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会没有眼泪。
剔透眼眸玻璃珠一样,看人的时候总是含了雾。
这是个很适合许玉潋的异能。
覃辞愧心跳很乱,他的小少爷,就好像观音玉瓶里的仙露,只尝那么一口,他就活过来了。
‘那小少爷可以试着储藏些泪水。’
“有道理。”许玉潋点点头,神情轻松了不少,弯起眼接受了自己这份异能的使用方法,“那我就不用和别人接吻了。”
他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到覃辞愧身上,“覃辞愧,你亲我的事就当做没发生,听见了吗?”
“我这是为你好。”小少爷舔了舔唇,哄人的语气显得心虚,“不然别人知道你没有初吻了,肯定也不愿意跟你结婚的。”
还想着结婚。
哪怕初吻在,许玉潋又能和哪个女生结婚?
覃辞愧看着他天真又花心的小少爷,内心无不爱怜。和卫厉宥订了婚,和他接过吻,脑子里却还想着以后要和女生结婚生子。
末世里可容不下这样单纯的幻想。
覃辞愧面上依旧平和,在许玉潋催促的视线里听话地点了点头。
许玉潋满意了。
刚刚说了一通似乎要和人保持距离的话,转头他又忘了个干净,抱着覃辞愧的手,非要研究看看他有没有异能。
‘我没有。’
“怎么可能,你那么厉害。”
小少爷执拗地往他怀里挤,异能没发现,先看见了他手臂上一堆伤口,“你今天受伤了?”
极夜影响下,末世里的变异动物进化愈发快速。而他掉以轻心被偷袭伤到手臂这件事,不值得宣扬。
覃辞愧用衣服遮挡,‘小伤。’
不算撒谎。
包扎过的位置在经过方才小少爷的治疗后已经好了不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开始愈合了。
刚获得异能的小少爷正新鲜着呢,这么一个小白鼠在面前,他怎么可能放任覃辞愧逃避。
“我来帮你治疗!”
许玉潋一拍胸口,坐到覃辞愧腰间,解开他随意包扎的纱布,开始酝酿泪意。
许玉潋是擅长哭的。
小时候闯祸,他没少靠着装哭躲过父亲的教训。现在到了用眼泪的关键时刻,他反而有点吃力了。
“怎么才这么点啊?”
白皙的两个手掌举在自己面前,许玉潋皱起鼻尖,有些不满。
覃辞愧看他把掌心里的眼泪放到自己伤口碰了碰。
根本没有几滴眼泪,漂亮的小脸都憋红了掌心才刚被润湿,覃辞愧又想笑了。
像个刚上岸的人鱼公主。
覃辞愧:‘那可以再亲一次吗?’
‘伤口已经快好了,估计再亲一下,就可以了。’
许玉潋不喜欢跟男人接吻。
他犹豫地摇了摇头,可又不放心对方的伤口,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覃辞愧拉住他,‘今天已经亲过了,再亲一次也没关系。’
‘我不会告诉别人。’
‘帮帮我。’
心软的小少爷很快就被他说服,翘着眼睫看他,“但是你亲得我很不舒服,腰好累。”
接个吻腰怎么会累,娇气。
覃辞愧眼尾下压一瞬,舔着犬牙,把人抱到床上放着,‘躺着亲好不好?’
“会压到你伤口吗?”许玉潋还想着覃辞愧的伤,根本没觉得自己被人三言两语哄到床上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或者他早就习惯了。
他和覃辞愧贴在一块,做什么好像都很正常,被覃辞愧抱,被覃辞愧背,被覃辞愧亲……沉默的人更擅长下持久的棋局。
覃辞愧哪里管什么伤口。
他有比伤口更痛的地方等着他去解决。
两人相处时的环境向来安静。
在外人听来,如同完形填空考试,也很像考试重点。
毕竟覃辞愧说什么并不重要。
不知何时加入外人之一的卫厉宥靠在门边,神色紧绷,呼吸莫名有些急促。
许玉潋的声线很特别。
青年人惯有的朝气,混合着点不自觉差使人的傲慢。
该是显得过分自大的,偏偏他嗓子软,和人说话一慢下来,听起来就有些变味了。
尤其是在唇肉被人亲肿了之后,字句含糊起来,总是很委屈。
但又因为自己是个男生,好像也无处伸冤那样,生生忍了下来,一种被哄住后特别好欺负的类型。
卫厉宥都不需要多认真去听,那些声音,就跟躲不掉的细雨一样,疯狂往他耳朵里钻,然后燃起他满身的燥意。
小少爷让那只狗咬得很可怜。
口水都被吃光了吧。
第124章
从那些‘口水’、‘舌头’、‘治愈系’的关键词里, 整合出里面发生了什么,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卫厉宥依旧保持着那个紧贴在门上的姿势,五官拢在阴影里, 冷峻的轮廓愈发鲜明。
不像是在听自己未婚妻被别的男人亲得呜咽的哭喘。更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而房间里,就是他这次要刺杀的对象。
战场上的指挥官, 的确是如此冷漠的人。
不过,他周围不知何时出现的几条藤蔓却与他不同,此刻显得十分暴躁,晃动着枝条,不断想要往紧闭的门缝里钻。
三楼原本晃眼的光线被几乎爬满楼道的绿色藤蔓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形态。
藤蔓在生气。
卫厉宥脸色阴沉, 抓住手边想要往门里钻的藤蔓,警告似的, 折断了一条藤蔓的尾端。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那段掉在地上的藤蔓,嗤笑, “会开花有什么用。”
“只懂得咬人的狗现在都比你们受欢迎。”
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卫厉宥直接回了房间,关门时急促的模样, 似乎想要借此来屏蔽隔壁传来的甜腻喘息声。
智商还不足以思考情绪问题的藤蔓缓慢蠕动着, 早已习惯了卫厉宥阴晴不定的性格。
它们并不觉得这是在骂自己。
卫厉宥不升级, 它们也就不厉害, 卫厉宥骂它们, 等于卫厉宥骂自己。
但对于为什么不受欢迎这件事,藤蔓在墙壁上打了个转, 吞噬掉自己的断肢, 又憋出朵比上次更大的紫色花朵。
还不够大。
它下次要长出能把那个人整个装住的花苞。
藏起来,藏起来。
许家对于小儿子的教育谈不上用心, 不过也足够教会他怎么去保护自己。
尤其财是不外露这件事。
许玉潋在小学被人偷走糖果的时候就学到了。
虽然后来覃辞愧出现,没有人再敢招惹他,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想到三人组口中狗血无比的末世剧情,为了不被别人抓起来研究,又或是当做血包使用,许玉潋难得谨慎了起来。
他和覃辞愧约定,不把这件事随便告诉别人,也不要随便去治疗别人。
但覃辞愧好像不太信。
被他勾着手指说一百年不许变也不信。
冷着那张脸任他摆弄也不回话,一点反应都不给。
干什么啊。
才用了自己的异能,就给自己甩脸色?
真是反了天了。
许玉潋头次感受到被人用完就抛的憋屈,气得胸脯不停起伏:“覃辞愧!”
他少爷脾气上来,细秀的眉立刻蹙了起来,扬起手不客气地甩在覃辞愧脸上。
轻巧的一声亮响。
覃辞愧下巴处添了三道抓痕。
猫爪似的。
教训人都谈不上气势,顶着这痕迹,走到外面最多也就是被人用调侃的眼神起哄几下。
但小少爷看不出来。
他还没消气,自己打的人,自己先红了眼眶,抿着被人吻成烂红的唇肉,质问:“我说了不会告诉别人就是不会告诉,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又在叫哑巴说话。
小少爷的坏脾气,如果说家里养出来的因素占三十,那覃辞愧自己就得占个七十。
小时候还乖些,等到了初中高中,有覃辞愧护着,可以说是嚣张跋扈写满了全身。
全都是覃辞愧宠出来的。
所以这种时候覃辞愧没顺着他,他就变得格外难过。
说到底,覃辞愧被收养回来不就是为了伺候他的吗?许玉潋恼火地想,别说什么新时代没有奴隶,覃辞愧被他坐了这么多年,要是不情愿,他还能压着对方来给自己坐?
覃辞愧还没什么动作,许玉潋脑袋里已经想出了对方要造反的无数种未来线,快把自己委屈死了。
毫无着落的双眉垂下来,实在是很可怜的小模样。
才搂着人哄骗般的亲近了一番,覃辞愧心神都被他的举动牵扯着,装模作样的无动于衷甚至没能坚持三分钟。
招惹小少爷的后果是吃了颗甜枣。
怎么会有人连在乎也表达得这么别扭,覃辞愧隐蔽地呼吸着许玉潋身上的香味,神情是难以抑制的暗爽。
手里一凉。
是之前丢在旁边的手机。
也是覃辞愧来哄他的小少爷了。
许玉潋扭开脸,耷拉嘴角不想再跟他说话。
覃辞愧把手机屏幕朝上递过去,自己主动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贴到脸上,纵容意味明显。
男人似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身体缺陷造就了性格沉稳,于是气质也总是如枯水一般沉默。
被打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可当他把许玉潋的手按住时,眼眸里的情绪显然是欢喜的。
许玉潋让他半拉半压着转过身,被迫把屏幕上的字收入眼底。
看完,耳根都莫名晕了层红。
‘我听别人说,男人床上的话不能信。’
‘一想到小少爷不小心说漏嘴,被别人利用,我就忍不住担心。’
‘不是故意不理你。’
‘少爷,我错了。’
‘你打我吧。’
许玉潋低着头,覃辞愧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视线缓慢移动着,从他蓬松的发间,挪到他脖颈处白皙的一小片肌肤。
一个怎么看都极为漂亮的小男生。
小少爷很少会对人动手。
他讨厌亲自做事,那样让他觉得很没气势。
没人知道小少爷的巴掌会是那样轻飘飘的一下,异能给他带来的增幅似乎只有愈发敏感的身体。
白皙的指尖是莹润的,透着被褥里留下的暖香,指甲修剪过,连剥橘子都很费劲的长度,划在脸上身带来的根本不是痛楚。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看向自己时的表情。
容貌精致的小少爷,愤怒令他面颊上带满绯红,眉头蹙起,唇瓣恨恨紧咬。
瞪着人时模样娇痴忧郁,浑身都是少年未熟透的青涩感,鲜活极了。
覃辞愧无法肯定被打的那瞬间,他想的是小少爷的手好软,还是小少爷的唇肉看着好软。
“你好笨。”
许玉潋不清楚身旁人的想法,原本紧蹙的眉心在看完那些话之后就缓和了。
他打完人其实就有点后悔。
毕竟覃辞愧任他打骂的样子显得他在欺负残疾人。
虽然这个残疾人早在初三就能单手抱他上下楼一点汗都不出。
“你怎么还信这种啊?”
许玉潋觉得覃辞愧好土。
他当然知道第一句话的意思,当时在公交车上,他和覃辞愧听见一对情侣调笑,里面就提到了这句。
可他们和对方不一样啊。
他又没睡了覃辞愧不负责。
“难道我站在地上说你才信我?”许玉潋睨了他一眼,显然已经被彻底哄好了,“我才不打你,打你都怕变笨。”
覃辞愧连忙摇头。
‘我信少爷。’
异能成了许玉潋和覃辞愧之间的小秘密。
别墅里除了卫厉宥,三人组里没人察觉到他们之间变化的氛围。
末世之前许玉潋就跟覃辞愧走得近,现在末世来了,许玉潋胆子小,黏人也很正常。
三人组早就羡慕习惯了。
唯一引起他们注意的是变异动物似乎又开始进化了。
三人组出门频率比较低。
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炼,他们已经把保命作为了第一要义,并不追求生活品质。
而覃辞愧负责给小少爷收集处理物资,基本每天都会出门,当然,收获的物资也是很可观。
最初那段时间,覃辞愧回来的时候基本都是毫发无损,但最近,三人组发现他身上多了很多伤口。
每次回来整个人都好像和别人血拼了一场。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怪物的血,衣服是脏了个透,伤口大大小小的从破损的衣服里露出来,格外吓人。
覃辞愧的武力值在他们之中算是数一数二,如果外面的变异动物已经到了覃辞愧都无法应付的程度,那就说明他们的生存难度还在提高。
三人组提心吊胆,卫厉宥脸色也很难看。
外面的怪物进化成什么样子暂且不提,覃辞愧整出这副模样是想干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回到房间估计就要卖惨。
他的小妻子那样心软,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然后覃辞愧就可以变本加厉,像那天一样,对着许玉潋说眼泪太少了,根本不够,要小男生张着嘴,吐了舌头,喂到他嘴里吃。
但还是不够。
伤口太多了。
不知道拿的什么杀鸡刀往自己身上乱割出来的伤口,恨不得没有一块好地,穿着衣服抱着人亲完了,又扯开衣服买弄自己,说这里的伤还没有好。
嘴巴都要亲肿了吧。
要对着喂水吗?还是说亲完嘴巴还要去吃下面,恨不得把他的小妻子整个团吧塞进嘴里,像吃什么很甜的水果一样嗦透了汁。
太恶心了。
指挥官握着的笔出现了几丝裂纹。
这样有心机的人,岳父岳母是怎么放心把小少爷留在他身边的,简直把他的小妻子骗了个透。
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算了。
俞柯狄和另外两人越聊越担心,看见指挥官坐在不远处,似乎思绪很重的模样,忍不住搭话,“卫先生,您那边有消息吗?”
卫厉宥敛眉,“什么消息。”
俞柯狄小心翼翼:“联邦会来营救您吗?”
之前他们总是把目光放在许玉潋身上,不敢去冒犯卫厉宥,但显然以许家的能力,多半自顾不暇。
期盼许家,不如抱一下卫厉宥的大腿,刚好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的胆子也被这末世锻炼了出来,开始想从指挥官这边下手。
卫厉宥没有给出他确切答案。
“末世里联邦应该以群众为主,况且我想,我还不需要他们来救我。”
指挥官如同传闻那样,即便跟他共处一室,还是让人觉得距离很远,压力颇大。
俞柯狄僵着背脊,几乎是靠着本能恭维了几句,直到卫厉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终于缓过气,和另外两人对上视线,摇了摇头。
卫厉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
根本不怕死的疯子。
卫厉宥是联邦唯一指挥官,绝对称得上是备受瞩目的人物。
下属曾经最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卫厉宥为什么会同意这样一门联姻。
许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卫厉宥如果想要晋级,其实也无需外力帮助,偏偏他就是接受了这门联姻。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没少把这件事作为话题。
“听说那位小少爷刚毕业呢……”
“毕业不就刚好结婚,有什么奇怪的?”
“刚高中毕业,好像恋爱都没谈过。”
一群人哑了声。
他们都看过许玉潋的照片。
联姻消息一传出来,内部聊天软件就刷屏了。
是张在学校里,球赛中场休息时拍下的照片。
炎热的夏天,小少爷只穿了件球服,靠着球场那个草绿色的铁网,勉强借着树荫睁开眼。
他皮肤很薄,出了汗,肌肤洋溢着模糊的光波,青紫色的血管蔓延在他侧开的脖颈处,血色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雾。
很多人围在他旁边说话,他不太耐烦地撩起头发,白皙面颊上,眼中那颗泪痣格外晃眼。
和白萝卜一样生嫩、青涩得一咬就出汁,又似乎有些辛辣脾性的漂亮青年。
这下他们全明白了。
搞什么啊,原来是卫厉宥老牛吃嫩草。
只是下属们再明白,也不可能猜到他们的指挥官私下会这么疯狂。
没人知道卫厉宥回到房间,扭头就借力,以矫健的身手翻进了隔壁房间的阳台。
房间主人还没回来,空气的香味淡了很多。
卫厉宥默不作声地脱下鞋,在不属于他的卧室里走动,姿态娴熟,神情自然,似乎在检查自己的领地。
事实上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但可能他更熟悉的地方,是这间卧室的门口。
藤蔓兴奋地爬了出来,随着主人的动作,开始在小妻子可能触碰过的地方胡乱贴蹭。
卫厉宥眼瞳转动,过于分明的眼白,让他看起来有些非人的无机质感。
小妻子似乎不爱叠被子。
暖黄的被子在床中间软软堆成一团。
枕头……
卫厉宥捏住枕头一角想要抬起来,随即觉得不妥般,把枕头又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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