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还正中了余幼惟的意。
他当即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地坐直身子,期待地说:“爸,那就让我出去工作叭。”
这话令众人感到意外。
余顾看过来,不信任地问:“你能做什么?”
“我学画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学的呀。”今天也是有骨气的小余。
“就你那狗爬的功夫?”余顾冷笑。
余顾说得倒也没错。
虽然原主也是学画画的,但那技术用“狗爬”来形容确实不为过,不然怎么说他一事无成呢。
但如今坐在你们面前的,已经是钮祜禄小余啦。
“惟惟能有这个心就不错了。”秦茴出来护犊子,“惟惟啊,就听你爸的话,想出去工作就去吧,万事开头难,画画技术也是要花时间慢慢长进的。”
果然还是妈妈最疼人,余幼惟乖巧道:“谢谢妈妈。”
哎哟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小嘴都变甜了,秦茴十分欣慰。
余幼惟心里乐开了花。
原主的钱花着没有自己的钱踏实,有了工作他就可以赚一笔跑路费,以备不时之需,而且还能减少跟沈时庭接触的时间。
命运追着我开玩笑,我玩不起还躲不起么?
得意忘形的小余在内心仰天大笑。
殊不知那为他操碎了心的父母,饭后正在花园里散步。
秦茴针对“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突然提出要工作”这件怪事思考了许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是了解儿子的,他不是个愿意出去吃苦受累的主。他啊就是刚结婚总想粘着时庭,又太好面子不愿意直说。”
“你的意思是?”
“他沈家那么大的公司,给惟惟安排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余尚明沉吟片刻,表示我懂你的意思了,点点头:“我这就让余顾去安排。”
“阿嚏——”
余幼惟莫名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跟沈时庭大眼瞪小眼。
由于“冬天睡一起才暖和”的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们今晚又再一次面临着有一个人要睡沙发的难题。
沈时庭把毯子扔沙发上:“自己作的,别想上床。”
我这次明明不是作!小炮灰也是有点脾气的,他轻轻蹙起眉,小声道:“我也不想跟你睡。”
沈时庭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你为了什么?”
“我就是觉得,我们装得恩爱一点,这样在外面,对你会比较有好处。”余幼惟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抱起毯子,“还有,沈家银行放款的事情我问了。我哥说现在沈氏亏空,银行考虑风险可能不会放款,建议你们从收益回报率的数值上再考虑一下。本来白天在车上就想告诉你的,但车上不止我们两个人,我觉得不妥就没跟你说。我没有说话不算数。”
沈时庭愣了下。
这件事情确实因为余幼惟横插了一脚,导致他主观性地偏判为是余幼惟在从中作梗。后来仔细思考之后,他也隐约意识到是申请本身存在问题,只是不确定具体的点在哪儿。
现在这个消息给得很及时。
“我已经很有诚心了。”余幼惟说着,正好鼻子有点痒,他又吸了吸,说话还带着点鼻音,“但你总是误会我,我生气了。”
沈时庭沉默地看着慢吞吞往沙发上躺的背影。
这人仿佛连毛茸茸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委屈得不得了。
这是……哭了?
作者有话说:
余幼惟的样子着实无辜,声音软软糯糯的,委屈了居然还会哭。
跟沈时庭初印象里的余幼惟,太不一样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装的?
不过有一点余幼惟没说错。
既然结婚已成事实,至少在表面上也该和余家维持着和谐的景象,否则对双方都无利,其中自然包括两人的婚姻,所以方才在饭桌上沈时庭才没有拒绝。
而且关于银行款项的事情,余幼惟确实帮了他一个忙。
沈时庭看着沙发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蚕蛹,沉默半晌,开口说:“款项的事是我欠缺考虑了,你的提醒很有用,谢谢。”
这回换余幼惟高冷了。
小炮灰也是很有骨气的。
“……不客气。”但我看在你是男主的份上,给你这个面子好了。小炮灰能屈能伸地想。
沈时庭妥协:“以后一三五你睡床。”
余蚕蛹缓缓露出了一根呆毛和一只耳朵,仿佛在说我听着了,你再说一遍。
沈时庭还非不如他的意,转身就要上床熄灯,小蚕蛹果然立马坐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么?”
“假的。”
“你不真诚。”小蚕蛹谴责。
“嗯,所以你睡不睡。”
“睡!”
超好哄的小余美滋滋地笑了两秒,随即又从这个规则中嗅到了破绽,严谨地问:“可是一个周有七天,我为什么只能睡三天床呢?”
沈时庭掀开被子,“周天看情况。”
“可是今天就是周天。”
“下次周天你睡床。”
“可是我昨天也睡沙发。”得寸进尺的小余低声咕哝,“我已经连续两天睡沙发了。”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唯有睡觉和酱骨头不可以。
沈时庭停下掀被子的动作,无语地回过头来,双方沉默地对视两秒,最终以沈时庭抱起被子走向沙发结束:“趁我没反悔。”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余幼惟边麻利地收拾毯子边嘀嘀咕咕,“其实我睡沙发也没什么的,不过你要让我睡床的话我也没有意见,谢谢你哦。”
“……”
熄灯后房间陷入了昏暗。
沈时庭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冷不丁听到一道蚊子似的声音:“……沈时庭,你睡了么?”
沈时庭没脾气了:“睡了。”
“你晚上睡觉要脱衣服么?”余幼惟小声问。
沈时庭警惕地睁开眼睛,咬牙道:“不脱。”
“哦,我准备要脱光光了,昨晚穿着衣服都没睡好。”
“……”沈时庭心说早上八点还睡得美滋滋的人是谁?
接着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
光线昏暗,沈时庭余光瞥见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揪出了第一件衣服,第二件衣服,一条长裤,一条短裤……
“……”
脱得是真干净。
沈时庭闹心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余幼惟又小小声道:“如果我晚上不小心踢掉了被子,你不要偷看我哟。”
沈时庭:“……”
“不过天这么冷,我可能不会踢被子。”
“……”
“不过也不一定,以防万一。”
“……”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闭嘴吧。”
翌日余幼惟醒来时,沈时庭已经出门了。
真是个勤奋的男主呢。
睡到日上三竿的小余欣慰地感叹。
既然已经决定要开始工作,余幼惟很快就付诸了行动。
他在原主的卧室里找到了计算机,打开发现计算机桌面干净得跟没用过一样。这原主还真是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呀。
余幼惟找了几个简历模板开始编写简历。
既然要向漫画社投稿,那多附几张作品不就好啦,于是余幼惟又从柜子里找到了蒙灰的数字板,开始了漫长的创作。
直到手机冷不丁地震了一下。
有人发微信?
原主的朋友?
余幼惟忙打开看,哦,是杨宴晨那货。果然原主在这个世界只有小弟没有朋友。
杨宴晨:上次V你那五千块钱,我怎么想都不对劲,你缺那五千块钱?
余幼惟:啃老可耻,我决定自力更生了[小黄鸭奋斗.jpg]
杨宴晨:???
余幼惟:五千块钱是我的人生起步资金,你是我成功路上的硌脚石[感谢老板.jpg]
杨宴晨:那叫垫脚石,你读的什么屁书?
杨宴晨:干嘛突然要自力更生?
余幼惟:养老公呀[羞涩]
余幼惟:你没有老公就不要问了,你不会懂。
杨宴晨:……
杨宴晨:出来打架[微笑]
余幼惟:我不打。
杨宴晨:你变了!
余幼惟发现杨宴晨换了个头像,点进去后是一张特别自恋的腹肌自拍。
帅哥一旦知道自己很帅就瞬间不帅了呢。
纯情小余幻灭地摇摇头。
不过由于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位硬朗帅哥模特腹肌参考图以便于更好的创作,遂动动手指把头像保存了下来,并残忍地裁剪掉了杨宴晨的帅脸。
ok,完美。
此时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沈时庭正对计算机屏幕上的程序运行数据进行分析,这项他们开发了多年的“三维加一”综合技术,准确率终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
这时助理林柯敲门进来,面色沉重:“沈总。”
沈时庭抬头:“说。”
“咱们送到余氏的方案,被驳回了。”
沈时庭皱眉:“有什么问题?”
“不是方案的问题。”林柯欲言又止,“据说余顾压根没看方案,只看了眼公司名,就把咱们pass了。”
沈时庭指尖缓缓点着桌面,沉默了几秒,平静地说:“知道了,出去吧。”
“那这件事情?”
“我会处理。”
办公室门被关上。
沈时庭思忖了片刻,不禁扯了下唇。
余顾这个人心高气傲,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沈余两家联姻,或者说他压根看不上任何联姻形式的家族合作,在他眼里,沈时庭跟那些想靠着婚姻攀附余氏的人没什么两样。
当初他同意沈时庭入赘,大概就已经决定了两家再无商业合作的可能。
但这个项目,团队准备了两年之久,沈时庭势在必得。
余幼惟这一画就画到了下午,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最后是被雷子的电话吵醒的,他含糊地接听:“……歪?”
“少爷,您昨晚好事成真了吗?”
“什么好事?”
“还能是什么?”雷子暧昧地啧了一声,听到电话这头没动静,又安慰道:“少爷您别气馁,时间还长着呢,咱们不是还有别的计划嘛。”
余幼惟困得不行,没怎么听清楚,伸了个懒腰敷衍道:“……嗯,你说得对。”
雷子安静了两秒,嘿嘿一笑:“懂了,那就按魏管家说的做,那我挂了。 ”
手机扔一边,脑袋又重新耷拉回了桌面。
霎时感觉身后传来一道寒气,他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回过头去,就见余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背对着走廊的光,神情埋在阴影里,怪吓人的。
“哥?”余幼惟瞌睡都吓没了,“干什么呀?暮色行凶?”
“午饭都没吃,躲在房间里干什么?”余顾黑着脸走进来。
“我没有躲在房间里呀,我只是在房间里。”余幼惟严谨地纠正。
余顾语塞了下,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他目光落在计算机屏幕上,一眼就看到了屏幕正中央赤条条的腹肌照片,脸色当场又黑了两度,“这是什么?”
余幼惟这才发现他忘记把杨宴晨的参考图关掉了,曾经画小凰图被邻居姐姐多次趴窗抓包的阴影使得他下意识啪地一下摁灭了屏幕。
不动作还好,这一动作反而把欲盖弥彰演绎得淋漓尽致。
两兄弟如死寂般对视:“……”
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背着老公垂涎美色被亲哥当场捉奸”的廉耻感。
余顾手指抵向桌面,皱眉警告:“虽然我不看好姓沈那小子,但你们既然结婚了,你就给我安分一点。”
我很安分的呀。
不安分的原主后期跟初恋前男友旧情复燃给沈时庭戴绿帽子最后下场有多惨我是知道的呀。
“哥,我保证!”余幼惟举手发誓,“我这颗心完完全全、从里到外,从现在到将来,都绝对绝对只属于我老公沈时庭一个人!”
余顾额角抽了抽,无语道:“我信了你的邪。收拾好下楼吃饭。”
“好哦。”
此时正站在门口的沈时庭:“……”
沈时庭是十分钟前到家的。
他听佣人说余顾已经回来了,刚上楼,于是拿着存了项目方案的U盘,准备去书房找余顾当面谈谈。
经过余幼惟的书房时,听到兄弟俩的对话声,自觉不该打扰,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了余幼惟感慨激昂的表白声。
差一点他就信了余幼惟所说的“选你是迫不得已”“结婚是互利互惠的权宜之策”。
果然还是诡计多端,居心叵测,贼心不死。
沈时庭冷冷地想。
余顾没去书房,沈时庭也不方便再去找他,于是回了趟房间后就下了楼。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一家人正准备吃晚饭,这时余顾的秘书着急忙慌地从书房跑下来,说放在文件包里的U盘不见了,里边存着余氏最近这个大项目招标的核心内容。
一时间众人人心惶惶,余顾吩咐封锁余家所有的进出口,准备报警。
这时人群中有个神情紧张的佣人被推搡了出来,管家小声催促她:“说呀,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看了过去,余顾走上前,紧皱眉头沉声质问:“看到什么了?”
佣人低着头,紧张地抓着裤缝,在余顾的威压之下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我刚才在二楼打扫楼梯,看、看到沈先生在三楼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我只是说我看到的!我没别的意思!”
正在旁边茫然吃瓜的余幼惟心头咯噔一下,随着众人看向了沈时庭。
只见沈时庭皱着眉,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却被秦茴先抢了话。
“肯定是误会,没有证据之前,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冤枉人,张妈,你说你看到时庭出现在三楼,你还看到别的了吗?”
“别、别的?”张妈紧张得手不断搓衣摆,干咽了下嗓子,“噢,就是沈先生回家时,问过我大少爷回来了没有,我告诉他大少爷上楼了,沈先生随后就跟了上去,之后再没别人上去过了。”
“张妈你别紧张,你再仔细想想。”管家上前一步,眼神炯炯地提醒张妈,“沈先生在楼梯口待了一会儿之后呢?又去了哪里?还记得么?”
“回房间了。”
“看清楚他拿什么东西了没有?”
“拿了什么东西?那、那我就没仔细看了。”
管家还要继续追问,余尚明在一旁厉声道:“老魏,说话注意分寸,事情还没弄清楚,你这样太冒犯了。”
管家魏勇脸色顿了一瞬,又讪讪解释:“我只是听说,沈先生最近也在准备这个项目的竞标,而U盘里——”
“魏管家,您知道的真多呀。”余幼惟突然开口打断,偷偷地挪到了沈时庭身边,“而且我也一直在三楼呀,你怎么不怀疑我?”
他还在想又是哪个刁民想害男主?
这管家魏勇一出来,余幼惟突然就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我”这个刁民。
魏勇当年经过余尚明的朋友推荐,受雇于余家,三年来在余家倒也兢兢业业,但他其实为人贪婪,常图小利,余尚明想着不过是贪些小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是他在外面收了好处,跟人里应外合想要阻止沈时庭竞标。
在原剧情中,这件事情正是他撺掇原主,跟原主一起设计沈时庭。原主是个没脑子的货,只要能让沈时庭有求于他,什么都敢做。
所以其实是原主点了头,魏勇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次陷害沈时庭,导致余顾对沈时庭产生了成见,最终两人合作失败,在商场中就此走向了敌对的两端,余家的悲剧就此开始。
魏管家语塞了一阵,冲余幼惟干笑:“小少爷,这事儿肯定跟您没关系,我也是推测,您还是别跟着掺和比较好。”
“你们都把屎盆子扣我老公头上了,这事儿还跟我没关系?”余幼惟神情有一丢丢严肃,“我警告你们哦,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的,这事儿最后要是跟我老公无关,你们都得给我老公一个交代。”
余幼惟一口一个老公,叫得在场人的表情都微妙得各有特色。
沈时庭目光不自觉落在余幼惟身上,神情也有些复杂。
这件事情关乎余顾,余幼惟这么怕他大哥,这个时候还敢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确实超出了意料。
沈时庭几次想开口辩解无果,最终从容地说:“我可以接受检查。”
余幼惟硬气地双手抱胸:“听到没?我们接受检查。”
沈时庭又看了余幼惟一眼。
还真是,雄气得与有荣焉。
倒是魏勇不淡定了。
余幼惟这是突然演的哪出戏?还是真的反水了?
他惊疑不定,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动作,只能硬着头皮笑道:“我作为余家的管家,家里失窃,我也有一份责任。既然张妈这么说了,沈先生也同意,那咱们去确认一下也好,如果是误会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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