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回家!”唐勤说。
唐牧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和我没关系?”唐牧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风宿阳,说:“他是我从小相识的好友,单不论风唐两家现在关系如何,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啊……2年前你在想要杀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吗?”
唐勤看不到他眼中的悲痛,望着他的目光中只有责备。
后退一步,唐牧苦笑:“原来是没有。”
再后退一步,“唐勤,主动认罪吧,现在谁都帮不了你。”
听到他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唐勤走过他刚退后的两步,响亮的一个巴掌,唐牧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侧着脸看到好友眼中的担心,唐牧对他笑了一下。
舌尖顶了顶刚被打的那面脸,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说:“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加上今天这份录像,你的罪板上钉钉,现在还要挣扎吗?”
“你敢!”唐勤说着再次抬起了手。
风宿阳走上前想拦下,但被另一人护在了身后,同时也截下了唐勤的手。
“久仰唐督军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啊!”说话间,序鸣另一只手在身握了一下风宿阳的手。
借力撑住他有些不稳的身子。
见是他风宿阳舒了一口气 ,朝着他身后站了站,额头也抵在了他的背上。
这样的场景,顾及好友他不忍再看。
闭上眼睛感受着从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有了这份支撑后在变轻.
同样序鸣在感觉到他贴着自己后背的时候,身后也就有了依靠,一直以来困着的他的事情在今天就会全都解决,人在变轻松的同时,心也变得空荡荡,但因为有身后的人在,让他觉得不再孤单,也不是一个人。
“你是序鸣?”唐勤看着握着自己胳膊的人问道。
序鸣点头:“没想到唐督军居然认识我。”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那双看着唐勤的眼神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序鸣的身子在他这句话中变得紧绷,低在他后背上的风宿阳最先感受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后背上轻轻安抚着,一下又一下。
很快序鸣也感受到了他的动作 ,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只是握着风宿阳的那只手揉着他指关节的力道变得有点重。
“怎么了?”风宿阳很快就发现了,身子微微离开一些向前问道。
刚一动就闻到了清晰的青榛子气息。
抬视线看向他的后颈,阻隔贴边缘已经红了起来。
算一下时间,这段时间并不会是他易感期,看着他另一只还在握着唐勤的手,因为在强忍着上面青筋暴起。
情绪上的波动加上这几天精神的高度紧绷让他的易感期提前了,甚至就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时间点上。
“序鸣。”他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序鸣转身看向他,目光中也带着安抚,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其实不久前从停机坪上离开的时候序鸣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但是为了尽快赶去唐家,他在路上打了抑制剂,可是自上次那些药物影响过后现在抑制剂带来的效果很轻。
这才一会的时间,那种异样躁动感就再次袭来。
转回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眼尾压低,声音冷冽地问道:“唐勤,七年前你针对我父亲设计的暴乱,所有相关的证据我全都收集结束,你现在还不承认吗?”
这一天他等了七年,从一个半大的孩子等到如今成人,这些年间他不止一次设想过这一天发生的时候自己应该会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又会用什么样子的神情去审视那位仇人。
如今终于等到,他的身后有了爱人,身边也有了好友和一起坚持的伙伴。
激动的神情也早已在前面看到风宿阳自己战斗那段时间中沉静了下来。
唐勤自始至终只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视线一直落在唐牧的身上,对于序鸣这声问也是毫无反应。
“唐牧,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他?”
他把这个抛给唐牧,也在赌唐牧会心软。
唐牧也在看着他,父子两人的目光交错。
一人在看小时候无论什么都听自己的孩童,一个试图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找到一丝自己心中幻想过的慈爱父亲的幻影。
最终的结果,两人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算不上失望,心中更多是释怀,唐牧亲手解开了曾经捆着自己的那道束缚,也彻底接受不了是所有的父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他唐勤就是。
“你有罪!为什么不承认?”唐牧回视着他的眼睛,问出口的话字字都带着谴责,“唐勤,你早就应该受到审判了,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离开,承认吧你就是恶魔,也必须要去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是你父亲!”唐勤半边脸上的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红褐色的伤疤和他面上的神情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十足的恶魔样子。
“我的父亲在我的心中早就已经死了。”唐牧没有闪躲,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无比坚定,同时他也知道曾经那份无比想要得到的父爱,在今后的时间中将被自己彻底放弃。
不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而且他也从未拥有过,根本不存在任何怀念。
“你对不起序家,对不起风家,也对不起迟阁和小白,更对不起奶奶生前对你的教诲,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奶奶,不是怕她会失望,我是害怕她会伤心,为你这样的儿子伤心不值得!”
唐牧在说这些的时候,唐勤始终都能没有多大的变化,唯有他在提到‘奶奶’的目光闪过波动,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
看着唐牧笑了起来,“唐牧啊唐牧,从小到大我为你提供了所有超过旁人的条件,你现在长大了不知感恩,反倒和别人一起来算计自己的老子,你果然和你……”
“你不配提她!”这句话无非是踩到了唐牧的底线,他拨开序鸣的手自己上前攥住了唐勤的衣领,在隔着很近的距离下怒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早就说过,不要提她,你不配!”
“是她抛弃了你。”唐勤说:“和陈家那小子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在他们的选项中,承认吧儿子,只有我才会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一句话中提到两位对唐牧来说无比重要的人,也让唐牧忍红了眼睛。
他手下的力道收紧,又离得近了一些,“我已经知道你对一尘做的事情了。”
“那你现在应该感谢我,而不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唐勤说。
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和他说不清楚的,唐牧再次看清这个事实,然后松开了他的衣领后退半步距离,说:“从今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奶奶生前疼我爱我,唐家我不会不管,所以等你们被定罪后我会遵守军盟的判定,往后的唐家我一个人扛。”
说完这句话,唐牧转身对着序鸣弯身:“对不起!”
序鸣单手扶起他的胳膊,说:“这件事和你无关,如果要算你也是受害者。”
这个时候的唐牧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对序鸣虚笑了一下后径直朝着门外走去,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全部,剩下的就交给律法吧。
在经过南门的时候,他再次弯身。
南门没有上前扶他,对于唐家他心中有怨,小白如今尸骨未寒他做不到原谅,就算知道错不在他,但他姓唐。
鞠了一个很长很长时间的躬,等站直身的时候唐牧头重脚轻朝着地面栽去。
“小心!”
恍惚间唐牧好像听到了梁一尘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扶着自己的人。
“你怎么来了?”口快大脑一步,等问出这句话后他快速从梁一尘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身子也连连向后退去。
他退一步梁一尘就追上前一步,唐牧没有办法逃一样地走出这间破损不堪的办公室,和那位让他无法直视的父亲。
他们离开后,序鸣从阿洛的手中接过缉捕令,上面盖着的是总军盟的印章。
“我已经把所有的资料全都递交给总军盟,现在依据律法缉拿你,唐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纸红印,唐勤看了又看,不再言语。
序鸣对站在阿洛身后的两人说:“两位督察现在是不是可以现身了?”
未穿警服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对序鸣点了点头,走出来从他手中接过缉捕令,另一位上前铐住唐勤时说:“总军盟接到关于唐督军涉及七年前州内暴乱一事的举报,现已通过现场本人口中取证,唐督军请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进一步调查。”
唐勤没有反抗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任何,任着铐上然后和唐赫一起被带走。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序鸣,眼神中没有任何悔恨和愧疚,更多的是挑衅和兴奋。
那个样子的他似乎在说,“你们弄不垮我!”
可是他不知道是序鸣一直以来搜集到的证据都足够定他的罪,现在还有唐牧提供的资料,唐赫亲口说出的那些也都被录了下来。
这些的种种全都是他罪恶的铁证。
这一次他在难脱身,序鸣也不会让他有走出来的机会。
他们被押走后,卸了力气的风宿阳仰头时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他的身子也跟着那滴泪朝着地上倒去。
序鸣回身把人抱住,看着他浑身上下的伤,在低头时也落下了眼泪。
力气耗尽快要睡着的风宿阳抬手擦了擦他的眼睛,笑着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旁的索契听到立马接话:“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你可闭嘴吧!”说着阿洛推着人走向门外,南门看了一眼风宿阳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序鸣抱着人坐在地上,把头埋进风宿阳的脖颈间,血迹的铁锈味在沾上他的眼泪后变得更加明显。
“别哭了,序鸣。”风宿阳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说:“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安慰你了,还有你的易感期提前了,等下……”
这一次力气是真的耗尽了,话未说完他累昏在序鸣的怀中。
然后守在门外的索契和阿洛两人就看到自家老板抱着人疾步跑了出来,“阿洛,备车去医院!”
阿洛快速跟上,说:“老板这里是军营,军医院就在附近……”
还站在原地的索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扒拉了一下最近忙到没时间收拾的头发,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
一场鏖战耗尽他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沉睡着。
他睡了多久, 序鸣就在病房中陪了他多久,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响。
看累了就趴在窗边跟着睡了过去。
沉睡后进入梦境,他见到了很多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和自己路过时脸上都带着微笑。
陌生人离去,他被相识的人围绕在中间。
他们眼中满是笑意和欣赏, 序鸣同样笑着回看他们, 目光认真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他们在看到序鸣的笑脸后,转身慢慢离去,每个人去的方向都不相同。
被他们留在原地的序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变得更加明媚。
这一次他不会因为大家的离开变得孤单, 因为在他们离开之后, 一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熟悉的红醋栗香味把序鸣包围起来,垂眸看着交叉环在自己身前的手, 他也抬手紧紧握住了那双手。
两人就这样在阳光下拥抱着彼此,周围空无一人,可因为身边有对方,他们都不会感到孤单。
在梦中不知道抱了多久, 等到序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人也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和梦境中不同的是, 在那里面他是被从背后抱着的, 可此时的现实中那人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手上的吊针早已取下, 贴着止血贴的手此时正紧紧抱着序鸣的腰。
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可风宿阳还是在他的动作下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风宿阳先开口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序鸣不是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他呆着的模样,风宿阳抬手勾过他的脖子,把人朝着自己怀里带,然后检查他后颈上的腺体。
边缘还是有点发红,但已经比昨天要好很多。
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风宿阳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才开口说道:“自己易感期都忘记了,幸好昨天上阿洛不放心来看了一眼,不然你就只能自己硬撑了。”
“易感期?”序鸣想起来了一些。
昨天上是有一阵情绪异常躁动,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那个时候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风宿阳的身上,就算是自己也都分不出丝毫。
把窝在自己怀中的人抱得紧了些,闻着他身上的香味,说:“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风宿阳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很响的一声。
“我的信息素是对你有帮助,但都这样了你如果还想……”说着睁开眼睛瞪了一下序鸣,继续说:“未免有点过分了。”
序鸣先是一愣,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后背又被拍了一下。
无奈地笑了笑,说:“宝贝,这次可真的是你想多了,我再怎么禽兽也不会在你受伤的时候想怎么样。”
其实刚才风宿阳自己在说完后,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反悔的他只能再次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就不会被序鸣发现。
看着在自己怀中紧闭着双眼的人,序鸣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好,是我禽兽了,居然想趁你受伤的时候还要标记,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是我……”
风宿阳无比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放在后背上的手向前探去,很快找到之前就很喜欢的腰间软肉,先是轻轻揉着然后微微用力拧了一下。
序鸣的身子在这个动作中一颤,很快也伸手探下去握住那只还在作怪的手,握住拿出来说:“我易感期还没结束。”
昨天打的那支抑制剂根本架不住他这样撩。
说完序鸣从病床上起身,说:“等下医生应该会过来给你检查,我先去洗漱。”
风宿阳也坐起身,睡了一觉后,他的精气神恢复一些,后背依在靠枕上,微抬着眼眸看向序鸣,笑着说:“医生已经来过了。”
停在原地的序鸣转身看过去。
风宿阳在他的目光中接着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了。”
“那我为什么不知道?”序鸣问。
“你睡得很熟。”风宿阳说:“在我的怀里。”
听完序鸣默默转身继续走向卫生间,就在半边身子已经走进去后他突然转身,问:“那我有没有耽误你检查的时间?还有没有妨碍你检查?”
风宿阳摇头回他:“没有,别担心。”
知道没有后序鸣松了口气,这才走进去。
他很快洗漱好,出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条热毛巾,晾了晾热气然后给风宿阳擦脸和手,过程中无比小心地避开那些伤口,等擦完已经半个小时过去。
脖子时不时会被散落下来的长发弄的风宿阳有点痒,抬手拨开好几次。
序鸣看到后给阿洛发了条消息,不到十分钟他需要的东西送到门口,序鸣开门去取的时候看到的是阿洛欲言又止的脸。
“怎么了?”
阿洛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摇了摇头,“没事,老板。”
序鸣从他手中接过自己需要的东西,说:“没事就行。”
说完拿着东西转身进去给风宿阳扎头发。
坐在病床上的风宿阳问身后的人:“你确定会?”
“不会。”序鸣说:“但是你可以教我。”
风宿阳想了想自己平时扎头发的步骤……其实也没有什么步骤,有手就行的事,也不要怎样好看,全都扎起来就行。
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教,你就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步骤来,只要全部都扎起来不乱糟糟的就好。”
序鸣看着他比之前又长长不少的头发,抬手全部拢起,指尖伸到发丝里面轻轻顺,指腹贴着风宿阳的头皮两人皆是一愣。
轻轻咳嗽了一声,风宿阳说:“你不用这样小心。”
动作轻的像是在调情,让人头皮发麻。
序鸣首次给他扎头发以失败告终。
之前看他自己扎的时候感觉很轻松,但是到了序鸣的手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