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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世忠犬找到后(莫寻秋野)


他是个鬼。
“我说,”陆青泽开口问他,“昨晚我遇到的鬼打墙,那个不是你干的吧?”
楚樾对他摇摇头。
“那个叛国贼?”
楚樾摇摇头。
陆青泽还想再问,楚樾打断了他:“殿下,您最好等回到家中再问臣这些事情。”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路人:“毕竟,普通人真的看不到臣的。”
此话一落,陆青泽才感觉到有许多道刺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转头两边一看,他才看到有几个听见他说话的路人在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陆青泽又尴尬了,他再次挠挠头朝着两边哈哈干笑,臊得脸色通红,赶忙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走。
进了地铁站刷了APP,他才松了口气。
陆青泽过了闸门后,闸门就关上了。但显然,闸门关不住鬼。
于是楚樾跟在他后面飘了进来。
正是晚高峰,地铁上没地儿坐,于是上了地铁后陆青泽找了个地方一靠。
楚樾站在他不远处,四周环望,神色戒备。
陆青泽望着他那张和从前一样清秀的脸,心中忽的升出几分怅然来。
他又想起了从前的事。
他想起楚樾第一次见他时。那时在平乐殿里,楚樾跪在他跟前,为他献上了半块玉佩。
四岁的太子祁昭并不明白那半块玉佩意味着什么,但他从小锦衣玉食,为他献宝的大臣宫人嫔妃那简直手脚并用都数不过来,所以并不意外。
他把那半块玉佩拿了出来。
温皇后把玉佩为还小的太子佩在了身上,还问了楚樾有关于那块玉佩的来历。楚樾紧张地一一答了,只是落在太子祁昭耳朵里,那是半句话都听不懂。
直到他长大。
在楚樾要随父远赴北疆前,他入宫来见了祁昭一面,要与他道别。
他此次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皇帝与他父亲楚闳交好,所以那日皇帝也在。
那天楚樾离开后,皇帝也良久没说话。
他沉默很久,始终没放言让太子祁昭离开。他没说,祁昭还从他眼睛里看见了些很少看见的东西——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帝王很少有情绪,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祁邕从前就教导他不可被外人看出心思,所以藏起心思是祁邕最擅长的事儿。
可他那天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里的情绪很久都没下去。
他这般异常,祁昭也识趣儿地没吭声。
最后,皇帝拉着祁昭说了一些从前他和楚闳的往事。
皇帝问他:“你可记得,朕派小楚将军与你在平乐殿相见时,让他带给了你半块玉佩?”
“儿臣记得。”祁昭说。
“你可记得,那半块儿玉佩是什么来历?”
“父皇恕罪,来历实在是不知。”祁昭老实回答,“那日虽然母后向小楚将军问了来历,小楚将军也答了上来,可儿臣当时实在太小,不曾明白。”
皇帝便笑了起来。
“也是,你那时才四岁。”他说,“也难怪你不记得,那朕今日就告诉你吧。”
他扬了扬头,看向宫中天顶上鹤衔金丝的太和门天花,“那是朕的玉佩。”
太子祁昭一愣。
“从前,朕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满朝的官臣没几个愿意与朕为伍,唯有楚侯,愿为朕两肋插刀而死。”皇帝说,“有一日,他说他要去北疆。”
“楚家那时是京城之中的御林军,只需护卫皇城,无需去往边疆守卫。但他说要去抵御外敌。”
“他说,待他有了战功回来,有了抵御外敌这般厉害的战功,也能在先帝面前替朕说上两句,到时自能助朕争储。”
“朕便找了一块儿最好的平安玉出来,打了能一分为二的玉佩,一半予他,一半留在朕自己身上。”
“他便走了,过了数年后回来,战功累累地回了京。”皇帝说,“朕想着,这块玉佩虽已年头久了,但它的确护朕争储,也护楚侯抵御了外敌。正巧,小楚将军也愿忠心与你,朕便将玉佩传给了你,楚侯的那半块玉佩,也传给了他儿子。”
太子祁昭听得十分意外。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半块玉佩,竟是两位父辈传下来的。
他也明白了,为何皇帝看着来向祁昭辞行,跪地发誓以示忠心的楚樾,会有了难得一见的情绪。
他想起了楚闳。
但这都差不多是后话。
四岁时,在平乐殿和楚樾一见后,楚樾的确会时不时地就入宫来看他。
楚樾那时候也不大,后来祁昭知道他那年其实才十岁。
只是冠军侯家的独子是没那么多闲空的,每日习武就塞满了一天的十二个时辰。
但守护祁昭是皇命,楚闳也允了他时不时地来看看太子。
太子祁昭长大到十岁的六年里,楚樾一直会来看一看他。对祁昭来说,楚樾跟看着他长大还陪他玩的哥哥没两样。
直到祁昭十岁,楚樾十六。
眼见着他长大得差不多了,楚闳便在某日回京后,将他从京城带走,前往北疆赴军。
之后祁昭很少见他了,但书信往来很是频繁。大约是越见不着感情越容易堆积,见不着的日子里,他反倒跟楚樾感情越来越好。
楚樾一走,宫里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十岁正是刚开始懂事开悟的时候,等祁昭慢慢发现宫里各个都是蛇蝎心肠的时候,除了帝后以外,那个对他最用心的人,已经跑去北疆打仗了。
但祁昭从来不怪他,他知道楚樾打仗是为了什么。
思绪一旦开了个头,就很难停下来。
陆青泽靠着地铁的车墙颠簸,晃晃悠悠地望着楚樾惨白的脸,继续想着两千年前的事。
陪他长大的楚樾又离开了他好多年,虽说会时不时地回京,但边疆战事连绵,他日子过得也很苦。
楚樾第一次回京,都是在三年之后。那年太子祁昭十三岁,楚樾第一次回京复命,身上就有些伤。
看见太子,他还带着嘴角的伤笑起来,说太子长高了不少。
太子祁昭无可奈何,赶忙让人赏了药下去,让他好好养伤。
那次他回来只是回京复命,很快就又走了。
这一走又是两年。
北疆靠着雪境,雪境中有最能抵御寒冷的外族,那是最强悍的外敌。
那几年北疆战事紧张,等两年后再回来,楚樾直接重伤了。
被抬回来的。

隆冬飞雪,整个京城都飘着鹅毛。
城中屋檐上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肆虐的风卷着空中和已经落了地的雪花,把京城吹袭得四野茫茫。巷子尽头的店铺挂着的招牌都淹没在风雪里,满片白中只透出丝丝缕缕屋檐的墨色,像一幅刚点上几笔墨的水墨画。
宫女将上好的天炭放进碳炉里。
炭火在炉子里烧得热乎乎的,火星子时不时地蹦两下。
宫女拿起炉铁夹子,扒拉了两下烧着的炭火。见火烧得稳,她才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
她抱着端炭火来的竹木盆子起身,向宫中的太子殿下深深鞠躬行礼,低头弯腰地抱着竹盆,又出了殿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殿门。
太子祁昭站在一书案前,手里捏着毛笔手边摆着砚台,面前书案上是一张被铺开的宣纸。
宣纸上已经细密地写了大半张纸的字书。
外头风雪呼啸。
风更大了,祁昭皱皱细眉,放下手里的笔,直起弯下些许的上半身来,担忧地望向殿外。
只是外面风冷,殿内门窗紧闭,他看不到外面的什么。
“殿下,是担心小楚将军?”
祁昭回头,说话的是在这平乐殿里伺候他的赵公公。
祁昭叹了口气,并不反驳:“北疆近日战役状况不好,上月传回战报来说,北疆那边接连退守三座城才堪堪反将外敌一军。双方两败俱伤,得了空,小楚将军才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回来复命,也是想请父皇从京中多拨一些兵力人马过去。”
“他好些时日没来信了,这几日打仗传来的消息也总说北疆军水深火热,元气大伤。他若受着伤,再碰上这一路这么大的风雪……”
赵公公说:“太子殿下如此挂心朝臣,若叫圣上听去,定会倍感欣慰。”
祁昭干笑两声,不太想理这句天天都能听到的吹捧。
他还是望着殿外,脸上担忧不减。
“殿下,”见他仍然担忧,赵公公又说,“小楚将军出身将门,本就身手了得。虽说还没封侯,但在北疆之处已是战功累累,即使北疆军元气大伤,小楚将军也该是无事的。不过一些风雪,又能伤着那行军人什么呢。”
这倒也是。
太子祁昭已经被皇帝带去垂帘听政两年有余,他在前朝听北疆战报,也听过了许多次楚樾的名字。
他心中稍安,把手边的笔搁到一旁的笔架上,转身离开书案,走向殿中墙边的一扇窗前。
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外面肆虐的风雪立刻呼啸着涌进来,如同一团刀刃刃尖向里捅了进来似的,刮得祁昭鼻尖猛一凉,眯起眼。
外面风雪很大,白茫茫的一片雪雾,祁昭什么也看不清。
“殿下,”一贴身伺候他的宫女担忧道,“殿下,外头风雪大,快些闭上窗罢,可别叫您这等金枝玉贵的染了风寒去。”
祁昭回头朝她笑笑:“没事儿,一两口雪风而已。”
话这么说,祁昭还是合上了窗户。
他问赵公公:“他们说过什么时候能到京来么?”
赵公公面露为难:“这……毕竟路远风大,路上不定会因着什么事儿耽搁。老奴听说的,就只是近日而已。究竟何时能到……小楚将军,想必是不敢保证的。”
这倒也是。
祁昭再次叹了口气,想起这已经不知是最近第几次说起这件事了。
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
也是他太杞人忧天,一听北疆军惨重,就觉得楚樾也……
殿门突然被人打开。
另一名公公迈过门槛走进来,又关上门。他朝着太子祁昭低头行礼,低声说:“太子殿下,方才清衡殿那边有人来报,说北疆军的回来了。”
祁昭立刻面露喜色:“当真?太好了!小楚将军呢?跟着回来了吧?”
来报信的公公沉默了一下,好似不知该如何说,斟酌片刻后才支支吾吾地又开口:“殿下,小楚将军……已经出宫了。”
祁昭怔了怔:“啊?”
“小楚将军身受重伤,”公公说,“军马一进京城,就进宫来了。到了宫门前,去了个公公一瞧,就见小将军躺在马车里,浑身是伤,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无法来见圣上。”
“北疆军的人说,小将军在战中受了重伤,是被马车抬回来的。那公公见此,便入宫去禀报了圣上,圣上便让小楚将军一人赶快回了侯府,养伤去了。”
太子祁昭大惊失色。
他慌忙几步跑来,几乎是冲到报信的公公面前,询问道:“伤势如何?都伤到何处了?严重么?”
“这……小奴也不知。”公公低着头说,“只是听清衡殿那边来的人说,受了重伤,具体如何,小奴也没见着……”
祁昭急得团团转。
他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吸气又呼气了几下,原地焦急地踱步两圈,就转头对赵公公说:“备马车,我要出宫!”
“嗻。”
赵公公备马车去了。
祁昭又转头与宫女说:“去,殿里最好的药,别管治什么的,有什么拿什么,全拿到马车上面去。还有那些补身子的,人参也好雪莲也好,能进嘴的全都拿上。”
宫女低身行礼,转身也去奉命行事了。
另外几名宫女很识相地拿起他的外袍毛裘,过来为他更衣。
身披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衣物,太子祁昭匆匆出了宫,上了马车就往冠军侯府去了。
下了马车,进了侯府,侯府的下人被突然驾到的他这样一尊大佛吓得白了脸色,不敢怠慢,匆匆把他请到正厅,又赶紧屁滚尿流地去寻侯府夫人。
很快,侯府夫人出来迎接。
她同样不敢怠慢了太子,也知道他的来意,便将他带到楚樾那边去。
楚樾也刚被安置在侯府没一会儿,侯府下人还在房里添炭火。屋子里倒是足够暖和了,只是对伤患来说,自然是越暖和越好。
太子祁昭进去的时候,楚樾躺在榻上,动都不动一下。
祁昭远远望见他手腕上的几圈白布,和白布下面隐隐洇出来的一团浅浅的血红。
就这么一团血,太子祁昭立马疼得心抽抽了两下。
“樾儿,”侯府夫人上前几步,焦急地小声唤着,“快些起来,太子殿下来了。”
祁昭眼瞅着那病榻上的人一抖,慌慌张张就要起来。
他赶忙抬手阻止:“不必不必!”
说着,祁昭赶紧疾步走到榻前,凑近过去看他。
他撩开床帘,往床上一看,就见楚樾脸色惨白,半个脑袋上都裹满了白布,左眼上都蒙上了厚厚几层。他只穿着一层薄薄里衣,袒露出来的胸膛伤痕累累,同样裹满白布。
他瞧着有些消瘦了,脸形瘦得刀削过一样,脸上没什么气色,连看向他的眼睛都有些有气无力,疲惫至极。
两年前祁昭见他时他还意气风发的,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成了这样。
祁昭心要碎了,也没注意到楚樾看他时眼神闪躲,好像生怕他多看这样的自己一眼似的。
“怎么伤成这样?”他在床榻边半蹲下来,心疼得直倒吸凉气,“我的天爷呀,眼睛怎么了?”
“让殿下见笑了。”
侯府夫人——楚樾的生母,这侯府的当家主母的周夫人上前来,忙说,“这次北疆守城一战,樾儿想出了一招声东击西。为了让他父亲能顺利奇袭外敌另一边的窝点,这孩子一个人带着两百不到的军马对付外敌的千人,结果不慎被毒箭射中了眼睛。”
“中了毒,还硬撑着打到最后,这才成了重伤。”周夫人说,“让殿下费心了。”
祁昭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看着楚樾,楚樾坐都很难坐起来,侧了个身就开始咳个不停。
周夫人慌忙拉起他,帮他一下一下拍着后背。
祁昭看他这副模样,揪心得很,叹着气说:“我费不费心的,小楚将军本就与我是君臣之交,年幼时便相识了,自然是该来看看。周夫人也不必拘礼,我已经叫人把殿中的药都拿来了,小将军是否看过太医了?”
“宫里的太医刚刚回去。”周夫人目露感激,“是圣上唤来的太医,圣上与太子的恩情,楚家没齿难忘。”
“都是应做的,这是保家卫国来的伤。”太子祁昭说,“竟伤成这样……唉。”
“让殿下担心了。”
楚樾缓过来了些,慢慢不再咳嗽了,周夫人便也就松开了他。
祁昭没怎么看她,担忧的眼神从进这屋子开始就一直黏在楚樾脸上。
跟着进来的赵公公瞧他这样就心领神会,咳嗽了两声。
周夫人望向他。
“周夫人,”赵公公弯身说,“太子殿下听闻令郎身受重伤,十分忧心。殿下心中感激与小将军的君臣之情,特别吩咐我们,从平乐殿中取了许多东西来赐给小将军,请夫人随我来一一清点。”
周夫人赶忙跪下谢过祁昭,被祁昭允了平身后,便跟着赵公公起身出门去了。
“那么,殿下,”赵公公站在门后,将门缓缓关上,“老奴在门前恭候。”
祁昭朝他点点头。
赵公公退下了。
屋子里刚才添炭火的宫女也被赵公公顺手带走了,于是屋内就剩下了祁昭跟楚樾俩人——要不怎么人家赵公公能做太子殿的贴身伺候,这眼力见实在厉害。
屋内的炭火烧得噼咔作响,外面的风雪吹得寂寥孤寞。
楚樾还在轻轻咳嗽,祁昭越看他越心疼。
祁昭看见他露出来的这只眼睛的底下一些的地方,还有一道快要愈合了的血口子。
“心肝儿哎,”祁昭忍不住凑近过去,一脸痛心道,“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或许是靠得太近了,也或许是屋内的炭火烧得太旺了,祁昭看见楚樾的脸突然很不自然地一红。

他哑声说:“殿下……别胡乱叫人。”
“哪里胡乱了。”祁昭说,“我瞧你伤成这样,是真心疼。”
楚樾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头却没说出来,只是又重重咳了几声。
“好了,快躺下吧,不必与我拘礼什么。”
祁昭扶着他的胳膊,手上不敢用力,好声好气地劝他躺了回去,“我说怎么三月前起就不给我写信了呢,原是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楚樾依着他的力气躺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咳声缓了许多。
祁昭帮他顺了顺胸口。怕按到他的伤口,也只是虚浮地从上往下顺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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