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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 (若花辞树)


  濮阳看在眼里,不由心惊。帝王本就是如此,看你好时,是千好万好,做什么都可爱,可一旦爱弛,便是处处看不惯。
  只是陛下疼了她多年,她虽有此感悟,却没有放在心上,笑道:“阿爹说这话,真是不公。徐氏虽没,旧部犹在,难免有人仍感怀在心,赦徐氏乃市恩之举,晋王不来,倒是亏了。”
  她一向不涉党争,诸王谁胜谁负,都不相帮,尤其是晋王与她有仇,她更不可能帮他说好话。这番话在皇帝听来,倒像是濮阳耿直,就事论事。
  可疑心已种下,怎么可能说解就解,皇帝便道:“晋王素来好弄小聪明,兴许他便料到了朕厌徐氏,不会赦免。”
  濮阳不解,为何单就徐氏赦不得?她因卫秀,特意查过徐氏,徐氏入罪时,罪名便不大牢,很有些捕风捉影的意味。只是不知为何,阿爹亲判了其夷三族。
  这是极重的罪罚,纵是真谋反,如徐鸾这般位极人臣之人,至多便是诛满门,以示皇帝仁心,何至于连父母妻族都不放过?何况当时,还是罪证不足,草草定案的。
  想到那时连尚未满月的男婴都未放过,一并处置了,濮阳隐隐觉得,所谓谋反,不过是阿爹非杀徐氏不可寻的一个借口罢了。
  她这么一想,竟觉得这底下仿佛隐藏了一个惊天隐秘,谁都不可触碰。
  虽觉得另有隐情,濮阳却并未放在心上,宫里宫外隐秘之事何止一桩?她若件件好奇,便什么都不必做了。
  劝好了皇帝,濮阳便打道回府。
  今日之事,除荆王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濮阳回府,仍好好地招揽人才,这几日确实有人往她府上递名帖,可惜良才难寻。濮阳也不急,时日还多着,总有良才美玉上门。
  京中总有这样那样的宴饮,能将请柬送至公主府的无不是达官贵人,濮阳择其一二,也去了,宴上与人欢笑言谈,慢慢地积累人脉。
  劳心劳力地谋划皆在暗地下进行,日子仿佛过得欢心自在。卫秀却发现有一事,不能再拖了。殿下年已十七,婚嫁之事已迫在眉睫。

  第30章

  初雪,万山空茫。
  濮阳来到小院,小院矮小,仿佛沉没在白雪中。院中满是积雪,只有一条小径被仆役清扫了出来,两旁的雪堆得高高的,那条小径便如两侧高山间幽僻的独径,孤苦险恶得很。
  濮阳站在院外,看得有趣,稍稍驻足,方令近侍入内去通禀。
  片刻,近侍回禀,先生晨起便往竹林去了。
  竹林就在近旁,濮阳拢了拢披风襟口,便缓步踱了过去。
  这场雪下得甚急,一夜间便天地苍茫。行走在这单一的雪白间,心胸便似与天地相接,广袤而空旷。
  濮阳步履悠然,走近竹林,只见卫秀在竹林外,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一林茂密修竹。
  竹叶傲然,经冬不凋,一片片细长的叶上,积上了霜雪,沉甸甸的,使得整片竹林都高大厚重起来。
  卫秀孤身坐在轮椅上,纶巾鹤氅,遗世独立,仿佛下一刻,便要飘然仙去。
  濮阳不知不觉便停下了步子,在与卫秀十步之遥的地方看她。
  她的身世来历已查的清清楚楚,可不知为何,濮阳仍觉得,眼前此人,便如一个解不开的谜团,知道她的身世与不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于她而言,不过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与卫秀而言,毫无不同,仍是这个人,仍如清风明月,不可捉摸。
  “殿下到来,为何远观不语?”卫秀忽然出声。
  濮阳回神,随口便扯了个谎:“先生观竹入神,我不忍相扰。”她信步过去,走到卫秀身旁,想到在邙山,她也常徘徊竹林间,便道:“先生果然好竹。”
  卫秀笑了笑,笑容中似隔了一层轻纱,朦胧飘忽,眼中透出深刻的怀念来:“好竹的是先父。”
  濮阳顿觉唐突,先生晨起来此,兴许是缅怀先人,她这一来,便是真搅扰了。濮阳便有些拘束起来,卫秀却是温柔道:“殿下寻我,可是有事相商?”有意缓解濮阳的拘谨。
  她一面说,一面便转动车轮,将轮椅转过来,地上积了雪,车轮滚动艰难,濮阳便站到她身后,帮她推着,口中回答她的话:“倒没什么大事。上一回宫中帮荆王解围,隔了许久,今晨忽然送了谢礼来,一并奉上的还有拜帖。”
  “若是诚心拜谢,何必等到今日。”卫秀淡淡道。
  濮阳亦以为然:“恐怕拜帖才是重头。”
  天又飘雪,落在二人的身上。卫秀抬头,见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便叹道:“手足之情,恐是要形同陌路了。”
  她说的,是荆王与晋王。
  荆王一向照晋王眼色行事,濮阳与晋王有那嫌隙在,旁人不知,晋王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必不会轻易上门。荆王王驾忽然临门,必是为自身而来。
  濮阳想起这二人上一世到最后仍是如胶似漆,今生竟就此生分了,不禁感慨。
  “那一赌局,先生胜了。”二王一旦形同陌路,荆王之势,代王是挡不住的。濮阳输得服气。
  卫秀只笑,未应承,她二人,一主一臣,那局赌注,实在不适宜提起。想了想,她便说起近日总在思索的一事来:“殿下。”她一面说一面回头,恰好便落入濮阳那双专注温情的眸中。
  卫秀愣了愣,殿下一直在看她?
  濮阳推着轮椅,却一直在低头看轮椅上的人,这会儿她转头过来,恰与她对视,濮阳也未露出什么不自在,唇角勾了抹笑:“何事?”
  她态度坦然,偷看人家被抓了个正着也没显出尴尬的姿态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里也没有外人,她喜欢看先生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如此坦荡,倒让被偷看的卫秀不好说什么,默默回过头去,目视前方:“是殿下的婚事。”
  卫秀回头,便又看不到她的脸了,濮阳也不在意,道:“我的婚事?”
  “正是。殿下年已十七,左不过一两年便要择驸马,不如先相看起来,以免事到临头,毫无准备。”卫秀说道。
  濮阳站在她身后,可以看到她头上的发冠因说话而微微的晃动,她光洁的脸颊,她骨骼纤细却并不单薄的肩膀。靠着这些,她能想出卫秀在说这话时一贯温柔的眉眼,严谨认真的唇角。
  如此一想,濮阳便笑了,话中也染上了轻柔的笑意:“确实已迫在眉睫。”
  言谈间,小院就在眼前,濮阳去寻卫秀时,将她身后跟随的近侍婢女都留在了小院外,此时见二人回来,公主竟纡尊降贵,亲自推着卫先生,忙有两名近侍迎上去,欲接替公主。
  濮阳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两名近侍心头一颤,忙低头退了下去。
  卫秀看不到濮阳将以眼神将人逼退,仍在说着正事:“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濮阳推着她进入小院,沿着那条从雪中清扫出来的小径,进入屋中:“尚无,先生不妨替我看看。”
  室内让火盆烤的暖融融的,衣衫上沾的雪须臾间便化了,变成点点水渍。濮阳取过一旁叠放整齐的毯子来让卫秀盖在腿上,卫秀则令人上前,侍奉濮阳解下披风。
  门已关上,风雪都挡在了外头,火盆中炭火烧得极旺,卫秀伸手烤火,目光专注地望着濮阳,认真道:“此关乎殿下一生,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她又不知殿下喜好,如何替她相看?
  濮阳心思不在此,驸马如何,她一向不放在心上,上一世因种种因由,她一世未嫁,也活得好好的,如此便更不在意没有没有驸马了。相比为一个还没影的驸马烦忧,她倒宁愿静静坐在此处,与先生小酌一杯。
  如此一想,她转头望向窗口。室内窗门紧闭,漫天大雪映在窗纸上,明日积雪怕是会更厚,这个时节,若是总在府中,倒辜负美景了。
  她道:“听闻西山红梅绽放,如斯美景,错过可惜,先生不如与我一同观赏?”
  卫秀看出她对婚事很有些漫不经心,也不执意要揪着此事,顺着她说道:“西山路远,一日间怕是回不来。”
  “那便留一宿。”濮阳毫不在意。她在山上有别院,提前遣人去收拾便是。相比行程安排,濮阳更想卫秀能陪她去。
  卫秀本想拒绝,她行动不便,来来去去,很是折腾。但一想到红梅映白雪的美景,也不由心生向往,又见濮阳满眼期待,略一思忖,便答应下来:“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听她应允,濮阳展颜欢笑,与卫秀说起山上的美景来:“往年去过一两回,西山美景,说是一步一景,摇曳生姿,毫不为过,尤其冬日,青山覆上一层白雪……”
  仿佛唯恐卫秀后悔,便以美景相诱。
  卫秀虽方及冠,却已踏足不少俊秀之地,说起各处秀丽山河,亦是信手拈来。听公主说罢,也将去过的一些好去处描绘与她。听者与说者很快便颠倒过来。
  正当二人兴起,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一个说得绘声绘色,待到内宦来禀,荆王已到门外。
  濮阳便皱了下眉头,不开心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卫秀也是心情正好,听濮阳此言,便好笑地着看了她一眼,便如看一位任性的小公主,那笑意中满是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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