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老头子爽朗笑声飞出屋外,“小伙子,你跟我开玩笑呐,你来花鸟市场买鹰?那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人敢卖,你也不敢买啊。”
老头扇着一把大蒲扇:
“除非你是少数民族的,还得有饲养许可证,不然没等老鹰进笼子,你先被关进铁笼。”
“不是不是,嗨,我口误了,我就是想打听咱市场里有没有养鹰的人,我想跟他们谈谈配种的事儿。”
站在胡尔烈肩头的小灰鸟腿一抖顺着胡尔烈后背滑下半截又扑腾回来......
“配种?哦......原来你是养鹰的啊。”
“对对对,大爷,是这样。”白汐眼珠一转立马从兜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我家那头鹰呢品相不好,不仅长得丑岁数还大,胡子都白了,外头那些母鹰压根儿瞧不上它,所以我寻思着,给它找个老伴儿。”
第3章 第二颗 娶你
胡尔烈肩膀上的小灰鸟身子抖出虚影,再次从胡尔烈肩头滑落半空,重新飞起来时,胡尔烈已转身走了。
这边屋里的老头吐出口烟,乐了,“敢情你养的不是雌鹰,那你还配个什么种。”
“嗨,不都说老鹰一夫一妻吗,我家那头鹰实在是找不到伴儿,我就寻思着帮他一把。”
“哦,那你还真算找对人了。”老头又砸吧口烟:
“在咱这花鸟市场里你是肯定找不到养鹰人,不过我认识个少数民族朋友,他就在鹰类养殖场工作,我把电话给你,你直接问他去就成。”
白汐当即把整包烟塞进老头手里,“太感谢了大爷,您真帮我大忙了,回头我请您吃饭。”
当白汐兴高采烈出了门,没等给那个在养殖场工作的人打电话,就见空中接连飞过几头老鹰,还在他头顶上空转了一圈才又飞进对面不远处一家养鸟的店铺。
白汐:......
“这里还真有养鹰的!?”白汐琥珀色眼睛直放光,心说明白了,八成这两家是竞争对手,所以刚才那位大爷才不肯告诉自己。
白汐又回头看了眼店里玩手机的大爷,赶紧“蹑手蹑脚”一路小跑去了对面那家看着门脸还挺大的店铺。
此时此刻,那家店外柱子上已经立着几头威武雄鹰,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
白汐兴冲冲穿过人群走进店里,这才发现屋内挂着大大小小鸟笼,而笼子里五彩缤纷什么鸟都有,但奇怪的是这些鸟竟都是假的,一动不动立在原地,还都做着同一个动作......
白汐见那些鸟儿无一例外全都低着头闭着眼,像在睡觉,也像在集体鞠躬......
“嘿,有点儿意思,这做的还挺真。”白汐嘿嘿一乐,控制不住手欠,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离他最近的笼中鸟,自说自话:
“都是打样儿用的?”
话音还没落,被他捅了一下的小鸟立刻向前蹦了两下躲开白汐。
“靠!”白汐吓得猛退两步撞上一把椅子,回头一看,藤制椅子上不知何时坐了个“庞然大物”。
“对不起对不起。”白汐赶紧撤开两步,站定后又瞬间后脊生凉。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超大号黑色帽衫半低头,竟然也一动不动,只有苍白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还冒着一缕袅袅白烟,而男人周身像罩了层黑气,怎么看怎么觉着阴森森的......
这店真够邪门的,另外这男人戴着口罩还抽什么烟啊。
白汐吞了口口水压压惊,硬生生弯出笑容:
“那......那个,请问您是老板吗?”
话音一落,白汐才发现虽然那人气场吓人,但自己的眼睛好像一直粘在那人山脊般宽厚的肩膀上,怎都下不来......
倒是真够有男人味儿,白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肉肚子,暗叹怎么同为男人,身材的先天差距却这么大呢......
过了两分钟后白汐又发现冷了场,因为那个帽衫男就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压根儿没搭自己。
白汐:......
白汐轻轻扫了一圈店里,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偶然发现里屋一个角落里,背对自己蹲着个穿跨栏背心瘦弱的秃子,手里正刷刷数着一叠红艳艳钞票,怎么看怎么不像老板,更不像能养鹰的。
看来把藤椅都坐出霸气十足范儿的才是真老板兼养鹰人,估计也只有这种自带阴间气息的山大男人才能降得住那些食物链顶端的天空杀手吧......
白汐又扫了眼周围笼子里“非静止画面”的小鸟们,腹诽着还真就是“血脉”压制,一脉压一脉,这养鹰人养起普通鸟真就挺吓人,能把鸟儿都给养成假的......
“咳。”白汐尴尬咳了一声,又圆润了下塌陷的酒窝,笑容生动起来,毕竟谁都不会打笑脸人:
“老板打扰了,是这样,我家养了头鹰,一直没找到对象,我看您养了不少鹰,想请您帮忙给配个种。”
白汐边说边掏出手机,刷刷两下翻出曾给胡秃鹫“偷拍”的照片,怯生生伸到了帽衫男的面前。
“老板您看下,我养的是一头秃鹫,长这样。”
胡尔烈:......
胡尔烈眉尾一扬,缓缓抬手把没抽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终于开了口,“回去吧,配不了。”
话毕白汐打个冷战一身鸡皮,心说这家伙说话声音怎么也像从地底下传出来似的,不过也够有磁性......光凭声音估计都能迷倒一片姑娘......
“为,为啥呀老板?”白汐像想起什么,“哦,价钱不是问题,老板您费心帮忙找找。”
白汐弯了弯腰,“我家那头鹰就是我命根子,跟我亲儿子没区别。”
胡尔烈噌地从藤椅上站起来,巍峨雄峰拔地而起,一侧手攥起拳。白汐一个腿软差点儿坐地上,还好抓住了椅子把手才没太狼狈。
“......你能出多少。”胡尔烈声音低沉如乌云压顶。
“啊?”白汐才回过劲儿赶紧站直身子,声音开始发抖,心说这人气场也太强了,虽然说话听着不凶,但就是好像能把人给压死......
白汐深吸口气,咽口口水,“老板,您要是能帮我家心肝宝贝儿......”
"咣当"一声,胡尔烈松开拳时,胳膊碰到一旁桌上的小茶杯,杯子瞬间掉到地上,还好是不锈钢材质才没摔碎。
里屋的秃子已经跑出来,但才和胡尔烈对视一眼,就又点头哈腰,畏畏缩缩退回屋里去了。
一边的白汐清了下嗓子又接道:“我家宝贝儿有个毛病,它时不时就不知从什么地方给捡个宝石回家,您也知道鹰类都是千里眼,看啥都贼清楚,它就喜欢捡些亮晶晶的东西,就是个十足的财迷。”
胡尔烈:......
"咣当"一声脆响,又一个茶杯掉到地上还弹了两下。
白汐:......
“老,老板?”白汐看着帽衫男高大的背影,“您如果能帮我家宝贝儿找到合适对象,我把所有宝石都给您。”
胡尔烈肩膀似抖了下,“所有?”随后几不可闻冷哼一声,“你舍得?”
“当然,那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飞遍大江南北找来的彩礼,我这都给他存着呢。”
胡尔烈:......
胡尔烈修长指尖蜷缩了下,“别拿些个玻璃珠或人造宝石来打发我。”
“怎么可能。”白汐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两步上前拉起胡尔烈的手腕,从兜里掏出个沉甸甸糖盒塞到他手里。
白汐抬头看向胡尔烈,因为顶灯太刺眼,只看到黑色口罩和被帽兜遮着的一片阴影。
“老板,我是真心实意想给我儿子找媳妇儿,您打开瞧瞧这些宝石,实在不行咱一起去趟珠宝鉴定行。”
胡尔烈掂了下糖盒重量,眉头遽地皱起来,立马打开盖子。
盒子里满满登登全是宝石,还有昨天的那颗大钻石......
胡尔烈:......
“你一个不留?”胡尔烈低沉声线挑高了。
白汐一伸手把糖盒又拿回来,“老板,您要是能给我的宝贝儿配好种,这些宝石全都孝敬您。”
"咣当"一声,又一个小茶杯掉地上......
屋外房檐上原本站在胡尔烈肩头的那只小灰鸟急得蹦了两下,小声嘀咕:“这可怎么办,白汐他压根儿不拜金啊......”
胡尔烈一个大迈步远远离开桌边那群闹心的杯子,半晌后,胡尔烈修长手指在腿侧轻轻敲了几下,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再开口时放弱了声音,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你走吧,也不用找别人,如果连我都做不到,别人更无法帮你配种。”
“啊?为什么?”白汐追上前,这才发现帽衫男的一大步,竟是自己的好几步......
“是不是因为我家宝贝儿的品相实在是太......”
“太惊世绝俗。”胡尔烈打断白汐,声音又柔了几分,声线虽依旧低沉,却早已乌云散尽:
“他有天潢贵胄之相,世间独一无二,能配得上他的,可能也只有一人......”
白汐:......
“?谁呀?”
胡尔烈沉默片刻,其间皱了两下眉,转身那刻眉间已风平浪静,他朝白汐走近一步,低头看向他,轻轻开口:
“是你。”
白汐重重吞了下口水,只觉对面人的声音刚才明明是从地底下传来,现在怎么又像从天上来的,变成阳光加持的沥沥细雨,麻嗖嗖敲在人心坎上。
胡尔烈勾了勾手指,“我就是你家那头鹰,而我想娶的......”
胡尔烈缓缓靠近白汐耳边,眉心微蹙:“是你。”
房檐上的小灰鸟腿一软又从房上栽下来,赶紧扑扇翅膀念叨着:
“......宗王杀伐决断就够吓人,没想到温柔起来更吓人......这谁能拒绝,谁能抗住?还得是宗王,金钱不行,色诱一定成。”
胡尔烈倏地撩起眼皮射向屋外碎碎念的小鸟,原本漆黑幽静眼眸刹那卷起骇浪,刚飞起的小灰鸟估计才发现自己用词不当,吓得翅膀一僵又栽下两米......
由于胡尔烈太高,此刻又背光,白汐还是没能看清胡尔烈的眼睛,只看到被帽檐遮着,还戴着黑口罩的一张“大黑脸”。
白汐咔吧咔吧眼睛,噗嗤一下笑了,把自己笑成一尊装了弹簧的弥勒佛,头顶钢丝卷儿不停颤悠。
胡尔烈:......
白汐边笑边扬手拍了下帽衫男的胳膊,发现这人的肌肉真够硬实的,铁块子似的......
“老板,我知道您是嫌我心不诚,要不这样。”
白汐这次直接抓起胡尔烈的手,才碰一下就浑身一哆嗦,心说这人瞧着挺壮,身子怎么这么虚啊,手比冰块还凉......
“为表示诚意,这盒彩礼您先收下。”白汐把糖盒一整个塞进胡尔烈手里,但还是把那颗钻石拿了出来:
“您费心帮忙找个合适的,我家宝贝儿要是相中了,这颗钻石就现场用来求婚了,成不?”
胡尔烈:......
屋外角落里蹲的小灰鸟歪着头,“不应该啊?按说宗王一个迷人眼神就能让天空下起飞鸟雨,跨种族跨性别通吃啊......”
周围柱子上的老鹰们纷纷冲小灰鸟点头表示强烈赞同。
小灰鸟自言自语:“不成,还是得劝宗王把口罩摘了。”
店铺外的熙攘人群纷纷发来惊叹声,“快看快看,这些老鹰一起点头呢。”
“......”小灰鸟脖子一梗,估计是想起自己哪怕声再小也能被拥有超强听力的鹰类听得一清二楚。
小灰鸟立马把嘴狠狠“缝上”,但在看了一眼屋内后,瞪时又把嘴长得老大。
胡尔烈此时又向白汐迈进一步,二人之间也就不到一个小拇指的距离。
白汐不自觉后退,却被胡尔烈冰凉手掌拦了下腰,止住了。
胡尔烈顺势把头压到白汐耳边,声音变小,杀伤力却连翻几番爆了棚,“晚上我去找你。”
白汐:......
白汐感到心脏猛烈抽了下......从耳朵开始麻了半边身子......
好家伙......这人的声音......都能蛊惑人心了吧!!先别说身材,光是他的声音都能放倒一片......
白汐正腹诽着,胡尔烈竟然把手伸到了白汐腿侧。
白汐:!
白汐刹那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忽又响起那人抓魂摄魄的磁性嗓音:
“收好了。”胡尔烈把糖盒重新塞回白汐裤兜里,随后一个侧身消失在白汐眼前,而白汐仍石化原地。
白汐:......
......得亏我是一男的。
但是......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什么玩笑都敢开?居然说他自己是鹰,哪个正常人能说自己是畜牲的.....
白汐在拿到店铺那个秃头伙计递给他的一个纸条后,抓着脑袋出了门,看到纸条上力透纸背写着一排数字,应该就是那位老板的手机号码。
白汐甩甩头,想把那人的声音从脑袋里甩出去,但好像作用不大,别说脑子了,整个身体子都像被外来物种入侵,想根除时发现都特么星火燎原了......
“话说这个男人得祸害过多少姑娘,而且肯定是那种说谎话开玩笑,张口就来的。”
被殃及池鱼的白汐暗啐一口,抓了把钢丝头发,打开手机溦信快速输入了那人的电话号码。
当白汐看到屏幕弹出一个喜羊羊的头像时,嘴都歪了。
再一细看,好像还不是喜羊羊,而是系着红围脖,眼睛眯成两道缝儿,头顶有跟粑粑似的卷毛,却真被涂成棕色的大肥羊‘懒羊羊’,最主要旁边还画着把剪刀......
用户名:剪羊毛
白汐:......
啥玩意儿,一看就是个祸害小动物的主,连灰太狼都不如。
晚上天空将擦黑时,白汐已经无数次点开手机,发现帽衫男还是没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
另外那个每晚准时“坐穿阳台”的黑家伙也没来,白汐心说就先别着急给那个帽衫男打电话了......
窗外暮色下,几位黑衣人手脚十分利索,转眼就搭起一座乌黑的帐篷。
胡尔烈走在石子路上,缓缓朝帐篷而来,他身旁飞着那只灰色小鸟,正小心翼翼开口道:
“......尔烈王,您何不把口罩摘了?白汐定会被您英俊的......”
“他不喜欢男人,就喜欢过一个狐狸脸的女人。”
“......那不也离了。”小灰鸟轻轻落在了胡尔烈肩头,“对了,白管家说祭司大人派王室士兵从长白山带来几样宝贝已经放进了帐......”
“用不着。”胡尔烈从兜里掏出手机,通过了白汐的好友申请,悠悠接道:“我有别的办法。”
小灰鸟:“......”
白汐从阳台翻出来后才赫然发现楼后昏暗草坪里竟然“平地起高楼”......
“哪儿来这么大的蒙古包?还黑乎乎的。”
白汐正嘀咕着,又看到一位西装笔挺,轩昂魁伟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正冲自己微微颔首,随后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那人身姿英挺肩膀宽厚,再加上硬朗的肌肉线条,一个男人几近完美的倒三角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样过于夸张的完美,白汐只在漫画里见过,他从来不信真有男人会有这种身材,最主要那人竟还一头银色短发,不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还能是什么。
“......你,你是?”白汐嗓子有点儿劈。
男人极具磁性的嗓音再次狠扯着白汐的心脏,“久等了。”
白汐:......
“......你就是那个老板?”
“正式介绍下。”胡尔烈已走到白汐面前身前站定,“我叫胡尔烈,穹朝第二百八十代宗王。”
白汐愣住,倒不是因为老板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而是白汐终于看清那人的眼睛,而自己像一瞬间被卷进深邃神秘的漩涡中。
白汐似窥见星河流萤,听到海浪低吟,虽然这个叫胡尔烈的人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白汐却又深深感受到一股旷世苍凉,让人莫名心疼。
白汐好一阵才“抽身而出”,半晌后微微叹口气拍了拍肚子,同时凹出一对儿甜酒窝,笑眯眯看着胡尔烈:
“我叫白汐,第二百八十代弥勒佛转世,嘿嘿。”
胡尔烈:......
胡尔烈眉心微蹙,“喝酒吗。”
白汐:“......啊?”
当白汐走进帐篷后都懵了,感觉像一步穿越进西餐厅,外表黑乎乎的帐篷,里面竟是另一番天地。
餐桌、红酒、蜡烛,还有个拉大提琴的......这帐篷隔音效果也是绝了,外面压根儿听不见......
“咳。”白汐双手在大裤衩子上抹了两下,心说早知道翻阳台前先把长裤套上......
白汐已经是彻底懵B的状态,百思不得其解,却又猛然看到帐棚一侧立着两头秃鹫......一看造型就知是胡秃鹫,只不过脖子上的羽毛呈现灰白色,并不是红的。
“哈哈哈!老板你太够意思了,一下找来两头啊。”白汐琥珀色眼睛在烛光下弯成两道迷人月牙,“啧啧啧,瞧这灰白色围脖,多高贵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