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哈哈哈,姐姐我不会让你们摔下来的。”
君杳然、慕容证雪见状,也忍不住过来逗孩子。
聂更阑阴沉沉盯着这一幕,不阻拦也不做声。
聂云飞回过头,恰好对上青年冷厉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赶紧缩回脑袋。
等到在偏厅用过饭,两个小孩匆匆忙忙揣着糕点出去了,说是要到花园玩。
实则是两人被聂更阑冷然的眼神町得不自在,活像是随时随地要被他搅碎了脑袋似的,只得慌慌张张溜走。
两个小孩一走,聂更阑也从席间离开。在蜿蜒曲折的廊下,隐匿了身形气息跟在后面。
聂云飞咬了一口栗子灵糕,愤愤道:“若不是父亲让我们对他笑脸相迎,我才不干呢!”
聂云锦看了四周一眼,小小声道:“可是二哥看起来很厉害呀,似乎不像从前那般好欺负啦。”
“哼,他再厉害也不是我们的亲哥哥!”聂云飞又咬了一口栗子灵糕,“你记住了,我们的母亲只有渺渺仙子一人,那个女人才不是我们的母亲!”
“哦,好吧。”聂云锦小声嘟哝着应了一声。虽然她不明白为何沈夫人和这个哥哥从来没苛待过他们,他俩却还老是要同他们作对。
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的聂云斟猝然止步,眼睁睁看着这对龙凤胎的身影在回廊下拐了个弯,不见了。
他方才追出来,目的是要敲打一番这对兄妹。毕竟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妹妹,也是沈端枫的儿女,他不能对其坐视不理。
却不曾想,聂云飞、聂云锦根本不是他的亲弟妹。他们竟是同父异母所出,二人的母亲还是一个唤作渺渺仙子的女人。
聂更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脚步钉在原地,一时忘了前进。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母亲之前在聂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自己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身边围绕着的人全都存有异心,再加上道侣的背叛,无异于腹背受敌,群狼环伺。
聂更阑的脚步生生在布满花纹的地面拖出一道痕迹,地砖瞬间“咔嚓”一声皲裂开来。
他神色冷然,神识探查到还未走远的龙凤胎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云斟哥哥不是父亲和母亲亲生的,他会永远对我们好,讨好我们。”
“那个小倌就不一样了,他日后一定会狠狠报复我们,我们的母亲也定会被他……”
聂更阑猝然收回神识没再继续往下听,原路返回了偏厅。
许临风看他回来后神色就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聂更阑只说没事。
几人以为他在同聂庄主置气,也就不再多问。
用过饭,几人被王管家领着去了一处院子歇下,说明日老爷会领他们在庄子内参观。
是夜,明月星辉高挂,亭台楼阁间虫鸣蛙声一片,风浪较之白日已是凉风习习。
聂更阑从屋内闪身而出,隐匿气息身形后往聂家的祠堂而去。
到了祠堂外,一道灵力无声落下,大门轰然打开。
聂更阑如夜鸟一般掠入祠堂,才刚迈过门槛,一道寒凛刺骨的阵法已经从天而降将他围困在其中。
正是之前他受罚两次的寒冰阵。
聂更阑蓦地望向阵法后的一排排灵位,目光很快定格在属于沈端枫的牌位上。
近在咫尺便可碰到。
但他受困于阵法中,不得不召出凤凰骨神剑在阵法内大肆挥砍,试图把在他身上缭绕的寒冰烟雾劈开。
只是出乎意料的,那些寒冰雾气穿过凤凰骨神剑,直直没入了他的身体。
聂更阑浑身一颤,瞬间吃痛双膝砸向地砖,站不稳了。
他惊疑不定,目光再次扫向沈端枫的牌位。
也是,聂重远既然已经背叛道侣,又怎么会在道侣陨落后还留着之前的旧禁制。
这寒冰阵早已不认得凤凰骨神剑上属于沈端枫的灵力气息,所以方才毫不犹豫将他伤了。
聂更阑嘴角缓缓洇出一丝血迹。
他撑着剑柄站起身,目光阴冷扫向母亲的牌位,想将其带走的心更为迫切焦急。
“唰!”
凤凰骨神剑重新在寒冰阵法中划过剑影,把四面八方缠绕的阵法劈开无数道裂缝。
寒冰阵遭受重击,不多时立即发出了警报。聂家庄很快传来兵荒马乱的动静,人声和脚步声嘈杂,夜巡守卫举着夜明珠把四处照亮如同白昼。
聂家庄的结界也紧急加固了一层。
很快,聂重远带着一大堆人急匆匆赶到祠堂外。待到看清里面的情形,他顿时高声厉喝:“放肆!”
“聂更阑,你对着聂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在做什么!简直是大逆不道!”
祠堂内的青年缓缓转身,他身上血迹斑斑,冷戾的眸子在淡蓝色寒冰阵的映照下格外诡异。
“聂家祠堂,不配放母亲的灵位。”
聂重远怒不可遏:“胡闹!你对我再有气也不能这么撒,你母亲在天之灵看到定会被你气死!”
聂更阑忽然笑了一下。
“铛!”
凤凰骨神剑重新在阵法内挥动横扫,把冲击而来的寒冰挡了回去。
聂重远怒火中烧:“既然你一意孤行,姑且让这寒冰阵代我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家有家规万事不可莽撞胡来!”
话音落下,这时,院子外有几道脚步声匆匆忙忙而来。
许临风、君杳然几人冲进院子来到祠堂外,看清里头的情况后惊异不已:“聂庄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们在房内打坐,听到庄内半夜传来喧闹动静,于是跟在一群家仆后面匆匆赶到了祠堂。
聂重远哼了一声:“这小子随心所欲,任意妄为,今日不好好教训他,将来还不反了天!”
几人惊疑不定,重新望向祠堂。
聂更阑挥舞的凤凰骨神剑已经交织出一道道剑影,白芒和蓝色寒冰缠绕,灵力碰撞火花四射。
凤凰骨神剑已经彻底激发他丹田的火灵根属性,炽烈火光在体内熊熊燃烧。
反过来,火灵根也刺激了凤凰骨神剑的神性。
神剑剑芒闪烁的一刹那,聂更阑一个凌空纵跃避开寒冰阵的袭击,也就是一刹那,剑芒拐了个角度映照到沈端枫的牌位上。
一道虚影出现在牌位旁。
是个女人的身影。
看虚影的动作,似乎正在朝阵法里的青年挥手。
“娘?”
寒冰阵中, 聂更阑身形狠狠一颤,失声叫了出来。然而再一看时,灵位旁的半透明身影似乎又消失了。
他一阵恍惚, 举起手里的凤凰骨神剑又是一划,剑影映照拂过那一道道灵位, 沈端枫的虚影再次闪现。
又反复试了几次,遂发现只有在剑芒划过时才能窥见沈端枫的影子, 剑芒落下虚影会立即消失。
祠堂外, 聂重远以及一众仆从看不见那道虚影,只是见青年发狂似的一下又一下对着空气挥剑,口中还唤着“娘”。
许临风、君杳然几人更是惊疑不定。
寒冰阵里,聂更阑划出无数道剑芒后,终于确定, 灵位旁属于沈端枫的虚影在朝自己挥手。
“阑儿, 带我走吧,把我的灵位也带走。”
聂更阑眸中寒光一闪, 眼眶爆红冲出水雾,挥剑的频率变得急促, 疯狂地不断砍向寒冰阵。
若他猜得没错, 虚影同样属于母亲的三魂七魄之一,只是不知为何虚影
聂更阑识海中的魔气开始暴涨, 火灵根激发着凤凰骨神剑,神剑上“噌”地冒出一排火焰, 在几种神力魔力激发之下, 凤凰骨神剑的火焰迅速刺穿寒冰阵,将其撕裂出一道口子。
趁这一瞬的空隙,聂更阑眼含猩红, 飞身而出往那道虚影而去。
眼看指尖即将够到虚影。
蓦地,从祠堂外骤然掠入一个人影拽住聂更阑的腿。后者被迫停下,指尖堪堪停在虚影前方一寸之地。
聂更阑恼怒回头,只见魔尊稹肆那张风流不羁的脸堪堪正对着他绽开一抹邪笑,“小美人,这回你还往哪里跑?”
话落,稹肆笑容瞬间消失,神情阴邪以爪为钩要抓向他胸口。
也正是这一刹那,聂更阑胸口衣襟的一枝竹子活了过来,瞬时擒住稹肆的手。
骨头断裂声清晰传来。
稹肆惨叫一声,回过头,目光对上白衣人清冷黑眸,一惊。
“你如何会在此处?”
他派人暗中盯着这群灵音宗弟子,从头至尾没发现白衣人是怎么出现在聂更阑身边的。
白衣人神情寒凛,又是一道寒芒划在稹肆胸口。
魔尊被激怒,追着白衣人流星般飞出祠堂,闪向聂家庄后山,在夜色下群峦叠翠中斗起了法。
众人还在兀自为魔尊稹肆和白衣人两大魔头忽然出现而惊愕。
王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慌忙惊叫出声:“老爷,我们需要立即加强结界!这两个魔头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实在——”
聂更阑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等王管家说完,身形再次扑向那道虚影。
“逆子!你竟敢在祠堂撒野,意欲何为!”聂重远在这时发力,操控着寒冰阵暴涨数倍,方才被凤凰骨神剑劈出的那道裂缝缓缓合上,紧跟着,寒冰阵开始不断膨胀,似是要把整个祠堂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眼看寒冰阵就要往青年而去,恰在这时,沈端枫的虚影往寒冰阵中一跳。
寒冰阵捕捉到猎物,膨胀速度瞬时减缓,不再似方才那般暴动。
聂更阑惶然一惊:“娘!”
半透明的虚影朝他挥手:“带上我的牌位立刻离开,阑儿。”
聂更阑:“我……”
“快走!”
随着沈端枫厉喝出声,聂更阑一咬牙,疾速把属于她的灵位放入储物袋。
他高声对几个同伴喝道:“上飞舟,走!”
许临风几人早已惊呆,聂更阑方才在和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说话,看样子似乎还是沈夫人。
是他出现幻觉,还是他们疯了?
来不及思考许多,君杳然率先出声:“聂庄主,对不住了!”说罢,几人纷纷御剑疾速升空。
眼看聂更阑要闪出祠堂,
聂重远怒不可遏咆哮出声:“逆子!你怎么敢把你母亲的灵位从聂家祠堂带走!她是我的道侣,亦是聂家庄的女主人,你想让她在天之灵也无法安息吗!”
许临风等人在空中听得清楚,王管家以及一众仆从也听得清清楚楚。
聂更阑怒极冷笑:“聂重远,你演戏演够了?”
“放肆!你怎么耍性子都行,唯独祠堂的灵位你不能动,否则就是对聂家先祖和你母亲不敬!”
聂重远吼声传出祠堂,在院子里回荡久久不息。
许田田听不下去,惊怒之下要下去阻拦,“不行,他太不像话了,我得下去,他怎么能把沈夫人的灵位从聂家祠堂带走,简直忤逆不孝,罔顾伦理!”
许临风以蛮力拉住他,“这是他们的家事,理应让他们自己处理。”
君杳然劝道:“临风所言有理,你是外人,不便插手别人的家事。”
许田田咬牙切齿,只能压下惊疑,死死盯着下方已经从祠堂飞身而出的青年。
聂更阑不欲和伪君子废话,凤凰骨神剑一扫劈开缠绕过来的寒冰,使出浑身灵力一击,一道蛮横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聂重远。
趁着后者惊异躲闪的一瞬,聂更阑已经飞身出了祠堂,疾速升空。
聂重远的怒吼从祠堂传来:“逆子,竟敢伤你父亲!”
空中御剑的几人闻言,皆是一惊。
与此同时,聂家庄侍卫在聂重远命令下也开始御剑升空。
聂更阑一手祭出飞舟,招呼同伴上来。飞舟迅速调转方向驶向北方的森林群山。
在穿过聂家庄结界时,“砰”地一声传来,飞舟竟把结界捅出一个巨大窟窿,箭矢一般顺利飞了出去,甩开了那些聂家庄的守卫。
飞舟传来一阵剧烈颤动,随后再无异样,安然无恙驶离聂家庄范围。
聂更阑召出无数上品灵石,在上品灵石燃烧下,飞舟比平日提速了三倍,嗖的一声蹿向云海。
君杳然不禁发出赞叹:“这飞舟应是属于最高阶的那一类,居然能穿透聂家庄的结界而毫无破损,这是你从何处买的,应当花费了不少灵石吧?”
慕容证雪:“我从未听说飞舟还能有这般强大的法力,几乎等同于一个高阶法器了,恐怕这飞舟是改良后的版本,即便有再多灵石也买不到。”
聂更阑脑海中闪过师尊清冷的面容,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机缘而已。”
君杳然许临风几人恍然大悟。
许田田却冷嗤出声:“什么机缘,在无间魔域时碰到的机缘?难不成,这是白衣魔头送你的?”
许临风斥他:“你这是什么话?”
聂更阑目光微凛。
船舱中旋即传来一阵静默。
为打破尴尬,许临风寻了个话题,出声问:“聂更阑,你……你为何要把沈夫人的灵位从聂家祠堂带走啊?”
船舱中又是一阵寂静。
君杳然几人都望着青年。
聂更阑喉咙一紧,唇几次动了动,最后,只是干巴巴道:“我若说是我母亲托梦,你们信么?”
君杳然:“我信。你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道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忤逆不孝蛮横之辈。”
许临风、慕容证雪也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毕竟方才在聂家祠堂,聂更阑对着空气喊娘的模样异常真实,或许他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只有许田田目光含愤,直勾勾盯着青年,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慢慢走到聂更阑面前,咬牙切齿道:“你母亲托梦?呵呵,那你告诉我,魔尊为何会出现在聂家祠堂,为何要抓你?”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落下,在船舱内回响,“白衣人,又为何忽然出现在祠堂?”
许临风几人经他提醒,这才记起,似乎当时聂更阑面前白芒一闪,白衣人瞬间出现制止魔尊稹肆,接着两个魔头便一路斗法离开了聂家庄。
许临风:“早就听闻两大魔头不和,也许白衣人早就一路潜伏尾随魔尊欲破坏他的好事呢?”
许田田冷笑:“既然如此,魔尊又为何独独要擒他?”
面对同伴的疑惑,聂更阑始终一言不发,静默而立。
许田田受够了,深吸一口气,趁所有人不备骤然扑上去扒开聂更阑的衣领。
青年新雪般的肌肤下,几道红痕纵横交错暴露在空气中,也让所有人张大了眼睛。
许田田揪着青年的衣领怒吼出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糊弄我们?那你告诉我,这些痕迹是如何来的?”
“我视你为最好的朋友,我在皇城中说过的话全被你当成笑话听了是吧!”
聂更阑没料到到许田田会忽然扒自己的衣服,任凭他揪着衣领,始终沉默不语。
许临风等人也怔然而立,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聂更阑身上的吻痕究竟和许田田所说的两大魔头有何关联。
许田田却厉声喝道:“说!这些痕迹是否是白衣魔头留下的!”
许临风几人一惊。
聂更阑淡声道:“放开我。”
许田田被他不痛不痒的态度激怒,冷笑一声撤开手,“这艘飞舟我是待不下去了。”
他蓦地转头看向另外几人,“我要离开,你们谁跟我走?”
许临风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但并无一人有动作。
许田田再次冷笑,转身大步往外走,“那就保重了,日后出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但他还未走出几步,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蓦地回头,只见追上来的许临风正扬起手欲往他脖颈劈下。
许田田顿时恼怒,“你把我劈晕,事情就能解决了吗?那些问题他一个都不敢回答,你们到底是真傻还是真蠢?”
许临风:“我没打算劝你,只是你独自上路会有危险。”
许田田正要好好骂她一番,忽然,飞舟不知何故传来一阵剧烈颤动。
紧跟着外面传来喊话:“里面的人立刻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众人一惊,纷纷奔走到甲板上。
只见一望无垠的云海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魔族的士兵,为首喊话的,正是魔尊稹肆麾下的魔将之一——虚赢。
许临风惊叫:“是魔族的人!”
许田田像是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瞪向聂更阑,“这些人,是不是你——”
聂更阑一记冷眼扫了过来,立时把许田田的质问逼回了喉咙。
聂更阑脑子飞快转动,几乎是一瞬间做出了决策,给飞舟增加了一倍的上品灵石,催动飞舟往前加速行驶。
虚赢哈哈大笑:“可惜了,这飞舟确实属于极品!”
随着他话音落下,飞舟顿时传来更为剧烈的震颤,四周悬挂的驱魔铃簌簌震动掉落,居然丝毫没有起效。木板、装饰、窗棂等等,所有物品都在分裂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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