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星和穆原上马,并驾齐驱。
大斧手里的手电筒都被丈母娘夺了,他一个人在自己盖起来的三面不到一米高的围墙里缩着,思来想去,心一横,直接扭头走进了黑暗中,朝着窑厂的方向而去——
宁向星次日去上班,才知道这位‘临时工’直接偷跑了。
他也不慌张,反正孩子接回来了,对方手里没有把柄,无法影响找他投诉的苦主就行。
十点,女方来了,见大斧不在,一家子都有点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宁向星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糖给那女人:“孩子现在在你们身边,只要你们不撒手,以后孩子们的生活只有甜,相信我。”
看着宁向星笃定的表情,女人点点头,离开工作室回了家。
家里三个女儿瞧见妈妈回来了,赶紧冲过来询问调解结果。
女人掏出宁向星给的糖:“孩子们,不怕,你爹除了骗人动拳头,没什么长处,只要我们也举起拳头,那他也就算不了什么。”
三个女孩子抱着妈妈哭,哭完了就分头干活,她们能干很多活儿的,不会让妈妈觉得辛苦的。
宁向星整理了一下工作日志,开始绘制上头给的卫生宣传的任务。
一通电话打到矿区,矿区又跑来通知宁向星。
电话那边换了好几个人说话,但最后的意思是宁向星被停工了,近期会有人来接替他的工作。
宁向星眉头一挑,这是闹哪出?
还没等他回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得罪人的事,电话就挂了。
半小时后又有电话进来,乌鲁齐木那个领导,裴云那个亲戚暗示宁向星,家里有什么坏掉的东西最好收拾一下。
宁向星听出弦外之音,倒也没有在电话里继续问,谢过对方并且表示他们可以随时来接走裴云之后,宁向星就挂了电话。
不管是谁要让他下台,也不管背后还有什么原因,既然家里不能出现被人诟病的东西,那这个工作室是他连贴带补的建起来的,没道理留给下一个人。
若是正常工作交替也就算了,毕竟之前知青点的宿舍他都舍得让出去。
但这样莫名就要让他丢工作的非正常交接,他会乖乖把自己弄出来的好东西交出来?
连自己整理的档案都抽走,让下一个人按照自己的轨迹,重新翻看以前乱七八糟档案去吧。
离开矿区办公室,宁向星库班去联系太古,找了几个人,帮忙把办公室里属于他用的东西都搬走,把玻璃拆了带走,顺便敲碎了好不容易盖起来的院子,临时施工盖了一个豆腐渣工程。
回到家,宁向星更是把自家所有超规格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一个家很快就显得家徒四壁。
看着这样的房间,穆原活动了一下手臂:“原来我们这房间还挺宽敞。”
宁向星笑笑,给了他一个锤子。
得嘞,周围原本想盖起来的围墙拆拆拆。
宁向星接完这个电话的第二天,市里面就带人来接手他的工作,并且直接对宁向星进行了调查。
是闯入他家里调查的那种。
裴云的亲戚也在,他和宁向星对视一眼,看到宁向星这房间清清冷冷的样子,房间只有基础用具,杯子都是掉漆的那种,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这宁向星果然机灵,他就是提示一句,宁向星就完全领会并且毫不拖泥带水完成了清理。
要是那天那句你家破烂收拾一下说给了不懂事的人听,说不定还会还嘴你家的东西才是破烂吧。
悟性这个东西,学校还真不会教。
一般人家里也不会教,真就靠天赋。
宁向星,还真是个当官的料。
油滑得很。
真的只有二十一二岁吗?
那三个所谓调查专员在房间里都快把地犁一个遍,也没找到任何违禁的东西。
宁向星看似放松,实则小心盯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在发现一个人翻动了一下炕席之后转身动作遮遮掩掩的,宁向星立刻注意到了他。
只见这个人追出去灶房说了什么,宁向星也从炕席路过了一下,发现是什么东西后,他毫不犹豫的做了替换,也退到了房间外面。
灶间的人看到了一锅热乎的猪肉炖粉条,和贴饼子,正被勾出馋意呢,就听到有发现。
两人直接跑回去,在所有人的围观下,报信的人愤慨的打开了炕席:“看看这都是什么道德沦丧的东西——”
还没等说完话,这人瞧见了炕席下的鬼脸,吓得一个趔趄。
这是什么!
他放的明明是反红诗歌!
另外两人不明所以,将炕席下面的东西拿起来看。“病菌来做怪,惹人身体坏,要想早早好,洗手少不了,这是卫生宣传画?这鬼脸就是病菌?画的也太吓人了吧。”
宁向星温和解释:“对于小孩子和老人来说,一般讲道理是过耳就忘的,选择冲击性比较大的绘画,可以形成记忆点,特别是我们的下一代,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一看到就会记住勤洗手能减少病菌附着,慢慢的就会形成良好的卫生习惯,身体也更好的。”
他看着做手脚的那个男人:“如果让我们祖国的花朵变得更健康是道德沦丧,那么请问,什么是道德高尚的呢?我的画又道德沦丧在哪里了呢?”
男人张口结舌,好一会才说说了一句:“反正你这样的行为就是不对,孩子吓坏了怎么办?”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宁向星温和的表情此刻调整为带着薄怒:“你们进门说是接到举报,就直接对我居住的地方进行了搜查,连炕席都不放过,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听人说你们都立身不正三观有问题,也立刻去你们家里搜查?
这位干事你叫什么名字,住哪儿?你放心,我要是去你家搜,一定会手脚干净的好好搜。”
什么,宁向星还想来自己家里搜?
男人立刻吼了一句不要妨碍公务,最后竟然是略过另外两人的意思直接对宁向星下达所谓来自沪市的命令。
他被撤职了,要留在家里接受另外几轮专员的调查,现在上面怀疑他的出身问题。
宁向星有些懵,出身,他就是普通人啊,虽然外家有点不普通,但那都是出生之前的事情了,母亲的成分早就从贵小姐成了贫中农了。
后来也是光荣的工人阶级。
“你说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命令?”另外两个专员很是纳闷,一起来的他们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命令呢。
“呵,那是你们还不够让上级委以重任,要不是领导心善,现在应该是直接把他带回委会等待调查结果!”
这人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宁向星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位,对自己有私人恩怨?
气氛忽然变成这样,那两个本来想能不能留下来吃饭的专员也不好意思留下了,带走了点宁向星练手的画稿和登记他个人信息就离开了。
临走前,那个想陷害宁向星的人还回头睨了他一眼。
宁向星用中指撩开额前变长了一点的飘逸碎发。
虽然对方可能不懂这个竖中指的意思,但他觉得这么做比较舒坦所以想比划一下。
他们走了,裴云的亲戚也不可能留下,他拍拍宁向星的肩:“继续保持,这件事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你最好想想,在沪市得罪了什么人。”
那边可是那位江大佬的大本营。
宁向星也想起了江某人,他忽然回去看日历。
不对啊。
今年二月开始,京城应该就开始有青年人反抗那四个人。
四月已经被带走调查。
领导也在在十月的时候将那几个人控制在京城了。
难道说,这是他们残留的势力在进行抗争反扑,但是你反扑怎么反到新省来了。
因为这里是个暴恐频发的地段?
那你找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开刀,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更有可能的是……和那几个大人物无关。”
“你在嘀咕什么呢?”老罗过来看看情况,见宁向星神神叨叨的,出言问道。
宁向星摇摇头,表示没事。
老罗叹息一声,这家里东西全送外面去了,啥时候才能重新正常用啊。
“没关系正好看看缺什么,我们全部用查得到来处的材料来做。”至于吃的东西,吃到肚子里就是了,谁会管那么多。
最近不方便开火搞吃搞喝,那他就买快餐,到手即食。
其实吃了两年多,商城里一些食物他还没尝试过呢。
比如蜗牛。
比如一群死鱼鱼头插在面饼里。
比如……
好吧,都是看起来就令人反胃的,暂时没尝试。
万一呢,万一只是看着不好吃其实很好吃呢。
见老罗还是忧心忡忡,宁向星掀开了一个箱子,里面的夹层拿出来,底下是老罗那些成品药。“看到没有,就算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未必找得到。”
老罗哪里是为一点药材难过,是难过宁向星的工作没了。
一个月十九呢。
在这样背井离乡的地方没工作没钱,对他这样一个充满抱负的年轻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听完老罗的担心,宁向星:……
行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目前的处理结果就是他宁向星,再一次暂时失业了。
成为一个无业游民,一般要做什么呢?
他又不是真、抱负青年。
于是手头没了工作的宁向星瞬间转换心情,在穆原上班的时候就骑马出去找个地方吃吃喝喝,打打商城里的游戏、玩玩射击,竟是连飞镖都玩得很好了。
宁向星买下一个环岛形的吧台,设计了一个开放式的清吧岛台,穆原辛辛苦苦回到家,去洗漱进了屋,就发现房间里的光线很有氛围感。
不红不黄的,有种别样的暧昧。
凭空出现的吧台靠在一面墙上,里面能容纳五六个人站着的空位却只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青年,
他面容清俊,被灯光映衬出妍丽之感,抬头扫了穆原一眼,便只让穆原乖乖的丢了手里擦头发的帕子过来坐下。
房间温暖,穆原跟看表演一样,瞧着宁向星灵活的挥舞手臂,摇晃调酒器中的液体,冰块和各种酒水、饮料、浓缩液、糖浆等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杯杯一口能干完的鸡尾酒。
六杯酒一字排开,宁向星将器具收到吧台下的柜子里,伸出两根手指抵住袖珍鸡尾酒杯子的下端,另外三根撑在黑色台面上,往前一推,一套动作干脆利落,观赏度极强。
穆原勾唇笑笑,这是又要玩哪出?“我要全喝了?”
宁向星点点头。
穆原捏酒杯的时候,用指头勾勾宁向星要收回去的手指,宁向星索性就着姿势喂过去。
穆原美滋滋的一饮而尽。
第一杯,喝起来是浓烈的花香。
宁向星松开手,从柜台拿了准备好的小菜,有烧烤的肉串,也有适合下酒的培根和火腿片以及咸芝士。
穆原眼睛在宁向星那个繁复的领结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意吃了两口肉串,便是第二杯酒水下肚。
这一杯完全就是橙子水的味道,就是带着一点点辛辣口感。
吃了两口果切后,便是第三杯,果香浓郁,入口却烈得很,第四杯的时候又遇上了红茶饮料的顺滑。
第五杯竟然是奶味的,和宁向星以前给他喝过的什么酸菌饮料的味道很像。
最后一杯看起来有点像白开水,穆原却还是没什么醉意,为了快点知道宁向星玩什么幺蛾子,也不去吃那些配菜,将最后一杯一饮而尽,只是这一口入口差点呛咳出来。
“这一杯是酒精吧,你这是诚心灌醉我啊。”
宁向星哈哈一笑,递过去一枚蜜饯:“不是,只是有辣椒水哈哈哈。”
穆原以为把戏玩到这里可以揭秘了,结果宁向星拿了一件大号的燕尾服让穆原穿,两人换了一个位置,让穆原调酒给自己喝。
穆原:……我都想好怎么解开你那个领结了,你跟我说你只是想玩扮演调酒的人?
无奈之下,穆原套上衣服,笨拙的调配那些七七八八的罐子,好不容易搞出一杯推出去,却又犹豫的自己尝一口。
不好喝。
冷不防领口被人揪住,唇上温热。“老板,客人还没吃呢,你就自己享受了,这可不对吧。”
穆原只愣了两秒就把人手腕握住了,往自己脖子后面带,拉近两人距离。“那我错了,你要罚我?”
宁向星嗤笑一声将人推开:“继续调,什么时候喝到好喝的,我才会支付报酬。”
给不会调酒的穆原难为得流大汗。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之前的酒水开始在身体肆虐,外面寒风呼呼吹,屋内的穆原却只想把扣子都扒拉开。
不知不觉两个扣子就开了,几滴汗水蜿蜒过麦色皮肤。
穆原全神贯注调酒,没注意到宁向星的眼神也从轻松变成专注,脸上调笑的表情也换成了垂涎。
宁向星取了一个杯子,使唤穆原倒了一杯雪碧,然后直接一饮而尽。
“好喝,非常好喝。”宁向星站起身,一步步后退,退后一步就掉下来身上某件衣服。
穆原个头大,从出入口出来还要侧身挤过去的,看到这一幕,直接撑着吧台就跳出来了,两个酒杯掉在地上也无人管。
宁向星还没触及寒风就被灼热包围。
酒香在房间内经久不散,渐渐多了其他的味道。
有什么动静,几乎要盖过外面呼呼吹的寒风。
白天吃吃喝喝,晚上可不就到了玩玩的时候。
宁向星都不用上班,这一天特别放纵彼此,爽快到升天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躺了很久。
不过宁向星不恼反笑,都盘算下一次玩什么了。
人啊还是要长长见识,要不怎么知道伴侣之间有些事情并非一成不变墨守成规呢。
闲散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眼看着雪粒子都开始纷飞了,宁向星摸不准那些人还会不会来搜房间,只能在布置房车上下了心思,吃什么喝什么就上车。
反正炕头够温暖,房车也不是不能睡,实际上生活质量并没有下跌。
要想让他吃苦,宁向星表示,没可能。
没条件都要创造条件享福的人,怎么可能放着资源不动。
十二月的时候,天上已经飘雪花了,地上也有积雪出现,大晚上的库班却跑来敲门。
“是新妇委干事被人打晕了,大家都说想找您,闻老师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宁向星让小孩进屋,给了一杯奶茶。“喝半杯再说。”
自己都是无业游民了,其实没多少记挂工作上的事,看小孩这样冒着寒风来,才更让他有所触动。
库班喝了一口奶茶,眼睛就瞪圆了。
明明当地也是有奶茶的,怎么远不如这个好喝,这个不但没有一点儿的腥味,味道还甜蜜得让人想流泪。
温暖甜美。
喝了半杯,宁向星还端了鸡蛋糕来让他吃两个。
库班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奶茶还要马上被安排吃鸡蛋糕,还是热乎的鸡蛋糕,幸福得都想下跪磕头了。
这时候宁向星才让他慢慢说。
库班此时情绪已经镇定下来,身体也不冷了,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上头真的调了一个干事下来,结果一来,只能挂靠在矿区办公室,那些人也找他写信也找他画画,他直接骂人家有病。
第266章 有些事不可忍(中)
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是,磨洋工一周了才开始开工,开工后遇到的投诉就随心所欲的处理,人家老公打老婆,就说肯定是女人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一对闹离婚的,因为女人已经回娘家躲避男方,男方就拿旱烟烫家里的闺女小子,把孩子吓得光腿跑了出来,
家里亲族长辈希望干事调解一下,毕竟之前宁向星这个妇委干事名声可不小,大家慕名而来,发现不是宁向星就算了,结果一求助,人家不但没调解好,火上浇油,说:说不定他是有苦衷的,还问人家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直接给女方多扣了一个帽子。
这下好了,女方更不可能回头,还说要连夜开车去市里面告男方,让男方坐牢。
宁向星眼里出现了笑意,这不是挺会办事的吗。
他这么干,等于帮那个拿孩子出气的家庭里剔除不稳定因素,现在正是委会被冲击的节骨眼,且乱着呢,无论哪个时代,乱世肯定用重典的。
真的让女方告成功,男方搞不好要吃花生米。
好计谋,好计谋啊。
库班说大家都说那个干事很坏,他知道扫盲点是之前宁向星扶持的,还不要脸的来蹭饭,还要木匠大爷给他做全套家具和大床。
“什么?”宁向星皱眉,直接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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