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绕个路,分散掉货品,卖出去,又是两天。
往常他结束生意后直接回家休息了。
这次倒是顺路在市里面逛逛。
看到一款一百七的手表,对比其他大表盘子,实在精致好看。
配了两条表带,买了下来。
几乎用完了这一趟挣到的工业券。
手表票非常热销,他也没留着。
手表塞兜里,小心护着胸往回赶。
真想快点回去,穆原碰碰胸口的位置,好像已经想象到宁向星收到它时候的表情。
就这个啊,还行吧。
我那里有个用不上的,还你人情。
坐汽车的时候,有个牙黄发黑的男人,一直惊讶的在他胸和脸之间徘徊,很是纠结的样子。
最后看向了他的裤头,才移开视线看其他妇女的胸脯,丝毫不怕对方戳穿自己,猥琐的笑。
可惜了,今天车上有个坐下来看不出身高,站起来只比穆原小半个头的大婶。
然后,对着大婶肆无忌惮看的男人,被惹怒的大婶踹裆,全车人送他去了派出所。
也不是全车人。
有个戴着帽子,把衣领子拉很高遮住下巴的男人,不屑的看着大家起哄的样子。
“乡下就是乡下,要不是为了那东西,我才不跑一趟,一车屎尿味。”
穆原上公交车回程,正是宁向星得到一个休息日的时候。
这几日他还是去了院子里,愿意吃的就挑拣两样来做了吃,还好穆原没傻到大堆的肉囤家里,就算天气变凉了,也还没到能给肉保鲜的低温。
这会,宁向星从院子里出来,这趟是来推自行车的,他打算回乡下一趟。
为了二牛。
虽然还没下雪,他姐姐应该还没出嫁,但是他觉得,自己都跑来上班,还马上转正了,以后肯定在镇上的时间多,要是没跟二牛说一声,小孩子心里怕是会不安。
而且,这次早点把东西给完,万一自己没赶回去,二牛也不会没东西送给姐姐。
车子刚推出巷子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边,身上是洗头膏的气味,显然回来时还特地洗了头澡:“刚去找你,没想到你休息了,你这是要回去?我载你。”
有免费的劳动力,宁向星是不会拒绝的。“行。”
穆原喜滋滋的跨上车,保持车子的平衡,稳稳当当的骑出去。
一对处对象中的男女也骑着自行车,和他们这辆车擦肩而过。
宁向星半路上忽然叫停,穆原疑惑。“要上,要放水?”
本来想说上小号。
“不是,我想让你把衣服扣好。”人在这个温度下慢慢走的时候,冷风伤害力并不大,所以刚才穆原随便在短袖外面套个工装外套,还是直接敞开的,他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骑上车,速度越快风吹过来的力度越大,宁向星看着穆原老是往后甩的外套,觉得碍眼了。
穆原摸摸肚子。
他穿的何止是短袖,是一件洗得都要拉丝的背心。
腹部上的八块凸起的肌肉形状被风一吹,都能透出来。
“不碍事,我不冷。”骑着车呢,怕啥。
宁向星叹了一口气:“最少把肚子上遮一下。”
穆原嘿嘿一笑,忍不住了,手伸到衣服里面,从兜里掏出来那个手表。
手表都带了一点温度,揣怀里太久了。
“给你。”穆原直白的说:“不是旧货,买的新的。”
他忽然不找借口,挑开了说,目光如炬。
临走前,宁向星那一句送饭盒,叫他做事都不安生,一直惦念着。
宁向星没动。“太贵了,我受不起。”
听起来是拒绝。
但,穆原知道他那性子,根本就没有先失落。
还兴致勃勃的要宁向星伸手:“我看它的时候就知道了,除了你,世界上没有人能戴得好看了,你的手本来就好看,这东西就是个装饰品,别有心理负担。”
“我说是新买的,是因为,我不想忽悠你,不想骗你,你给穆哥个面子,戴戴看?嗯?”
一阵凉风吹过,都被穆原的身板挡了个结结实实。
宁向星伸出手,把看的不顺眼的衣服揪住。
从下往上扣扣子。
那双穆原魂牵梦绕的手,漂亮到让他想嘬一嘬的手,正在给他扣扣子。
穆原的自以为游刃有余,在此刻化为灰烬。
他的手一下握住了宁向星的,手心烫得惊人,像是此刻的呼吸,一下一下往宁向星额头上喷。
想说什么,又好像喉咙口有个闸门,死死不让那些话放出来。
堵得穆原想捶胸。
宁向星似乎无所觉,还和以前一样骄傲冷清,只是认真要做手头上没做完的事。
把扣子扣得剩下一颗时,他停下来了,手指似乎在穆原的喉咙擦过。“你脖子怎么了?”
红红点点的。
穆原摸了一下自己脖子,搓了搓。
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皮肤。“没怎么啊,不疼不痒的,不对,洗澡的时候是有点痒痒的,长疙瘩了?”
“像是被针扎了。”
穆原啊了一声:“那可能是趴草地里的时候,被那些草根小树枝碰到了吧,没啥,不是大事。”
“咳咳。”宁向星咳嗽两声。
“你咋了?哎呀,我就说我不穿衣服都没事的,来来上车,赶紧回去,喝杯热茶暖暖。”
“没啥,不是大事。”宁向星不咸不淡的应道,拂开穆原的手。
穆原:……
要不我下回趴草地的时候,带个围巾吧。
就是那样显得娘们兮兮了。
“走吧,回大队了。”宁向星指了指自行车。
穆原叹了一口气,认命载着宁向星继续回大队。
车子不走知青点,宁向星扯了他衣服好几次,穆原就是没感觉一样。
下车后,得到了宁向星一个白眼。
他就知道,这个人,一给好脸色,就爬得特快。
早知道让风吹得他风寒算了。
吹得他拉肚子就老实了。
“进来吧向星。”
宁向星斜眼看了看他。
穆原懂了。“宁同志,请进吧。”
宁向星看了看车子,穆原过来推进院子里。
换做别人他肯定说有话就说,长嘴干嘛的。
可放在宁向星身上,那股劲儿劲儿的感觉,他看一眼都浑身通透。
“漂亮、叔叔。”小花本来要扑过来,被穆原看了一眼,赶紧改口。
要不然大舅舅就不给自己买好看的书包了。
最近他说要送自己上学,还保证妈妈也会去陪着她。
都说书里面有黄金,小花正期待呢。
再也不叫漂亮哥哥了。
宁向星似有所感,朝着偏屋的窗户位置点点头。
隔了一会,穆风从里面走了出来。“宁知青。”
宁向星对着穆原挑眉,几个意思。
怎么穆风也改了称呼。
你上次回来,怕不是送头绳来绑他们嘴了吧。
穆原看天,看地。“对了,手表。”
宁向星摇摇头:“手表真的太贵了,你才刚买,应该可以退的,拿回去存着当老婆本比较划算。”
穆原龇了龇牙。
又耍他是不是。
他可不信事到如今宁向星还能真心说这种话。
“那我最近写字好像遇到点困难,宁知青你来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宁向星似笑非笑。
穆原赶走弟弟和小花,安排他们一个做草编,一个从一写到一百。
“大舅舅!你只教了我123,我要怎么写到100!坐拖拉机也没这么快的!”
宁向星抖着肩膀去穆原房间了,留下气呼呼的小花给穆原收拾残局。
等穆原也回了房间,宁向星正在写数字。
那数字简直是印刷体变大版的,从1写到了10。
“你这是连小花也要一起教了?我都还没学会多少呢,宁老师你可不能分心。”穆原微微弯腰,身影几乎要将宁向星整个包住。
“手表……戴一下吧。”穆原不死心的坐下来。
宁向星停笔,把笔盖子插上,放好,才伸出手,那手随意动作了几下,每一帧画面都值得被收藏。“这么希望我戴那支手表?”
“嗯嗯,对。”
“那,打盆水来。”他要洗手,洗干净了再戴。
感觉都要被穆原的眼神看脏了。
穆原动若脱兔,呲溜一下就跑出去打水了,调的还是温热的水。
看着宁向星不紧不慢的湿润双手,打肥皂泡,认真搓洗手指,穆原都想帮他一把。
宁向星洗个手,他都能冲个澡了。
最后用手帕擦干,宁向星抬起手,手背朝上微微下垂,五指青葱,瘦而有肉,又因为是男人,骨结的位置会稍微明显一些,比女子柔胰多了三分力量感。
因为白皙,手背的青色血管隐约透出来一截,没入手腕位置消失不见。
穆原下意识屏住呼吸,将那支精致的手表小心的戴了上去。
好看得要死!
穆原托着宁向星的手,换着角度看。“好看。”
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和油腻的赞美。
只有简单两字,好看。
宁向星甚至能感觉到不少白点朝着自己身体没入。
嗯?一个人,单个个体,也能对他起到这样的作用?
为了试验一下刚才不是错觉,宁向星学着看过的杂志封面,带着手表的手放在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真的好看吗?”
穆原小鸡啄米点头。
宁向星心里高兴,又换了一个姿势,一手抱胸,带着手表的手抚着太阳穴:“好看吗?”
“好看!”穆原疯狂点头。
那白光又来了。
宁向星看着那点点白光钻进自己身体里。
真心什么的,哪怕用物资和甜言蜜语堆叠,他也只信三分。
可这玩意……造假不了。
那三分便成了六分,七分。
宁向星不摆动作了。“那我给你写个欠条,就把它带走,直到我也给你相同价值的东西。”
穆原要拒绝,那是他自己乐意买的,又不是来交换的,才不要这样算得清楚。
如果被宁向星把事情算清楚了,那就没戏了!
宁向星戴着手表的那只手按住了他的胸口,用了一点力气,把他推坐在凳子上。
“我说签,你就签,我喜欢听我话的人。”
穆原顿了顿,“怎么签。”
大不了下次他买超级贵的,哦,实在不行把老物件挖出来。
让这个欠条一辈子都还不完怎么样。
最后是宁向星提笔,标准了新年之前会给穆原一份大礼,如果没有给穆原要找他拿,否则手表退回。
“你现在名字应该签得好看了对吗。”
“对。”穆原都顾不上仔细辨认这句话了,直接签下了工整的穆原,两个字。
宁向星把纸条收起来,自己欣赏了一会戴在手腕上的手表。
穆原他人粗,审美却过关的。
这只手表,确实好看。
宁向星自己欣赏够了,袖子一甩,长袖子盖住了手表。
穆原嗯?他还没看够呢。
宁向星只是勾勾嘴角,开始使唤他。“对了,差点忘了二牛的事,二牛的东西我准备好了,你帮我找二牛来,我跟他说说话。”
自己都听他的戴手表了,使唤使唤怎么了。
穆原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浑身冒火:“这王四真是无法无天了,说好了下雪就把二牛姐姐嫁给山民,
结果这时候有个隔壁大队的小伙子,有十六了,脑子烧坏了好几年了,现在能……那个,家里就想着要个女的来传宗接代,看上二牛的姐姐了,
我去的巧了,王四捆着二牛挂在树上,正放两个男人进二牛姐姐房间去。”
他把那对父子丢出去了,顺便把王四的牙齿打掉了四颗。
至于二牛,解下来后被他娘抱着哭,不撒手。
就在穆原诉说的时候,门外一响。
一个领口被扯破的姑娘,蓬头垢面的出现,指尖还有血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抓自己的。
“这是……”
“这就是二牛的姐姐,二牛刚落地就叫他姐姐跟着我跑,这不就跟上来了,我不说了,先去大队长那边一趟,处理一下她的问题。”
宁向星点点头:“我也跟着去。”
“好。”
大队长清闲的抽烟。
队部的门在这时候啪叽一下推开。
“大队长在吗!有人在大队里拐卖妇女儿童,实施犯罪行为!”穆原首当其冲,把宁向星在路上教他的话吐露出来。
声音浑厚有力,音量堪比上工喇叭。
宁向星从旁观察,大队长的眉头皱起来,在看到身后披着男人外套的二牛姐姐时,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王四干的?”好了,这下都不用宁向星两人多费口舌。
王四本就差评在外,一看他继女这个样子,再想想穆原说的话,根本不难联想到一起去。
“这个王四!他敢!”大队长冷脸,放下烟杆子,叫上队里几个青年,直接朝着王四家去。
二牛姐姐一直不肯任何人靠近,非要粘在穆原和宁向星身后。
一个是弟弟叫她跟着跑的人。
一个是给她披上很香衣服的漂亮的人。
二牛姐姐只接近这两个,宁向星跟在人群后面,二牛姐姐也跟。
宁向星走了一段路,忽然和二牛姐姐说了什么。
二牛姐姐反复念着,越来越大声。
到了二牛家里,王四正被人摁在地上,两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本来还在索赔,见到大队来了人,本就心虚这下直接招了。
“都是王四、是他说的闺女啥也不懂,不如为社会做贡献,给我家留个孩子传宗接代!还说谁来都行,他是她爹!”
“爹个屁!这俩孩子都不是他的!”大队长怒不可遏,这样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他们大队呢!
他想好好消停一下就不行吗,前几天刚出现有人举报女知青和队里的人搞不正当关系,调查清楚人家是处对象,准备结婚的那种,
后脚又出现知青点女知青暴打男知青的不和谐矛盾。
现在还来一个这!
跟这个比起来,前面两个都是小事了。
这件事爆出去,那丰收大队可就完了……
“坏人欺负我,我是丰收大队的,大队帮我抓坏人!”
“坏人欺负我,我是丰收大队的,大队帮我抓坏人!”
二牛姐姐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所有人都听清楚内容。“坏人欺负我,我是丰收大队的,大队帮我抓坏人!”
大队长皮都绷紧了。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正在拍手唱儿歌一样、说出这句话的二牛姐姐,看的是她身后神情淡漠,事不关己的宁知青。
那个他从一见面,就觉得这人和刺头同级别的青年。
宁向星似乎察觉到了大队长的视线,若无其事的跟大队长颔首。
大队长打心里叹气。
是人都会有私心的,如果这件事他处理得当不传出去倒好,还能安稳在这个位置上待一段时间。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极个别,每几年都出那么一两回类似的事。
什么公公扒灰了。
后婆婆和大儿子不可明说的事。
两代寡妇同时怀孕。
唉,有这个笔杆子在,他是没办法遮掩了。
他也不是坏心眼,王四是肯定会惩罚的。
“你怎么说,二牛妈。”大队长把决定权交给了孩子的亲妈。
二牛妈抱着生死不知的儿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可就是不说怎么处置王四,王四也舒了一口气,很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围观的人心中了然,毕竟这是一个为了男人能慢待自己儿子,让儿子出去找吃的挣工分的女人。
大女儿都那样了,还使唤干活,动辄打骂。
看来,今天的事,到底要成为无头冤案了。
宁向星开口了。“唉,可怜二牛了,明明有学习药草的天分,过几年就能稳定挣钱了,长大后要是有一笔钱找找关系,去药房工作也不是问题,就这样躺在那里了,唉。”
二牛妈动了动。
宁向星怎么会看不懂呢,二牛妈可不是爱男人爱到发狂。
她只是习惯了被男人养着,觉得男人养着是天经地义。
二牛也还小,没长成。
要是二牛十八九了,是个成年你劳动力,你再看她,准保忘记少年时对孩子的忽视和虐打,讨好得能在凌晨给你做包子,夜深了还在给你补衣服。
所以,宁向星会抓重点的。“我也准备资助他念书的,本来可以靠着一个二牛,开始改换门庭,以后说不定都全家去镇上生活,不用风吹日晒雨淋。”
二牛妈猛地看着宁向星。“你要给他钱上学?”
宁向星没说话了。
二牛妈猛地站起来,“你要给我儿子钱上学?”
宁向星哦了一声:“可惜,没机会了,他都半死不活了,你马上也要原谅那个畜生以后一家子继续压迫他,他没长大的机会了,我自然也不用节约省钱了,一会就去买个手表戴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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