。
好不容易才解散了,大家又一窝蜂涌去告示墙看成绩。
这个年能不能过得好,就看这次年考成绩了。这一点跟现代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平时成绩就好的,完全不担忧;成绩一般般的,是最紧张的,因为他们的成绩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忽高忽低;成绩差的也不担心,因为他们早有准备了。
陆川一个都不属于,他对自己的底子不自信,又对这次年考的题目很自信,造就了他时而紧张,时而放松的心态。
陆川和苏幕几人也顺着人流一起往告示墙走去,看了成绩他们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今天国子监只有这两件事,明天开始就正式开始放年假。
陆川和唐政没有跟他们一起挤进去,在外面等着人群散去再看。
刘扬率先钻了出来,高兴地说:“我这次得了个丙!我得了个丙!”
看得出来刘扬确实很兴奋,平时沉默寡言的他,竟也会做出如此外放的动作神情。
然后便是苏幕,他人高马大,再举着手兴奋的模样,在一众北方学子中也颇有瞩目。
苏幕哈哈大笑:“我也得了个丙!”
对于学渣来说,丙等就是最好的成绩,文昌帝君保佑了。
苏幕关注自己成绩之余,还顺便看了唐政的成绩排名,他知道唐政不爱挤人堆里,每次都是他帮着看。
苏幕看向唐政:“你跟以往一样,得了个乙。”
唐政平静地点点头,并没有多开心,他对自己的成绩早有预料,乙等在丁班已经是很优秀了。
唐政自己也很满意,只是唐大学士可能不会太开心。
见过太多优秀学生的唐大学士,包括自己也从小就是有名的神童,他想不出来,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平庸。
唐大学士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平庸对他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差劲。
但他对儿子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偏偏唐政资质一般,怎么教都难成大器。
唐政在父亲的期盼以及打压下,从开始的努力,到后面的无所谓。不过平时还有唐大学士鞭策的底子在,成绩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
紧接着席东也钻了出来,和刘扬苏幕两人不同的是,他是哭丧着脸的,难过得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还主动给他让了点位置出来。
“我得了个丁!”席东情绪激动,语气悲怆,最后这个丁字被他咬得特别重,整个人快要哭出来了。
他能不哭吗,小团体里面,只有他是丁等,平时大家一起烂得好好的,偏偏这次刘扬和苏幕都得了丙等,这让他怎么接受!
在他爹面前的挡箭牌没了,还不知道回家了会被打成什么样!
苏幕没了压力,同情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别难过了,行舟还没看成绩呢,万一他的成绩跟你一样,不就有伴了吗。”
席东嘴角忍不住抽抽,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幕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席东的眼睛。
陆行舟平日上课那么努力,若是得了个丁,他怕是要怀疑是不是夫子改错了。
陆川也眼神幽幽地看着苏幕,安慰自己的好兄弟也不用这么拉踩他吧。
这下苏幕也不敢看陆川了,只躲在唐政旁边左看右看,当没看见他们。
看到一向豪爽的苏幕被逼成这副模样,陆川不禁失笑,没再说什么话。
这时人已经少了许多,不用挤也能看到榜单,陆川便去看自己的成绩去了。
陆川盯着榜单上他名字下面的乙字,久久不能回神。他居然能考到乙,陆川对经史子集那科是真没信心,即便死记硬背了不少书,也不代表能融会贯通,运用到考试中。
陆川想了一下,应该是他的时政题拉了大分,综合一下,才能得到这个乙等。
陆川想的确实没错,改卷的几名夫子争吵了许久,一方说他的经史底子太薄,滥用典故,东拼西凑;一方说他的策论比甲班还要好,当得甲等。
几番争吵下来,最终给他了一个乙。
陆川对于这个成绩,已经很满意了,可算能给钟博士交差了。
之后他强忍着上扬的嘴角,言不由衷地安慰了席东几句,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
席东看大家都在高兴地收拾东西,不由悲从中来,成绩是自己考的,打也得自己受着。
陆川回到家时,谢宁正在看明天要给钟博士的拜师礼。
自从那天陆川说钟博士有意收他为徒后,谢宁就开始为这事儿忙活。又是回侯府让他爹帮忙打听钟博士的人品秉性和喜好,又是令下人出去寻摸上好的文房四宝。
就陆川所看到的,名贵的端砚有两方、歙砚有一方,徽墨烟墨宣纸狼毫等等,皆是名贵之物。
谢宁还打算把这些全部都送过去呢,吓得陆川赶紧拦住,这么名贵的东西,送一样钟博士有可能会收下,全部都送过去,他估计会被钟博士连同这些东西扫地出门。
听了陆川的解释,谢宁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60章 评语
最后陆川选了一块松烟墨。钟博士的砚台虽然不是很名贵,却是他用了十几年都未曾换过的,他送砚台过去估计也派不上用场。
上好的宣纸常用来作画题字,钟博士对这方面的兴趣不是很大。至于笔,他习惯了用羊毫。最后能选择的只有墨,松烟墨是徽墨中最为名贵的一种墨,拿来当拜师礼正合适。
除此之外,陆川还要准备束脩六礼,拜师时送给老师,分别是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皆是寓意极好之物。
谢宁对陆川的事还是很上心的,早早为陆川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只等拜师那天拎上门去。
在国子监的学习日程暂时告一段落,陆川也比平时放松了不少。
此时难得生出点兴致逗谢宁:“宁哥儿,你的评点写得如何了?”
完善好办报计划后,陆川给谢宁下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书房里谢宁看过的话本杂记用编辑的视角来点评一遍。
这些话本杂记吸引他的地方在哪里,他觉得不好的地方又在哪里。
陆川给谢宁的定位是一个主编,作为一份报纸的主编,他必须具备看出文章好坏的能力,并指出文章的优缺点,这样才能让作者更好地修改。
谢宁品鉴文章好坏的能力还是有的,但他说不出哪里好,只觉着这本书好看,能看得下去。
可惜当编辑跟当读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陆川给他制定了一份训练计划,等他写好评语后,陆川有空时便会给他的评语打分,然后再去自家的书铺,找掌柜的再来点评一番。
一开始谢宁很挺兴奋的,总听陆川夸自己的看书品味不错,慢慢地谢宁也就飘了,真当自己有大才。
可他哪里知道,当读者时的快乐,在成为编辑后,大概率会变成痛苦。
平时他看到一本好书,看完感慨一番就过去了,现在他要对这本书反复阅读,看完还得组织语言写评语。
这评语的字数还不能少了,跟陆川写策论一样,针对这本书的开头中间结尾一一论述,这让谢宁痛苦不已。
他是个学渣,平时除了话本杂记,其他书籍一概不看。他一个哥儿,既不能带兵打仗,也不能读书科举,以前读书时老师都不会要求写课业。
这就苦了现在的谢宁了。
谢宁想放弃,但又舍不得那份办报计划没有自己的参与,只好咬着牙苦思冥想,每天憋出一点字来。
哪曾想这么辛苦憋出来的字,还总是被陆川给打回去重写,他一开始挺不服气的,还要狡辩自己的写出来的就是最合适的。
结果下一秒就被陆川给打脸了。
这能难得倒陆川吗?他一个看了十几年小说的老书虫,看过写过的长评不计其数,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具备当一名编辑的能力了。
不过他对当编辑没兴趣,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科举。编辑这种充满理想主义的工作,还是宁哥儿这样的人来比较好。
于是陆川不假思索就写出了比谢宁更好的评语,而且一语中的,直击问题的核心,最后还写了如何改会更好看。
谢宁这才乖乖听陆川的话,多看多练,努力培养自己做编辑的能力。
这几天陆川忙着年考,天天背书复习到深夜,没空看谢宁写的评语。
现在年考结束了,还考了个不错的成绩,他是既有空又有闲心,就想逗一下小夫郎。
其实谢宁写的评语挺有意思的,陆川有时候看到都会想笑,可惜不是很切中要点,只能打回去让他重写。
谢宁听到陆川的问话,刚刚挑礼物时兴致瞬间消退了,只能苦着脸看向陆川。
“夫君刚回来,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喝杯茶消消乏?”说着谢宁还一到陆川身后,殷勤地给他按摩肩膀。
面对谢宁拙劣的诱惑,陆川一点儿都没动摇,卷王如他,早已适应了如今的学习强度,完全不需要休息。他前些日子还恢复了锻炼身体,之前因为成亲搬家,加上去国子监读书需要调整作息,中断了一段时间。
主要是有一天陆川突然发现,自己本就不明显的腹肌好像更不明显了,隐隐有化做一团的迹象,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晚间特意腾了一些时间来锻炼。
陆川拒绝道:“不用了,今日去国子监也没什么事,精力很是充沛,宁哥儿不用担心我累了,赶紧把你这几日写的书籍评语拿来,夫君我正好给你看看。”
谁担心你累了?谢宁暗暗咬牙,他是不想把评语给陆川看。
瞧着这样的谢宁,陆川更想逗一逗他。还真有点像个不成熟的初中生,看到喜欢的女生,有事没事就想去逗一逗人家。
“宁哥儿莫不是没写?”陆川故作惊讶道。
谢宁这几天倒也没有懈怠,每天一篇评语,但是被陆川打击太多次,他对这事儿产生了畏惧心理,能拖就拖。
不过看陆川的神色,谢宁知道自己是拖不了了,不然真怕他以为自己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只好把评语拿出来,等待对方的评价。
早死早超生吧!
陆川先是皱了一下眉,余光瞥到谢宁紧张得抠指甲的模样,又觉着心疼,遂不再逗他,脸色一正,专心看了起来。
不过,小夫郎这次写的评语很有水平啊,比起第一次写评语,进步很大了。陆川边看边点头。
谢宁的心情也随着陆川的神色变化而变化,逐步放松下来。
之前陆川就说过,谢宁很有挑选好书的天赋,经过培训,能更好地把自己心中所想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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