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何峰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端起重武器对着王涛一顿扫射。
“怎么样,还能不能动!”
顾行忍着疼痛站起来,准备上岸。
没成想,游轮突然启动,拉开了和码头的距离!
躲在驾驶舱里的王涛,拧开钥匙,转身出门,一个跃起,跳进了救生艇。
望着远去的游轮,他阴冷的一笑,举起手枪:“去死吧!”
火光冲天,游轮的油箱被枪击,炸了开来。
岸上的何峰错愕的盯着远处,眼睛里全是倒映的红光。
“操!把快艇开过来!”
伸手夺过狙击枪,打开倍镜,焦点定住人头,一击毙命!
“开过来了没!他妈的,速度快点!”
漆黑的海面,狂风呼啸。
周聿坐在手术室门口,面无表情。
门被打开,他猛的抬头。
“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要害,剩下的好好休养就行。”
周聿松开抿紧的唇角。
医生又继续说:“手上的伤比较重,等伤口愈合之后需要复健。”
段尘鸣左手无名指和食指骨裂,右手手腕贯穿伤,两个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周聿已经从景言之那里听说了他是怎么受伤的,此时听见复健两个字,恍然就觉得,这哪是没什么大事,明明就是很严重。
不然,他怎么会有点呼吸不上来。
心脏太疼了。
病症不算严重,还是老毛病,情绪起伏过大或者运动量一上来,就会引起心律失常和心绞痛。
速效救心丸,苏管家会一直定叮嘱他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做完心电图,医生给他配药输液,全身松懈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火,铺天盖地的火!
漫天的白纸,寂寥的墓园。
周聿和顾行捧着骨灰盒,周聿自己捧着骨灰盒。
突如其来的车祸,黑色温暖的围巾,相邻的墓碑。
周遭的哭声,他飘在空中一天又一天的帮他们擦拭墓碑上的尘土。
恐慌,遍布全身的恐慌,景言之奋力的擦拭着什么,他想看清上面的人!
是谁,到底是谁!
“枝枝?醒醒,枝枝!”
“不要!”
胸腔传来阵阵刺痛,透过泪眼朦胧,他看清了叫醒他的人。
“先生...白祈安!”
白祈安按响呼叫铃,握住他的手回应:“我在,枝枝,我在!”
景言之张着嘴急促的呼吸,全身冒着冷汗。
白祈安读懂了他的眼神,使劲紧了紧手:“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宝贝,别急,慢慢呼吸!”
医生冲了进来,景言之死死的抓着他不放。
没办法,只能就这样急救。
“景先生,深呼吸,一定要冷静下来!”
五分钟后,因为药物的干涉,景言之终于平稳。
他咧咧嘴,掐掐男人的手背:“我想喝水。”
VIP病房,配备了饮水机,白祈安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拿着一次性杯子起身。
喝完水,景言之见他坐在身旁,又伸出了手。
白祈安握住,低头亲了亲:“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这些了。”
他向来很少承诺什么,可这时的男人,眼神真挚,表情严肃。
景言之浅笑:“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论究其原因是不是因为白祈安,他身体差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白祈安摸着他的脸颊,探身吻在额头:“枝枝,再任性一点吧。”
我对你的爱是深不可测的。
周聿敲门进来,景言之急忙问:“段哥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推进病房了,就在旁边。”
景言之心里的石头落地:“那就好。”
正在庆幸的他,没看到周聿和白祈安的眼神交流。
“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
景言之乖巧的点头。
帮他盖好被子,白祈安带着周聿走出了门。
一直走到尽头,这才开口:“说。”
周聿绷着脸汇报:“李开梁已经被抓住,竹翊文死了,还有...”
白祈安盯着他:“还有什么?”
“游轮被李开梁身边的人炸了,顾行中枪失踪!”
仅仅几个字,像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周聿垂着头,死死的握紧拳头。
空气寂静无声,片刻,清冷的声音传来。
“把所有人调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找人!”
白祈安看着窗外:“阿聿,生要见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是因为胆怯,而是不信!
他绝不信,顾行会死!
跟在他身边的人,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就算是站在沼泽里,也会拼命的活着!
周聿:“是!”
时间紧迫,他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去,边走边给何峰通气。
路过病房的时候,他脚步没停,只是速度渐慢,已经走过了十步。
下一瞬,又转身快步走回来,推开了门。
床上纱布几乎裹满全身的人,安静的睡着。
苍白的脸色叫人看着就心酸不已。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好好活着。”
再次出门的周聿,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周心腹。
码头边上,杂乱无章的尸体并没有人管,一大批一大批的救援队袭来。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给救援工作又加重了困难。
何峰顶着风雨凝视着狂风怒号的海面。
顾行,你他妈的可要顶住!
景言之又睡了过去,还是重复的梦境,一会儿是飘在空中的白纸,一会儿是西山庄园吃火锅的画面,还有笑颜如花的温知姀,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温柔的对他说宝宝真棒。
场景又一转,老态龙钟的景莆安跪在温知姀的墓前忏悔哭泣,4岁天真无邪的景沐承突然变脸将他推了下去,雨中满脸是血不断挣扎的方丽丽。
最后,自己透明的灵魂,日复一日的擦拭墓碑。
这个梦做了三天,再一次被惊醒,白祈安神色严肃的看着他:“枝枝,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之前他也问过,但都被景言之含糊了过去。
其实不是景言之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梦境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还有之前植物人沉睡那个真实的梦,说出来白祈安会信吗?
“先生...”
门突然被打开,周聿焦急的出现在门口。
“白先生,顾行找到了!”
顾行...
景言之心猛的漏跳一拍,终于确定了。
是顾行出事了!
白祈安站起身:“人呢?”
周聿:“不太好,现在急救室。”
他们是在一块礁石上找到人的,前两天一直在下雨,昨天晚上终于停了。
可能是退潮的原因,那块位于海中央的礁石露出了面,也让他们看见了顾行。
白祈安跟景言之说了一声,和周聿一起上了顶楼。
何峰憔悴着一张脸瘫在椅子上:“白先生。”
白祈安制止他站起来的动作:“怎么样?”
“还没信儿。”
顾行救上来的时候呼吸都微弱了,送到医院又被急速推进手术室,之后一大波一大波的医生接二连三的涌了进去,何峰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白祈安皱着眉头看了眼手术中那个三个字:“你先回去休息。”
何峰没拒绝,不论怎样,他把人活着带回来了,他也扛不住了,跟周聿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打着哈欠去了他们包层的楼层,随意找了个病房,钻进去一睡不起。
这边,不到半个小时,院长率先出来,周聿迫不及待的问道:“人怎么样?”
院长神情凝重:“情况不太好,肺部感染,肺炎,最严重的是腿!有可能会...”
周聿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院长脸上的凝重像是说明了一切:“中枪的伤口已经溃烂,一切都要看术后恢复,如果效果不想,那就只能断尾求生了。”
而根据他多年从医的经验,顾行伤口受到感染引发肺炎,就说明他的免疫力已经开始降低,他的伤口已经有腐肉,要想恢复肯定非常难。
如果伤口恢复的不想,只有截肢保命。
周聿此刻有点迷茫,找不到人的时候,想着他有一口气就行,可如今找到了,残忍的现实又摆在面前,让人难以接受。
顾行啊,那个从山区孤儿一路站在商界顶峰的男人,他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呢?
院长看着白祈安说:“国外有一种抗生素效果很好,副作用也不大,如果有这个药加持,恢复的几率会大大增高。”
周聿蹭的眼睛一亮:“什么药,名字叫什么,在哪个国家,顾行用了是不是就不用截肢了!”
白祈安也紧紧的盯着院长。
“如果有足够的药,绝对能保证不截肢。”
这家私人医院是白祈安投资的,院长当然知道他是谁,但他并不知道国外还有他们的势力,所以只能隐晦的提醒这个药并不好弄。
周聿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点头:“有,你要多少我给你弄多少,但你一定要把他的腿保住!”
院长觉得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有些不确定的补充:“这个药……并不好弄。”
国外有很多实验室,其中这种药就是一名著名医学教授研制出来的新品,只不过因为造价太高,没法儿投入市场。
而很多大家族在知道有这样的药后,基本垄断了这个药。
越有钱的人,越害怕死。
院长的担忧对于周聿来说就是多余,他拍拍院长的肩膀:“您安心治病就成,剩下的交给我们。”
旁边一直存在的白祈安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人。
“等何峰睡醒,让他带队亲自去接药!”
院长讶异的看着他们,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就把那个难弄的药搞到手了?
这个白先生的实力,属实很牛。
周聿恨不得现在就把何峰叫醒,但想到他熬了好几天,终归是按压下了心底的亢奋。
知道了具体情况,心里有底,白祈安让周聿在这里等着,自己回了病房。
景言之这几天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是次次从噩梦中醒来,有时还总会恍神,问过几次他也没说,他不想逼迫他,只能守在身边,确保他的安危。
回到病房,床上的少年半倚枕头歪着头睡着了,白祈安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将他手里的手机拿走,俯身静静的望着他。
恬静的睡颜,眉心紧皱,似是又梦到了什么,嘴角也紧抿着,不肯放松一点。
伸手轻轻的抚开他的愁绪,察觉到有人,景言之眼睫微颤。
白祈安像拍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胸前,声音低喃:“睡吧。”
紧抿的唇角缓缓放松,精神松懈,景言之陷入了安稳的睡眠。
白祈安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他,什么都没想,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床上睡着的人。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光,又有点暗淡了。
电话铃声响起时,景言之猛的一个惊醒,这是他几天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是悠悠。
“喂,之之?”
景言之清了清嗓子:“我在。”
悠悠听出他嗓音的不对劲,急忙问:“你怎么了?又生病了?”
景言之垂眸:“没有,就是刚睡醒。”
“怎么这个点睡觉啊...”
她嘟囔了一嘴,也没在意,兴致高昂的邀请他一起去碧山寺。
景言之望着头顶的吊瓶,轻声的拒绝了她:“先不去了,你不是还要准备论文吗,等再暖和一点吧。”
想到他的身体,悠悠匆匆回道:“对对对,那就过段时间再去,不过这个该死的论文真的要把我逼疯了!”
天已经黑了,角落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病房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景言之听着耳边的絮叨静静的望着窗外,偶尔附和几声。
“哎呀,不说了,饿死我了,我去点个外卖,你好好休息吧。”
悠悠并没有发现什么,风风火火的说了一大堆就挂断了电话。
景言之猜,她可能还不知道顾行出了事。
门被打开,白祈安提着饭盒走了进来:“醒了?”
景言之抓着手机,声音酸涩的问道:“先生,顾行...怎么样了?”
白祈安把水杯递给他:“腿受伤了,在ICU。”
“有生命危险吗?”
他没有喝,只是紧紧的盯着白祈安。
“没有。”
也不会有。
白祈安的声音很笃定,大大的安抚了景言之绷紧的神经。
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白祈安轻声:“你朋友打的电话?”
景言之撑着他的手坐起来,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的神情还是没有松懈,白祈安眼神一闪,柔声安抚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景言之没有说话,垂眸默默的喝水。
还是南江府的药膳,可能因为心情的原因,喝在嘴里没有什么滋味。
吃完饭,白祈安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忙工作,景言之捧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手机屏幕。
睡前,白祈安帮他擦拭完,自己冲了个澡,上床将他揽进怀里。
豪华病房的装修很高级,床都是双人床,这几天白祈安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一直都是和他同吃同睡。
灯被按掉,房间漆黑一团,景言之贴近那个安心的怀抱,闭上了眼。
“枝枝,你不能再瘦下去了。”
白祈安摸着手里的一把骨头,眉间紧皱,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景言之闭眼,没有任何回应。
片刻,他含糊着说:“先生,明天陪我去趟碧山寺吧。”
总有一些事他得问清楚,才能完完的告诉白祈安。
天色将亮,景言之就醒了,这一晚如同前几天一样,半睡半醒的那种状态。
睡着做的梦真实的让人恐慌,所以他不停的一遍遍提醒自己,那是梦那是梦。
就导致一会儿醒一会儿睡。
他当然知道白祈安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在一切都没有落定之前,他也没办法说清楚这些奇怪的梦境。
他想,既然是从碧山寺醒来,或许那里会有他要的答案。
早饭是保镖送过来的,景言之心绪不宁,没什么胃口,最后还是白祈安半威胁的说,如果不吃,就不去碧山寺了。
他这才用豆浆顺着,吃了两个小汤包,和一个水煮蛋。
白祈安见他吃完,又将水壶递过去给他解腻。
碧山寺有半座山,还有三千台阶,景言之最近身体还有点虚,他其实不想去的。
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他的身体重要。
最后还是景言之说了句:“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老做梦吗?”
一句话,堵的他哑口无言。
这几天的精神不济,白祈安都看在眼里,当然不想他再受折磨。
吃过饭,景言之拿了身换洗衣物,去洗手间换下病号服。
他住院的第二天,白祈安就通知苏管家送来了生活用品,充电器,衣服,包括他的水壶。
距离太远,就不需要徐姨来回送饭了,不然饭还没到,已经凉了。
摸了摸兜,还是一如既往的药瓶瓶。
墙面上的镜子里,少年眉眼弯弯。
“枝枝,好了吗?”
时间不短了,白祈安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好了。”
两人相携出门时,刚好碰见从旁边病房里出来的周聿。
景言之问:“段哥恢复的怎么样。”
除了段尘鸣的醒来的那天,他去看了看,这两天因为心底的混乱,也没再去看过。
想到这儿,愧疚感油然而生,段哥是因为他才受伤的,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祈安注意到他的神色,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别担心,他们都很好。”
周聿本来还在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心虚到不知说什么,接到白祈安的眼神急忙说道:“恢复的很好,能吃很多东西,劲儿还可大了。”
他差点挣脱不开!
景言之茫然的眨眼,什么劲儿,为什么劲儿大,是做了什么吗?
为什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周聿生怕他再问下去,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您就放心吧,咱家大业大的还怕治不了他啊。”
这么说确实也没毛病,景言之了然的点头,随后说了句:“那等回来,我再去看他。”
三人一起走到了电梯口,因为都装了心事,基本没怎么交谈。
车停在了门口,周聿先一步打开车门,白祈安让景言之先进去,自己再跟上去。
就在闭车门时,景言之突然冒出了一句:“周哥,你为什么从段哥房间里走出来?”
“啊!”
周聿捂着自己被夹的手欲哭无泪,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从被那个狗堵在厕所里,就知道今天注定不平凡。
没闭时的车门又被推开:“没事吧周哥?磕到哪了?”
白祈安也看着他沉声道:“想什么呢?”
周聿强颜欢笑:“没事儿,刚刚就是走了个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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