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有很多的宾客,祁复对罗觉没有什么印象,他甚至判断不出来这个男人是Beta还是Alpha。
罗觉立马缩回手,前两分钟,他还在问白清淮婚姻是否幸福,现在白清淮的结婚对象就站在他面前。
祁复长身玉立、容貌俊美、气质矜贵,投向他的目光没有敌意。罗觉在他跟前,难免相形见绌,觉得自己此番行为既不妥,又可笑。
他点头,步伐慌乱地回到了工位上,不再言语。
白清淮叹了口气:“你怎么上来了?”
祁复小声道:“我以为工作室里只有你一个人,想看看你平时工作的环境。”
“哦。”白清淮看向他眼底,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像是方才祁复流露出的不悦,都是他看岔了产生的幻觉。
祁复没有吃醋,不会向他讨解释,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是好事。
都说Alpha骨子里有兽性,会圈地盘打标记,占有欲很强,绝不允许别人觊觎自己的Omega。所以,没有占有欲,就是没那么在乎吧。
白清淮勾唇,心里发笑,他和祁复领证登记四个月,同居时间两个月,没那么在乎才正常。不管别人如何认定这段关系,他身处其中,应该看得更透彻。
爱一个人需要能力,爱“伴侣”可以是设定好的程序。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长了恋爱那一根弦,“相爱”很多时候是一种角色扮演。
他们结了婚是已定的事实,他无需去分辨其中差别。若非要深究,爱是瞬息万变的,程序却不会轻易改动、崩塌。
祁复问:“你说的客户还没来吗?”
“已经来过了。”白清淮垂眸,把杂乱的思绪打包扔到了心底看不见的地方。
祁复在工作室走了一圈,环视各个角落:“面积还是小了点,你都没有单独的休息室,午休的时候怎么办?”
白清淮:“睡躺椅上。”
“那对颈椎不好。”祁复决定留意一下有没有更合适的写字楼出租或者出售。
工作室处于繁华地段,租金昂贵,白清淮创业时是赌了一把才选择了这里。他没多说:“我们走吧。”
“好。”
他们开车去餐厅途中,祁复察觉到白清淮兴致不高:“你累了?”
白清淮:“有点。”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祁复说,“祁明琅今天就跟着祁冶回去,不用再监督他写作业,也不用给他洗澡、哄他睡觉了。”
想到这,祁复顿觉轻松,今天起总算可以和白清淮继续过二人世界了。
白清淮瞥了他一眼,虽然祁复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但眉眼舒展,是高兴的模样。
他们到餐厅时,祁冶和祁明琅已经坐在座位上等待了。
“叔叔!”祁明琅不再像第一天见到白清淮时那般怯生生的,他声音响亮。
“弟媳。”祁冶和白清淮打招呼,让他点菜看要吃什么。
白清淮翻阅这家餐厅的菜单,点了几个首页推荐的招牌菜。
祁复凑过来,自作多情道:“怎么都点的我爱吃的。”
白清淮:“……”
白清淮点完菜后,祁冶又添了几个菜,并让服务员去取他存在这儿的红酒。
他主动给白清淮和祁复倒了酒敬他们,表示感谢这些天对祁明琅的照顾。
在那场婚礼之后,祁冶还是头一回看到祁复和白清淮一起出现。他想起刚听说这段婚约时,他还劝过祁复,不要因为长辈牵线就轻易踏入一段婚姻。
那时他说:“你还没谈过恋爱,就直接结婚了,多亏啊。”
“不亏,效率很高。”祁复说,“总有一天要联姻的。”
祁冶没明白他为什么说总有一天要联姻,虽然他父母对沈听雪有偏见,但也没强行规定他必须得找个对祁家事业有帮助的伴侣。
不管怎么说,祁复对恋爱没兴趣,愿意直接结婚,是他的选择。祁复是他堂弟,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没道理去干预。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多数的人在挑选另一半时,都会注重门当户对。因为恋爱和结婚并不能完全混为一谈,与其爱到最后一地鸡毛,不如追求物质层面的合适。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爱情有期盼,拥有亲情或许也能收获美满的家庭。
后来祁复和白清淮领了证,在和祁复聊天时,祁冶有捕捉到祁复身上发生着变化。比如一开始他问祁复“白清淮长什么样”,祁复都懒得回复他。过段时间他问“你们拍结婚照了吗”,祁复一口气给他发了几十张照片。
再比如,一开始祁复对结婚事宜的态度是父母决定,后来自己开始着手安排婚礼。
他猜祁复对白清淮是有好感的,毕竟白清淮漂亮,听杨芯婶婶说性格也好相处。但此刻亲眼目睹他那个以前没有情根的堂弟在喝了酒之后,幼稚地挪动座位,非要和白清淮贴得更近,他还是大为震惊。
先前一起吃饭,他给祁复聊公司旗下艺人的八卦。祁复说“食不语”,不搭理他。
如今,祁复竟然在饭桌上摇身一变成了话痨,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
祁冶:“祁复。”
祁复看向他:“嗯?”
祁冶摸不着头脑。奇怪,包间的吊灯一直开着,为什么祁复看白清淮时,眼睛像是亮晶晶的,看他时,又不亮了。
祁明琅都见怪不怪了。他用小大人般的语气对祁冶说:“你要向祁复叔叔学习哦,祁复叔叔每天都会亲清淮叔叔,你之后也要和听雪爸爸多亲亲。”
祁冶:“?”
祁明琅是在祁冶耳边说悄悄话,但实际上在座的各位都听见了。
祁复面不改色。
白清淮略微尴尬:“……”
在祁冶看来,祁复像是被人掉了包。但结婚后的日子,祁复一天一天地过,没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改变。发现祁冶总看自己,祁复纳闷,问白清淮:“我脸上沾了饭粒吗?”
白清淮:“没有。”
“哦。”祁复擅长自己找原因——祁冶是在听祁明琅的话,向他学习呢。
祁复得意。祁冶恋爱经验多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他可是婚姻里的优等生,还得朝他看齐。
第48章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一家人吃饭不是应酬,无需推杯换盏说场面话,吃饱喝足就散场回家。离开时,祁明琅很不舍地问:“清淮叔叔,我之后还可以来找你玩吗?我想和你一起画画。”
白清淮摸了摸他的脑袋:“可以的。”
祁明琅满足地在他的电话手表里添加了白清淮的联系方式。
祁复问:“不加我吗?”
祁明琅想了想,害怕祁复会通过手表问他作业的完成情况,语气很是勉强:“好吧。”
祁冶在一旁笑:“哟,祁复,看来你没弟媳受欢迎啊。”
祁复觉得祁明琅更喜欢白清淮一些是理所应当的,白清淮又好看又温柔,还很会和小朋友沟通,而他总是理解不了祁明琅在想些什么,讲科普故事的时候,祁明琅问了好多白痴问题。
想到祁冶读书时期吊车尾的成绩,祁复担心祁明琅的智商遗传了他:“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祁冶:“?”
不是。他为什么不笑?过两天沈听雪也回s市了,他老婆孩子热炕头,美着呢。
没有了“小电灯泡”,祁复心情愉悦,回到家洗了澡甚至有种在床上滚两圈的冲动,他终于可以抱着白清淮睡觉了。
他一手揽在白清淮的腰侧,隔着睡衣布料触碰温热的肌肤,几乎立刻就起了反应,但想到白清淮下班时说累了,便放弃了做点儿什么的心思。
只要将白清淮圈在怀里,他心里就特别踏实和满足:“老婆。”
白清淮感受到身后Alpha的蠢蠢欲动,难得想要装聋作哑,他闭上眼睛没有回应,酒精让大脑变得混浊,理不清思绪,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
过了一会,祁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进了浴室。
浴室传来水声时,白清淮还醒着,也许是工作让他疲惫,也许是大脑转不动了选择罢工,眼皮逐渐沉重。
等到祁复重新回到床边,他隐约感觉到Alpha的靠近,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落在唇瓣上,并不真切,意识开始分散、模糊。
祁复说:“晚安。”
但白清淮没能做个好梦。
梦里的白清淮又回到了那个雨天,雨声潺潺,落得淋漓痛快,让校园变得潮湿。天色阴沉,他追随着祁复的身影,到了路灯下。
“祁复。”
橘黄色的灯光让祁复脸部的线条更加清晰分明,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什么事?”
他没撑伞,校服被雨浸湿,贴着他的背脊,勾勒出独属于少年的身形。
白清淮想问他要不要到他的伞里来,在和他对视的刹那,说出了在心中藏了许久的告白:“我喜欢你。”
“不好意思,我是有对象的。”
风呼啦啦地吹,白清淮还是听见了他的拒绝。疯狂跳动的心脏在高空猛然坠落,摔成一滩烂泥。
“冷……”
白清淮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瞪着天花板愣了足足两分钟,才意识到现在离那个雨天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现在是夏末,还没到秋天,卧室里开着空调,一点都不冷。
白清淮经常做梦,可和祁复结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梦到以前的事。
想到十几岁的那段没有结果的单恋,他侧过头,在黑暗里用目光仔细地分辨祁复面部的轮廓,从祁复饱满的额头游走到高挺的鼻梁以及薄厚适中的嘴唇。
他第一次对祁复有印象,要追溯到高一刚开学那会。英国的友好学校组织领导来他们学校参观,学校为表重视,在每个年级都挑了个人形象优越的学生组成礼仪队,在当天欢迎他们的到来。
礼仪队里只有四个Omega,白清淮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是私立学校,学费昂贵,就读于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都听说过彼此,早形成了相应的交际圈。
白家是半路挤进的这个圈子,白清淮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陌生的面孔。有很多Alpha都想来认识他,白清淮也暗自打量着周围的Alpha。
祁复是这群Alpha里,最符合白清淮审美标准的。
他们没有对话。不过那天,有英国人用英文向白清淮问了一个问题。
白清淮英语还不错,但对方语速太快,他没有完全听懂,一时没有答上来。
他有点儿无助之际,祁复走过来替他回答了,Alpha口语流利,声音清润好听。
那一刻的心悸也许还算不上喜欢,他因为这个插曲对祁复多了些关注,后来的心动便都成了理所当然。
祁复长了一张有东方韵味的俊脸,干净清冷,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他成绩优异,经常占领年级第一的位置,白清淮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崇拜感,他很多次故意从他身边路过,会思考祁复有没有记住自己。
他最终也得到了答案。
刚和祁复重逢那会,白清淮心中有严重的割裂感。
他原以为祁复聪明,可深入接触了,才知道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祁复在学识上的确表现得聪明,可生活里的所作所为,让他时常会忍不住骂一句“笨蛋”。
他记忆里那个高冷脱俗的、一身傲气的祁复和和与他结婚领证的这个思维跳脱、冒着傻气的祁复是同一个人吗?
真荒谬啊。
可慢慢的,他也能从现在的祁复身上窥探到过去的影子。
前提是祁复不开口说话。
他单恋祁复时,把自己当作了半个他生活的记录者,可缺失的对话注定了他并未真正了解他。
他知道祁复一直是祁复,变化的是他的视角,他由陌生的同学变成了祁复的枕边人。所以看到的祁复也是不一样的。
白清淮不否认他过去的心意,不是一定要对一个人了如指掌才配谈喜欢,渴望了解对方的过程恰恰就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于十六七岁的他而言珍贵又深刻。但在家庭发生变故后,他对于恋爱也没了憧憬。
他在心里刻意地把“以前喜欢祁复”这件事同“和祁复结婚”分开。因为他和祁复联姻,不需要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但感情哪里是可控的东西。
白清淮想起白天在工作室,罗觉问他的那句话——
“你是喜欢他的吗?”
他有意识地在回避这个问题,他看似潇洒,实际上习惯了当一个懦夫。不去想、不去面对,尽可能地不受伤害。
可在这个梦回高中的深夜,他对自己承认,祁复对他有一种自然的、本能的吸引。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第49章 没有什么不同
在得知联姻对象是祁复时,在祁复加他好友时,在民政局门口和祁复见面时,他装得平静,努力压制住精神世界被掀起的波澜,想要让二十六岁的白清淮更加理性从容,好逃离那个刮着狂风的雨天,放弃不切实际的可笑幻想回到现实。
现实是他们之间没有罗曼蒂克的爱情,只有象征着搭伙过日子的结婚证。
在以为祁复和别的Omega有亲密关系的那段时间,他排斥祁复的亲近,告诫自己他们的婚姻是做戏,当不了真,尽量维持体面,保持适当的距离。
不过误会很快得以解除,他难以用疏离的姿态去面对笨拙的、认真的、会亮着眼睛叫他“老婆”的祁复。
祁复喜欢亲他,会在他做噩梦时安慰他,会安排约会让他开心。
这个家伙没有恋爱的经验,还需要学习该怎样和结婚对象相处,给予他一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可白清淮记得的,那天在民政局排队拍照的时候,他对祁复说:“婚后我们各玩各的。”
祁复点了头,并没有提出异议。
似乎只需要他作为“老婆”同居、接吻、上床,没有独占欲,不在乎其他的。
他不愿这么想。可那祁复答应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他也记得,举办婚礼的那天,在露台上,祁复察觉到他的情绪,问他为什么不高兴,说可以替他分担。
他问:“就因为我们是合法伴侣?”
然后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和法律关系有关,和喜欢与否无关。
他早早遇见祁复,上百次从他教室门外路过,曾经也在无意间对上视线,却没能在他的回忆里有一席之地。
又凭什么觉得,这么多年后,祁复会喜欢上他?
如果他不姓白,在今天以另外一种方式和祁复重逢,祁复大概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如果和祁复有婚约的是别人,按照祁复的性子,会叫别人“老婆”,会和别人度蜜月,会抱着别人睡觉。
只要触发了“结婚”的程序,祁复就会对他的Omega好。
没有什么不同。
理智上,白清淮知道,联姻就该是这样。在他答应联姻时,也做好了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的准备。
他没有立场去奢求别的感情。
可他在乎了,便忍不住介意。他不是白老爷子的亲孙子,和祁复有婚约的不该是他,他和祁复不该有这段缘分。
如今的生活,像是他偷来的。
他不可能对祁复说实话。现在祁家和白家的合作关系稳定,他和祁复的婚姻不能出任何差错。他作为祁复的伴侣,代表的不是“白清淮”这个具体的人。
所以去思考、纠结祁复对他的感觉没有意义。稀里糊涂地过下去,说不定最接近于幸福。
但他还是被那些个祁复不在意他的证据影响了,才会在半夜做了旧梦,再难入眠。
不知道是第几次翻身,白清淮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就这样吧。
他侧过身,脚不小心踢到了祁复的小腿。祁复迷糊着微睁开眼,发现本该在他怀里的人背对着他,中间还有足够塞下两个祁明琅的距离。
他挪动过去,想重新抱住他的Omega,听到白清淮轻声叹气,意识到他是醒着的。
他连忙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在安静的夜里,心事汹涌,突然听到祁复的声音,白清淮被吓了一跳,身体僵住,心脏狂烈地跳动了好几下。
它像是要跳出胸腔,让祁复也听见了有力的声响:“你哪儿不舒服吗?心脏跳得很快。”
“没有。”白清淮咬了下唇,“我……”
祁复的脑袋拱到了他的胸前,耳朵附在胸膛左边,听心脏跳动的频率,他眉头一皱:“真的很快。”
“不行,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昏暗的卧室里,从白清淮的角度望过去,祁复的动作很是暧昧。
“……我没毛病,四月初才做体检了。”白清淮伸手抵住他额头,将他推开,“因为你说话,才跳这么快的。”
“啊?”
祁复会错意。他和白清淮都同床共枕两个月了,白清淮还会因为他一句关心的话而心跳加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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