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秦止兮)

“好的，教授。”斯莱德面上十分听话地应下了。
两个人找到了空着的魔药教室，斯莱德写了一道咒语给德拉科，让他把这个咒语附着在刀具上，再去处理坚硬的魔药材料，然后就低头处理自己手上的魔药药材了，他打算给自己做一瓶魔力恢复剂……超高浓度的那种。
过了几分钟，斯莱德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铂金发色的少年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刀具，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纸条，脸上泛出了淡淡的绯色，见斯莱德望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灰色的眼睛已经把一切都说明了。
“不会？”斯莱德恍然，这才想起来德拉科可能没有接触过这种附加型的咒语，这种咒语比直接发出的咒语要稍微复杂一些，“我给你讲，你仔细感受。与其说这个是咒语，不如说是法阵，是一种只用语言表述就能有用处的法阵。所以不需要魔杖，通过特定的咒语引动附近的魔力因子，使之能够附着于物体表面，达到你需要它达到的目的。”
斯莱德另外拿了一把切割刀，然后从旁边拿了几只银甲虫过来：“你看，这是单纯用力气的处理方式。”斯莱德单纯用力气切割银甲虫，参差不齐而且有些艰难，“然后，看着我的手。”
德拉科盯着斯莱德举起来的手，面前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呈现出一种流动的方向，德拉科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什么东西向斯莱德手里的银制短刀汇集过去。
“单纯的魔力因子是没有什么破坏力的，法阵能赋予他们锋利、柔软等等属性。”斯莱德拿着刀，刀刃闪过一丝亮光，他用这把刀向桌上的银甲虫戳去，就见那坚硬外壳仿佛是纸糊的一般破碎，“也有点像古代魔文。”
德拉科看着面前这个人稚嫩的脸，再看看他手里的刀，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
“你试试看，马尔福先生。”斯莱德说道。
“你刚刚并没有念咒。”德拉科看着斯莱德，“我一直看着呢。”
“我不是让你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斯莱德颇有些无语，“这是非常简单的咒语，我不必念出声音来，你以后也可以的。马尔福家不是有点精灵的血脉吗，虽然已经很遥远了，但是这种聪明的种族在学习魔纹这方面很占便宜。”
尽管斯莱德只是随口一说，但在德拉科听来就跟天方夜谭一般，什么东西？马尔福家还有精灵血脉？眼见斯莱德不再理他，德拉科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转而研究起了纸条上面的咒语。
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德拉科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魔力因子随着自己的咒语而流动，他高兴地转头看了一眼斯莱德。随即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在干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斯莱德把一整块新月石碾碎倒进了坩埚里，只觉得自己仿佛舌头有些打结，“你这是要做什么？”
“魔力再生剂。”
“可是魔力再生剂明明只需要一汤匙的新月石粉。”德拉科满脸茫然地看着斯莱德，他的魔药学知识受到了挑战。
斯莱德笑了笑，一边顺时针搅拌着坩埚里面的液体，一边对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手指压在自己的唇上：“替我保密好吗，马尔福先生。其实我是要去救一只蛇妖。”
看着斯莱德的动作，德拉科的脸红了红，把头转开了：“我没看见。还有，你可以不叫我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斯莱德从善如流，真不是他说，德拉科这个性子仿佛完全是从阿兰森身上拓印下来的，“你可以叫我维尔。”
德拉科在旁边练习着咒语，他对眼前这个斯威夫特着实提不起什么恶意来，对方脾气性格都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立场不明，不过维尔已经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介意的。
“刚刚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跟你说那些话？”德拉科忍了忍，结果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就是，炸死自己什么的？”
斯莱德不以为意，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开学前我在家做炼金术实验。”说着，摊开了双手以示无奈，“出了点意外，把房间炸了，父亲母亲找上斯内普教授帮我做了点魔药。”
“……”德拉科看了看眼前这个纤细少年，文文静静的样子很难看得出是能够做出那种壮举的人。不过他又看了看被扔了一整块新月石的魔药，觉得按照这种没分寸的行事风格，炸了房间似乎也不算奇怪。
周六的晚上，斯莱德根本就没打算躺下，看到了宵禁的时间就准备出门。
萨拉查皱着眉头看着斯莱德给自己上了个幻身咒然后出了门，却什么都没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斯莱德的，费尔奇也抓不住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斯莱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学生在城堡里面夜游是违反校规的。反正他的高级幻身咒也没人能看穿，能看穿的人现在在跟他置气呢。
一路穿过城堡，斯莱德进了图书馆，直接往禁书区走去，挥挥手打开门锁，然后看着一排排书架上面的标签，在最深处找到了标签写着「Soul」（灵魂）的两排书籍。
“斯莱德？”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斯莱德有些惊讶，倒也不至于震惊或者被吓一跳。毕竟能在这叫出他本名的，也就那一位了。
撤去自己的幻身咒，斯莱德转头看着旁边金红头发的少年，欠了欠身：“格兰芬多先生。”格兰芬多先生比他要大六岁，算是前辈，该有的礼仪不能缺少。
“真是生疏，叫我戈迪就行。”戈德里克从来都是大方开朗的，咧嘴笑了笑，“来禁书区找资料？”
“是啊。”斯莱德点点头，“我很好奇，伏地魔为什么会有勇气说自己能够永生。思前想后可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分裂意识，制作替身，有点像傀儡替身。”斯莱德从书架上面抽出一本翻开，“但是我显然高估了伏地魔的魔法水平。看样子他是制作不出来傀儡替身，从而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斯莱德把这一页递给戈德里克：“我原本还没想到，因为这个方式实在是太愚蠢。直到我见到了奇洛教授，那一身的黑魔法波动明显到了我根本无法忽视的地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巫师，身上居然有两种魔力波动。”
翻开的那一页书上面，古旧的纸张上面写着「魂器」。
戈德里克看着斯莱德：“这个不难猜，萨尔肯定也早就想到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把自己拆成几块，不过看他这副嗜血暴躁热爱杀戮的样子，肯定不少。”斯莱德轻叹了一口气，“斯莱特林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戈德里克脱口而出了一句：“外面可是传说伏地魔是萨拉查的后裔。”
斯莱德这次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如果是直系后裔，不管血脉薄弱到了什么地步族长大人都能够一念诛杀，应该是旁系流落的吧，留给孩子们玩玩也不错。”
原本斯莱德确实打算得了空直接杀了完事的。但现在他改主意了，一方面是看到这些巫师小孩惨不忍睹的实力，另一方面是伏地魔把自己拆了许多份让他有点难追踪；所以不如留给孩子们当磨刀石玩一玩，有他、有萨拉查、还有戈德里克在这里，再来十个黑魔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倒是不知道格兰芬多先生为什么也在学校夜游，您来这里是特意找我的吗？”斯莱德看戈德里克不说话，开口问道，“有什么吩咐？”
戈德里克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暗暗吐槽了一下萨拉查，明明是他自己担心弟弟，结果让他过来看看情况。
戈德里克这个表现让斯莱德隐约明白了。
“是族长大人请格兰芬多先生来的。”斯莱德轻声道，说的是陈述句，显然已经确认了戈德里克的来意，“族长大人是不希望我再出现在他面前吗？”
“啥？”
戈德里克呆了呆，他有点不理解斯莱德是什么脑回路，还有他听着这话怎么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以前就是这样的。”斯莱德转回目光，继续扫视着书架上面一排一排的厚重书籍，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我惹了族长大人生气，他就会很多天不出现在我面前。只不过现在是学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族长大人应该是不想见到我吧。”
戈德里克终于知道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
斯莱德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自怨自艾或者难过的感觉。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按照他的想法，不被自己敬爱的族长待见，这应该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但斯莱德却完全没有这种表现。
“其实真的没必要。”斯莱德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从上下两排架子里面抽了五本书出来，扔进了自己的空间袋里面，“只要族长大人跟我直说就行，我不会违背族长大人的命令。”
8|8.互为弱点
8.互为弱点看着面前光雾形成的银白色狮子，萨拉查的脸色沉了沉。
戈德里克受他之托去看斯莱德的情况，结果不知道跟斯莱德说了什么，让斯莱德觉得不应该再出现在他面前，夜游也就罢了，现在已经进化到夜不归宿的地步了。
戈德里克也很无辜，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斯莱德自己就把话说完了，隐约察觉到自己出现在萨拉查面前可能会被吐槽的戈德里克，果断干脆地就没再找萨拉查当面说这件事，而是直接让守护神送了个信。
狮子祖宗，也是很精明的。
另一边的斯莱德在禁书区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之后也没回到宿舍，而是找了间空教室，施了个咒语，一颗散发着柔柔光亮的光球就浮在了他的面前，斯莱德随即抽出了自己从禁书区翻出来的书籍，一本一本地翻过去。
直到天色大亮，他才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准备去大厅吃早餐，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了两句话。
【这孩子是斯莱特林学院的，真刻苦，看了一晚上书呢。】
【萨拉查大人的学院，学生当然都很优秀啦。】
斯莱德的眼中滑过一抹震惊，这是蛇语，这里还有会说蛇语的人？斯莱德扭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如果有人的话，对方都已经出声了，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感觉不出来啊。
最后，斯莱德的眼神定格在了墙壁上的小蛇浮雕上面。
【你们在说我？】斯莱德走到墙壁前面，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扭来扭去的蛇形浮雕。
原本摇着尾巴跟旁边的同伴闲聊着的小蛇们瞬间就全部僵硬不动了，缓了一会儿之后都激动了起来。
【你会说蛇语！】
【好久没有会说蛇语的孩子了！】
【真少见！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小蛇们性情单纯，难得看到一个懂蛇语的学生。顿时活泼了起来，他们都是萨拉查当初亲自刻在墙壁上的，萨拉查就如同他们的父亲一般，他们最喜欢斯莱特林学院的孩子了。如果这个孩子会说蛇语那就更好讨人，不对，讨蛇喜欢了！
【你们真可爱。】斯莱德这才明白这些蛇属性物品都被萨拉查赋予了生命，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在人前很少能看到他这么柔和的样子，【不过我现在要去上课了，以后有空再来找你们玩。】
如果小蛇们有心脏的话，这颗心脏现在一定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个孩子本来就很漂亮，笑起来就更漂亮了！斯莱特林又有了会说蛇语的孩子，这可是个大新闻！
斯莱德刚出教室就看到萨拉查倚着墙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起来，然后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萨拉查什么也没说，递了一本书给斯莱德。
斯莱德双手接了过来，看了看封皮，《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规（1896年修订版）》，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转身离开的萨拉查，有点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走到了礼堂准备吃早饭，斯莱德才发现大厅的人稀稀落落的，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周日，不需要上课，这个认知让斯莱德有些轻松。毕竟他刚刚还在想今天上课的时候是听讲做笔记还是去研究族长大人给他的书。
吃过早饭，斯莱德就直接进了图书馆，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厚厚的校规摊开在他的面前。
这会还太早了，整个图书馆就只有他一个人，连勤学的拉文克劳们都还没过来。一般来说图书馆里面以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居多。大部分格兰芬多们静不下心，大部分斯莱特林们家族教育，所以不太出现在图书馆。
不过今天显然有些例外。
图书馆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的时候，斯莱德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斯威夫特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赫敏有些为难地问道，她也不愿意打扰一个专心看书的人，但是别的地方已经没有位置了，“其他座位都满了。”
“请坐，格兰杰小姐。”斯莱德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初级魔药学》，“学校的课程还习惯吗？”斯莱德随口问道，他本身对这个女孩没什么恶感，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上了一周的课之后，她可能是斯莱德唯一比较喜欢的格兰芬多学生。
尽管有点自傲，有点表现欲，但是她每一节课都会好好预习，能认真听课，能记十分完整的笔记，能回答教授提出的所有问题，在这个学生们都在疯玩的日子里还能坐在图书馆学习。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来说，已经做得很好了。
“啊，哦，还行。”对于斯莱德突然的关心，赫敏有点意外，还有些受宠若惊，她也看得出来这是个性情冷淡的人，见对方先开了口，也有些高兴，“之前我以为我跟巫师家族的孩子差距很大呢，其实也没有那么大，这些课程我都能很好地完成，松了一口气，就是有些地方还不太明白，但是……”赫敏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斯莱德，她知道斯内普教授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教授太严格了，我怀疑我去问他问题会被训。”
斯莱德撑着脑袋，这小姑娘看得真准，她要是去问，肯定会被训。但是斯内普教授也肯定会详尽地为她解答的，看不惯格兰芬多和履行教师义务是两回事，后者斯内普教授从来都做得十分到位。
“你可以问其他的同学。”斯莱德也知道让她鼓起勇气找斯内普教授问问题太不现实了，看到小姑娘脸上的表情，险些笑了出来，“不过，格兰芬多一年级就没有人比你学得更好了。给我看看吧，你哪里不太懂？”虽然格兰芬多先生肯定是学得很好的，但他没必要说。
赫敏不知道这是对方突然善心还是常态，不过机会难得，赶紧把手里的书推到了斯莱德的面前：“是关于魔药的操作问题，书上只写了配方和简单的步骤，但是有的实在是……”赫敏有些沮丧，“我私下尝试做魔药，成功的不太多，最近看了一个配方，失败了许多次。”
斯莱德看了一眼赫敏正在研究的配方，这姑娘真是有追求，才一年级，居然想尝试做复方汤剂，以她目前的知识量和实际操作能力，失败并不是意外，成功才是。
“你确实需要一点技巧。魔药的制作不仅仅需要精准，还需要迅速，不是所有的材料都可以提前处理好然后放在一边备用的，必须当时处理当时取用。但是你会发现它可能很难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你需要的形态，等你处理完了，也许坩埚里的魔药已经熬过头了，”斯莱德说着，抽出魔杖挥了一下，一只由光点组成的蝴蝶出现在了赫敏面前，“跟着，它带你去找你需要的书籍。”
赫敏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蝴蝶，想问什么的时候却见蝴蝶已经飞走了，赶忙跟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赫敏抱着一摞书回来了。
“怎么拿了这么多？”斯莱德看着她手上的十多本书，堆起来几乎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附近有很多看着书名我都感兴趣的——”赫敏把厚厚一摞书放在桌上，喘了口气，“真重。”
“你可以用漂浮咒。”斯莱德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赫敏，“我记得你是弗利维教授课上第一个把羽毛漂浮起来的学生？”
“我试过了，这些书有点重，咒语没那么管用。”赫敏无奈道，“而且我才把魔杖拔出来就看到了平斯夫人，她看着我的校服，好像以为我要把书架搞垮。”
“你要借这么多书？”斯莱德看了看那些书的书脊，大部分是魔咒学科的，“你的借书额度还有那么多空余吗？”
赫敏仿佛才想起来这件事，想想自己就剩下一本的借书额度，难以取舍地看着面前这一摞书，最后把这件事先放在了脑后，抽出了刚才光斑蝴蝶带她拿的第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