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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守寡失败以后(祈幽)


守夜的丫头连忙点灯,室内亮起了一角, 黎未走进去就看到母亲在丫头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他加快了速度,拿过一个大引枕放到娘亲身后。
“娘天天吃药的,屋子里是不是不好闻”
林娘子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黎未坐在床边,靠在娘亲的身上,“才不难闻。”
“就喜欢说好话逗你娘,你啊,我瞧着都瘦了。”
“我吃得不错,容瑾经常做好吃的给我吃,只是看着瘦,其实还长肉了。”黎未不愿意娘亲劳神,光捡着快乐开心的给她听。
林娘子的手轻轻拍扶着儿子背,她瘦得厉害,但气质始终温婉娴静,眼底深处依旧有着悲伤,丈夫骤然离世带走了她的精气神,可儿子在呢,她哪怕吊着一口气也要活着。
听到儿子说容瑾,她笑了起来,“那是个好孩子,调的小菜也好吃,知道我嘴巴里没味,还特意做的味道重了一些,你舅母今天来尝了一口那个腌萝卜还想着问问他怎么做的。”
“舅妈真是的,家里面那么多咸菜还不够卖的,还惦记着我家的。”
林娘子笑得大声了些,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黎未赶紧坐起来给她拍拍顺顺气。
“娘,喝点水。”
就着儿子的手,林娘子抿了一点温水,“那是容瑾做的,娘才不会傻着让容瑾把方子给别人,你舅母心底是好的,就是小利上贪了点,你别放心上。”
“知道的啦,我就是说说,不是讨厌他们。”
家里面遭逢变故,族里面不断有人来找麻烦,都是舅舅舅妈来撑的场面,才让他度过了最开始的难关,黎未感激他们。
“宝儿。”
黎未,“嗯”
“和容瑾相处得好吗”
黎未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马车上那一幕,滚作一团时他下意识护着自己,自己磕了脑袋就闷哼了一声。
黎未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娘知道了,那个孩子挺贴心的,我从刘妈妈她们几个嘴里知道了不少他的趣事,就是身体差了点。”
“在喝药,我也督促着他多吃点东西……”注意到母亲打趣的目光,黎未闭口不再说话,别过头看向了别处。
“那就让他多吃点。”
黎未耳尖微微泛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娘子终究是病体未复的身体,说了会儿话就有些乏累了,黎未扶着她睡下后离开。
走出院子,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容瑾那里,院门口守着的小厮看到是少爷,献殷勤地说:“少爷,郎君屋子里点着灯,没睡呢。”
“你进去说一声,就说我来了。”
安静的夜里声音能传很远,再说了院子也不大,在屋内的容瑾听到声音了,他把衣服穿好就开门走了出来。
二人的目光隔着一个小院的距离碰撞在了一起。
夜色虫鸣里,噗通噗通的是自己的心跳。
容瑾率先笑了起来,“ 正在让冬子热敷呢,包不大,散淤就好了,别担心。”
“嗯,那你早点睡。”
“好。”
等黎未走了,容瑾的房门关上,守门的小厮挠头,心里面盘旋的疑惑是少爷和郎君这是闹哪出啊
星子明亮,苍穹高悬,有枭鸟叫了几声,声音远远的、空空的,好像一下子就把白天叫来了。
晨起去得味楼的路上,黎未大大方方地看着容瑾,额头上的伤口,撞出来的包果然看不大出,就是有点青淤未消。
“我就说了没事。”
黎未点头,“当然要没事,招人的告示已经张贴了出去,估计会有人来应聘,试试他的厨艺如何,好的就招下,厨房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掌勺。”
“听你安排的。”

刚说完,豆大的雨点子就滴滴答答地砸在了车顶上。
“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今天店里面生意不会太好。”
容瑾准备安慰, 就听到黎未接着说:“正好让大家歇一歇,要是有人来应聘就更好了。”
容瑾莞尔,“嗯。”
春夏在外面撑起了雨伞,厚实的桐油伞在风雨中显得尤为笨重, 他一个小哥儿两只手抓着都觉得吃力控制不住,风大雨大, 他快要被风吹走了。容瑾紧走两步出去接住了雨伞,春夏松了一口气,“郎君,就麻烦你了。”说完就抬起手挡住脑袋飞快地跑开。
桐油伞笨重厚实,伞面很大,容瑾倾斜着伞等黎未出来。坐在车内的黎未看向外, 细密雨帘中瘦高的青年仰头看着自己, 他眉眼舒朗, 弯弯的眼角在眼下压出浅浅的纹, 也许是等得有点久青年脸上流露出疑惑,他眼中微凝的疑惑在伸出手时如雨过天晴一般散开。
黎未看向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手掌宽厚、手指修长,他的掌纹很干净明晰, 像是春日里漂亮的梧桐树叶。
“想什么呢”容瑾笑着问。
黎未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潮湿的水汽中,这人掌心的温度真高。
“没什么。”
容瑾用了点力气把黎未从马车上带了出来。
马车高,不知道是下人疏忽了还是自己站在车边不方便,脚踏没有送来。
容瑾索性展开胳臂, 轻松地就把黎未抱下了马车,“太轻了,最近看你清减了不少。”
黎未人是落地了,但一颗心忽悠悠还在空中,他嘟囔着,“才没有瘦,我都胖了一点了。”
容瑾把伞面倾斜,自己肩头落到了一点雨,他浑然不在意,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絮叨叨地说:“胖点才好,长点肉才健康。”
黎未噗嗤就笑了起来。
容瑾挠头,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黎未掩唇轻笑,“走吧,待在雨里作甚。”
“嗯。”
雨大,才下了一会儿,后院低矮的地方就开始积水,雨水里跳进来一只背着小崽的大蟾蜍,再蹦跶一下就进了墙边的花丛里,往年种下的春兰已经抽叶,青绿绿的厚密叶子被雨水打得弯下了腰。
容瑾和黎未进了厨房,春夏用帕子拍打黎未身上溅到的雨珠,黎未扭头就看到容瑾肩头湿了很大一块,他今天穿着豆青色的箭袖圆领袍,肩头湿掉的那一块显得颜色更深。
“冬子,给郎君拿一身干爽的衣服来换上。”黎未指着容瑾的肩膀,“湿了很大一块。”
“没事,我凑到灶门口用火烤烤就行。”
“不行,湿气会浸到身体里的。”
旁边冬子认真点头,他拿起挂起来的蓑衣披在身上,像兔子似的冲出门冲进了雨水里,店里面容瑾小憩的地方放着干爽的换洗衣服,有需要就可以换。
后厨人手已经来了七七八八,桌子上放了一大口锅,锅里有热气往外冒,是一锅白塘做的杂粮面,谁来了就自己盛一碗面,锅旁边放着肉臊子炒萝卜干的浇头。要不是说得味楼待遇好呢,一天早中两顿干的,晚上闭店后要是有吃食剩下,放不住的就会让伙计们分分带回家去。
见到黎未和容瑾来了,伙计们纷纷打招呼。
白塘做的手擀面很劲道,两掺的杂粮面颜色偏黑,比白面吃起来的肯定粗糙,胜在便宜、管饱、扛饿。人多口多,顿顿吃白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
视线扫了一圈,容瑾看到了一张生面孔。
注意到容瑾的视线,那个蹲在地上吸溜面条的年轻人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擦了擦嘴,朝着容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容瑾脑袋里缓缓冒出个问号,这谁啊。
白塘前来解惑,“看了我们的招人告示,大清早就蹲在门口等的。”
“我姓季,单名一个宁字,粗人一个无字,直接喊我季宁就可以了。”吃面条的年轻人麻溜站起来,他手上端着的面盛了满满的汤,可他手很稳,汤面随着走路几乎没动。“今年二十一,从小跟着爷爷学厨,擅长做红肉。厨房里可备有羊肉,我做的红烧羊肉就连我爷爷也赞不绝口。”
羊肉性燥,东洲府人会在秋冬的时候吃,用来进补。
黎未心头微动,“季仲杰是你什么人”
季宁笑得灿烂,“我爷爷。”
他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爷爷就是季仲杰,不介意生活在长辈的荣光之下。
“季伯伯竟然是你爷爷,你怎么来了”
“那个再说啦,先试菜行不看我能不能在得味楼当个厨子。”季宁看着黎未年轻姣好的面孔,脸上灿烂的笑容突然垮掉了,他嘴唇翕动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喊着,“黎小叔。”
黎未尴尬无措地看了一眼容瑾,他比季宁小,这声小叔被叫得好尴尬呀。
容瑾脑袋里的问号没有消失,季仲杰是谁看起来很家学渊源的样子。
准备待会儿私下里问问黎未。
“羊肉还不到季节,店里面没有备下,有猪肉、鸡鸭鹅这些,季小公子你看做什么”容瑾化解了弥漫在季宁、黎未之间的尴尬,他眯了眯眼睛,同时做自我介绍,“我姓容,单名一个瑾,还未及冠,无字,现任得味楼主厨,你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我让人给你准备。”
季宁眨眨眼睛,“直接喊我季宁就可以,我知道你,入赘黎家的书生,我听别人说起过你。”
看起来很寻常嘛,就是个子高点、长得好看了点,白面书生一个,怎么就在得味楼掌厨了估摸着入赘后要夺权,爷爷担心的没错啊,他得帮黎爷爷看着点。
季宁眼中的打量和戒备未加修饰,直白地透露给了容瑾。
容瑾笑容没变。
季宁,“我要鸡鸭各一只,鸽子有吗、鸽蛋有吗”
他看了容瑾一眼,隐隐有着挑衅。
无关情感,是在挑衅容瑾在后厨的地位。
容瑾淡淡微笑,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初来乍到的竟然就来挑衅他在后厨的权威了。
“你要做三套鸭”
季宁面条不吃了,小年轻被容瑾淡淡的表情刺激到了,斗志昂扬。
“对。”
“周元亮,去杀两只鸭子,一只鸡、一只鸽子。”
“一只鸭子就够了。”季宁扭头看着周元亮。
容瑾也看过去,“今天下雨,吃点好的,我做八宝葫芦鸭让大家试试菜,看能不能上菜单。”
周元亮,“……”
怎么感觉肩头格外有压力。
外面传来鸡鸭的叫声,隔着雨帘有点失真,在角落里换了衣服的容瑾被水汽激着脑袋有点清醒了,他上什么头啊,和季宁一争高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鸭子肯定要做的。

“哎呦, 郎君别摸我的头,头发乱糟糟的了。”
给容瑾张开布帘子换衣裳的冬子嘟囔着抗议,他收起布帘, 迭放整齐了放到柜子里面去。
“多大点孩子就顾着发型了。”
容瑾系好最上面的带子,把带子尾巴塞进领子里,他穿的交领,盘扣和系带都在内侧。
“郎君, 我十一了,不小了。”
“对了, 我教你的字学会了吗有没有复习,有没有会写,过两天我要抽查的。”
冬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要检查啊。”
“对啊,不然怎么知道你学的怎么样。”
冬子讷讷,小声说:“我会用心的。”
容瑾再一次揉了一把冬子的脑袋, “加油吧少年, 去给我倒杯水来, 我润润嗓子。”
这时周元亮提着杀好的鸡鸭鸽子进来, 身上裹着的水汽尤带血腥味,他瞧见容瑾看过来了就提了提手上的东西示意弄好了,容瑾点点头。
“让我瞅瞅,鸭子挺肥, 是清水麻鸭吧鸡也不错, 是新门三黄□□鸽子我看看肉质很嫩嘛,是沂州的白羽鸽嘛”
季宁走过来,口中赞美之词不断,可就是让人听着不舒服。周元亮脸颊肉抖了抖,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本地麻鸭,本地三黄鸡,本地鸽子。”
“哦哦,那没事,凑合着用用。”
周元亮无力地收了收肩膀,新来的这个小子竟然是季仲杰的孙子。容瑾不知道季仲杰是谁,周元亮很清楚那位的江湖地位,三十岁时就成为名动京都的御膳房主厨,每日要做的是为帝后做菜,王公贵族对他做的几道菜推崇备至,先帝万寿的时候更是以灌汤寿桃得到先帝“天下第一厨”的赞誉。
季仲杰擅长做北菜,尤其擅长各种精致的好克化的细点,先帝牙口不好,就喜欢吃细软的东西。
没想到季仲杰的孙子跑得味楼做厨子,季仲杰回到故里后开的酒楼短时间内就成了老饕心目中的圣地,明明可以在自家酒楼做,偏偏跑来得味楼凑热闹。
周元亮心里面有一肚子的苦水和酸水在冒泡泡,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蒜,大半心思却不在蒜上而是季宁那边。
今天大雨,小餐车直接没出,三猴子路上人迹萧条。
别说三猴子路了,本店今天有多少生意都不好说。
后厨没什么活儿,大家的注意力或多或少放在了季宁那处。
三套鸭并非北菜,是东洲至京城一带的名菜,正如季宁说的,选用清水的麻鸭、新门的三黄鸡和沂州的白羽菜鸽,去骨的鸡塞入去骨的麻鸭内,去骨的菜鸽填入鸡内,又取三枚鸽蛋放入鸽子内,连环套一般,所以叫做三套鸭。
这是一道蒸菜,大火闷到酥烂,麻鸭的喷香、三黄鸡的肥嫩、鸽肉的细酥完美融合在一处,鸽蛋更是吸收了三者的精华,滋味格外美好。
这道菜,一考验刀工,二考验火候,对调味反而不那么注重了。
季宁先给鸭子去骨,尖刀比在食指上从鸭子的喉咙开口处进入,刀尖如指,一点点剥离胸骨与皮肉。
“我做的不好,剔骨的时候必须盯着看,稍不留神就弄破了。”
季宁嘴上这么说,但手上游刃有余得很,不过须臾鸭子的骨头就从屁股那边的洞口出来了。
一张完整的鸭子摊开在桌子上,骨头放在旁边。
“这回我做的不错,没有破,大家都看着我还挺紧张的。”
周元亮嘴巴动了动,埋头没吭声,他才是那个整鸭脱骨做不好的人,师父在时候没少骂他,说他不细心、不专注。
他那时候还不服气,呛师父说:他是年纪小,练练就好了。
现在来了个年纪更小的……
周元亮抿了抿嘴,忽然听到喧哗声,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当厨房什么地方这么吵闹,他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发现是容瑾那边。
怎么又有一只脱骨的鸭子放在桌子上
“怎么回事”
“让你好好看,你怎么走神了!”
面对白塘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周元亮愣了愣,他说:“季宁又脱骨了一只鸭子”
“是郎君做的。”
周元亮脑子里嗡了一下,他承认郎君厉害,调味、火候控制得很不错,他归结为天赋,有些人就是捏一撮盐就知道咸淡了。没怎么见过容瑾动刀子,他猜测是功夫不到家,毕竟那需要不断地练习……
“怎么做到的!”
周元亮挤开旁人,凑到桌边看左右看着两只被脱骨的鸭子。
怎么说呢,看季宁做的时候觉得他很厉害了,但对比下来,容瑾剔下来的鸭骨头更加干净,鸭子看起来更加完整和皮肉均匀。
季宁眼眸亮了亮,“不错呀,你要做八宝葫芦鸭可是糯米填鸭我在京城吃过,里面的糯米饭很好吃,但葫芦是什么意思”
“做出来就知道了。”
季宁不断点头,催促着,“你快做。”
他连自己手上的事情都不弄了。
“你不做了”容瑾挑眉。
季宁想挠头,刚刚抬起来就顿住了,手上脏来着。
“我去剔骨,你稍微等等,等我弄好了你再做行吗我不白要你的配方,我会的菜里面你挑一个,我做给你看。”
季宁怕耽搁时间去给鸡脱骨,和鸭子没甚区别。
轮到鸽子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越小越需要一些精巧的劲儿,季宁抿在是食指上的刀子呲一声从鸽子胸那块探出了个尖尖。
“周元亮,再杀一只鸽子来。”容瑾说。
季宁忙点头,“对对对,重新来过。”
季宁心态好,没觉得当众把鸽子捅破了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事情,等待周元亮处理鸽子的时候,他犹如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容瑾的身后,看着他拿出了香菇、栗子、海米、瑶柱干、火方、春笋、莲子、肉丁放到一边备用,淘洗好的糯米放在另外一边。
他忆起上次吃糯米八宝鸭,里面的八宝不是容瑾拿的这些,里面糯米松散软糯,吸收了肥鸭的油脂,比鸭子本身还要好吃。
从老家赶过来,路上没顾上吃一口好的,早晨吃的那碗面条也格外的简单,季宁看着容瑾拌馅,肚子有点不争气地叫唤了。
没任何依据,就凭一个厨子的直觉,季宁觉得眼前这个入赘书生做的葫芦八宝鸭肯定好吃。

八宝鸭, 顾名思义,就是有八种料与糯米混合填入鸭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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