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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鹤青烟)


临雾宗、药宗以及春雨阁三个门派的弟子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方才忽然间浓郁的灵气有了巨大变化,一直以来固定在玉髓峰的浓厚灵气开始移动,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个变化惊动了一众正在修炼的三个宗门的弟子,半个时辰后,那股浓厚的灵力又再次回来了。众人接惊诧不已,不知发生了何时。
而清鸿剑尊抱着聂更阑回到玉髓峰后,此事迅速在整个宗门上下传了个遍。
四个宗门的弟子都沸腾了。
尤其是许田田,这些日子他和许临风三人闹得不愉快,分明自己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聂更阑确实与魔头为伍,居心叵测。可许临风他们并不信,言语间依旧偏袒聂更阑。
此刻许田田在药峰的晒场上摆弄铺晒的灵药,旁边就是许临风,正在碾药,把带轮子的碾盘磨得咵咵作响,直冒火花。
几个搬运药材的杂役弟子正在议论着方才新得到的消息:“你们知道吗!方才妙音峰很多弟子都看到了,说是清鸿剑尊居然抱着聂更阑回来了,好像是魔尊跑到杳鹤城外威胁剑尊,剑尊答应了,最后居然把聂更阑带回了宗门。”
“等等,你没说错吧,抱着回来?”
“我没用错词,是抱着回来!很多弟子都看到了!”
“奇了怪了,那个聂更阑不久前在众多宗门面前与魔头亲热厮混,剑尊怎么会毫无嫌隙,居然还……还抱着他回来?”
“恐怕是太过宠溺这个徒弟……”
几个杂役弟子的议论声渐渐远去。
摆弄灵药的许田田动作一顿,疑神疑鬼地盯着那几个弟子的背影,又望向一旁的许临风,下意识想和她讨论。
许临风却力大无比把碾盘的轮子磨得哐哐作响,抡得虎虎生风,抡得双手都起了虚影,整个人更有劲了。
许田田:“……”
聂更阑被抱回了玉髓峰。
“师尊、师尊。”
聂更阑揪紧清鸿剑尊的衣襟,缩在他怀里,仰着头,脸色依旧苍白,“我能自己走,若是被旁人看到,师尊会被非议谩骂……”
“看到便看到了。”
清鸿剑尊声音沉沉,替他拢了拢衣领,“终有一日你我关系会为外人所知,无妨。”
聂更阑一怔,眸光似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涌动,嘴唇蠕动正要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回到玉髓峰时,北溟朔已经领着忘忧泽和尘恕围了过来。
“哥,这是怎么回事,聂更阑不是在囚仙狱吗,怎么会被你包回来了?你方才出去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出去玉髓峰,临雾宗那几个老匹夫没闹起来?”
清鸿剑尊一言不发,抱着人快步走向清风殿。
忘忧泽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走远,小心翼翼地道出猜测:“剑尊哥哥,该不会喜欢聂哥哥吧?”
北溟朔得意地望着少年,语气颇有一股你真笨的意思:“你才看出来?”
想当初他可是被蒙在鼓励许久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如今终于轮到他嘲笑别人了。
尘恕眼睫动了动:“我们又没见过聂哥哥和剑尊相处,当然不知道。”
忘忧泽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个少年用一副“你在炫耀显摆什么”的表情看着北溟朔。
后者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小子才到玉髓峰多久,居然学会怼他了。
北溟朔不禁愤愤吆喝,“你们两个今日给我的寝殿打扫了没有,赶紧去,闲着没事做就得多活动筋骨,否则人都要长草了。”
尘恕向来都是温柔脾气,碰上北溟朔不知怎的总是忍不住出言刺几句,“北溟哥哥,你同当年的北溟姐姐脾气还真像,她——”
尘恕说到一半有些心虚,悄悄瞥了眼忘忧泽。
“说啊,怎么不说了?”北溟朔狐疑,“对了,你小子是怎么认识我姐姐的,我记得,你们都是从金元秘境里出来的,是吧?”
忘忧泽却撇紧了嘴,默不作声。
尘恕连忙摇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快说,为什么不说了?”北溟朔狐疑地盯着忽然沉默下来的两人。
“我姐当年同那个姓赫连的谈过一段感情,你们莫非也都知道?”
尘恕瞟了眼望忘忧泽,后者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北溟朔越发狐疑了,一声比一声高:“怎么,难道你们还和我姐姐闹过不愉快?难不成,你们欺负过我姐姐?!”
尘恕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我们并未欺负北溟姐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北溟朔开始捋起袖袍,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你们若是不说,回头我便把你们揍一顿扔出玉髓峰,让其他峰头真君收留你们,我哥对这些小事可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可怜你们。”
忘忧泽来玉髓峰之前从未料想过,赫连金元心爱的女子北溟楼衣还有两个弟弟,且其中一个正是如今玉髓峰的主人,鼎鼎有名的流月大陆第一剑修清鸿剑尊。
他原本还希冀能避开有关北溟楼衣的一切事物,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遇到了她的亲人。
忘忧泽冰蓝的双瞳有水泽在闪动,委屈地扁扁嘴,“北溟哥哥,我说便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当年我喜欢赫连哥哥,后来我才知道,他喜欢的是北溟楼衣,不过便是这件事罢了。”
北溟朔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好半天,玉髓峰上传来一声不可思议的喊叫。
“所以,你喜欢过我姐夫,那个姓赫连的?”
“呸,他才不是我姐夫!”
北溟朔语无伦次在种着青莲的池塘边来回踱步打转,面部肌肉不停抽搐。
搞了半天,他看中的这个漂亮少年当年喜欢赫连金元那混账东西,那个害死了他姐姐的王八蛋!
清风殿。
聂更阑被置于玉榻间,方才他已经被抱着去了浴池,这会儿清鸿剑尊在替他换上新的里衣。
他的伤势全是由寒冰水牢造成,囚仙狱能根据囚犯的不同灵根提供不同刑罚的牢狱,他是火灵根,是以用的寒冰水牢恰好克制他的灵根属性。
清鸿剑尊替他脖子再次敷上一层灵药膏,而后,又喂他服下一枚固元丹。
一刻钟后,眼见青年的面色开始又苍白转为红润,清鸿剑尊不由伸手抚上这张脸。
闭眸的青年倏然睁眼,手抓住他的手腕,低低出声,“师尊。”
清鸿剑尊凝眸注视他:“好好休息。”
聂更阑摇摇头,自顾自道:“师尊今日怎么这般傻,为了我贸然吞下那枚魔丹,稹肆必定居心叵测,若是师尊出了什么事……”
清鸿剑尊:“我现在不是没事?”
聂更阑竟不顾伤势,又是恼又是心疼,瞬间从榻上坐起身,扯动了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疼得直蹙眉,双眸也忽然爆出血丝,“可万一出了事,我必定难过后悔一辈子。”
“不,也许用不着一辈子,”他声音忽然放低,仿若轻如鸿羽,“师尊若是陨落,我便也跟着去了。”
“可换做你出事,我亦是会痛心彻骨一世。”
一片寂静中,清鸿剑尊嗓音如冷泉涔涔流下山间,毫无预兆击中淌入玉榻上之人的心间。
聂更阑蓦然抬头,一双淡色琉璃般的眸子迸发出异样的华彩。
“师尊。”
他呼吸凝滞,胸口被某种说不上来的情感堵住,闷得慌,涩得也慌。
就连声音也开始发抖,有些语无伦次,变得结结巴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蕴着滚烫的呼吸。
“徒儿配不上师尊如此相待,我怎么能、怎么能值得师尊豁出性命……”
是他该为师尊拼命才对。
聂更阑原本抓着师尊的手,已经慢慢滑脱,后者反手将他腕骨扶起,握紧了。
奇怪,难道是许久未见的缘故,师尊的声音为何要比从前还悦耳动听,仿佛是这世上最好的琴修弹奏而出的清曲,声声入耳,字字敲在人心田上,似是能印刻入灵魂之中。
只听清鸿剑尊道:“从前在我面前不是张狂得很,怎么今日反而怯了?”
“莫非胆子变小了?”
聂更阑眸子一沉,果然被激得狠狠又反握住师尊的手,胸口一起一伏异常激动,“我没有。”
“胆子没小,那为何——”
清鸿剑尊话未说尽,只见眼前有身影扑了过来,将他一个翻身完全压在身下。他漆眸倒映出青年因为牵扯伤口而蹙眉的模样,伸手欲抚平他眉心。
聂更阑再次抓住那只手,将他手压在玉榻放置于他身侧,他此时脑袋只不停涌上热血,不管不顾只想亲眼前这个人。
但是因为手抖,因为伤势弥漫的疼,唇颤抖着衔住冰凉的唇瓣,亲了半天不得章法,不知何时居然又同往常一般变为了他在下的姿势。
聂更阑容色泛着绯红,咬牙抖着声音开口:“我胆子不小。”
“嗯,不小。”
“怎么抖这么厉害?”
清鸿剑尊伸手要摸他额头,聂更阑却将他扯到胸口前,抬起上半身再次狠狠亲上他的唇。
清鸿剑尊发现,身下的人果真在发抖。抖得依旧没办法撬开他齿关。
清鸿剑尊只得捧住他侧脸,自己来动。
刚开始只是吮吸唇瓣,温柔碾磨。待到聂更阑终于不抖了,这才撬开他齿关。
只是唇舌相接时,清鸿剑尊再次察觉怀里的人身躯开始战栗,如同被暴雨浇淋的花骨朵,在狂风中瑟瑟摇颤。
与其说是颤抖,不如说是激动。
之后,两人短暂分开时,聂更阑喘着气强硬地强调:“我没抖。”
清鸿剑尊擒着他的手腕正在抖个不停。
聂更阑:“……”
“我不是因为胆怯而抖。”他不知为何,忽然和师尊杠上了,红着耳根开始强调这些可有可无也许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知道。”
“我只是,太激动了。”
“嗯。”
“师尊不信我。”
“信。”
聂更阑却一把扯开自己师尊的腰带,沉声咬牙,“分明就是不信。”
“那徒儿便证明给师尊看——”

清鸿剑尊浑不在意被扯得松散的腰带,把人摁住放回玉榻。
紧跟着, 聂更阑听到师尊声音传来,回答了好一阵之前他提出的惶惑与不安:“既是相携而行的两人, 何谈配与不配。”
聂更阑似乎觉得时间凝固在了霎那间。
他一把将师尊扯下来,将其抱住, 也不管师尊把自己伤口压得引起怎样的疼痛, 眉头蹙得怎样死紧,总之不愿再松手。
清鸿剑尊便任由他这么抱着,听着身侧之人传来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蓦地,聂更阑似是才想起什么,双手抓起师尊的肩头, 着急问:“师尊不是服下了稹肆所给的魔丹, 师尊现下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之处?”
清鸿剑尊摇头, “暂时没有。”
聂更阑神色稍缓,但心中依旧止不住泛起更深重的担忧, “那是无间魔域影幽魔兽的魔丹, 它是魔族的初代魔尊,应当活了有上万年, 稹肆胁迫师尊吞下魔丹,一定别有所图。”
清鸿剑尊:“我知道。”
聂更阑眼睫眨了眨。
他这才想起, 白衣人的事师尊确实是知道的。
这时, 空中亮起一面水镜,光芒正一闪一闪,似是在征求主人通过。
清鸿剑尊已经坐了起来, 一挥袖,水镜已经浮现在半空。
聂更阑仍旧躺在玉榻上,见状不由半抬起身要给师尊系腰带。尽管水镜只能看到腰部以上,可他就是不想……
只是水镜那头,元千修的声音传来时含着一丝惊讶,他看到水镜里,有一个人的脑袋正伏在清鸿的腰间。
“清鸿?”
元千修面部表情忽然扭曲起来,一时间不知该表明自己的眼睛其实瞎了,其实他看不到水镜对面现在是个神情情形。
嗐,思来想去忽然装成个瞎子真是难为他了。
元千修干脆放弃,眼神不住飘忽看向水镜里埋在男人腰间的那个脑袋,“咳咳,清鸿,你何时变得这么……奔放了,这么忙还能接我的水镜。”
清鸿剑尊:“。”
元千修脸上堆起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接受任何人……”
话没说完,聂更阑从水镜中抬起身,露出了一张完整的脸。
元千修面上的表情更扭曲了,表情“五花八门”精彩得很,又是咳了几声,“原来是聂小道友啊,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清鸿既然这么忙,我不若晚些时候再来……”说着,就要关掉水镜。
聂更阑神色泰然自若:“宗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在尴尬的元千修转头重新看向水镜。
“弟子若是和师尊做什么事,为何会让宗主瞧见,弟子可舍不得。”聂更阑眸色平静,脸上是一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
元千修一时没反应过来,清鸿剑尊已经出声:“找我何事?”
元千修试图理解方才聂更阑说的话,被清鸿这么一问顿时被打断失去了头绪,于是顺势说起正事:“如今修真界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处处都是非议。我刚刚才应付完那些混蛋,你知道的,不止临雾宗、药宗和春雨阁,其他大大小小宗门的传音符快把我神音峰的门槛踏破了,都在问今日到底怎么回事,要灵音宗给他们一个交代,我是真的心累啊。”
元千修念叨了一大堆,这才终于问出这一趟最关心的问题:“稹肆威胁你服下的魔丹,没事吧?”
清鸿剑尊:“暂时无碍。”
“哦,那就好,还有,你说三日后要带聂小道友前往黑林山接受公审,此事可有把握?”
不等清鸿剑尊答话,元千修又道:“没把握也得有把握,我已经怼了好几个宗门的宗主,你们到时可别让我失望啊,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能帮的尽量帮。”
“我可不想到时被他们再打脸回来,你不知道扬眉吐气有多畅快,憋屈了五百年,今日是我活得最爽快的一天,哈哈哈哈。”
元千修说着说着,发现水镜里师徒俩正默默无言看着自己,于是摸了一把短须,“唔,清鸿既然暂时没事,我就先去忙了。”
聂更阑:“宗主慢走。”
元千修:“哎,好。”说罢,一挥手撤了水镜。
只是方才的场景越想越不对。至于到底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对了,方才聂小道友说了什么来着?
元千修两眼一闭,咬咬牙,算了,他想不起来了!
水镜撤掉后,聂更阑的弟子玉牌亮了亮。
他拿出随手翻看,发现是许临风几人在与他联络,询问他现在状况如何,要不要见一面,商议如何帮他渡过这次难关。
聂更阑给他们几人都回了信,“多谢。现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玉髓峰,我暂时不能拖累你们。”
他放下弟子玉牌,忽然记起一件事,“既然三日后进行公审,师尊手里是否掌握了充足的证据?”
清鸿剑尊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说白衣人正在外头四处搜集证据。
聂更阑顿时起身:“如此,徒儿也前去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他已经得知五百年前的真相,这一次,不仅仅是洗脱他勾结魔头的罪名,也是还五百年前发生之事一个真相。
清鸿剑尊却扬声开口叫住他:“不必。”
聂更阑脚步微顿,看向师尊。
清鸿剑尊只是朝他招了招手。
聂更阑见不得师尊用这张冷峻清姿的脸对他做出这种诱惑性的手势,神使鬼差走了过去。在师尊的示意下,他重新躺回了玉榻上。
聂更阑顺势把师尊揽下来躺在身侧,“为什么不能去?”
“养伤,休息。”清鸿剑尊言简意赅。
话虽如此,清鸿剑尊心中却闪过一丝动荡和不安。从进入金元秘境不久后,他和白衣人之间的感应便断了。之后,无论怎么操控都无法重新恢复原样。
他联系白衣人时,对方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这时,聂更阑顺手把师尊拥入怀里,但扯动了伤口,反被师尊整个人按在了胸膛前搂着。
聂更阑安心地把头靠在师尊胸前,调整了姿势,寻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不知是因为师尊身上的天音骨冷香,还是太过于安心,他居然逐渐有了睡意,但却是舍不得这么快睡的。
他才见了师尊不到几个时辰。
“师尊,”他低声喃喃,“没想到师尊五百年前竟发生过这样的事。”他着实心疼。
清鸿剑尊手抚过他鬓发,思绪不由拉回遥远的五百年前。
那日,他从雅香楼逃出去,在半路碰到了独孤苍眠。
从独孤苍眠处得知自己已经成为绝世炉鼎体质,他当即怒得要一剑斩下去,恰好元千修的水镜出来,告诉他须得尽快回去解决事情,否则遭殃的便是北海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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