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从后腰上拿出枪,回过头看他一眼,问:“跟在老板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这样暴躁。”
索契冲他笑了笑 ,双手持枪两人背靠背护着前面的人,“回来这段时间一直见老板坐在轮椅上,这不是一下没有转变过来吗,下次不会了。”
在江匀被枪抵着的那一瞬间,周围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全都上前了一步。
“你觉得他会出来救你吗?”序鸣看都不看周围的那些枪口,低声问着被自己控制的人,话问出口手中握着的枪用力抵了抵,江匀的双腿在他这个动作下已经抖成了筛子。
“要不你喊一声试试?”序鸣给出建议。
江匀声音发颤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无比难听。
“序鸣,你不敢杀我的!”这句话他说得笃定。
听到这句,序鸣先是笑了一声,手中的枪上膛后他说:“哪里来的底气让你觉得我不敢?”
下一句话更是把声音压到最低,“是你们江家以为攀上的那座‘靠山’吗?可是你都没有发现吗,他,包括周围这些所谓跟着你护着你的人,都有把你放在眼里吗?”
问完身前的人抖得几乎站不住身子。
看着这样的他,顿时让序鸣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把人往前一推,那双像是摆设一样的双腿顿时瘫在了地上,而序鸣走上前一步抬脚再次踩在了他的身上。
脚下用了几分力道,他就疼地拍地。
序鸣抬眼看着前方,扬声道:“唐赫,哦……不,现在应该尊称一句唐上将了,你就准备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吗?”问完脚下用力,江匀脸色变得青紫,呼吸不畅让他张大嘴巴想要得到更多的空气。
但是序鸣的脚已经从他的胸口挪到脖子,他能呼吸的气息越来越稀薄,拍打地面的手也越来越轻。
序鸣脚下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似乎真的做好了里面那人不露面他就一直不会放开脚下人的打算。
“序将军的儿子,果然和他当年一样啊。”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很快那人站在了序鸣的视线中。
看着穿着一身军装的人,序鸣一脚踢开江匀,单手把玩着手中的枪,语气平淡地说道:“看样子唐上将很重视新投诚的江家啊,居然舍得露面了。”
唐赫垂眸弹了弹军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笑着说:“身为上将,保护州内各家的安全都是份内之事,谈不上格外对哪家重视,在我心中大家都是一样的。”
一番虚假的话,听的索契直接对他的翻了个大白眼。
缓过气来的江匀骂骂咧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回走,但序鸣的枪再次对准了他的脑袋,“我让你走了吗?”
“你个……”后面的话在他转身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时停了下来。
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包括嘴巴都安静了下来。
很满意他这样的表现,序鸣对唐赫说:“我要带他们走。”
唐赫抬手示意周围人的枪全都放下,然后他笑着说:“早说你是来找我们风队长的,大家何必这样枪口相对,你们已经订婚了来探病这很正常。”
序鸣走到江匀的身后,对着他的枪口扬了扬 ,说:“我刚说的是带他们走,唐上将的年纪不大,耳朵怎么就不好使了?”
被他这样说唐赫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原来是他们……可以啊。”
唐赫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侧身对序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为了尽快见到人,就算是刀山火海序鸣也二话不说就进了。
推着江匀走了进去,在病房门外他看到躺在里面的人,冷声问:“你把他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唐赫说:“别担心,风队长身上都是小伤,刚才医生已经帮他上过药了,现在只是睡着了。”
序鸣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把江匀一推他自己走了进去。
普通的病房中没有那些仪器的声响,格外安静。
走到床边,序鸣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才几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圈。
想要抬手摸摸他,在快要碰上的时候序鸣又收了回去,害怕弄疼他。
附身离他近了一些,序鸣小声地说:“我来了。”
“小白……”闭着眼睛的风宿阳在序鸣说完那句“我来了”之后,眉头紧锁,口中喊着小白的名字。
序鸣知道队里的几人对他的重要性,指腹轻柔地拨开他落在眼睫上的发丝,说:“他们会没事的。”
可是这样的安慰当在另外一间病房中看到抱着小白不愿意松手的南门时,序鸣闭上了眼睛,沉重的无力感袭来。
另一间病房门外, 风宿阳看着里面抱着小白的南门。
三天时间,他紧绷的精神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风宿阳用能动的那只手敲了敲病房门。
“滚!”里面传来南门压低了的声音, 连续几天没怎么喝水,嘶哑的声音和之前那个温润的他完全不一样。
“南门,先把门打开可以吗?”风宿阳问。
里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我想带小白回去。”风宿阳说:“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南门还是不动,也不说话。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风宿阳用力敲了敲门,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清楚件事,小白……他不能就这样的不明不白的离开, 还有迟阁, 他也出事了。”
接连的针对,风宿阳知道他这是要先把小队给垮。
在听到迟阁出事后,南门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抬头看向病房门外,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合上过的眼睛, 被红血丝充满,看起憔悴又狼狈。
何时见过这样的南门, 一眼,风宿阳就不敢再看。
时间在流逝,南门抱着小白慢慢站起身,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无比僵硬, 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的疼 , 包括心里也是。
走了两步他低头对怀里的小白说:“南门哥哥带小白回家。”
反锁的病房门被他打开, 还未走出来个人连带着小白都朝地上倒去。
顾不得胳膊上的伤, 风宿阳和序鸣分别接住他们两人。
双手抱住小白,扯动身上的伤,风宿阳倒吸了一口气。
后退两步站稳了身子, 感受着怀里人的重量,曾经发生的点滴瞬间填脑海。
南门肩上的伤因为没有及时处,周边已经发炎,宗辰和索契一起把人摁在病房床上,医生在消完毒后问:“需要打麻醉吗?”
宗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需要。”
另一边的索契在他之前接过话,“他不需要。”
宗辰瞪他一眼,问:“你怎么这样?”
和谁都比较自来熟的索契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说话也就不会多过脑子。
直言道:“我是觉得他现在还不怎么清醒,想着用这样的疼来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听着他的歪,宗辰有点无语。
没有想到这位医生就真的听了他的话,拿过针线就要动手。
“等一下。”宗辰喊停。
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双藏在眼镜之下的目光并不友善,冷声问道:“又怎么了?”
宗辰拧眉看他,声音同样也冷了下来,说:“他需要打麻醉。”
这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南门,用依旧沙哑的声音说:“没事,直接来吧。”
医生不在迟疑,专心缝针,一针一线带出血肉,宗辰别开目光,另一边索契倒是看得异常兴奋。
等到缝针结束,宗辰扶着南门站了起来,问:“感觉怎么样?”
南门沉声回:“没事。”
说完接着问:“刚才队长说迟阁出事了,他怎么了?”
宗辰性格有点慢吞,连带着说话也是。
通常一句话能在口中来回转了好几圈,看着这样的他,急性子的索契不太能忍得了,快速接过话,“他不是alpha 吗,现在被曝光了,你们被带到医院的那天他就被唐赫用这个由带走关起来了。”
南门听完后,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问:“队长呢?”
宗辰回:“队长刚去看老七了。”
小白的离开对南门影响很大,同样接受不了的还有老七。
这几天他因为腿上的伤,一直高烧不退,守着他的谷源有好几次从他口中听到在喊小白的名字。
说话间他们三人走出病房。
南门看着一直跟着他们的索契,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索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老板让我守着你们。”
“老板?”
宗辰小声解释:“序家那位。”
南门之前觉得他眼熟,在听到序家那位后南门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索契,之前在拳场的时候见过一面,这才对上。
对他点了点头,南门不再说什么,三人快步朝着老七的病房走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老七正激动地说着什么,那双眼睛满是通红,极度忍着才不让眼泪流下来。
“队长,我忘不了!”
风宿阳冷声道:“我也忘不了。”
“既然我们都忘不了,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老七握着糖果的手朝着门外指去,后面的声音几度哽咽,“我想给小白报仇。”
“大家都想!”风宿阳说:“但不是现在,老七。”
“那是什么时候?”
“很快!”风宿阳回他。
一番话并未让老七的状态好转,多次激动反而让他再次瘫倒在了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白得可怕的天花板,再次开口的声音都变轻了很多,“好,我听你的队长。”
看着这样的他,风宿阳心里压着的那股火烧得更旺。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记下了。
离开的直升机上,风宿阳看着坐在身侧的序鸣。
一直看着他的序鸣,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风宿阳轻轻摇头,他的目光中全是面前的人。
他心中无比清楚,他们能这样轻易的离开那家私人医院,序鸣一定是和唐赫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然唐赫根本不会放人。
放在腿上的手很快被序鸣握住,身边几人心情都很沉重,有人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看着外面。
序鸣侧身贴着风宿阳的耳边说:“唐赫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别担心。”
就知道他能读懂自己心中想的那些,风宿阳回握住他的手,说:“不管他从你这里拿走了什么,我都会让他还回来。”
“那些都不重要。”序鸣拉过他的手往窗边探去,看着从外面洒照在他手上的阳光,接着说:“能被他拿走的都是不重要的。”
说完序鸣先摊开自己的掌心,然后把他的放在中间接着点了点还在紧握着的拳头。
风宿阳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已是盛夏,阳光的温度不同之前温柔,他还是跟着张开了手掌。
掌心在摊开的瞬间就已经被阳光填满。
如果上一次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风宿阳彻底意识到自己对序鸣的感情,那么这一次序鸣对他来说已经是密不可分的爱人。
风宿阳翻过自己的掌心。
这一次他握住的不再是阳光,而是自己的爱人。
上一次那份看不见的礼物是初春的暖阳,这一次的礼物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爱人。
“你才是我的礼物!”
听到这句话的序鸣张开指间和他紧紧握住,看着十指交缠着的指尖,序鸣说:“你也是我的礼物,最好最重要的礼物。”
无论何时,每当风宿阳表达对他爱意的时候,序鸣的每次回应都要比他更深一些。
之前也有意识到,但是在经过这次特训发生的事情后,风宿阳好像更加懂了。
他摇头回:“序鸣,你对我来说重要的程度和我对你来说重要程度是完全的等号。”
序鸣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最后他点头同样回应道:“嗯,我对你来说同样的重要。”
风宿阳对他露出了这些天唯一的一次微笑。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落地,南门抱着小白走在中间,腿伤严重的老七被用担架抬着。
出发时他们意气风发地说笑着,回来时伤的伤死的死。
周围站着的人看到到这样的一幕眼中满是惋惜。
见不得这样的目光,躺在担架上的老七一把扯过身上盖着的外套捂住了头。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风清荷早早等在停机坪,一头卷发被风吹得凌乱,她也顾不上在看到他们走下来后,大步跑了过去。
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看到自家哥哥脸上的伤,还有那只半吊着的胳膊,一下就停在原地不敢再走上前,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风宿阳也很快就看到了她,大步走过去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问:“哭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风清荷哭得更厉害了。
豆大的眼泪落个不停,其中一些砸在了风宿阳正给她擦着的手背上。
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风清荷抽泣了一身,说:“我都知道了。”
“嗯。”风宿阳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别哭了,回家陪着爷爷,我处完事情就回去。”
风清荷握着他放下的手,上下看了看,哭着嗓音子问:“你还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风宿阳回她。
风清荷不相信,她看着后面几人视线最后停在了躺在担架上的老七,眉头紧锁着。
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风宿阳曲起食指点了点她的皱着的眉心,说:“真的没事,别担心。”
又看了一眼,风清荷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准备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被站在身前的人喊住,“清荷,你先回去。”
他神情严肃,说话间那双看向后面的眼神也没了丝毫温度。
风清荷点头,不再停留也没有回头,挨个看了看后面几人后,她径直离开。
等她离开,唐赫站在刚才风清荷站着的位置。
风宿阳无比厌恶地后退两步,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
四十多岁的中年alpha,一身的军装也遮不住他满身令人作呕的气息。
本就似笑非笑的嘴脸在看到风宿阳他们几人后,变得更夸张。
“风队长的身体这几天在医院养的怎么样了?”
睨了他一眼,风宿阳轻笑一声,不答反问:“唐上将这几天应该很开心吧?”
“风队长这是什么意思?”alpha装作听不懂的神情,接着说道:“这次特训你们出了这么大的意外,我可是很惋惜和伤心的,特别是……”
“唐赫!”风宿阳上前单手扯过他的衣领,狠戾地警告着:“你不配说他的名字,不要逼我,不然你的宝贝儿子唐楚我可就真的动手了!”
他不允许小白的名字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这是他的底线,一旦触碰到他会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听到他说出唐楚的名字,被扼住衣领的alpha脸上的假笑收起。
“你做了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一份小小的礼物,可别太激动了。”说完风宿阳松开了他,擦肩走过去的时候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第65章 “队长,我想离……
不到两步距离, 风宿阳看着急忙走向唐赫的alpha,很快他笑着停在了原地。
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唐赫的怒骂声:“废物!全是废物。”
被他骂的alpha垂头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这样的举动 , 唐赫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抬起腿就要踹过去。
“唐上将,现在是不装了?”风宿阳转身冷笑着问道。
唐赫收下脸上的怒意,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人然后和风宿阳的视线对上,他说:“如果说装谁能装得过我们风队长的未婚夫 ,一直以病弱示人,很让人怀疑他的目的啊。”
说完他朝着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看去, 歪着头问:“他这是看到人多又躲到轮椅里去了吗?”
“想知道啊?”风宿阳眉眼中满是嘲讽的笑, 伸出食指对着他左右晃了晃,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们合起来算计我!”唐赫这时才回过神几步追上风宿阳,在周围视线中压低嗓音说:“你说如果大家知道序鸣他的腿一直都是装的, 你觉得以现在序老在军盟中的影响还能不能护得住这唯一的独苗苗?”
风宿阳无比平静地看着他, 说:“不是还有我吗!”
“你?风队长这次带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军盟已经对你失去信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能不能从这件事情脱身还是个未知数, 帮人的事情我建议还是放一放比较好,毕竟救别人的前提可是要先保住了自己。”
对于他的威胁,风宿阳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看着他脸上丑陋的嘴脸,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军装, 咂舌道:“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唐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