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秦止兮)

邓不利多校长特别关注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那个萨尔·阿德里安。
黑发，黑眸，轮廓比教室当中的博格特要稚嫩很多。但是所有人都能肯定他长大以后一定就是博格特所呈现的那个模样。而且在博格特显出身形来的时候，他先是震惊，随后的目光就落在了斯威夫特身上，复杂的的情绪从那双眼睛当中轮番划过。最重要的是，邓布利多分明看到了他眼中泛起了一丝暗红，又飞快地压制下去了。
被弹出这段记忆之后，邓布利多校长坐在书桌后面沉思了很久，从这个角度看，这两个人果然是同族，而且根本不是进入霍格沃茨之后才认识的，恐怕很早就认识了；同时，根据这个相处模式，恐怕那个黑发的阿德里安才是占据主动的人。
可这根本说不通，阿德里安兄弟是混血巫师和麻瓜巫师的后代……不对！
察觉了这孩子的异常，邓布利多校长才想起来，当年那个叫阿德里安的孩子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后来听说结婚没多久就被食死徒杀死了，所以这对阿德里安兄弟——也有可能不是亲生的了？
想到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算是邓布利多也有点头疼。
虽然疑点很多值得在意，但是邓布利多校长还是不想用恶意去揣测这些孩子。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很不安分也疑点最多的斯威夫特，对方入学至今，一直与人为善，也会主动解决学校潜在的隐患。除了一年级为了维护名誉跟人打了一架，再也没有干过什么与同学不友好的事情。
而且哈利看上去还挺喜欢那个孩子的，赫敏也是，能同时跟几个学院相处得好的孩子很少见，自己不应当用猜忌的眼神去看他的。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再警惕一些才行。
要邓布利多校长来说的话，现在这两个孩子不见了，恐怕不是像戈迪说的那样在学校某个密室里面，而是已经离开了学校去了别的地方。作为曾经霍格沃茨的学生，邓布利多上学的时候也没少研究那些密道，至少有那么五六条可以通往校外；学校也一直没想封堵那些密道，给学生们一些乐趣是理所应当的，教授们管得严一些也是担心学生们乱跑出学校然后出了意外。
那个斯威夫特的实力相当强悍，有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甚至会想自己和那个孩子相比的话到底谁更难对付一些，这样的孩子就算离校了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么想着，邓布利多校长突然不担心了。不过等他们俩回来之后得跟他好好解释一下才行，不然他会扣他们的分数。
不过邓布利多校长没等来那两个孩子的解释，倒是先等来了两边家长的信，意思就是说孩子有点事情暂时休学一个月。
戈德里克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写信告诉迪莉娅，说这两个人突然说要去研究一个魔法遗迹就离开了学校，希望妈妈能补一个休学申请，顺便想想办法帮维尔也补一个——最后迪莉娅是没想出来，而是希尔，希尔主动给家里写了封信，就说弟弟出了点状况，需要个休学申请。
斯威夫特夫妇尽管气闷，但还是着手办了这件事。
一个月的期限是戈德里克自己开出来的，他现在也只能祈祷萨拉查那边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处理好然后赶紧回来学校；在课堂那样的情况，斯莱德也不知道以前经历了什么，看着挺严重的，戈德里克能看到斯莱德的不对劲但不能说什么，这毕竟是萨拉查和斯莱德两个人的事情，而且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也有点微妙，戈德里克是肯定不会贸然掺和进去的。
斯莱德醒了之后就知道自己是在斯莱特林城堡，任性没说要回学校的事情，萨拉查也没提，现在的生活就是按点吃饭，吃完饭窝在床上。
比起最初的时候，斯莱德要好很多。
萨拉查不跟他提那些不想触及的问题，他现在的乐趣就是拖着斯莱德滚在床上，把少年扣在自己怀里。然后给他讲当年认识戈德里克和罗伊娜还有赫尔加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个漂亮少年从他怀里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实在是能让人心都化了。
实际上斯莱德也知道自己这种逃避行为不太可取。尽管猜得到学校里面都是些什么流言。但也得面对才行啊，因此在斯莱特林城堡里面躲了一周之后，斯莱德就打算提议说回去学校了。
“不着急。”萨拉查却没答应，自然地揽过斯莱德，“戈德里克帮忙请了假。”他今天出去弄食物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戈德里克每天试探性派出来的守护神，那头银白色的狮子看到他就扑了上来，然后告诉了他消息。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斯莱德有些习惯萨拉查的触碰了。尽管有的时候还是会恐惧害怕，但是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克服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萨拉查会很难做，他不想给族长大人添麻烦。
听到这个消息，斯莱德果然又找到了继续怂下去的理由，不提回学校的事情了。
萨拉查看着他就觉得有些好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又嫌不够似的咬了一口斯莱德的下唇。
坦白说，这样的族长大人让人有点难以招架。斯莱德胡思乱想着，最后把脑袋埋在了萨拉查的胸口。
他们现在坐的地方是斯莱特林家族以前的会客厅，这里在一层，而且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花园，萨拉查特意带斯莱德过来这个地方。不过这里没有禁制，也是幽灵能够顺利进出的场所。
因此大长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萨拉查族长大人眼神柔和地用手指顺自己怀里少年的头发的场景。虽然他已经死了没有心跳了，但大长老还是觉得有点窒息——萨拉查族长好不容易回来了！没有喜欢的女孩！居然去喜欢斯莱德代族长了！都怪他们当年没有早点让萨拉查族长娶个妻子！
随后进来的二长老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不过他比大长老镇定许多，反正自己都死了，就算没死也不一定能动摇萨拉查族长的决定，干脆不费这个神，同时还有闲心安慰一下纠结的大长老：“别想那么多，不是还有生子魔药吗，就算萨拉查族长要跟斯莱德代族长在一起也无所谓的，我们斯莱特林家族多得是稀有的魔药配方。”
这下，大长老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怨了，转头直直地盯着二长老：“你忘记两位族长是什么体质的了？”
“呃……”突然被提醒了这件事，二长老也反应了过来，这二位因为魔法生物混血的原因，对魔药的抗性那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这会儿的斯莱德已经从萨拉查怀里抬起了头，看着面前两个面露忧愁之色的银白色幽灵，偏开了目光：“大长老和二长老不用担心，我没有跟族长大人在一起。”
正准备露出欣慰之色的两位长老还没说什么就接收到了萨拉查看过来的冰凉眼神。就算是幽灵，他们也感觉自己嘴里泛出了苦味。
看着那个垂眸闭口不言的纤细少年，大长老由衷地有了一种遇到克星的感觉，原先斯莱德还在家族的时候他们因为家族事务和斯莱德起分歧，最后一般都是斯莱德赢；现在死了就多说了两句话而已，结果直接因此被萨拉查族长盯住了。
好半晌之后，大长老才重新出声：“这个，我跟二长老现在已经是幽灵了，不能干涉萨拉查族长的事情，萨拉查族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眼看这个样子是肯定劝不动的了，还是省省吧。
打发走了两个没眼色的幽灵，萨拉查紧了紧手臂：“所以你之前不答应我，是因为你的潜意识在说你对我是恐惧的，是吗？”
这次被一只博格特勾出了自己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斯莱德明白了前段时间自己那一份瑟缩来自何处，也随着这段时间和萨拉查的相处有所减弱。但他不答应的主要原因却不是这个。
斯莱德没想回答萨拉查这个问题，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花园比上次见到长得更加茂盛了一些，有许多好看的植物在阳光下面摇曳着，拼命汲取着养分，争夺着光芒；斯莱德看得有些恍惚，有的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自己变作没有意识的植物多好，只要日复一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该生长时生长，该绽放时绽放，该枯萎时枯萎。
就不会有此时此刻数着日子等待死亡到来的荒谬感了。
看到斯莱德怪异的神情，萨拉查心脏一抽，伸手遮挡住了少年的眼睛，他太多次从这双本该神采奕奕的眼睛当中看到垂暮的气息了，每次都能让他乱了方寸。
待在斯莱特林城堡里面，只需要休息就行，有大把空余的时间。但这些空余的时间似乎让他的漂亮少年多了很多闲情来想乱七八糟的事情。萨拉查这么想着，把斯莱德拽了起来，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下拉着人去了斯莱特林家族的藏书室。
萨拉查从藏书室最深处的书架上面拿出来了一副卷轴，然后蹲了下来，将卷轴铺开。
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卷轴却铺了很长一段距离，上面是一个个名字，全都是灰暗的，按时间看最近的一个是在三百年前。
斯莱德跟着萨拉查一直往前查找，然后在千年前，看到了萨拉查的名字。
“Salazar Slytherin”
而且还亮着。
“当初带你回家族的时候，我给你改了名字。”萨拉查看着族谱说道，“那个时候我就想将你的名字留在族谱上面。但当时的我年幼，长老会的权力更大，我没有做到，后来因为外出游历，又建立学校，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搁置了。”
斯莱德知道萨拉查想干什么，摇了摇头：“不用的，萨尔。”
留在下名字在族谱上面的意义非凡，族谱上面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斯莱特林家族的人，享有继承权，现在想想当初长老会不愿意萨拉查将自己写上族谱也是担心自己会觊觎斯莱特林家族；同时，自己作为代族长掌权的时候，长老会也总是拿他的名字没在族谱之上来说事。
不过这些到了今日都无所谓了，斯莱特林家族就剩下了萨拉查一个，或者可以再加上自己，也算是一个吧，总共就两个人，根本不用在意族谱的问题。
“我想把你的名字……”萨拉查低头看着族谱上面，自己名字旁边的空白，“留在我的旁边。”
那是留给伴侣的位置。
31|31.阿兰森
31.阿兰森斯莱德看不清萨拉查的表情，不过想必是很柔和的，但……
“斯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萨拉查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最多不过是在想自己怎么配得上斯莱特林的族长。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
“萨尔，我不是……”斯莱德轻声道，想开口辩驳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能说如果我只能陪你两三年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族长大人一定会暴怒的，而他只是想好好地过完这段时光。
后悔吗？也许吧。
二年级那个时候，斯莱德认为萨拉查有了心爱的人，自己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才下了决心去做。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那么做吗？
斯莱德想过，觉得应该会的，他从来只希望族长大人平安顺遂，至于自己如何倒是微末之事。
“斯拉，你要知道我们斯莱特林，”萨拉查看着少年垂下的眼睫，声音中带着笑意，“都是很专情的。就算你不答应我，我也不会喜欢第二个人。”
“所以，现在告诉我……”萨拉查伸手将少年圈进了怀里，“愿意吗？”
萨拉查和斯莱德在一个月之后准时返校，这个时候学校的学生们都在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尽管斯莱德的归来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一波骚动，多得是人想到他面前问问博格特的事情，但每次一看到少年冷淡的眼神——和他旁边黑发阿德里安平静的表情，再有想法的人都默默收声了。
他们觉得，在自己打不过这个人形兵器的时候，还是别去招惹他比较好。
再说了，有空关心别人的八卦，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这两个休学一个月的人可是常年占据年级前几名的，人家不愁成绩，不代表自己也不愁啊。
这可关系到能不能过一个舒心的暑假。
可是好煎熬啊，好想问！
和别人煎熬只能埋在心里自我煎熬不一样，双胞胎可以去问戈德里克啊！在事情发生之后没多久就听说了，还听说萨拉查直接将那个斯威夫特带走了。顿时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趁周末的时候把戈德里克拽到了有求必应屋，然后睁着两双充满好奇求知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戈德里克。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戈德里克是真的不知道，萨拉查在学校的时候都很少提及家族的事情，当然戈德里克也很少提自己家族的事情，他们在学校就是教授，谁会突然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啊。
双胞胎满脸写着不信。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疯了才会去掺和。”戈德里克支着下巴，“我跟萨拉查是好友没错，但我们也有各自的隐私，尤其是……”尤其是斯莱德几乎都成了萨拉查的逆鳞了，谁闲的没事去凑这个热闹啊。
戈德里克话没说完，看上去也不打算说完。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双胞胎是有点可惜的，不过想想也是，博格特显露的是内心的恐惧。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还是别问了比较合适。
期末复习大军当中，越是排名靠前的人越是发奋图强。尤其是赫敏和德拉科这两个一直被斯莱德压着成绩的人。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太高，但还是抱着万一的指望。万一他们就能运气爆炸一下，把维尔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面拽下来呢？
然而现实又给了他们沉重一击，斯莱德即使出了各种状况，也依然稳稳地坐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
乘坐列车从霍格莫德车站离开，到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斯莱德正准备跟希尔和奥莉莎一起回斯威夫特家族，就被人拽住了。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提前离开了，约好了之后用双面镜联系，那么现在这个拽住他的人是谁？
有点意外，是哈利。
“这个假期，我会跟小天狼星住在一起。”哈利说道，“小天狼星很感谢你帮他揪住了小矮星彼得，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布莱克老宅做客。”
当然，这其实是哈利润色之后的说法，小天狼星的原话没这么客气。虽然斯莱德帮他抓住了小矮星彼得，但对斯莱特林根深蒂固的不满让他很难对这个斯莱特林的小崽子提起什么好感来；只不过当初确实被人帮了忙，也是个人情。既然是人情就要还，请人做客吃个饭什么的，所以小天狼星才让哈利转达一下。
“这个给你。”斯莱德从空间袋里面掏了一副耳机出来递给了哈利，看着对方近乎惊悚的眼神，顿了顿，“我以为你会回麻瓜世界，才做了这个样子的。”是的，这是斯莱德放假前抽空做的魔法物品，做成了麻瓜使用的耳机的样子，“这个跟以前的传声海螺一个用处，如果找我的话，按开关。”
哈利更惊悚了，还有开关？！这个纯血的斯威夫特跟麻瓜世界融入得也太好了？！
不过哈利也听出来了斯莱德的意思，应该是说如果有伤疤泛疼或者是其他的情况，就联系他。
“没事就把这个带在身上，我找你的话会有声音提示你。”斯莱德说着，指了指耳塞的位置，“假期我有安排，如果有空去布莱克老宅，我会提前告知。”
除了哈利代小天狼星转告的邀请之外，斯莱德还收到了德拉科代卢修斯转告的邀请——很诡异，德拉科会邀请他不奇怪，但卢修斯会邀请他就很莫名其妙了。
抱着这样疑问的心情，斯莱德决定假期有空去马尔福庄园一趟，最好能拉上族长大人一起，说不定还能在庄园看到阿兰森留下的画像呢。
三年级的暑假，斯莱德首先回了斯威夫特家族，跟斯威夫特夫妇打了招呼，将自己院子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奥莉莎过来叫他去前厅吃饭的时候，就看到漂亮少年的院子里面放着许多杂物，而他本人正在里面来回转着整理。
“维尔，你要走了，是吗？”奥莉莎不像平时那么没心没肺，而是站在院子门口静静地看着斯莱德，“下个学期开学你也才四年级！”
“我是四年级，你没想过希尔多少岁了吗？”斯莱德似乎是对奥莉莎有些无奈，“希尔十六岁应该开始接触家族的事情了，我的身份会让他很尴尬很难做你知道吗？奥莉莎，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家族的产业。但是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父母一定会分我一份东西，可是那是希尔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