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之;轻轻笑了一下,习惯性地冲那个幻觉伸手:“抱。”
陆珩心中一痛,知道他喝多了不清醒或许听不见自己的话,还是靠过去轻声道:“好,我抱你去睡。”
池砚之早就适应过这样幻觉,执拗地沉沦于此,陆珩刚抱起他,他就勾住陆珩的脖子,靠进了陆珩怀里。
怀里是思念多时的人,陆珩简直舍不得放手,又怕他不舒服,最终还是把他放到床上。
整个人被黑檀木信息素温柔包裹,池砚之还想强撑着精神再看一眼这幻觉,转瞬就昏睡过去。
陆珩出生起就是少爷,从来没有伺候过人。
调好了空调温度,给池砚之盖好被子之后就不知道干点什么了。
理智告诉他他最好尽快离开,感情却又拉扯着让他留下来。
陆珩坐在床沿轻轻摸了摸池砚之的额头,然后把陪睡小兔放到池砚之脸边。
一声叹息散在空气里。
想对你好,又不知道怎么对你好。这张嘴长了和没长简直没有区别,只要面对池砚之,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砚……”Alpha嗓音沙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可以靠近你,对吗?”
他想说“理理我好吗”,又觉得不对。如今不该再跟池砚之提任何要求。
池砚之不理他是应该的,理他才是恩赐。
晚上直播时的问题又在陆珩脑子里面重播了一遍,他知道池砚之一定是选了离婚的。
他注视着Omega安静的睡颜,突然小声而执拗地道:“不离婚,阿砚,我们不离婚。”
即便他已经感觉不到池砚之对他的在意。
上一世池砚之给他的尸体戴上戒指的时候说过不想离婚的。
现在的池砚之只是被他伤透了心,对他失望了。
床上的池砚之睡得也并不安稳,眉心一直紧蹙着,像是梦里也惦记着一堆麻烦事。
陆珩试探着释放了一些安抚信息素,池砚之感受到了,低低呜咽了一声,眉心舒展了些。
腺体的疼痛很快过去,并没有惊醒池砚之。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主动索求信息素的人本能地拉住陆珩的衣角。
想被抱着。
睡梦中的池砚之又往床边靠了靠,没醒,眉梢透着淡淡的疲倦。
眼前的人似乎也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皮肤白,离得近了才能看清眼下一小片的青。
他在依赖自己的信息素,陆珩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突然开了窍似的不再犹豫和废话,翻身上床将池砚之拥进怀里,低声道了句歉。
被抱住的时候池砚之茫然睁开眼睛,推了陆珩一把。迷迷糊糊地寻思这回的幻觉是不是太过火了。
陆珩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醒了再怪我,现在好好睡觉。”
黑檀木信息素太过汹涌,池砚之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完全无法进行思考。
脑子不在线的池砚之接收指令,乖乖点了点头。
陆珩觉得他可爱,想亲,又觉得自己趁人之危抱上了应该知足,狠狠忍了。
他笨拙地拥着爱人,见池砚之睡得安稳,大胆地释放出最高浓度的信息素。
太怜惜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恨不得把全部都给他,用行动证明笨嘴拙舌的爱意。
腺体太久没有释放过这么多信息素,隐隐有些酸痛,陆珩全然不管,拥着池砚之一夜没合眼。
也没敢动弹。
这可能是池砚之生病以来最安稳的一觉,酒精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痛意,幻觉给他信息素安抚。
等等……
幻觉哪里来的信息素。
池砚之猛地睁眼,对上一双红血丝满布的眸子。
四点钟的时候陆珩就想松开池砚之乖乖滚蛋,但是舍不得。
跟自己说再抱半小时。
结果半小时又半小时,转眼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才六点,陆珩没想到他这么早醒,身体慢慢僵住,就这么和池砚之没有感情的黑眸对视了几秒钟,咕咚咽了口唾沫:“你听我……”狡辩。
话没说完就被池砚之一脚踹到床下。
池砚之摸过空调遥控器先把冷风关了,拥着被子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陆珩。
满屋的信息素已经让他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觉了。
他平静地看着开着空调都热了一身汗的陆珩,语调没有起伏:“解释。”
清醒的池砚之和夜里完全不同,醉意褪去,脸颊冷白得不近人情,就那么把陆珩盯着。
陆珩额前的头发微湿,发梢粘在一起,他的睫毛浓黑,又长又直,这样眼角垂下时让池砚之莫名联想到潦草小狗。
白毛的。
黑眸湿润的。
简直一模一样。
“我……”玩儿的时候什么混账话都会说,不爱的时候什么伤人心的话都张口就来的嘴巴这会儿死活张不开。
那句喜欢到了嘴边上,就是说不出来。
他伤害了人家,这会儿谈喜欢谈补偿,总觉得跟侮辱似的。
“你昨晚没关灯,我敲门没人开,就进来……看看。”
池砚之蹙眉:“从哪儿进来的?”
陆珩跟犯错的小狗似的,哪里都看,就是不敢看主人的眼睛,嘴唇嗫嚅几下,乖乖承认:“阳台。”
没生气。
都犯不上跟陆珩生气了,池砚之觉着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就觉得调皮,更像小狗了。
“敲门有事?”
“没,”陆少爷眼底铺满红血丝,一看就一夜没睡,颀长的手指指向池砚之的身边,“我送这个。”
池砚之垂眸,看见自己的陪睡小兔。
发了会儿愣,忘记要说什么了。
静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然后你就留了一夜?”
陆珩不敢说自己见他睡不安稳就给了信息素,这话太像施舍了。
“我……”可是谎话面对池砚之更加说不出来,陆珩挑挑拣拣,说了句池砚之可能不爱听,但他最想说的,“我想你了。”
想抱你。
想跟你和好。
想后半辈子不当个王八蛋。
池砚之感觉有点晕,不知道是早上低血糖了还是被这满屋高浓度的信息素熏的,他淡淡地看着陆珩,语气认真:“上完节目就去办离婚手续,你说的。”
不是他说的,是陆今也编的。
不想说谎,又不能说实话,实话说出来有挑拨池砚之跟陆今也朋友关系的嫌疑。
最终陆珩还是认了,点点头:“嗯,我说的。”
池砚之舒了口气,继续道:“说话得算数。”
“能不算数吗?”Alpha红着眼睛靠过去,“就这句不算数,行不行?以后我跟你说的每句都算数。”
“我就要这句,别的话都不重要,”池砚之的眼睛漆黑专注,看着陆珩的时候跟以前别无二致,除了没有爱意,“离婚是你提的,各种借口,耍我也好,受伤也罢,拖了又拖。我们之间不太熟,没必要上演这种拉扯的戏码。”
一句“不熟”再次把陆珩钉死在原地,他低着头,唇瓣骤然失去血色。
池砚之平静地看着。
他一向温和有耐心,只是这次的耐心和对待别的人也没差别了。
陆珩再也不是那个例外了。
许久,陆珩抬起头,牙关咬得很死,下颌线紧绷,下了决心一样执拗地看着池砚之:“我不想和你离婚,过去我做的错事,我认,全都认。我知道错了,你对我好,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给我个机会让我……”
“弥补我?”池砚之接话。
“可以吗?”很久没睡的陆珩眼尾通红。
“是节目组让你这么说的?”池砚之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摄像头,他有点近视,看不出来这些摄像头有没有在工作,“是什么隐藏任务吗?”
陆珩一下子闭了嘴。
池砚之从他脸上读出了一丝委屈,昨夜睡得可以,现在也只晕不疼,池砚之自认为自己比平常好说话很多:“哦,那是又和谁打赌了?”
“还是想让池韶安吃醋?”
“跟池韶安闹矛盾了?”
“单纯想要话题度?”
他无奈看着沉默的陆珩:“这里面总得有一个是正确的吧?”
陆珩的手在抖,他斩钉截铁:“没有。”
这份干脆倒让池砚之惊了一跳,脸上带了些温和但虚假的笑意:“那你总不能是想说,你喜欢上我了?”
陆珩认得毫没犹豫:“是,失去你了我才发现我喜欢你,砚哥,我是真的……”
跟狗血剧台词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虚假的笑意也消失了,池砚之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平静,他又没吃精神类的药,按理说陆珩说这种浑话,他应该上去就一个耳光。
先打醒了再说。
“你在这里背台词呢?”池砚之讽道,“你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你喜欢我?”
“我真的喜欢你,”心脏简直在乱跳,动静大得陆珩听不到别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认真的。”
“我真不信,”池砚之道,“这种玩笑比你不想离婚还没意思。”
“你给我个机会……”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实际你也用不着机会,”池砚之用堪称友好的语气跟他商量道,“你要是真觉得错了,就少搭理我,行不行?咱赶紧把节目录完,赶紧把婚离了,行不行,我真挺急的。”
陆珩的手微微抬起,想拉住池砚之,想摇他衣角求他原谅自己。
可他做过的事哪有一件配得到原谅的。
于是那只手又垂落下去。
小狗没别的,就是执拗:“我不想离婚。”
“你要离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算我求求你了哥,你不用原谅我,你就给我个缓刑的机会,行吗?”
“我也求你,行吗?”盹快醒了,耐心也要耗尽,池砚之语气染上烦躁,“我没求过你任何事,就这一回,行不行?陆大少爷高抬贵手,饶过我行不行?别玩我了行不行?”
醒着的时候黑檀木对他的影响更加明显,细白的手指攥紧了被子,细看之下会发现在微微发抖。
是他曾眷恋的味道,但也让他疼。
昨晚他有错,把真人认成幻觉,是他主动伸的手。后来有点断片,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做更过分的,所以无从计较。
池砚之感受到后颈微微的凉意,他往后一靠:“昨晚我喝醉了,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池砚之管昨晚的行为叫“冒犯”。
陆珩不肯走,他还想再争取两句:“砚哥,别这么说。我真的知错,也真的会改,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池砚之烦了。
“这话你以前说过,我也信过,”池砚之说,“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没有?一句谎话反复说没意思的,不如都干脆一点。”
“我发誓我是真的……”
“你这次确实比之前坚定,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哪根筋没有搭对。发誓要是有用的话得天天有人被雷劈。”
他伸手去够床头柜的玻璃杯。
空调关了,房间里很闷热,陆珩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他绕过床:“你渴了吗?我给你倒水。”
说着要帮池砚之去拿那个杯子。
两人的指尖触到一起,池砚之快他一步握住杯子往地上一甩,漆黑的眉眼染上暴戾,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陆珩的手背。
“滚。”
池砚之胸口起伏剧烈:“滚出去,我已经容忍你一早上了,你但凡有点眼色也该知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了。”
“你别生气,”陆珩不再敢靠近,“对不起,我马上滚,大早上生气不好。”
稍微大幅度一点的动作就让池砚之眼前发黑,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要不是一睁眼看见你,我能生这个气?”
陆珩嘴巴张了张,说不出别的话,无声地念了句对不起。
又搞砸了。
池砚之怪他是他活该,但他真没想把池砚之气成这样。
他明明不舍得,最后还是让池砚之不高兴了。
“可能还有碎玻璃渣,你不要光脚下床。”
陆珩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最后看了池砚之一眼,小心地打开门。
走廊里已经开始今天的正式直播了。
刚开的直播间大清早就涌入了不少人,因为是晨起时间,二楼三楼各开通了一个直播通道,观众可以自由选择。
这个点,二楼还一片安静,于是所有的观众都聚集在三楼的直播间。
「天啊,我发誓这真的是最早的直播综艺。」
「迫不及待看我浔宝的盛世美颜了!」
「这是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吗?干嘛呢这是?」
「这谁房间啊?哦池砚之的,他咋啦?」
只见陆今也带着几个人跟夏浔一起蹲守在池砚之房间门口。
他们一开始只是来调试直播设备的,直播间刚刚打开就听见池砚之房间里有争吵声。
恰巧夏浔有点认床,一夜没咋睡好,早早就醒了,听见动静顶着个鸡窝头就出来蹲守。
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夏浔跟陆今也对视一眼,准备敲门进去调解时,门开了。
陆珩没想到外面有人,吓了一跳,面色黑沉:“干什么?”
他反手把池砚之的房门关了,瞥了眼直播的设备,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恰巧一阵穿堂晨风刮过,“砰”一声巨响把他房门甩上了。
只留下走廊里的人面面相觑。
弹幕一早就热情高涨地飘过一大串问号。
「少爷刚才从池砚之房间出来的?他俩昨晚一起睡的?」
「脸咋黑成那样,一大早就吵架了?」
「别太较真了,说不定就是节目组安排的。」
「一大早就有架要吵,多大仇多大恨啊。」
「只有我注意到少爷眼睛是红的吗?」
「我也注意到了!而且他手还流血了,我录屏了,微博等我!」
「不会是被家暴了吧!」
没一会儿,陆珩红着眼睛臭着一张脸手背流着血从池砚之房间出来,摔门回到自己房间的小视频就被转发到各大平台。
陆珩本人看着被风刮上的门,又看看手背的一道血痕,扑到床上,脸埋到枕头里,两眼一闭就是哭。
惹老婆生气了,这回在老婆心里的评分又得降低了。
对面房间里。
池砚之隐约听见门口有人,但他顾不上细想。
陆珩关了门之后,他才敢伸手摸了把后颈。
刚才就觉得凉丝丝的,果然摸了一手血。一点不意外,早就习以为常了。
柑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小范围地弥散。
染血的手腕无力地垂下,池砚之闭着眼睛缓神。
应该是很少得到信息素安抚的腺体一下子得到太多了,有点承受不住。
……算了,起码没在半夜就出血,要不还得费口舌跟陆珩解释。
腺体出血还没有止住,不严重,只是有血顺着后颈流下去,有点痒。
池砚之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陆珩手背的伤。
那小狗有点凝血障碍。
……算了。池韶安应该不会不管的,反正还有夏浔陆今也。
轮不着他瞎操心。
正式导演看着完全没人出来的两个直播间里空荡的走廊。
第一百八十次怀疑公司当初通过这个综艺的提案是不是大家上班上久了人都要疯了。
知道这些人不是离了就是要离,没想到他们是真不熟啊。
导演发任务用的手机屏幕默默同步到直播间里。
导演:「各位,有谁记得咱们今天是正式录制吗?」
一分钟后,夏浔配合地回了个「1」。
接着每人都回了个「1」。
本来纷纷说没意思要走的弹幕一下子笑疯了。
「导演(卑微.jpg)」
「哈哈哈哈笑死谁了,第一次见导演求嘉宾出现的。」
「相信你们节目没剧本了哈哈哈。」
「像极了我们工作群通知临时加班的时候哈哈哈。」
七点十分,夏浔换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池韶安跟他同时开门,愣了一下,身上的药香比前一天还要浓:“早啊,浔哥。”
昨晚池砚之换了衣服出去的时候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今天他也穿了件可爱风格的T恤。
“哥?”夏浔挠挠脑袋,老实道,“我记得,你比我大吧?”
池韶安的脸色白了些,被浅粉色的短袖衬得整个人温柔无害:“抱歉啊,是我记错了。”
夏浔没所谓地点点头,去敲陆珩的门。
陆珩“唰”得一把拉开门,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头发半干看着是刚洗完澡,偏偏受伤的左手像是被刻意保护过似的,干涸的血迹乱七八糟流了一手背。
夏浔进行一个短暂沉默,真诚地问:“你是怎么做到冲了澡却没洗左手的?”
「人的嘴怎么能硬到这个程度!」
「哈哈哈陆珩你比得道高僧还厉害,他们只能烧出舍利子,而你烧完了还能剩下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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