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牵着手,像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
池砚之的脚步缓下来,陆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拿着卡通气球在跑的小姑娘。
池砚之在看那个气球。
“你想要那个?”陆珩问。
池砚之摇头,他不想要:“我都多大了。”
只是以前也没拥有过,遇到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等着我。”
有一种想要叫陆珩觉得他想要。
陆珩松开池砚之的手,喊祁星河来陪着他。
找陆今也借了现金,又跑去问那个小女孩的家长气球摊在哪里。
池砚之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
祁星河觉得这一刻池砚之完全忘记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奔赴而来的陆珩。
他们像最最普通的年轻情侣一样。
拥有最平凡也最动人的爱情。
祁星河退开几步看着这个画面,眼眶发烫。
池砚之在笑,他看上去好幸福。
祁星河从没见过这样的池砚之,他始终那么清隽漂亮,却鲜少让人觉得明媚。
小狗跑过来,把气球的绳子系在池砚之左手手腕上,像揉小朋友一样揉了揉池砚之的脑袋,又黏黏糊糊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好适合你。”
这个世界上可爱的、漂亮的、美好的一切都适合你。
镜头被抛于脑后,约会正式开始。
陆珩牵着池砚之另一只手,本来好好走着,突然低头观察了一阵。
接着顿住,落后池砚之半步后,在池砚之抬脚时抬起同一只脚——跨步,完成步伐一致的小目标。
池砚之真的被他的小动作可爱到了,与他交握的手紧了些。
陆珩也加重力气。
池砚之继续加重力气。
两人跟较劲一样,都把对方的手握到发痛才一起松开,对视一眼,轻松地笑起来。
“累不累?”走出很远之后陆珩问。
海水已经没过脚踝,池砚之这才察觉到自己有点累了,于是点头。
陆珩不管不顾地原地坐下,双腿叉开,拉着池砚之坐在他两腿之间。
从身后拥住。
手指撩开颈后的发,唇瓣贴过去。
短暂地标记了一下。
池砚之半阖起眼睛,无力地靠在陆珩的怀里。
陆珩比他更早地察觉了他的疲倦。
海水在脚边涌动,天地间的其他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耳边很少这么安静,听得见陆珩的心跳和呼吸。
Alpha握着Omega瘦削的腕骨轻轻摩挲,黑檀木不防水,所以池砚之今天没带佛珠。
那截质感如玉般温润的手腕纤细漂亮,陆珩抬到唇边留恋地吻了吻。
池砚之被他唇瓣的温度烫得身体发颤,恍惚间混入了一滴滚烫的液体。
心是疼的,越来越疼了。
疼到陆珩恨不能把心脏掏出来扔掉,好让自己有个喘息的机会。
又病态地觉得还不够痛,应该痛到能和池砚之感同身受。
镜头和祁星河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到那么细节的东西。
只能看到两个大男孩儿深色裤子完全湿透,上衣也湿半截儿,一跪一坐在湿润的沙滩上挖着什么。
忙活半天又拉着手起来,以一种密不可分的姿态。
陆珩不知道在哪里捡了根棍儿,像是别人在海滩写字后留下来的。
两人幼稚兮兮地把脑袋靠在一起。
池砚之:“你想写什么?”
陆珩反问:“你想写什么?”
池砚之想不出来,抬眸看向海面。
想死掉。
这个念头无声钻入他的脑海。
最好现在就死掉。
无法控制地循环,池砚之的瞳孔剧烈颤动,死死压抑那种奇怪的渴望。
陆珩已经在写了,人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池砚之陆珩永远在一起。
写得很大。
池砚之跑过来,重重扑到他身上。
陆珩没有料到他的这个举动,两人一起摔在沙滩上。
他把池砚之护在怀里。
池砚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疼痛和烦躁一并袭来又被排斥在外。
一双黑眸望着另一双黑眸。
距离越来越近,鼻尖碰到鼻尖。
唇瓣呼吸纠缠,睫毛轻颤。
又凶狠又小心。
有回应的吻。
池砚之抢走陆珩的小木棍,爬起来在海滩上画画。
画陆珩的眼睛。
陆珩画池砚之的侧脸。
池砚之画两人交握的手。
陆珩画两个人并肩。
好好的约会莫名其妙变成了画画比拼。
年轻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换了衣服,午饭在附近餐厅解决。下午这两人去赶海,刚换的裤子又被打湿。
一人拿着小铲子,一人拎着小铁桶。
祁星河跟在后面,偶尔捡一只路过的小螃蟹。
说是赶海,其实战利品全都是景区工作人员开着车往海滩上洒的。
车在前边撒,那俩小乖宝跟在后面捡。
可爱得要命。
祁星河一点也不怨陆珩了,他觉得这两人好般配。
两人很随性,像是完全忘记在录节目了。一点节目效果都没搞,全程纯爱式互动。
我就站在这儿,我看谁还敢说他俩不爱的。祁星河想。
玩累了就随便一坐,依偎在一起,看着海平面。
傍晚时起了风,乌云翻滚,海边的人大多都离开了。
节目组想托祁星河问问那两人要不要回去。
风很大,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池砚之那身体不一定经得起雨淋。
但祁星河觉得陆珩能顾好池砚之。
否则刚起风的时候陆珩就会带着池砚之离开了。
海滩上,Alpha躬身行礼,牵起Omega的手亲吻手背:“气氛不错,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池砚之眼底一片纵容的笑意:“好啊。”
乌云翻滚,天色阴沉,连带着海水都变得浑浊。
宛如末日一般的景象,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雨,哪里就“气氛不错”了?
祁星河理解不了。
设计师和漫画家都是搞艺术的。
你俩别太合拍了。
祁星河和节目组一起呆住,怔怔看着那俩小疯子,喃喃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不如跟着一起疯了算了。
忘掉池砚之的病,忘掉痛苦,忘掉节目。
去他的重重阻碍,他们一定能翻山越海。
祁星河大吼了一句:“你们跳久一点啊——”
说完也不管他们听没听到就跑回停车场。
跳舞的两人对视一眼,陆珩:“他说什么?”
池砚之:“我没听清。”
“要不然……”陆珩提议,“等等他?”
“嗯。”
祁星河很久没跑这么卖力过了,回来时剧烈喘着粗气。
陆今也:“我靠。”
她原本懒散的身体一下子站直了。
祁星河站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架好小提琴,琴弓落于琴弦之上。
陆今也确信这绝对是节目播出以来最为盛大震撼的场面。
琴声和舞步交织,心跳与呼吸纠缠。
这场雨始终没来。
一曲终了,乌云间泻下一缕天光。
这一天比爬山都累,晚饭是在一家私房菜馆解决的。
没让节目组跟着,就他们三个人。挑了个僻静的包厢,点了几个菜。
池砚之一点食欲都没有,偏偏“左右护法”都在,他没办法敷衍,只能慢吞吞地喝汤。
慢到祁星河都有点看不过去了:“砚之……”光喝汤怎么行,还生着病啊。
陆珩眼神示意他不要勉强池砚之:“累了是不是?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休息。”
池砚之握着汤匙的手停下了,一时忘记自己下一个动作该是什么。
停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累。
白天里那些幸福的时刻都像幻影,匆匆经历过一次就破灭。
记不清了。
身体被拥住,冷不丁颤了下,又开始心慌。
眼前的人和桌子都在晃,明明被陆珩抱在怀里,却没有实感。
感觉漂浮在半空,随时都可能坠落。
“祁哥你先吃。”陆珩抱池砚之起来,“我带他换个房间缓一下。”
得再标记一下,纯靠释放安抚信息素作用已经不大了。
祁星河应了声。
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他来之前,只要店里不忙他就追直播。池砚之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差,是病情恶化加速了还是……
胡思乱想间收到陆珩发来的消息。
「应该是药物副作用导致的,别太担心,好好吃饭。」
祁星河看完,逃避一样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上。
他从这么一句平淡的话里窥见陆珩无助的灵魂。
陆珩怕他多想,怕他吃不下,还特意发来这条消息。
就因为他是池砚之的朋友。
陆珩知道池砚之肯定不乐意看见他吃不下饭,所以明明自己也难过,却先来安慰他。
正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为爱人做点什么,才慌不择路、爱屋及乌。
祁星河缓缓呼出口气,双手重重搓了搓脸。
他一个成年人,真用不着被这么惦记。
他夹起一筷菜,机械地送到嘴里,咀嚼,咽下,回复:「不用操心我,你们俩好好的。」
另一个空包厢里,陆珩丢开手机,把门反锁。
拉开一张椅子,抱池砚之坐下:“阿砚?”
怀里的人没给回应。
意识似乎和身体并不同步。
陆珩撩开他稍长的发梢,鼻尖抵着腺体嗅了嗅。
柑橘味涩到发苦。
没关系,不管是甜橘子还是苦橘子都能被黑檀木林保护起来。
池砚之突然开始挣扎,推开陆珩搂着他的手。
险些从他腿上栽下去。
陆珩赶紧捞住他:“怎么了乖宝?”
池砚之目光涣散地看着地面,胸口起伏剧烈,喉结滚动几下,最终还是抑制不住,歪过身子吐了出来。
总共没喝半碗汤,全吐了。
酸水胃液一同呕在地板和陆珩的鞋上。
刀割一般的疼痛,像是要绞碎本就脆弱的胃。
为什么。
稳定期过去了吗?
眼前升腾起黑雾,身体被人稳稳托着。
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喉咙里有些上涌的铁锈味。
陆珩把他拥回怀里,没有犹豫地咬住后颈。
“啊……”
池砚之身体一颤,喉咙溢出嘶哑的喘息,冷汗从发间流下来,汇聚到下巴尖。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难受的。
湿漉漉的,被陆珩托着下巴随手一蹭。
发抖的身体被强硬地扣住。
池砚之在黑檀木的浇灌下勉强找回一点清醒,发觉陆珩几乎是把他禁锢在怀里。
怕他这个时候乱动会伤到腺体。
是陆珩啊。
池砚之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放松,大脑与外界隔了一层厚棉花。
想抓住点什么,手指却只能无力地蜷缩着。
二十分钟过去,陆珩把下巴搭在池砚之肩上:“好点了没?”
好多了。
笼罩大脑的浓雾没有完全散开,但不舒服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
池砚之回温的手指攥着陆珩的:“……添麻烦了。”
陆珩听不得这种话,好像他是个外人似的。
又不可能跟他发脾气,就抱着他不吭声。
生闷气,让池砚之猜。
小狗耳朵耷拉下去,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但是可爱。
池砚之抬起没有力气的手,轻轻抚了抚空气。
那只手被陆珩握回手里。
“我吐地上了……会给人家店里员工添麻烦。”池砚之似乎把他看透,轻声解释一句。
陆珩别开眼:“不会添麻烦。”
池砚之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又偏过脑袋朝他身后看——尾巴果然摇起来了。
小狗好容易满足啊。
又缓一阵,陆珩把池砚之抱回原来的包厢。自己找保洁要了工具去把池砚之吐的给打扫了。
这样就完全没有给人添麻烦,他家乖宝不用有心理负担。
陆珩偷着乐,从掰开的苦涩里去找一粒甜。
阿砚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洗完手回来正赶上后点的粥上来了,陆珩哄着晕乎乎的池砚之,耐心地喂下半碗。
池砚之真吃不下了,推他手腕。
陆珩还在演一个不知道他病的人:“乖宝,这才半碗,多吃点啊。”
嘴上这么说,手早就把碗放下了。
池砚之清醒不少,但也没抓住这个细节,靠在椅子里生怕陆珩问出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陆珩连借口都帮他想好了:“就是累了,累就容易犯胃病,回去就休息,听到没?”
池砚之感觉不对,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但人醒着的时候不工作对池设计师来说简直不可饶恕:“我还得工作。”
陆珩看了眼时间,回去差不多八点。
“就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够干什么的,池砚之讨价还价:“十二点。”
陆珩气笑了。
就当我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刚又吐又晕,回去就想工作四个小时?
他那样锋利的眉眼,恶劣笑起来光气场就有点唬人。
池砚之不怵他,但也不想让他不高兴,退了一步:“十一点。”
真就只退一步。
工作室对池砚之的重要性陆珩有数,医生也说状态好的时候运动工作不耽误。
“最多十点,”陆珩一锤定音,“不舒服就立刻停下来。我们明天还要早起。”
去看海上的日出。
池砚之点头:“好。”
确定他不会再吐了,陆珩才结账带他回去。
第158章
后颈被换了有陆珩信息素的贴纸,回去的路上又眯了一小阵,回到别墅时池砚之感觉自己满血复活。
甚至可以连做两个空翻的程度。
陆珩先一步下车给池砚之开车门。
本想顺手也帮祁星河开了的,后座的车门被从里面打开,祁星河惊悚地来了一个大跨步吓了陆珩一跳。
被吓到的陆珩下意识去护池砚之,怕池砚之也被吓一跳。
池砚之站稳,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两米外的祁星河。
“我自己有手,”祁星河举起手,“可以自己开车门,用不着别人。”
“啊……”池砚之恍然大悟,“你是怕我吃醋吗?其实我……”
陆珩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一点也不想听到阿砚说他不吃醋。
祁星河提醒的对,他是得注意一点。
事实上陆珩根本就不是会给别的Omega主动开车门的人,他顺手帮祁星河,是因为没把祁星河当成Omega。
换成别人也不会这么做。
祁星河在他心里的定位是“池砚之的好朋友”,于是性别就捎带地模糊了。
但祁星河是在提醒他,如果池砚之状态很好也就罢了,现在他生着病心理会很敏感脆弱,他们一个作为爱人一个作为“娘家人”要从根本上杜绝池砚之误会的可能性。
……哪怕池砚之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正常的社交礼仪吃醋。
要是池砚之知道他们两个这么想,只会感到无语。
温暖的小狗爪还捂着他的嘴,池砚之的眼睛弯起来,难得坏心眼地伸出舌尖。
舔了一下。
湿润的触感伴随一阵酥麻从掌心到心脏,再传递到每一个细胞,陆珩瞬间红温,耳垂发烫。
怔愣间池砚之已经退了半步招呼祁星河一起进屋了,只留下半石化、似乎还在回味的小狗。
“他还挺纯情,那脸红的。”祁星河边走边打趣。
“是吧。”
池砚之回头看,陆珩正低着头看着被他舔过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收回目光,右颊梨涡又深了些:“很可爱吧。”
这语气怎么听都觉得带着点炫耀。
……炫耀自己家宠物的那种感觉。
池砚之跟客厅打牌的人打过招呼,回房间工作。
洗了脸降温成功的陆珩敲门进来:“你用手机吗?给我用一下。”
池砚之跟方珏沟通完了,闻言直接把手机递过去:“用吧。”
自从陆珩帮他屏蔽苏双双之后,他就再也没点开过那女人的聊天框。
陆珩跟她说了什么他也不曾知道。
现在已经习惯这个每天的固定环节。
“解个锁。”陆珩把手机怼到池砚之面前企图面容解锁。
池砚之低头画图,也懒得腾出手用指纹解锁:“我直接把密码告诉你吧。”
陆珩:?
“下次你就可以直接拿走了,”池砚之抬眸,“专门跟我说一声会打断我的思路。”
陆珩站着没动。
池砚之目光往下挪。
看见他屁股后面的螺旋桨。
只是把信任交给他就这么开心啊。
“密码是710693,”池砚之语气没什么变化,眼神更柔软了些,“别忘了。”
“710693……”陆珩跟被天降惊喜砸傻了似的,呆滞地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你就不怕我翻别的吗?”
池砚之继续埋头画画:“你不会的。”
又被信任的小狗:!!!
池砚之有点担心他把尾巴给甩断,那个画面……怪血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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