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秦止兮)

或许是斯莱德为了他随意说出口的一个愿望拼尽全力的时候，奔波四千里，横越麻瓜界，几乎闯进了东方国界去寻找他所说的东西，那少年弯着眉眼将锦盒捧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萨拉查几乎被他眼中的无数繁星晃花了眼睛。
或许是斯莱德站在家族大门口，与他说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的时候，那时候的斯莱德不过十九岁而已，青涩还未褪去的脸庞上尽是沉着冷静，轻笑了一声说不必在意家族，我能为族长大人管好家族，绝无二心。
斯莱德一直都像一面盾牌，挡着所有试图伤害萨拉查的人。尽管这些人可能根本就伤不到萨拉查，萨拉查也并不脆弱，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斯莱德本身就已经足够强悍和惹眼，他的存在几乎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没有斯莱特林的血脉，却最得族长的青睐，又有族长亲自教导，不输于其他任何人。
所以许多事情，萨拉查根本就不会自己出面，斯莱德就能轻松处理了，也因此让萨拉查的实力有所保留。
斯莱德死后，萨拉查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当初展现出十成实力，那些族人是不是就不会自不量力地进行反叛，是不是斯莱德就可以不用那样死亡？
现在，萨拉查看着低头认错的斯莱德，打定主意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他要让斯莱德懂得保护自己，不要有事没事就出各种各样让人担心的状况。
“斯莱德，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萨拉查拧着眉头用失望的目光看着他，“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萨拉查对斯莱德的性格清楚得很，别看斯莱德现在认错认得很积极，他敢打赌，只要自己一有什么事情，斯莱德绝对还是会变成冲动莽撞的狮子。
言罢萨拉查就率先进了卧室，留着斯莱德一个人在书房揪自己的头发，把柔顺的长发揉得乱糟糟的，墨色的眼眸隐隐约约绽放血色，他宁可萨拉查训斥他惩罚他，也不愿意看到那双清冷瞳仁中出现失望的神色。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用处了，随时都可能被丢弃。
斯莱德并非无坚不摧，也有弱点，这个弱点就是萨拉查。但是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萨拉查，亦无人能通过萨拉查伤害斯莱德。
能真正刺激到斯莱德的，只有萨拉查本人了。
随着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书房正当中，对方看着眼前的陈设显然也惊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人，顿时怔住了。
面前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一双漂亮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十分艳丽的红色，下唇被他自己咬出了牙印，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混合着难过与绝望，在看到他之后立即侧过了头，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格兰芬多先生，我失礼了。”
戈德里克懵逼地抓抓头发，他是过来找萨拉查说关于学院的事情的。之所以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宿舍就是因为他知道萨拉查肯定和斯莱德一个宿舍，就算原本不是，萨拉查也会处理的。
结果没看到萨拉查，却看到了基本上可以用毫无形象来形容的斯莱德，还有他这个眼睛是怎么回事？这孩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萨拉查骂他骂得这么凶残的吗？但是萨拉查从来都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啊。
戈德里克根本想不到，只是一个失望的眼神而已，就能让斯莱德变成这样。
戈德里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问一句萨拉查在哪，斯莱德给他指了一下卧室门，看着戈德里克进去之后，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幻身咒，然后窝进了书房的沙发里。
他需要深度休眠，但是他不需要休眠的时候被别人看见。
“萨尔，外面那个可怜兮兮的，你是把他骂哭了吗？”戈德里克推门进去就看到萨拉查在床边看书，想必是料到他会过来，衣服也没有换，顺口问了一句，强调中满是调侃和不可思议，“你也有这么凶的时候，没看见真可惜。”
要知道萨拉查一直都是十分冷静自持的人。即使面对千年前那群熊孩子闯的祸都没有稍微红一红脸，戈德里克也没有见过萨拉查生气的样子。
“我没有。”萨拉查蹙了蹙眉，他又没说什么，怎么就说他把斯莱德骂哭了。
“可怜的，眼睛都红了。”戈德里克摊了摊手，也没继续往下说，“你的学院怎么样？”
萨拉查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虽然知道现在已经是千年前危机四伏的境况了，但看到幼崽们的实力，还是……难怪会被一个稍微有点天赋的黑巫师胁迫。”
“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用幼崽来形容孩子们。”戈德里克嘴角扯了扯，“我知道现在格兰芬多学院的人很多，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多。”他们是四个人一个宿舍，公共休息室也吵吵嚷嚷，戈德里克一向喜欢热情活泼的孩子，但是这也太过了，“萨尔，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现在势如水火，格兰芬多还总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给斯莱特林无辜的人造成了不少伤害，我替我的学院向你道歉。”
“不关你的事。”萨拉查摇了摇头，起因在黑魔王身上，他不是是非不分，也不会遮掩错误，更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跟戈德里克置气，“斯莱特林也有错。”
“战争或许不可避免，但戾气不应该带进学校。”戈德里克说道，略微加重了语气，“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不是政治斗争的地方。”
萨拉查点了点头。
“那就说定了，我会主动点的。”戈德里克眨眨眼，放松了精神，眼前又晃过了一抹艳丽的红，“说说斯莱德吧，他怎么回事？”
“之前替我挡咒，最近又不知道干了什么把自己的魔力透支了。”萨拉查的语气不太好，“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是不想要命了才会干这种事情。”
萨拉查很清楚，斯莱德在战斗中长大，对他来说失去魔力就意味着死。即使过了平和的十一年，战斗本能也不会消失，不会随便透支自己。
戈德里克却不这么想：“萨尔，你就没问过他为什么吗？”顿了顿，戈德里克才往下说，“连你都知道他依旧有战斗本能，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能说明他要做的事情比他的命还重要。”
看着沉默不语的萨拉查，戈德里克又说了一遍：“不问问吗？”
7|7.课程体验
7.课程体验戈德里克走了约有一刻钟之后，斯莱德依旧没有推门进来洗漱休息，萨拉查还是心软了，起身去外面书房，一眼扫去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人。
斯莱德的幻身咒在萨拉查面前基本等于不存在，强大的实力让萨拉查能很轻易地看穿许多隐藏魔咒，更别说还有斯莱德那明晃晃的同类气息。
站在沙发前面，萨拉查垂着头看向斯莱德。分明是蛇类，却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一起，分明是冷血动物，却摆出了一副怕冷的姿态。
萨拉查伸手将斯莱德抱起来，对方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虽然明知道斯莱德这是在休眠以恢复魔力。但还是让萨拉查产生了不太好的感觉，那个时候斯莱德也是这么冰冷的。但是那个时候的斯莱德却再也没有醒来。
萨拉查并不担心这样的动作会惊醒斯莱德，不会的，他知道这人现在是处于深度沉眠当中，不会轻易醒来。况且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人，斯莱德从不设防。
把纤细的少年放到床上，萨拉查拽了被子给他裹上。
一回到寝室就被萨拉查无情打击了的少年完全忘记了要给家里写信的事情。
第二天该起床的时候，斯莱德的休眠状态还未结束，萨拉查不得不强行把他叫醒。
“早。”初初醒转的少年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呆地说了句早，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是谁，瞬间就完全清醒了，慌乱地低下头，“抱歉，族长大人。”
萨拉查看着他的转变，侧过了头：“叫我萨尔。”看着少年似乎想拒绝，萨拉查补了一句，“你是想让全校师生都知道你管我叫族长大人吗？”
“好的，我明白了。”斯莱德果然被立即说服了。
斯莱德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尽管他对斯莱特林有着很深的执念。但萨拉查现在在这里，想如何训练管教斯莱特林学院是轮不到他的，他只负责在萨拉查有需要的时候做到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好。
早餐的时候，斯莱德收到了一封吼叫信……当然其实不是真正在吼叫。
——“维尔，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之前的嘱咐，很遗憾我只能从希尔和奥莉莎的信件里面得知你进入了斯莱特林学院。作为同样历史悠久的学院，斯莱特林也有属于自己的荣光。但我不得不说，你没能进入拉文克劳让我和妈妈都有些意外。毕竟你研究实验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无与伦比。希望你在新的学院过得顺遂，爱你的父亲。”
红色的信封在斯莱德的面前优雅地吐着字，黑发的少年静静听完之后看着这封信焚烧殆尽，什么都没说，全程保持平静，让想看戏的人失望了一把。
第一节课是变形术，斯莱德就跟在萨拉查的后面，我看得出来这些楼梯的动向，以前可能是随机的。但现在应该是依照萨拉查的意志在变动。
一夜的休眠让斯莱德的魔力恢复了不少，脸色也好了许多，余下的魔力可以慢慢恢复，不必再进入沉眠当中。上了几节课之后，斯莱德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有很多课程都是一起上的，两个原本就隔阂很大的学院，加上懵懵懂懂的新生，很容易在学校里面就树立起阵营意识。
他们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同学，只会觉得这是自己的敌人。
也就是说，教授们、或者是校长，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消除学生间的壁垒，而是有意引导着分成了两派。
亲近格兰芬多，就是正义的化身；亲近斯莱特林，就会被人说是未来的食死徒。
斯莱德低了低头掩去自己嘴角的嘲讽，斯莱特林还真是不受人待见，搞得他现在真的很想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黑魔王。
这些天，斯莱德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第一天回了一封信给斯威夫特先生，然后每天跟在萨拉查后面正常上课，乖巧至极。
尽管这些课程对他来说真的又简单又无趣。但是他以前从来没经历过上学这件事。故而十分有热情，连幽灵教授的魔法史他都认认真真做了笔记，课余时间就泡在图书馆里面。
在很多的斯莱特林眼中，他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拉文克劳世家出身的孩子，有的时候年纪小小的孩子们还会笑他两句书呆子，不过确实没什么恶意。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那么大敌意，更何况他现在是个斯莱特林，不是拉文克劳。
斯莱德在斯莱特林里面并没有什么人缘，他真的提不起兴趣跟小孩子们折腾，也没有跟萨拉查说话。因为族长大人在生他的气看上去并不想见他；斯莱德现在只想去翻一翻霍格沃茨图书馆禁书区的资料。
那些普通的资料，这几天他能查的都差不多了。但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只能等周末的时候自己去禁书区溜达一圈了。
周五的时候，迎来了一年级新生的第一节魔药课，也就是他们敬爱的院长斯内普教授所教学的课程。
魔药并非是斯莱德精通的东西，真正精通这个的是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斯莱德放在自己古灵阁金库里面的药材也是他给萨拉查存下的，斯莱德自己只对炼金术情有独钟。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以斯莱德跟着萨拉查学出来的水准，应付一下魔药课还是绰绰有余了。
这堂课斯莱德坐在第一排，而萨拉查自己去坐在了最后一排，他做魔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而德拉科带着他的两个跟班——克拉布和高尔，坐在了斯莱德的旁边。
这段时间，萨拉查也有些头疼，虽然他是让斯莱德好好反省，但是以他对斯莱德的了解，这人恐怕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一点问题，也做不到在他面前违心地说出反省的话来。
推门进来的男人脸色蜡黄、表情阴沉，他大步走进魔药教室，停在讲台边，接着转过了身，用严厉的目光将教室里面所有学生洗礼了一遍之后才缓缓开口，轻柔的声音混合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极薄的刀刃贴着皮肤滑了过去，让人忍不住后脊一凉。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么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斯莱德眼中透出一丝兴味，瞥了一眼身边的小马尔福先生，那双浅灰的瞳孔里面写着骄傲和愉快，熠熠生辉，看样子是很喜欢这门课了。
“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斯内普教授的突然提问，引得两个学院的学生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第二排的哈利，斯莱德也是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有着救世主之名的男孩。
头发乱乱的，有一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面对教授突然的提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在随后接二连三的发问中，那双眼睛隐隐染上了倔强之意。
“教授，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斯莱德收回目光，这孩子肯定要被铁面的院长扣分。
这节课的内容是制作简单的疥疮药水，学生们被斯内普教授分成两人一组，斯莱德和德拉科被分到了一组，克拉布和高尔一组，两个有些笨手笨脚的大个子显然不太搞得定，和另外两个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德拉科准备对斯莱德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这个漂亮的黑发少年一言不发地拿过了刀具开始处理魔药材料，德拉科也就不说了，颇有默契地开始照看坩埚。
需要称出定量的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斯莱德用刀背压着那颗毒牙，然后轻轻一碾，毒牙就碎成了粉末。
德拉科一直用余光看着他，见此没忍住问了出来：“怎么做到的？”
斯莱德将粉末放到一边给德拉科备用，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了看这个满眼求知欲的少年：“给刀具上面附一个黑魔法，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可以教给你。”
骄傲的铂金男孩似乎想摆出一副不稀罕的表情。毕竟他从小就很优秀，而眼下居然有个同龄的人似乎比他知道的事都要多，被宠坏的孩子难免有些不服。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个人出生于著名的学术世家，知道的东西比较多也不奇怪。
最后，还是对魔药的热爱占了上风，德拉科摆着一副「我这是给你面子」的表情点了点头。
要是换了别人，斯莱德早就扭头走了。但是面对德拉科却不会，德拉科是阿兰森的后代，想到以前那个明明很粘人却努力要矜持的孩子，斯莱德暗自笑了一下，德拉科和阿兰森真的很像，那时候那个小子也是满脸的傲娇，过了两天还是冒出来一句「斯莱德，教我」。
阿兰森是暗精灵和黑巫师的混血，名字是萨拉查取的，取了斯莱德的中间名给他用。
感受到了漂亮少年的善意，铂金男孩也不扭捏，把处理好的材料依次放进坩埚里面，按照指定的方向搅拌。很快，坩埚里的药水就开始呈现出一种清透的浅蓝色，正是疥疮药水应有的颜色。
“做得很好。”斯内普教授路过桌边的时候夸了一句，“斯莱特林加两分。”虽然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至少这剂魔药做得还算不错。
“偏心。”格兰芬多学生当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在安静的教室当中着实有些明显，斯内普教授眼神凌厉地看过去的时候，所有格兰芬多学生都低下了头。
周五下午，斯莱德和德拉科去找了斯内普教授。
看到一起出现的两个人，斯内普教授压下了心底的诧异。
“教授，我们想借一个空教室，嗯，练习魔药。”德拉科率先开了口，对他来说斯内普教授并不是陌生人，而是父亲的朋友，也常常出入在他们家。
对于学生的合理诉求和上进心，斯内普还不至于给予无情打击，而是端着那张万年不变的阴沉脸色，给了德拉科一个教室的方位，最后用凉凉的眼神看向了斯莱德：“斯威夫特先生，我不希望在一个小时之后听到你把自己炸死了的消息。”
德拉科没忍住，好奇地瞟了斯莱德一眼，不知道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