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惟也愣了片刻,瞅了瞅手里的酱骨头,又瞅了瞅盯着他酱骨头的沈时庭,忽然警惕起来,小声咕哝:“我自己都只有一只,你想吃自己去排队。”
沈时庭:“……”
作者有话说:
沈总:看我不抓住你的小辫子
护食小余抱住酱骨头:不给!
路边划过了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沈时庭嘴角绷成一条冷冷的直线,用那种看不太聪明的人的眼神看着余幼惟。
什么意思?沈时庭是真的很想吃?那要不给他算了?
我等小屁民,怎敢与男主夺食,万一增加了男主的黑化值那就得不偿失了。
余幼惟嘴巴瘪了瘪,英勇就义地把酱骨头双手奉上:“给你吃叭,不用谢。”
沈时庭面无表情地瞥着那只油腻的骨头肉,想起昨晚那碗下了不明药物的汤。
故技重施?手段拙劣。
沈时庭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可能再吃一口你的东西,别做梦了。”
余幼惟惊喜:“真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护食的小余暗中一笑,把酱骨头严严实实地捧进手心里,问沈时庭:“你怎么在这儿呀?”
“这是商务街。”沈时庭单手扶着车门,“这话该我问你。”
“商务街我就不能来了么?我也是有工作要谈的人,你这是偏见我跟你说。”
不要以为昨晚你收留了我就可以对我进行人参公鸡。
非常有骨气的小余超凶地想。
沈时庭懒得跟他扯,转身就要上车,这时突然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一道呵笑声:“呀!这不是余少和新纳的赘婿吗?什么时候摆宴席啊?我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来者三个人,为首那家伙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外套,内搭骚气的粉色衬衣,看着年纪不大,脖子和手上的金链条倒是不少,大背头发型还有吊儿郎当的笑容。
哇哪来的暴发户,这是余幼惟的第一反应。
暴发户施施然走过来,手臂熟络地搭在了余幼惟肩膀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话含糊不清:“余少,上次你说结婚了就请兄弟们在这条街吃饭,我这可等了好几天了。怎么,有了美人就把兄弟们给忘了?还是没把我毛王当兄弟啊?”
噗,你是怎么牛哄哄地自称这么傻比的称呼的。
余幼惟知道这人是谁了。
那个跟原主称兄道弟,实则只是看原主人蠢好摆布、背地里处处坑害嘲笑原主的暴发户富二代毛有金。
毛有金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赤/裸/裸地打量沈时庭。
这种挑衅的眼神十分冒犯,沈时庭心中一阵嫌恶,转身准备上车离开,就听那人又嘴欠了:“那什么,余少不介绍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他,余夫人?”
沈时庭的脚步停住了。
余幼惟心说糟了,原主为了打压羞辱沈时庭,结婚后在外大肆宣扬沈时庭的赘婿身份,同为男人,却总是语里话里贬低沈时庭的地位,故意羞辱于他。
这正好触碰到了沈时庭的逆鳞,黑化值简直+10086啊!
余幼惟当即拿开了毛有金的手臂,大大方方地走到沈时庭面前,先朝沈时庭介绍说:“这是我一个呃……朋友,毛有金。”
毛有金冲沈时庭抬了下眉。
接着余幼惟跟沈时庭并列站好,郑重其事地朝毛有金介绍道:“这是我的合法丈夫,沈时庭,我平时喊他老公~我跟他结婚完全是因为爱情~所以沈家完全独立于余家,你可以喊他沈总。”
当初两人结婚是签了婚前协议的,沈时庭虽然入了余家的户口,但事业上是完全独立的。
“老公”这两个字还特意加强了语调,非常凸显自己小娇妻的身份。
沈时庭眸光微沉。
昨日这人还嚣张跋扈地逼自己喊“老公”,说沈家是入赘给余家的关系,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现在这是干嘛?
他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余幼惟。
余幼惟脸上笑嘻嘻:“嗷对了,我记得你家的废铁厂不是一直在回收沈氏集团的工业废铁么,那你们也算合作伙伴了对叭?那你也可以跟其他合作商那样,喊我老公一声沈小爷。”
毛有金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沈家家业虽比不上余家厚实,但沈氏集团在京都也算是规模宏大的企业。他毛家从小钢厂发家,如今也初具规模成立了公司,一直靠着跟沈家合作收购钢材。
半年前留学归来的沈时庭突然接手了沈氏集团,很多合作商都重新进行了整合筛选。上个月毛家从沈氏收购一批废铁,沈时庭却以毛家处理废铁的流程和方式不合规为由,选择将几十数吨的废铁销毁也不同意那批废铁流入毛家钢厂。
毛家突然没了最主要的原料来源,周转失衡,差点破产。
这笔账毛有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余幼惟逼迫沈时庭联姻,他在背后没少撺掇,出了不少馊主意,目的就是借余幼惟的手整一整沈时庭。
没想到余幼惟这蠢货不仅把毛家的公司叫做废铁厂!居然还帮着沈时庭说话?
毛有金憋了一口闷气,咬牙干笑了一声:“沈总是吧?行,沈总,我今儿正好在后边六华公馆订了酒水,咱们一起喝两杯去?余少,带着你老公一起啊,大家认识认识。”
余幼惟瞄了一眼沈时庭,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四个字:想都别想。
哦,他也不可能让沈时庭去那种地方,不符合他男主根正苗红的身份。
正想着呢,沈时庭已经上车了。
诶?那我这纨绔少爷又该如何脱身呢?
“你走不走?”车窗摇下一条缝,沈时庭淡漠地睨着他。
男主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呀!
余幼惟立马冲毛有金摆摆手,义正言辞:“不去了,以后有这种活动也别喊我啦,我老公不让。”
说完还无奈且凡尔赛地叹了口气,乖巧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毛有金and沈时庭:“……”
毛家另外两个小弟和雷子互相对视一眼,懵逼脸x3。
车子启动,窗外的树木徐徐后退,车内气氛有种微妙的尴尬。
余幼惟主动开口解释,眼神诚恳:“我跟他不熟,真的。”
沈时庭不鸟他。
就是这些狐朋狗友,没少撺掇原主给沈时庭使绊子,实在可恶。余幼惟这次坚决要站在男主这边,当即表忠心:“我保证以后不跟他们玩了,我跟他们都是假好,跟你才是真好,以后我只跟你一个人玩~”
感觉不太对?不管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沈时庭从平板中无语地抬起头,看了余幼惟一眼,后者当即冲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
沈时庭:“……”
“对了。”想起赘婿的身份令沈时庭十分介怀,余幼惟又贴心地说:“以后你在外边,就说我是你的小媳妇儿,我在家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介意的哦~”
沈时庭:“……”
这是哪招?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余幼惟乖巧地看着沈时庭。
我这波小娇妻形象扮演得还不错叭?是不是狠狠地衬托出了你作为男主伟岸的家庭地位!
人生如演戏,演到你哭泣。
余幼惟自我陶醉地一笑,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鸭。
沈时庭拒绝:“不必了,互不打扰最好。”
余幼惟:“……”
可是我需要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神!你快看呀!
接着又听沈时庭说:“结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隐婚嘛,我懂我懂。
余幼惟点头如拨浪鼓:“放心吧,以后出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老公。”
沈时庭:“……”
兜里的手机响,沈时庭掏出来,盯着屏幕沉默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
“嗯,知道了……”沈时庭看了余幼惟一眼,又对那头说:“他在旁边。”
手机突然递过来,余幼惟一愣,示意自己手里拿着酱骨头,于是沈时庭无语地把手机贴在他耳边:“歪?”
“惟惟啊,是妈妈,我跟你爸下午回家了。”对方声音很温柔,“你跟时庭结婚了,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你待会儿跟他一起回来,家里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听话,啊。”
妈妈?从来不知道母爱为何物的余幼惟愣了两秒,乖巧地应答:“好呀~”
挂掉电话,沈时庭把手机收回去。余幼惟捧着酱骨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时庭。
沈时庭沉默地睨着余幼惟。
余幼惟抿着唇,露出一个卖乖的笑容,沈时庭当即顶着一张冷脸警告道:“不准在我车上吃东西。”
余幼惟低声说:“可是酱骨头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时庭冷漠:“那你自己打车。”
“可是我已经上来了呀,而且妈妈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就不准在我车上吃东西。”
“……可是凉了就真的不好吃了。”
沈时庭再次警告地睨了余幼惟一眼。
余幼惟立马乖巧:“好叭。”
一心盯着手里冒着香气的酱骨头的吃货小余,垂涎欲滴,坐立不安。
坐在另一侧的商务沈身形挺直,严肃地看着手里的平板,没有受到一**惑。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侧是商务区,一侧是美食区。
余幼惟把车窗拉了下来,两只爪子扒在窗沿上,试图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来杀灭馋虫。
“待会被问为什么刚好在一块,想好怎么说了么?”沈时庭忽然开口。
余幼惟扭头看沈时庭,眨巴眼睛:“就说是命运的安排?”
“……”
余幼惟老实了一点:“就,实话实说呀。我跟老朋友来这儿碰头……啊不,见面,正好遇到了老公。”
沈时庭冷哼:“最好是这样。 ”
这句话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余幼惟有一丢丢气愤:“我真的不是来惹事的哦,你不要阴阳怪气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肯定在心里腹诽我,说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被看穿内心想法的沈时庭继续冷漠。
被冤枉的小余只能继续盯着手里的酱骨头安慰自己不要跟他计较。
这时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剎,余幼惟就在司机“我靠哪里蹿出来的猫——”的惊呼声中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酱骨头一个跳跃从自己手里跳了出去,精准地落在了沈时庭怀里。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白衬衣上。
沈时庭:“……”
余幼惟:“……!!”
这一刻余幼惟仿佛看见了自己头顶的领盒饭进度条直接拉到了满格。
作者有话说:
我该怎么跟你们形容酱骨头呢(比划)(焦急)(走来走去)(流口水)
第6章 瞎摸什么
“对对对不起!”余幼惟提溜起酱骨头,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纸巾,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擦沈时庭的衣服,边擦边念叨,“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哦,我洗衣服可干净了,我保证洗完之后一点痕迹都没有……”
下一秒余幼惟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沈时庭冷白的手指钳住了他的手腕。跟那薄筋凸起、雄性气息爆棚的手腕一比,余幼惟细白的小手不堪一握,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哇塞~不愧是后期性魅力爆棚、无数男女为之癫狂的可怕男人。
看看这小说男主必备的祖传优良基因。
“你瞎摸什么?”沈时庭黑着脸问。
余幼惟抬头就对上了对方沉冷的目光。
他头半埋在沈时庭怀里,两人距离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裹着温热的呼吸,贴着他手腕内侧的指尖触感有点凉。
余幼惟一惊。
我什么都没摸到!你不要碰瓷哦!这话可不能乱讲!我是清白的!咆哮小余在脑子里抱住自己并否认四连,表面却维持着不动声色,毕竟反应过激反而显得心虚。
于是他索性轻轻戳了两下沈时庭的胸肌,笑嘻嘻说:“肌肉练得不错哦bro~”
沈时庭脸色冷得几乎能掉出冰渣来,咬牙切齿:“是么?喜欢?”
余幼惟羞涩地轻咬了下唇,镇定地小声吹彩虹屁:“大小适中,结实有力,形状流畅,是个男人都喜欢。你放心哦,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有空我也去练两坨,争取让你摸回来。”
沈时庭:“……”
余幼惟长得可爱,圆圆的眼睛一弯,单纯无辜,极具欺骗性。
沈时庭拿掉那只爪子,面无表情地整理好散乱的衣襟:“就你那没成年的小胸脯?”
“诶?”已经成年的余幼惟不服气,唰地拉开自己的领口,低头往里看,“我有胸哦,你不要看不起人。”
沈时庭:“……”
两人是一前一后进门的。
余幼惟进门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女人,是秦茴。
书里的秦茴是个温柔的女人,甚至温柔得有些软弱,她对原主纵容溺爱,而跋扈的原主对这位母亲却从来都是颐指气使,没半点好脸色,秦茴跟他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痛快。
余幼惟自小就是孤儿,第一次回家有母亲迎接,内心暖暖的,主动上前小心地喊了一声:“……妈妈。”
秦茴一愣,儿子结了婚人都变乖了?
随即喜笑颜开,温柔地揉了揉余幼惟的脑袋:“哎,今天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待会儿多吃点,啊,越来越瘦了。”
余幼惟抑制着有妈妈了的欣喜,乖巧地点点头。
“呀,这衣服是怎么了?”秦茴讶异地看看沈时庭衣服上的油渍。
余幼惟心虚地把脑袋耷拉下去,默默举手认错,就听沈时庭说:“不小心碰的,我上楼换身衣服。”
男主果然人帅心善吶,都没有揭发我~
余幼惟看着沈时庭的背影,发出感动的喟叹,并在心中为男主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秦茴忙前忙后地张罗他们上桌。
余尚明和余顾最后才从二楼书房下来。
余尚明如今也才五十岁出头,却已经将集团的大权全都交到了余顾手上。
余顾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儿子,余尚明对这个长子的偏爱是众所周知的,尤其是在他那一事无成的小儿子余幼惟的对比下。
大概是也听说了余幼惟最近闹进了警察局的事,余尚明看到余幼惟的第一眼并没有好脸色,但碍于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没有当着沈时庭的面质问余幼惟。
并不知道自己刚躲过了一劫的小余眼巴巴地盯着一桌子的美食。
之前排了半小时的队才买到的酱骨头一口都没吃到啊可恶!此刻酱骨头战亡带来的伤痛顿时痊愈了。
在秦茴的安排下,余幼惟自然就坐在了沈时庭旁边。
沈时庭在饭桌上依旧有种冷淡的疏离感,却倒也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对长辈的态度相比于对余幼惟要温和许多,至少有问有答。
这大概是作为男主刻在骨子里的质量吧。
反正这个世界只有我在受伤。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余多愁善感地想。
“听家里的阿姨说,惟惟这几天重新归置家具,把家里的大对象都搬出去了。”秦茴委婉地笑笑,“正好家里的家具都旧了,我请人重新订制了一批,完工还需要花些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就住一起,没什么问题吧?”
秦茴说的是那些床和沙发,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存了私心想帮余幼惟一把。
而这一把简直是把余幼惟火坑里推,他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就听余尚明厉声说:“不住一起,难道谁要出去睡大街?刚结婚就分房睡,想传出去让谁笑话?”
余幼惟倒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毕竟他早已臭名在外。
可沈时庭不同,他原本就是入赘,传出去会被说他遭受余家的冷眼。商场人人都懂得趋利避害,余家不待见的人,大家不踩一脚也要躲三分。
原主就是利用了这点,恶劣地报复沈时庭,几乎把沈时庭逼上了绝路,就想等着沈时庭回头来求他,可惜最后等来的是沈时庭的黑化。
“谁说我们要分房睡了?”余幼惟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冬天这么冷,睡一起才暖和呀,没老公的人才自己睡。”
他歪头冲沈时庭露出甜甜的笑,娇滴滴地说:“是吧?老公~”
这声“老公”喊得在场人都沉默了。
当事人沈某拿着筷子的手一瞬间捏紧,面无表情地回视过来,下颌轻微滑动,灵魂在深处剧烈挣扎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妥协地安息了下来,没发表任何意见。
沈时庭肯定又在腹诽我对他图谋不轨。
再次被冤枉的小余忐忑地想。
“行了,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余尚明说,“你今年就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的人了,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像什么话?既然课业不忙,该实习就实习,少跟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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