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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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 入库:01.22
谢遇用鼻尖蹭他脸颊,抱着他轻笑道:“抱歉,又让樊璃受累了。”
樊璃低哼一声,指尖在谢遇身上摸索一会儿就被对方拽进梦里。
开了荤的男人索取无度,等歇下时,樊璃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趴在床上,失神的望着谢遇。
忽然,樊璃整个人狠狠激灵一下,连忙爬起来抓着谢遇手臂,盯着那道红痕看。
“不是黑色的么?怎么突然变色了?”
今夜十五,游走人间的亡灵受圆月影响,忘了遮挡身上的鞭伤。
樊璃顺着那红痕要看谢遇后背,谢遇抽走手,穿上里衣挡住他的目光。
樊璃抬眼定定望着谢遇,一咬牙用力将那里衣扯开。
嘶拉一声——
他怔怔瘫坐下去,望着那爬满一整个后背的恐怖红痕。
“这鞭伤……谁打的?”
第197章 没事的,樊璃
眼前这整个背部都是凌厉密集的红色鞭痕,一条叠着一条,血一样红得刺人。
樊璃望着密密麻麻蜈蚣似的痕迹,几乎能通过这块皮肤,看到那血肉绽裂仍然不肯停歇的鞭影。
“这是……在地狱这十年留下的?”
眼中水光蓄满模糊视线,狠厉的鞭子隔着不知多少年的光阴打在他心口。
敏感的人看不得这鞭伤,就像胆小的人畏惧那悬在脖子上的刀。
“不哭,只是胎记。”谢遇揩去樊璃眼尾的泪痕,说道,“出生时就是这样,我娘知道的,你可以叫人去柳家问她。”
樊璃低着头差点咬破下唇。
“谁的胎记长这样?!”
谢遇:“大概是上辈子作奸犯科,犯了阴界的铁令,没什么的,樊璃。”
樊璃:“从没听说上辈子犯了大错的人会带着伤投胎!大奸大恶之人应该像我这样,前半辈子父母双亡,住在狭窄阴森的小破院里熬着等冬天过去,后半辈子颠沛流离,只剩一条残命都被人惦记着,恨不得立马杀了我。”
“就算找到一个地方住下来,也会很快被各路人马追杀,好不容易进了成王府,外面的风评又扑过来了。”
“大家怎么说我的,我其实听得见,好歹是楚温惜的儿子,到头来却给权贵当男宠……”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像要断气,眼泪线似的串下来砸碎在床。
他指着自己心口:“你看,樊璃这样的人才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人间受苦还债的。”
“你不一样,你是大将军啊,你怎么会……”
樊璃低头揩掉眼泪,抱着膝盖:“你白天不怎么动,是因为这鞭伤?”
谢遇穿衣的手不易察觉的一滞,他迅速穿上里衣,收拾床上的狼藉把樊璃摁下去躺着:“白天阳气重。”
樊璃反问:“那你怎么就能顶着天上那团阳气的炙烤,在太阳地里进进出出?鬼不是很怕太阳?”
谢遇:“……”
对方翻身背对他:“你不说,是觉得说了我也帮不了你,反而会让我瞎忙活一通自找麻烦,是也不是?”
谢遇慢慢躺在樊璃身边:“你想知道什么?”
樊璃翻过身来:“这鞭伤谁抽的?”
“不知道。”
“……”
樊璃狠狠咬他一口。
翌日清早,雪意抱着一堆零嘴照常来西暖阁找樊璃,进院时愣了一下,瞅着对方:“谁惹你了?”
樊璃:“就是气,昨晚梦到我娘被人冤枉了!”
雪意溜过来,安慰道:“我爹说了,楚将军为人光明磊落,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是从不对魏军手软,见一个杀一个,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坏事?你瞧着,等我以后有本事了就给楚将军翻案,让外面那些人都闭嘴。”
樊璃伸手在雪意怀里掏零嘴:“那还得把樊悦带上,给她去一封信,可别叫她懈怠了,既然要当大将军就该像狗一样努力才对。”
雪意就把笔墨纸砚摊开,一边写信一边吃东西。
写完装封,正要派人送信,樊璃拿着铁杖起身:“小狗那边也得写一封信,你陪我去一趟平安里,盯着他写。”
雪意叼着糕点,仰头瞧他:“书院再过五天就放假了,小娘那边……”
樊璃:“去不去?”
雪意:“不去。”
“好啊陆雪意,连这点路都不陪我走,我自己去,绝交了!”
“……”
雪意慢吞吞起身,爬上马载着他来到平安里。
刚进里坊大门,崔艾便穿着铠甲快步走来。
他好像在那等了许久,拦停马向樊璃说道:“这些天公子过得还好么?”
樊璃:“糟透了,每天吃饱睡、睡饱吃,一觉醒来太阳晒屁股了,一点斗志都没有,不习惯。”
崔艾看他皮毛在太阳底下发光,指尖泛着莹润的粉,便笑了笑,把一袋金子递给他。
樊璃捏着钱袋摸了两下,呼吸微变:“五两银子?”
男人笑说道:“金子,公子拿去买点小玩意。”
樊璃垂着眼:“禁卫军统领一年的俸禄是多少?你给了我,自己还有钱生活么?”
崔艾笑容微僵,温和道:“早些年存了些。”
樊璃问道:“在徐州存的?”
白马载着两个少年穿过市集,留那男人独自站在原地。
大街左侧的茶楼里,胡菩提立在二楼窗边,没什么情绪的看着这一幕。
鬼画站在他身旁说道:“楚氏死了十年,这崔艾还忠心耿耿要给她养儿子,当真是念旧得很。”
胡菩提捏着腰刀转身朝门口走去:“崔艾思旧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长秋就走了?我这边有个人想见您呢。”鬼画在身后说着,望向包厢房门,笑道:“啊,他来了。”
胡菩提站定,看向那拎刀立在门下的斗笠青男。
鬼画捂嘴轻笑:“魍座大人来得很准时呢,那么,接下来两位慢谈,小人先走了。”
他轻步出了茶楼,往前直走路过樊家门口,走出大老远后攀住一座民居屋檐朝上一跃,坐在那邻家的屋脊上看着对面的大院。
白马停在樊家院中,樊璃爬下马背,牵着雪意袖子进门。
没一会儿一个小厮跑出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厮回来,领着钦天监的道士入府。
屋顶上的人眼瞳中渗出闪过一丝银红,静静注视对面。
成王府,国师拈着棋子慢声说道:“大将军每次放他出去,钦天监都得替您哄孩子,他这会儿该和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弟问东问西了,以后犯了事,他那庇护神指定要把钦天监写一笔。”
谢遇:“没有庇护神替他写平生。”
国师举棋不定,瞧着谢遇:“那坏了,本来就是个记仇的性子,没有庇护神管着岂不是泥鳅入江,想杀几人就杀几人?”
谢遇没接这话,转而问道:“生死簿是谁毁的?”
“嗒——”
国师执黑子落下:“阎王。”
谢遇垂眸望着棋盘,良久起身。
国师问他:“将军这是去哪?”
谢遇:“城隍庙。”
樊家暖厅。
樊璃坐在道士对面问道:“人死了会把胎记带走么?”
道士胡子拉碴的笑了笑:“公子花了五两银子买贫道半炷香时间,确定要问这些小事?”
樊璃:“听说人死时怎样,当鬼也是那样,怕死了也当瞎鬼,自然得问一声。”
“这倒也是。”对方手插袖管,沉吟道:“贫道某次捉鬼,那鬼物的脸上恰好有块胎印,可见这些东西是会带走的……公子头上的阳火似有些疲弱,可是经常梦到鬼?”
樊璃平静道:“梦到一个猛鬼当着我的面脱衣裳勾引人,他背上有块胎记血红,像是鞭子打的。”
“啊,诫鞭么?”
“……”樊璃缓缓面向对方,“诫、鞭?”
“犯了大错的判官便会被十殿施罚,用诫鞭抽十鞭子,鞭痕钻心蚀骨,昼夜发作,十世不停,若熬不住那痛楚,就只能跑到太阳底下,化作飞灰了结永生。”
“啊……”对面的少年脸色忽然间白得透明。
“有法子缓解那鞭痛么?”
道士喝了一口茶,看时间快到了,收拾法器预备起身:“重新投胎做人就不疼了,但死后照旧还会发作,时间到了,再会。”
樊璃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踏出门,茫然张了张嘴。
樊璃回成王府后一整天都阴沉着脸。
众人经过他旁边时,全都不自觉踮起脚尖。
第二天司马桉空手走进西暖阁,坐在樊璃对面看他一眼:“你不开心么?”
樊璃:“养的狗被人打了,想杀人。”
司马桉低头说道:“那天我回宫也挨了打,我家猫侍中帮我,之后就不见了。”
“你这个皇帝当得也太没出息了,我给你两文钱,你去买老鼠药偷偷放水井里药死他们,不就没人打你了?”
“不行的,乱杀人是不对的!”
樊璃掀唇:“没用的臭男人,难怪你过得苦呢,你看看魏国的皇帝,人家多强?”
瑶光打了个寒战,连忙道:“打住,可别学那疯帝!早些年杀兄弟老子,把他亲老子、亲娘的人头当球踢,后面又把自己的皇后拉到闹市里脱了皇后的衣裳,和温洋两人当众轮/奸,这种事他俩还做了不止一次!”
“……”樊璃忽然垂目,“这倒是第一次听,还有么?关于魏后的事。”
瑶光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魏后早年间因相貌妖冶被亲生父亲视为不祥撵出家门,温洋收留她把她养大,后面嫁给那混账疯帝就好比进了地狱,多的事我没法开口说,哪天去伶官坊玩,让那天权姑娘告诉你们吧。”
雪意红着眼眶向司马桉说道:“那你还是别学疯帝,这种人面禽兽迟早会遭雷劈的!”
三三在软垫上抹了一把泪:“是啊!天杀的,这也太惨了!后来呢?那皇后后来怎样了?有没有被救出来?”
藏在它毛发里的阴物说道:
“死了。”
“她把魏宫烧了,自己死在大火里,骨头都烧成灰了!”
“比我们的小皇帝还惨呢。”
樊璃捻着衣袖:“听说那魏后是怀着身孕死的,若她腹中的孩子还活着,该和我一样大了。”
樊璃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和长刀刀鞘碰击大腿的闷响,缓缓面向院门口的人。
“对吧,白繁姐姐?”
第199章 谢遇:随时开门等你
脚步声走到近前,属于女子的声音轻柔和缓的向樊璃说道:“若那孩子活着,一定会得到妥善保护。”
樊璃:“多妥善?”
“丞相府四座七十二鹰,甚至魏国的天子军,都会无条件为他保驾护航。那么现在,他就该站在人界顶峰,雄视天下。”
来人在樊璃面前半跪下去,放低姿态仰首看着他:“听府中的人说,公子这两天心绪不佳,要出去玩么?”
“不想玩。”
“去伶官坊听参军戏呢?”
“……”樊璃抿了抿唇。
对方牵住他袖子起身:“雪意、陛下,你们也去,多陪他说说话。”
雪意和司马桉连忙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三三急吼吼的跳到雪意肩上。
“谢遇,我们出去看戏了!”
一行人带着一只猫,直直奔向伶官坊。
马还没停下,一声琴音便从伶官坊二楼泄出。
莫姝抱琴立在窗边,隔着窗户望向那马背上的少年。
她指尖勾着琴弦又拨响两声,琴音和樊璃两字的咬音是同一个频率,像隔着一座楼和他打招呼。
天权闻声一惊,几步跑到窗台,探腰望着少年消失在楼下才收回目光,提着裙子一脸喜色的说道:“这便是他了,我去叫姊妹们下楼看看他。”
天玑从隔壁探出脑袋:“看谁?”
天权快步去,边走边压低声笑道:“小主子来了,穿白衣披着长发的少年就是了,我在宿碧庄应酬那天隔着纱帘见过他,当时谢禅那样子快别提了,吓得我差点把琴砸他脑袋上。”
“当真是他?!那我先下去了——”
“你去叫坊主,我去喊天枢她们,记住,镇定点别吓着他。”
莫姝越过两人,冷声道:“我接到线报,魍座、魑座要在这两天劫人。眼下魍座带他来这里,说明伶官坊已经暴露了,告诉展飞,做好血战的准备。”
天权心口瞬间凉下来:“魍座?!”
莫姝:“那挎长刀给他牵马的女子便是。”
“那女子不是白繁么?!魍座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心口上长出两块肉?”
“只要他想,甚至能长出三头六臂。”莫姝看向一脸惊慌的天权,“魍座的功力绝非常人所及,就算你我再修炼二十年也赢不了他。”
“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一旦身上破一块皮,浑身修为就会倒跌十年,再也没法精进。”
天权白着脸:“那一般人也没法伤他啊……”
莫姝:“所以这次需得拼尽全力,就算你我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他把小主子带走——温洋和那疯帝都是没人性的畜生。”
莫姝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一旦小主子落在这两人手中,不是被温洋扶上皇位当傀儡,就是被疯帝借命。”
一般莫姝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两个疯子,但每次,那两人的举动都会让她刷新对疯子的认知。
她生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正常看人时双眸也带着三分凉意,盯着天权:“就算把你的手毁掉,也绝对不能让他回魏国。”
天权神色一凝:“知道了。”
莫姝偏头,盯着一身白衣的天玑:“魑座那吊丧鬼定然混迹在人群中,别穿黑白红的衣物,容易被他附身。”
“是。”
楼下,樊璃一行人被安排到最前面的半圆雅座。
一个座椅能容下五六人,铺着软垫,椅后有两尺高的挡风靠背。
一张小桌放在椅前,上面摆满瓜果点心,桌子下烧着一只暖炉,恰好把吹进门的寒气抵散。
樊璃听着周围的各种声音,嗑瓜子的,谈论台上舞女身段的,聊天的,所有声音掺杂在琵琶声、鼓瑟声、吟唱声中,一股脑的涌进耳朵。
雪意和司马桉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不敢看台上那热烈奔放的西域舞。
领队的舞姬笑吟吟瞧他们一眼,没一会儿便停乐,领着人退了下去。
周围一片嘘声。
“怎么就跳完了?”
“退钱,搔首弄姿的臭娘们!”
“姑娘们是不是忙着去床上接客啊?哈哈哈!”
舞姬回头,冷笑道:“这里有小朋友,谁敢再胡皮扒赖的臭嘴一个字,可仔细老娘揭了他的皮!”
她身后的舞女腰间都配着短剑,含笑的眼神森然冷冽。
各色泼皮无赖的声音消停了,没一会儿一阵鼓乐冲出来,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半大男童走上台。
这次上了个新的台本,讲的是一个男人抛妻多年、厚颜无耻回来抢孩子,然后被大家打走的事。
在座众人还没看过这出戏,觉得新鲜,那阵怨气便减了一半。
好戏开场,女的演苍鹘,男的演参军。
聪明机智的苍鹘把孩童挡在身后,一脸嘲弄道:“大禹治水怕入家,三十懒汉躲庄稼。呀,这官人,可是那七年未看妻儿的夫婿呐?”
愚笨的参军双手一叉腰,鼻孔朝天:“本官当值参军帐下,人称贤才温十八,丞相是百般夸,公主是恋觑咱,腰缠百万贯,头上插红花,咱英俊多潇洒,不是你那穷老瓜。”
苍鹘笑:“英俊得这般怪,身上穿着红铺盖,公主丞相开心怀,都道是人丑多做怪。咱夫婿貌丑无才,怎做官的人也落得年老色衰,眼斜鼻歪?”
参军:“眼则是忙忙抓钱贪银两边睬,鼻则是为碗大的权杆撑门开,那妇人休要哆哆,本官看你身后的孩儿有三分似我。”
樊璃在台下听着,身边忽然有人坐下来。
胡菩提捏着刀柄侧目看他。
要笑不笑道:“樊璃,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樊璃,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随着胡菩提话音落下,五百个青衣卫瞬间将伶官坊团团包围。
堵在门前的小青衣刷刷侧身、后退,让出一条四尺宽的过道。
其余人则捏着腰刀,一动不动的严守阵地,只待一声令下便扑进去,将这伶官坊拆了、所有人全部就地格杀!
晃眼的青衫中,这座大型乐坊前后左右,十几家歌舞妓院霎时静音。
沉沉枯寂如吞噬声息的巨兽,张开那青色大嘴,一下子便吞掉整座乐津里。
“铮——!”
也不知哪家乐人手抖,慌神间竟撩断了琵琶弦。
逼促的断弦声里,三个青衣卫副都统整齐划一的穿过那四尺宽的过道。
为首之人脸色铁青的亮出一块鎏金令牌,阴鸷双目扫向众人。
“中宫有令,伶官坊私藏兵器意图造反,着我等即刻彻查,在坐众人不得擅自离场,违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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