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撑着的动作,手臂肌肉隆起,呈现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
这是一具和明昭一样硬邦邦的男人的身体。
唯一不同的是,耳根还是淡淡的红色,怎么消也消不下去。
祁元捧了一泼凉水泼自己脸上,让冰凉的温度带走脸上的热度。
他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不是因为明昭。
默念七八遍后,祁元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第二天,躺床上睁眼到天亮的祁元眼下乌青地走出房间,恰好撞上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高副队。
高副队一脸复杂,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干巴巴说一句:“你以后,注意点吧。”
什么意思?
祁元摸不着头脑,但一想昨天的事,他神经绷紧。
难道高副队听到动静了?
祁元谨慎试探:“昨晚……”
高副队下意识道:“昨晚我什么也没听见!”
声音落下,双方都沉默了。
高副队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憋了许久,在祁元的注视下,硬是憋不出一个字。
“总之,你要小心点混沌。”
祁元面无表情:“高副队,我知道了。”
他利落转头,敲响明昭的房门。
高副队伸手:“诶,你怎么……”
明昭的房门打开,他赤着上半身,手臂撑着门框,肌肉随着他这个动作收缩舒展,歪头望着祁元,笑道:“怎么了?”
祁元一拳揍他腹部,狰狞地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你昨晚是不是又乱说了什么?”
天杀的,还是今天就把明昭解决了吧。
祁元一点都不相信他, 另一个拳头揍上来。
明昭放出触手把他卷进去,祁元挣扎:“明昭,放开!”
高副队大惊, 想着上去帮忙,被明昭一个眼神定在原地。门关上的最后一刻, 透过门缝,高副队看见被触手簇拥着围在中间挣扎的祁元,以及从始至终看不见杀意,专注望着祁元, 目光深深的明昭。
这家宾馆的隔音委实不好,门关上后高副队听到里面传来乒里乓啷的打斗声,异常激烈, 还有祁元骂骂咧咧的声音。
应该不会有事吧。
门的后面,明昭单手钳制住祁元后颈,将他压在床上, 自己分开双腿跪在两侧。
侧脸陷入柔软的被子中, 祁元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只有愤怒:“有本事把我放开,我今天非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好啊。”明昭欣然把他放开。
单论体术, 明昭没有祁元强,但他有触手作弊,没一会又将祁元压制住。
明昭抓住祁元的手,将大刀打落。
祁元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指甲盖圆润,修剪得干净。明昭将他的手翻看了一会,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问道:“我之前在你手上咬的印呢?”
祁元掰着明昭的手,没有犹豫地回答:“什么印?我不记得了。”
明昭小时候打不过他那会,挣扎反抗用嘴咬他的次数最多。包括不限于手,胳膊,脸,脖子,只要是能赢,他都会咬上来,透着狼崽子一样的凶狠劲,咬住就不放开。
不然祁元不爽的时候怎么会叫明昭狗东西,因为明昭这种乱咬人的习惯和疯狗没什么两样。
常常把祁元咬出火来,明昭咬得狠,他就下手更狠,两个人打在一起,打得鼻青脸肿的,最后还得老师急匆匆赶来把他们分开,分别叫家长过来谈话。
那也是他们关系变恶劣最迅速的一段时期。
两个人年龄小,站起来还没有祁昊东腿长,却已经学会放狠话把对方列为自己最讨厌的人,要一辈子讨厌他。
“是吗。”明昭摩挲着祁元虎口处,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咬的就是这里,咬出血了,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和祁元打架的时候都能看见上面的印子。
一圈完整的牙印,出了血结了疤,疤又掉了,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动作很轻,抚摸得祁元心情怪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一把推开他:“起开。”
他整整凌乱的衣服,回头警告明昭:“下次再被我知道你乱说,别想我善罢甘休。”
祁元眼神在明昭身后那些触手上扫过去,触手数目太多,在对打中很难对付,简直跟作弊一样,他需要找到制止触手动作的办法。
高副队的言灵对触手有一定的遏制作用,但祁元不可能一直带着高副队和明昭打架。
所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祁元视线收回来时不经意又瞥过明昭鼓起的地方。
靠!死变态,这都能起来!
祁元感觉这个房间里充斥着肮脏的空气,令他窒息,还有肮脏的东西,脏了他的眼睛。
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又和明昭打起来。
祁元离开的时候把门关得砰一声巨响,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一下里面,显示出他是有多讨厌这个地方,恨不得赶紧逃离。
明昭坐床边,手撑在后面,隆起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结实强劲的上半身,背脊宽厚,腰身紧实有力,放在外面能够上杂志封面的身材。
触手尖尖蔫蔫地搭在明昭大腿上,明昭捏了几下,像安抚小狗一样:“他对我的身体没有感觉。”
如果祁元喜欢他,看见他的身体应该会紧张红脸,眼神闪躲。
但明昭看得清楚,祁元视线是扫过他没错,不过没有以上他说的那种类似害羞的情绪,反而更像嫌弃居多,就那么一扫而过,看多一眼都嫌辣眼睛。
明昭沉思:“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他昨晚会有反应?”
明昭难以理解他人的情绪,不明白为什么要大哭,为什么要大笑,分不清难过和高兴。
他性子冷漠,对待事物有种不经人事的残忍感,因此能做出把小鸟掐死只为了把小鸟做成标本永远陪着他的事。
放在大人身上都有点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小孩子做来更显惊悚,因此也不怪明老爷子担忧他是先天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没有同理心,漠视生命,做事随心所欲,只看自己的心情,无羞惭感。
后面明昭长大,看着身上的冷漠褪去,能够感知别人的情绪从而做出正确的反应,不至于像幼儿园里一样,同一个班里的同学伤心得哇哇大哭,他在旁边无动于衷,哭久了还会不耐烦道:“安静点,你吵到我看书了。”
祁元的情绪十分鲜活生动,对明昭来说就像那只大胆的在他手心里歌唱的小鸟,吸引着他的目光。
在他身上,明昭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生气。
那是一种全身的细胞都苏醒过来,血液流动加快,心脏有什么东西涨大饱满,迫切需要宣泄的冲动。
对明昭而言,是种新奇的体验。
世界好像活过来了,时间开始流动,周围的人在明昭眼里终于带上了色彩,厚厚的屏障破碎,外面的声音朝明昭涌来。
祁元是里面最亮眼的一抹颜色,火红的,跳动的,生机盎然。
小明昭每天都默不作声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视线永远在祁元身上跟随,如影随形,乌溜黑的大眼睛时刻映着小祁元的身影。
祁元是个很简单的人,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皱着眉头,明昭就知道他不赞同。眼尾上扬,明昭就知道他高兴了。
他心里没有太多弯弯绕绕,行事光明磊落,所以他的情绪也很容易看懂。长大后祁元的性子变得沉稳些许,但那时候明昭已经相当了解他,就算他绷着个脸,面无表情,明昭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明昭有很多东西都是从祁元身上学来的,这些学来的东西,帮助明昭逐渐变得像一个正常人。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背地里,明昭还是那个对他人的情绪漠不关心的人。
明昭了如指掌的祁元,昨天却出现了明昭看不懂的问题。
有东西脱离了掌控,换做别人,明昭会先解决他。但如果是祁元,明昭还是耐下了性子。
由于明振德的影响,明昭认为性与爱是能分开的。
就像明振德口上说着深爱明昭的母亲,却又能与刘秀玲生下明曜然。
所以明昭不觉得自己喜欢祁元,发情期需要祁元解决,一是触手渴望着他,再就是当时的情况,没有比祁元更适合的人。
他对祁元最了解,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能叫信任。如果是路修远,绝对踏不进他半米之内,因为他不信任他。
但是性的前提是能够接受,不讨厌。
祁元明明很讨厌他。
明昭一点一点地捋清自己的思路,不知不觉中把触手尖尖团成球状,眼睛望着虚空出神。
身后的触手焦躁地拍打着床。
明昭抄起触手,问道:“你也觉得我该再多试几次?”
从前他也是观察了很久,才将祁元的情绪掌握。如今出现想不懂的地方,理应耐心地观察试探。
“按祁元的性子,后面我们会很难再接近他。”
明昭想的一点都不错,后面的时间祁元对他严防死守,身边时刻都跟着路修远或者高副队。
为了防止落单,祁元甚至放弃了继续外出做任务的计划,跟随路修远他们回异管局。
明昭倚在门边,抱臂看着不远处祁元和阮金赋说话。
他们一行五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回来,经过高速服务站,暂时停下来歇息一下。
所有人都下车了,祁元自然也下车,不给明昭一个眼神,和放风的阮金赋走到一边说话。
阮金赋原本就属于分部特别邀请的成员,没有签合同,不需要一直驻扎在分部。
他这回遇到了三个面相有异的人,压抑不住好奇心,征得路修远同意后,屁颠屁颠地跟回异管局总部。
他人很机灵,这一路上眼睛滴溜滴溜地小心观察明昭和祁元之间奇怪的气氛。
弄懂他们之间什么情况后,心里痒痒的,憋了一路,这回趁着在服务站休息,他和祁元走一块,终于忍不住感叹:“你们一点都不像死对头。”
像闹情绪的小情侣。
后面那道视线都快把他看穿了,阮金赋不相信祁元没有感受到。
这几天相处下来,阮金赋也知道祁元脾气好。他和祁元混熟后,说话间顾忌也少了很多,捧着保温杯悠哉悠哉地喝了口枸杞水,舒服地叹口气:“人生真是美好,如果那位明先生能不盯着我就更好了。”
他目光灼灼望着祁元,小声道:“你悄悄告诉我,你们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关系吗?”
祁元无语:“没有,我和他就是死对头,打了十几年那种。”
阮金赋摇头晃脑:“那就奇怪了,我觉得那位明先生很在意你。”
他再次仔细打量祁元的脸,这种行为在这几天已经发生好几次了,祁元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我脸上难道有东西吗?”
阮金赋:“我在看你的面相。”
“我的面相?”
阮金赋认真看完后,歪歪头:“真奇怪,如果你不喜欢那位明先生,难道你喜欢别的同性?”
祁元好笑:“我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么说?”
阮金赋给他解释:“从你的脸上,我明明看出你有一段姻缘,但又是命中无子的面相。”
他摸摸下巴:“还是说你身体有什么隐疾?”
祁元黑脸:“我身体好得很,很健康,没有问题。”
阮金赋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从你面相上看到的就是这些。”
他微抬下巴:“不过我看人看得很准的,很少会看走眼。”
阮金赋凑近他,小心瞄了一眼明昭,轻声道:“那位明先生的,我就不太看得明白,但也就那么一个。你的面相,绝对错不了。”
祁元当然是否认。
但阮金赋那些话还是进入了他的耳朵,结束休息上车时,祁元没忍住多看了明昭两眼。
在脑海里脑补他和明昭在一起的画面,瞬间被自己雷出鸡皮疙瘩,怎么想怎么别扭。
还是那句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么多年的争锋相对,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就扭转的。
明昭望着窗外,侧脸优越,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眼睛淡淡:“看着我在想什么?”
一辆车五个座位,路修远开车,高副队坐副驾,阮金赋不敢和明昭挨着坐,最后坐中间的还是祁元。
车子经过减速带,祁元的腿不小心和明昭碰在一起,瞬间被灼热的温度惊住。
明昭这几天很安分,以至于祁元差点忘了他还在发情期。
祁元不动声色地向阮金赋那边移动,拉开距离:“没想什么。”
可也不知道明昭是不是故意的,他一退,明昭的腿也跟着过来挨着。
望了望车上其他人,祁元:在车上不能打起来,我忍!
明昭微微颔首,又转过头去看窗外,少见的没有追问祁元,情绪寡淡,和惊人的温度形成强烈反差。
祁元忽然就想起一个问题,明昭还在发情期,那这几天没有过来骚扰他,都是怎么熬过去的?
祁元不确定地想,应该是有他的办法吧,总不至于一直忍着。
如果是这样,那祁元是真的提起了心,就怕明昭憋着憋着变态了。
祁元想,果然回去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尽量待在异管局里。
而望着窗外的明昭也在想,祁元肯定会因为他的反常引起警惕,马上就要回到A市,祁元可能会一直躲在他暂时还没找到的异管局里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明昭眼睛还在望着窗外,手却悄悄搭上了祁元大腿,然后牵住他的手,暧昧地捏了捏。
祁元:!!!
他想错了,果然明昭不会安分下来。
车里还有其他人,祁元不好动作太大,面上不动声色地甩开明昭的手。
甩开后明昭似乎安静下来,祁元刚松了口气。
明昭转过头来,微笑,强硬牵住祁元的手,声音大得前面的路修远和高副队两人都能听见:“我想牵你的手。”
空气似乎凝固了,祁元能感觉到前面路修远和高副队两人通过后视镜不着痕迹地观察后面的情况,阮金赋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滴溜溜地转。
而罪魁祸首光明正大牵着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十分坦然且满意。
祁元:……
每天都是想杀死明昭的一天。
祁元当然是想甩掉明昭的手, 但明昭抓得死死的。
祁元完全不懂明昭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地说想牵他的手。他们明明是死对头,还是天灾和天赋者这种对立的关系。
在不久之前, 他们甚至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战。明昭差点杀死了他,他也一刀捅穿了明昭胸膛。
在生死面前, 他们应该头也不回,背对而行,承诺下次再见一定要杀死对方。
他们是从血水中汲取厌恶为养料茁壮生长的两株藤蔓,相互纠缠, 紧紧绞杀,誓不罢休。
原本该是如此。
如今这中间不知道哪个过程出了差错,经历过生死后, 他们没有将对方恨入骨子里,还是像从前那样争锋相对。
他们不用沟通,仿若天生默契那般讨厌对方, 却又没有真的想要杀死对方。
或许曾经或多或少都有动过杀意, 不知怎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名其妙。
就像现在明昭牵着他的手一样。
祁元深深望着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 明昭个子比他高一点,手也比他要大一点, 就那么牵着,祁元有种自己被他包住的感觉。
荒谬且不可思议。
触手对明昭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
“咳咳,祁元,我开了这么久车,有点累了, 我们交换一下。”前面路修远咳两声,善意地替祁元解围。
“好。”祁元应声,皮笑肉不笑重重在明昭手背拧了一下, 抽回自己的手,和路修远换了座位。
路修远坐到后座中间,左手边明昭似乎凉凉瞥了他一眼。路修远目视前方,坚决不和他对视。
路修远和高副队不是话多的人,明昭和祁元气氛怪异,唯一一个话多的阮金赋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挠腮,不敢说话。
车里又安静下来。
但这种安静只是表面上的。
祁元偶尔会抬头看车后视镜,在窄窄的镜子里,明昭一直看着他,两人视线无声交汇。
暗潮涌动,微妙的气氛在车里弥漫开。
明昭的眼睛是纯粹的黑,深不见底,当他专注看着一个人时,有种极端的吸引力。
任何一个人被这双眼睛注视,都会无法挽回地心动。
祁元的心脏重重一跳,手握紧了方向盘,收回视线。
该死的直觉三番两次向他做出提示,指向一个不可控的答案。
明昭似乎,真的,喜欢他。
车到了A市,祁元迫不及待找了个地方就要将明昭赶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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