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一看徐白这个反应,当即明了:就是它了!
而另一边,剑圣见徐白不肯说,也不勉强,只挥了挥袖,说道:“罢了,你自行考量便是。不过这屋子确实不能住人了,这样吧,左右你们不过住上两天就要去东海,今晚你们就都住我那间屋子里,挤一挤也不成问题。”
原本还在思索着怎么将徐白的玄玉偷来的薛野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
剑圣的茅屋结构都是一样的,每间茅屋一共才两间房。如今他们这里有三个人,只剩下两间房,那必然有两个人要睡在一起。总不可能是徐白和剑圣睡一起,让薛野独自一间房吧。
薛野觉得跟徐白住一间房实在是太膈应了,于是尬笑着婉拒了剑圣:“多谢太师叔美意,但是弟子已经决定要彻夜练剑,感悟太师叔刚刚指点的那几式剑招,今晚不打算……”
话还没说完,就被剑圣打断了:“不是让你去了东海再想剑的事情吗?你以为东海秘境是儿戏吗,不以万全的状态前往,弄不好是会死在那里的。”
薛野的借口被剑圣堵在了喉咙口,他看向一旁的徐白,指望着徐白能开口拒绝一下剑圣的安排,却发现徐白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明显还在想刚刚玄玉的事情,根本没有听见剑圣和薛野的对话。
薛野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徐白一声:“真是废物。”
于是,薛野最终还是和徐白住到了同一间房里。
但比起不情不愿的薛野,得知剑圣安排之后的徐白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洗漱过后,徐白看着剑圣放在床上的两套铺盖,冷淡地向薛野询问道:“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
既然已经住到了一处,薛野一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扭捏的,选床铺也应该怎么占便宜怎么来。睡里面的人若是半夜起夜,必然会打搅到睡外侧的人,薛野才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徐白闻言也没有计较,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床铺铺在了外侧。
薛野见徐白打算睡了,便也上了床——他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要比徐白起得早,好给剑圣留个好印象。
至于那块玄玉嘛,如今只有他和徐白两个人,贸然下手只会被当场人赃并获,今日听说徐白也要一同去东海秘境,等到时候人多眼杂,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这么想着,薛野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薛野和徐白是倒着睡的,薛野的头边是徐白的脚,徐白的头边是薛野的脚,前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到了后半夜,徐白因着白日里的那块玄玉的事情,被纷至沓来的噩梦缠绕,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无边的泥潭里,难以自拔。正在此时,徐白却听见耳边乍然响起薛野的大喊声:“臭徐白,吃我一击!”
徐白还未能分清是梦是醒,便当胸吃了重重的一击。他醒来一看,发现是睡在自己旁边的薛野,把腿重重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徐白无奈,总不能跟睡着的人置气吧,他只好皱着眉头,拎着薛野的裤腿,将他的腿搁了下去。
没想到薛野的腿放下去之后,竟然还在不老实地乱动,徐白可不打算再挨一顿打,遂扯过了一边的被子和薛野的裤腰带,一口气将薛野捆成了个粽子。
睡梦中的薛野蛄蛹了两下,发现自己彻底动不了了,便只能又老老实实睡了过去。
徐白借着月光,见薛野终于老实了,便翻了个身,背对着薛野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就到了上清宗与旬若淼约定出发的日子。
别看旬若淼来的时候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如同游历到此的散修一般毫不起眼,可真正到了带人往东海出发的时候,便是要体现蓬莱仙山的门面的时候了,那阵仗可说得上是声势浩大。
蓬莱仙山是什么地方,那里面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拿一件出来便可以叫没见识的修士抢破头。
出发那天,旬若淼先是在上清宗大殿前的广场上与上清宗掌门话别,而后便神奇地从怀中掏出来了一枚核舟。那核舟应该是用桃核雕刻而成的,不过两个指节的大小,却精细得连舷窗上的雕花都镌刻地美轮美奂,委实是巧夺天工,足见工匠手艺有多精湛。
只见旬若淼对着核舟轻轻吹了一口气,而后将核舟往空中一抛,那核舟到了半空之中后便如同被吹了气一般膨胀了起来,最后竟化作了一艘半个山头大小的飞舟,只等着它的主人登船指明方向,即可扬帆远航。
人人都在惊叹蓬莱宝物的精妙,谁也没察觉到旬若淼暗中偷偷松了一口气。其实这操纵核舟的法术她也不是很熟,就怕在众人面前出洋相,坠了蓬莱的名头。如今见到飞舟成型,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得以放下。旬若淼旋即定了定神,回过身对上清宗挑选出的各位弟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佯装出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说道:“请各位道友上船吧。”
上清宗的弟子们也朝着旬若淼齐齐回了个礼,而后依照次序随她登船。
此次去东海秘境的上清宗弟子名单是由掌门和剑圣共同商议决定的,里面包含了上清宗这一届各个领域的翘楚:三名剑修,三名法修,三名器修,一名丹修,总计十人。
而其中的三名剑修除去徐白和薛野,还有一名叫楚平的。
说起楚平这个人,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这倒不是说此人有多卓尔不群,而是他的脾气好得独树一帜。基本在上清宗,除非不认识他,否则没人不把他当跑腿的。楚平刚入门的时候,他的师兄弟们还会觉得使唤同门非君子所为,但架不住楚平这人没什么架子,又喜欢给人帮忙。时间长了,便有人按捺不住地让楚平帮个小忙。到后来,小忙变成大忙,求人帮忙变得像催人还债。再加上楚平这人又是个任人搓圆捏扁都没什么脾气的主,久而久之人人便也都习惯了。渐渐的,楚平获得的尊重越来越少,呼喝却越来越多。
没人看好楚平,但也正是这个楚平,成了除徐白和薛野之外,本届唯三从剑冢中带出本命剑的剑修。
那一天,楚平抱着自己的剑出现在不归涯的时候,往日里让楚平跑腿的那群人,连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事实上,薛野和徐白在剑冢中甚至还没来得及打起来的时候,楚平就已经带着他的剑出来了。
这是因为楚平踏实。往日里进剑冢的弟子都会习惯性地无视靠近剑冢大门的剑,他们觉得自己天生不凡,本命剑自然也只会在更高处,更远处。故而每一个剑修都热衷于往剑冢的深处走,往剑冢的高处爬,但高处深处的剑哪里是那么好驯服的,无功而返便也成了常态。但楚平这人老实,他进了剑冢以后便从门口的第一把剑开始拔,一把一把试过去,拔到门口第三把的时候,拔出来了。
楚平感到很高兴,带着他的本命剑便直接从剑冢里出来了,成了这一届第一个从剑冢中带出本命剑的剑修。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小看楚平了。
而如今楚平正站在薛野的身边,用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人群前方的徐白。薛野察觉到楚平的视线,只觉得他小题大做。
“一个徐白而已,有什么好崇拜的。”
但薛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中默默翻上了一个白眼。
徐白作为“小师叔”,辈分在这十名上清宗弟子中是最高的,所以上清宗的几名弟子也都已经默认了徐白正是本次东海之行的领头人。
不过,即使不提徐白的辈分,单说徐白这个人本身,也是一样能令众人信服的:他既是天灵根,又是剑圣首徒,更在外门用短短的五年时间便悟出了一道剑意,确实令人拍马难及。修真界向来以强者为尊,众人向徐白俯首,确实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这个众人里不包括薛野就是了。
等众人真正到了核舟之上,才发现这核舟竟是极尽奢华:不光甲板之下藏着大量摆设精美的房间,甚至还配备有特殊的空间术法,可以储存各种新鲜的食材。虽说修仙之人不应该太注重口腹之欲,但薛野一行人毕竟还要在这条船上经过大概十天的时间,住宿条件还不错这个认知还是让原本有些忐忑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旬若淼在人前宣讲容易紧张,便干脆什么也没说,直接给每个人发起了开门的令符。
薛野不屑于凑热闹,便等在人群的最末尾,等旁人都把令符拿完了才最后一个去领。
旬若淼见了他,一边转交令符,一边出声提醒道:“薛道友可往左转第三间休息。只是这核舟陈设简陋,还望薛道友不要嫌弃。”
薛野对房间的陈设倒不是特别在乎,他笑着接过了旬若淼手里的令符,转而贴心安慰道:“若淼你客气了,这飞舟如此富丽堂皇,怎么可能会让人感到简陋呢。再者,我如今便是有间破屋都能倒头便睡,这两天徐白总是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绑起来,害得我浑身哪里都疼得很。”
说着,薛野把手放在后脖颈上,左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歧义,边打哈欠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被留在船头的旬若淼内心百转千回:“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旬若淼依旧不敢问。
而不知道自己闹出了乌龙的薛野刚刚经过一个转角,便看见楚平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了左转第二间房的房门外,正看着紧闭的房门在踯躅着些什么。
薛野和楚平不在一个师父门下,平日里也只有过数面之缘,不太熟,只听说过他是个大众跑腿,仅此而已。薛野平常只喜欢抱大腿,所以也并没有什么与楚平深交的心思,故而薛野对楚平到底在烦恼什么并不感兴趣。于是薛野目不斜视地路过了楚平,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门口,随即打算用令符开门进去好好睡上一觉。
谁料,正当薛野要开门的时候,却听见楚平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薛师兄……”
薛野可不想节外生枝,便打算装作没听见,继续操作令符。只是这令符的解锁步骤还稍稍有那么一些复杂,薛野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楚平的第二声呼唤便紧跟着传了过来:“薛师兄……”
这回,楚平的声音倒是大了一些。就是他这喊法,委实有点像喊魂了。
薛野也不好再继续装没听见,只能掩藏起了自己内心的不耐烦,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楚平:“原来是楚师弟,有什么事吗?”
薛野除了那略微弯起的嘴角,其余每一个五官都像是在告诫着楚平“你最好没事”的信息。但楚平可说的上是个妙人,他的眼中竟然偏偏只看见了薛野带笑的唇角,从而得出“薛师兄真是个热心的好人”的结论。
“是这样的。”楚平见薛野如此友善,胆子便也跟着大了许多,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同薛野说起了自己的烦恼,他偷偷瞥了一眼薛野隔壁房间的房门,一脸苦恼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听说小师叔就住在这间房里,我想向他讨教几式剑招,就是不知道他方不方便。”
薛野听完,还以为楚平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办呢,弄了半天是想要得到徐白的指点。
“就这事?”
薛野还以为他有什么天大的事呢,就这点事还值得浪费他薛野宝贵的睡眠时间吗?
于是薛野给出了意见:“你直接敲门问他不就完了吗?”
但楚平听了这话却显得有些胆怯:“那怎么行,小师叔素来为人冷淡,我怕惹恼了他,他以后都不愿意指点我了。”
薛野听不惯这话:“不指点就不指点呗,徐白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平却不赞同地看了薛野一眼,而后满怀憧憬地说道:“小师叔是剑圣首徒,而且还悟出了剑意,又在剑冢中收服了玄天神剑,这是多么天资卓绝啊。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我定然也可以进步几分。”
切,徐白徐白,人人都只知道徐白,一个两个都把徐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徐白有个屁的好,还不是早晚得死在他薛野的手里。
想到这里,薛野的眼珠子转了转,肚子里的坏水往外冒了冒,而后薛野哥俩好似的一把勾过了楚平的脖子,说道:“楚师弟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徐白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他在剑冢里被我打得可惨了。”
“什么?!”
楚平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天塌了来形容。
薛野见了楚平如丧考妣的表情,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扬起的嘴角,继续一本正经地骗他道:“真的,徐白根本打不过我,只能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我看他可怜,才留了他一条性命。所以啊,徐白……”
谁料正当薛野拉着楚平说得兴起的时候,一声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却突然从薛野的身后传来:“所以什么?”
听见这话,原本还口若悬河的薛野紧急闭上了嘴,他回过了头,就看见徐白房间那扇刚刚还紧闭着的房门此时已经彻底打开了,而门后面,正站着面无表情的徐白。
徐白皱着眉头看着薛野,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在别人房间门口说别人坏话,还被当场抓获。遇见这么尴尬的场景,楚平已经紧张得脚趾抠地了,但罪魁祸首薛野却依然面无惧色,他甚至用挑衅的眼神看了徐白一眼,盯着徐白的眼睛吐出了自己未说完的下半句:“所以啊,徐白有什么厉害的呢。”
楚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生怕这两个当场打起来。好在徐白没有深究此事的打算,他只是目不斜视地路过了薛野和楚平,似乎有事要办。
但徐白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住脚步,说道:“楚师侄,我现在要去找若淼商量东海秘境之事,商量完之后应该会有空闲时间,可同你切磋一二。”
这是愿意和楚平讨论剑招的意思了。
反应过来的楚平只来得及欢呼一声,便忙不迭地跟着徐白走了,独留下了薛野一个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看这扇门,看看那扇门。
这核舟也真是的,门可以做到开关无声,就不能让房间也做到隔音吗?
第16章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除了吃便是打坐,也算是相安无事。修仙的人,别的不敢说,肯定是比起一般人更加坐得住的。要知道,大部分的修者有时候找个洞府一坐,坐上几百年的枯禅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区区数十天的海上航行,也就是将体内真气运行几个周天的事情罢了。
而当核舟终于驶入东海的时候,恰逢是一个满月夜,月光铺陈在海面上,如同在海底撒了一把碎银子。粼粼的波光映着舟中人的脸,显得静谧又美好。
不过这美好很快便被远处的海雾给打破了。
今夜核舟上的所有人都聚在了甲板上,为的便是一同鉴赏堪称举世无双的蓬莱结界。只见不远处,一层浓雾已近。这雾的界限分明,如同一堵厚实的墙一般矗立在海面之上,绵延无际,着实令人叹服。
原本在空中飞行的核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漂落到了海面上,随后缓缓乘着荡漾的水波驶入了那层浓雾之中。
薛野把手伸到空中,触摸了一下那层浓雾,却只摸到了一片潮湿的水汽,与寻常的雾气没有任何分别。要说不寻常,也只是这雾浓得如有实质,明明旬若淼和他的距离也就三尺左右,但此刻薛野眼中的旬若淼却已经完全被海雾给遮掩了起来,只剩下一个看不真切的人影。
也正在此时,旬若淼不知用了个什么术法。只见一道流光从她的手中飞出,如同烟花一般直上空中,然后瞬间炸裂,分成四道流光,分别点燃了船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盏灯笼。那灯笼一亮之后,原本萦绕在船上的海雾竟像是有生命一般,一哄而散。
旬若淼站在船头拍了拍手,引起众人的注意之后,便朗声道:“各位一路上辛苦了。如无意外,明早日出时分我等便可抵达蓬莱,届时岛上其他门派的队伍将与我等会和,稍作休整之后,便将一同进入东海秘境之中,若淼在此提前恭祝各位马到成功。今夜特殊,海雾凶险,还请各位待在房中,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来。”
说到此处,旬若淼扫视了全场,向众人再次强调了一下她的最后一句话:“记住,是无论什么听见什么声音。”
众人这几日与旬若淼相处下来后是知道她的性格的,见她陡然变得如此严肃,不由地也跟着紧张了几分。
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悠悠的海浪拍打着船身,在静夜中发出着声响。
直到薛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之后,他都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让旬若淼变得这般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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