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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不,我想给他一个善恶有报的天下,想欺负他的人立马被雷劈死,想良善的人不再被恶棍欺压,想地狱的律法写上众生平等,想邪不胜正不再是一句空话。”
谢遇看着对面的人:“我活了二十三年,人间就在我眼里烂了二十三年,我一开始打仗是为了让大楚百姓在乱世中好好活着,后来不仅想让他们活着,还要活得尊严。”
“可我死得太早了,要以本体见你一面都得先借点东西。但你不一样,你还活着,难道不想做点什么?陆言,你要让这个世界继续烂下去么?”
远处传来铁杖敲地的脆响声,谢遇起身:“给你一天时间做决定,想好了来坐忘轩见我。”
陆言垂着双目,被送出这黑暗虚空时,他说道:“将军,并不是这世界烂,是因为烂人太多了,所以这戾气才会像瘟疫一样传染整个人间。”
“你说得对,我们有生之年得做点什么,哪怕是在史书上留下一个硬邦邦的名字呢?”陆言笑道。
“千百年后,后世的人会踩在我们肩膀上,哪怕掉进泥坑里了,也有个千年前就掉进来的硬骨头推他一把,把他推上去。”

将近十月底时,楚京又下了一场雪。
樊璃穿着暖和的披风,一只手拢着暖炉,一只手牵着谢遇的袖子,进了大狱。
寒气扫进甬道,樊璃踩着冷空气穿过两边牢房时,牢里死气沉沉。
“樊璃来了。”
没人理他。
“好乖,今天叔叔伯伯都不说话呢,没吃饭?”
樊家众人黑着脸漠然坐在地上,颍川那边已经在和皇后周旋了,大概不出三天就能出去,这时候没必要和樊静伦兄弟浪费口舌。
等出去再让这兄弟俩死,死透!
樊璃牵着谢遇的袖子往前走着:“颍川樊氏好歹是百年大族,一旦篡逆的事盖棺论定,得死一大片人,要摆平这事就要和皇后合作了,以后上了她的船,樊氏举族就得当她的狗。”
樊大伯脸色发沉。
这小子猜得不错,颍川那边为把他们拉出大狱,的确和皇后联手了。
皇后想要江山,樊家帮她一把便是,但那样一来……
“自百年前楚国士族丢盔弃甲来到江南,王、谢、童、杨、周、樊、崔、郗,这八族便心照不宣的拱卫司马家,让先帝在这江南坐稳龙椅,打牢根基。”
“百年来,那龙椅上的人都姓司马,守龙椅的人都姓柳,这两个姓氏的子弟加起来拢共五百人,像立在太阳里的大树一样,与那树荫下的八族子弟互为表里,保持长达百年的默契。”
樊璃想着陆言闲聊时说过的话,边走边轻声说道:“八族又要挟天子令诸侯,又要名声好听,所以,无论是篡位还是砸龙椅都得先问过他们,只要八族不倒,那龙椅上便容不得异姓,皇后,樊氏,啧啧……”
樊大伯镇定道:“祸从口出不是一句空谈,别等刀落在脖子上你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一个瞎,一个疯,这兄弟俩就是樊氏的毒瘤!”
樊璃:“我就算不说话也有人拼了命的想杀我,我说了什么大实话也就那样,谈不上大逆不道。好叔叔们,真正大逆不道的事,你们不是正做着么?”
“昨天小皇帝去了成王府,堂堂大楚天子,小心翼翼的向我讨要一块甜糕,大冬天的,衣裳也只有两件,一边吃糕一边抱着猫取暖。”
樊璃顿住脚,偏头面向旁边的牢房,问他们:“天子沦落至此,江南群臣何在?”
牢房里的各种声音又歇下去了,樊氏众人都不说话。
樊璃讽刺一笑,等着那扇重门推开。
谢遇穿着同色衣袍站在樊璃旁边,没看那一道道扫过来的视线,自顾自抬手在樊璃头上揉了揉:“我去小厅等你。”
樊璃把怀里的暖炉递去:“捂着。”
谢遇接过暖炉,温凉指尖在樊璃后颈轻轻一捏,低调的宣示主权。
他放下手,站在门口隔空看向一脸凝重的樊静伦。
收回目光。
门关上,樊璃朝兄长走去:“怎么不吭声?”
樊静伦:“成王对你是什么意思?”
樊璃抱着食盒:“你不是火眼金睛么?自己看。”
对方扯着他袖子拽到床边,压低声说道:“成王三十五岁,能给你当爹了!”
“那就当爹。”
“老男人不是什么香馍馍,和老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潮流,若不是陆言当年……”樊静伦顿住舌尖,长睫微抖。
樊璃:“当年言叔怎么了?”
“当年我被人欺负了,他护了我,我就只认他。你不一样,樊璃,”
樊静伦看着小弟的脸,说道,“你没到我那个地步,没必要和一个又病又老的人在一起。”
樊璃打开食盒,拈起一块小酥肉给对方塞去:“现在你也被人欺负了,言叔在那个位子上,没办法一直护着你。”
樊静伦叼着酥肉,望着自己苍白的手背:“我用不着你救。”
“我没救你,你倒下去了起码还有言叔,可樊悦呢?”
樊静伦盯着手背,久久没动嘴唇。
他抬起双目朝小弟看去。
少年穿着暖和的貂毛披风,这些天脸颊竟然长了点肉,唇色红润,皮肤白里透红,像一只被养好的白猫。
父亲说的没错,能救侯府的,只有樊璃。
樊静伦缓缓吃了一口茯苓糕:“给樊悦去信没?”
樊璃:“没。”
顿了顿:“你呢?”
樊静伦:“没。”
两人默默拿起一块糕点,突然弯腰,倒在床上笑起来。
樊静伦起身,从枕下掏出纸笔,打开墨水盒子沾湿毛笔,抬抬眼皮问樊璃:“想对她说什么?”
樊璃蹬掉鞋子钻上小床,脚塞在厚软的被子下:“你就写,她今天肯定偷懒了,雪意就不一样,雪意每天背着三百本书去成王府,一边看我,一边读书,读完了就和侍卫学剑,现在已经能飞檐走壁了。”
樊静伦冷漠道:“三百本书,他得用牛车拉。”
“那就写:雪意每天拉着六百本书去成王府看我,等天黑回京郊时,他已经把六百本书全部读完了。”
樊静伦:“五十本顶天了。”
樊璃:“六十本。”
“一本书短则万余字,长则十万、百万字,你这六十本,雪意光是翻书都得花半天。”
“那就五十本。”
牢房里,兄弟俩哼哼唧唧的窝在床上给樊悦写信,牢房外,王氏静静站在那小窗前。
她看向旁边的狱卒,轻声道:“我家阿郎把弟弟妹妹带得很好,他很懂事,一向如此。”
她虽然不怎么样,但她的儿女有血有肉,比父辈出息多了。
探狱的时间要结束了,里面的两人还在商量着写信。
王氏侧身站开一些。
她依旧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那狱卒,塞去一两银子,低声道:“劳烦小哥通融一下,别打扰他们。”

第181章 谢太傅:“樊璃?”
樊静伦现在是通敌的重大嫌疑犯,所以樊璃揣信出去时,那封信被狱卒拿去,交给廷尉寺和青衣卫双方检校。
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拆字、藏头字等等传递军政机密的手段后,两天过去了。
青衣卫亲自把信投递到白鹿书院,一字一句念给樊悦听,念完即焚。
樊悦提着剑,听完眼眶有点发红。
巳时三刻,同住一屋的两个女孩唤了她一声,她收起表情,昂首挺胸的朝她们走去。
“你二哥找到了?”谢家那两个女孩问她。
樊悦挥挥剑,笑道:“找到了,练剑去,明日回家带你们看他。”
两个女孩平日里听她吹牛把樊璃说得跟仙女下凡似的,揪着细眉好奇道:“你二哥当真很漂亮?”
樊悦:“见过王嫣么?”
“见过。”
“比她好看就是了。”
“哇……”想象不出来。
书院精舍里,穿着一层单薄白绸的谢太傅背着手,刚磕了五石散身上发热,他就在屋里来回走着行散,等那阵内热凉下去。
一个老仆立在对面,慢声汇报消息。
“樊氏三个族老去见了皇后。”
谢太傅沉吟:“樊、王两家么?”
“小将军前日把流民武装压下去了,特意提拔了一个叫冯虎的人,此子骁勇善战,没进军营前在南康侯府当贴身侍卫。”
“这冯虎是陆言的人,”谢老太傅缓缓走着,说道:“前些天看帝星移位了,唔……”
老仆没搭话,又接着其他消息说道:“楚温惜的部下和魏国那边的人交锋,死了三个云鹰,那夜伶官坊没开门,樊璃一夜从漪川回到京城。”
谢太傅顿住脚:“樊璃?就是要给大郎守寡的少年?”
“樊璃是南康侯和楚温惜的儿子,这话是他在他爹灵堂上,向成王殿下说的。”
谢太傅捋须:“那他现在,还跟着嫡母住么?”
老仆:“他现在在成王府。”
“唔,被成王关着打了?”
“……”
“给成王去一封信,他那个身体,不宜亲自动手打人。”
“成王收他当义子了。”
谢太傅又顿了一下:“你这一卡一停的说话方式,听着磨耳朵,说吧,成王还做了什么?”
老仆递来一封成王亲笔信,谢太傅抖抖袖子撕开信封,看完后把信纸拿在手中,背剪手瞧了瞧屋外的天。
天上彤云密沉,晚间怕是又要下雪。
“把那么一个凶物放去徐州……”谢太傅说道,“这大楚要变天了。”
话落不久,楚京那边就传来消息,樊家人出来了。
那骨哨确属只是意外,若把持有骨哨的人全杀了,大楚三分之一的儿童都要上断头台。
青衣卫小题大做搞得人心惶惶,胡菩提当日就被御史台的人弹劾了,大长秋这位子上放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对大家都是威胁。
不久后一封弹劾信又从荆州飞来,王慈心王大刺史洋洋洒洒三千言,把胡菩提贬了个里外不是人,最后问起樊静伦。
胡菩提跪在坤宁宫外,宫里的人将王慈心的信纸丢在案上。
把胞弟放去荆州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只是把樊静伦关进大狱几天,他就和亲姐姐叫板了。
这表现叫人失望透顶,若他没有足够的忠心,那就只能找个机会,让他去做个闲散人了。
女官立在皇后旁边,轻轻给她研墨。
皇后提笔,将那半成的大楚舆图画完:“放世子出来,削爵。”
樊静伦与那三百个孩童又无罪获释,他从大狱出来时被冷风一吹,浑身冻得僵麻。
一件温热的披风裹在他身上,陆言揽着他肩膀上了马车,把一只正热的暖炉揣进他怀里。
他抱着暖炉打了个抖。
陆言指尖碰碰那苍白脸颊:“最迟今晚,削爵的圣旨就会传下来,好在侯府的产业守住了,阿郎觉得如何?”
樊静伦往他怀里缩了缩:“冷。”
陆言把人搂在怀中,温热掌心贴在樊静伦脸上给他御寒。
车里加了厚厚的毛层,门窗全拉上,昏暗中,车厢里那几个小炉子正往外发热。
樊静伦缓了一会儿,不抖了,靠着陆言懒声说道:“那爵位只是听着好听罢了,没有实权,连皇帝都得摇尾乞怜。”
陆言眸色微凝,温热掌心覆在那脸颊上轻轻摩挲:“阿郎所言甚是。”
马车直直开进平安里,到那大院门口时樊静伦牵着陆言要进门。
陆言轻轻在那手腕上捏了一下,笑道:“进去吧,我在京郊等你。”

樊静伦粗暴的扯着陆言手腕跨进门去。
七进的宅院,比不上侯府那般轩敞华贵,但能住人,他微微点头。
丫鬟小厮捧着暖炉在门口等了他半天,见他拽着陆言进门,都没敢说话,低着头小步跟在后面,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王氏。
王氏脸色不大好看,语气生硬的向陆言说道:“厨下正在备饭,留着吃了饭再走。”
陆言恭敬道:“是。”
王氏没再多说了,带着丫鬟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哑了一会儿向贴身丫鬟说道:“我儿子被陆言拐去,没劈了他,已经十分忍让了。”
丫鬟说道:“谁说不是呢?夫人大度。”
王氏好过了一些,摁着眉头,这时,外面突然鸡飞蛋打,王氏眼皮一跳:“怎么回事?”
小丫鬟连忙跑进来,笑道:“是小姐和小公子回来了,小姐带了谢家的两个姑娘,现在正围着小公子耍剑!”
外面大院中,樊璃抱着暖炉踩在雪地里,前方三把剑挥得虎虎生风。
他听着,说道:“樊悦是不是跟不上,听着没力气啊。”
樊悦提了口气,手中长剑擦着空气呜呜响。
三个少女冲小瞎子卖力表演,把雪意看无语了,扯扯樊璃袖子:“别理她们,该进屋了,待会风吹多了要着凉。”
樊悦龇牙:“别动他,我们还没舞完呢!”
谢家那两个小姐语气随和的说道:“你跟他讲讲动作,有个挑剑的姿势很好看的。”
雪意:“……”
展示了那个很好看的剑姿后,四个少年人又凑到一块,把樊璃推进暖间。
樊静伦一眼扫去,正要掀唇骂人,见有陌生女孩儿,便软下一身刺说道:“悦儿第一次带同学回家,老权,去京郊搬两坛梅子酒给她们尝尝鲜。”
那谢家的两个女孩揣着剑,乖巧的叫了声世兄,然后便随着樊悦去参观这新宅子,顺手把樊璃扯上。
其中一个盯着樊璃的脸,笑问道:“你现在是表哥的义子,你得叫我表姑,但你比我大三岁呢。”
樊璃:“那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乱了辈分不?”
“没啊,成王是成王,你是你,我能给成王当义子,也能给谢家家主当义子。”
另一个说道:“我爹很凶的,你别惹他,不过,你上次是不是说要给大兄守寡?”
说着,好像什么东西掀到脖子上。
少女心口上的平安符突然发热,她愣愣回头。
樊悦问道:“谢易,你看啥?”
谢易讷讷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一声特别闷沉的开门声……”
她捏着发烫的平安符,这平安符是兄长给她避鬼的,小鬼见了她会自动让开,大鬼来了,这平安符就会烫起来,那时她就要快点跑!
大家茫然看了一圈:“怎么我没听到开门声——”
樊璃:“是不是有鬼?”
天色半暗,这落满碎雪的花园被假山绿竹笼盖,横斜的枝竹暗影里像藏着无数双手。
四个少年人齐齐瞧着樊璃,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惊叫起来。
一伙人拽上他咻的一下狂奔出去,跑出大老远、彻底离开这花园才停下,大家气喘吁吁的歇息时有人噗嗤一声,其余人撑着膝盖立马跟着大笑起来。
那平安符凉下去了,谢易松了口气。
樊璃直起身,乐道:“我随口一说,怎么就跑起来了?”
他听着那笑声陡然间全部静音,顿了一下。
“怎么突然都不说话?”

那两个年轻男子衣冠严整,一黑一白从阴森厚重的界门下踏出来。
白无常踏出界门时眸光扫向几个少年,视线一转,定格在樊璃脸上,随即朝他身后望去。
谢遇站在樊璃身后,淡淡看着那悬在界门边的鬼差。
雪意等人则呆呆望着他。
樊悦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冷空气往血管里钻,她额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滚下脸,张着嘴想出声叫樊璃跑,舌头的分量却像有千斤重,压着下颚,脖子发酸。
另外三个一脸惊悚的僵在地上,瞪着谢遇和他身前的樊璃。
没多久,这些非人的存在晃一下,原地消失了。
“……”少年们连抖带喘的吐着粗气。
樊璃垂眸:“哆里哆嗦的,都被虫子咬了?”
话落时胳膊被人下死力攥住,谢易颤声道:“你、你没感觉么?我刚才,看到大兄站在你身后!”
“没有。”
“那可有……”
樊璃面向谢易:“你怎么确定是你大兄?”
谢易说话间心口上的平安符碎成纸渣,簌簌从心口钻下来。
她欲哭无泪:“算了,我好像也不确定是不是大兄,我都没见过他几次。”
樊璃:“所以大家刚才见鬼了?”
樊悦颤巍巍爬起来:“黑白无常和一个男鬼,你不怕?”
樊璃:“我瞎。”
一群见鬼的少年怔在原地发呆,樊璃蹲在地上玩雪。
脚边积雪洇着寒气把骨头冻麻时,谢玄安来了。
雪地上咔嚓一声,吓散魂的几个少年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闹鬼的事被谢玄安压下去了。
他拎着桃木剑在这大院中走了一圈,烧了两张符纸,向王氏说道:“这宅子没问题,只是鬼差来阳界,那界门恰好开在贵府,少年人火头低便看到了,并不影响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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