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吗？不，应该是未来。”
天帝继续说道，他似乎知道自己听不到江泠的声音。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多变化和可能性，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一个生灵在出生开始，如果没有神明出手干预，那么它的一生就是既定的，只会有一个结局。“
天帝对江泠表现出兴趣，毕竟是近亿年的存在，看惯了一成不变的事物，对新奇的事物难免会生出一丝兴趣。
这话江泠陷入短暂沉默，他好像知道了。
从遇到天帝那次，被天帝看到那次，天帝就已经出手干预了他。
比如，他没有出手杀死自己的父母，而是选择自戕。
但只有江泠自己知道其中惊险，如果不是心底忽然坚定了想法，他确实会做出弑父弑母的举动。
而不是自戕。
因为他踏上的邪神之路。
没有成神，凭借自己的意志，他是反抗不了那铺天盖地的恶念。
再次见到天帝，并且天帝点醒了他。
再换一个说法，他经历这些不同时空，也是因为天帝的干预。
江泠望着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态都让人无法直视的天帝，垂眸低叹了声。
不愧是存在了亿万年的天帝。
“既然结局既定，那么再多看看不同时空吧，这算是我送你的一场体验。”
天帝说话和这个时期的神仙不同。
似乎稍微能察觉到江泠的想法，天帝摸着胡须笑道：“偶尔会和其他时空的我互通感知，这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就算是天帝，他的结局也是既定的。
最后都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在经历几次容错后，发现确实无法改变，天帝就没有再出手了。
因为那几次，结局是相同，但也只是他的结局。
而世界会因为神明的干预，导致毁灭。
有几次失败的经历后，天帝放弃了，他存在亿万年，虽然会对这样的结局感到不满，但无法更改的既定结局，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不会改变。
除非有更高维度的存在干预，可这个世界，最高维度的存在。
就是他。
天帝放下抚摸胡须的手，但眼前这个他看不见的存在不同，所以另一个时空的他，将眼前这个存在作为最后一次试错。
不出意外的话。
还是失败了。
但也不算失败。
未来依旧会有神明。
天帝眼底浮现笑意，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神明不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总有一天，他会从法则中苏醒。
但前提是以邪神成神的他，不会彻头彻尾想要毁灭世界。
天帝在许多可能性中，找到了最满意的可能。
期间天帝没有再开口说话，在沉默的间隙中，江泠想了很多。
最后他将很多可能性结合成一句问话。
“未来是属于人类的？”
这句问话穿过各个时空，抵达到不可能会听到的天帝耳中。
天帝有些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
他能听到声音，是因为他选中的最后人选。
即将成神了。
“曾经是，今后不会是。”
天帝朗声笑道。
听到这句回答后，江泠再次被传送到其他时空。
这次是天帝所说的曾经是。
江泠得知了那些掩藏的真相。
在未来，神明将会彻底淹没在历史当中，世界最后会是人类的舞台。
退居在九重天之上的神明也逃不掉被消除的命运。
世界意识的抹除。
因为未来不需要神明。
这也是那些神明消弭的源头，天帝最先化作法则与世界意识相融。
之后是剩下的诸神。
这就是所谓的诸神黄昏。
江泠看着人类发展，没有神明存在，人类的发展也就那样。
归根结底还是人性，各种各样离谱的事件，随着网络的发展将不可能存在这个时空的事件，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下。
江泠没再多看，身体中最后一丝痛意消散。
他感受到自己身处玄之又玄的境地，好像回到了温暖的温床中，一股暖流顺着血脉，经脉慢慢流淌。
时间如河水般缓缓流逝。
江泠处于这种境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时，入目不是黑暗或是别的什么。
而是一张华丽的神颜。
目光与幽蓝色的眸子相撞。
下一秒江泠感觉自己被他拥入怀中。
米迦勒的手都在颤，他蜷了又蜷，确保手指没有颤抖才轻轻抱着江泠。
江泠则是无意识伸手抚上米迦勒的胸膛，那次依旧是江泠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喂喂喂，我说你们小情侣，恩爱也要注意场合啊。”
唐初蘅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
米迦勒这才松开江泠，视线落在江泠脸上时轻微愣神，江泠和以前其实没什么变化。
但身上多了邪性，有掩藏其中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的神性，眉间是若隐若现的黑色印记。
“成神了？！”
唐初蘅惊呼，紧着接她话语连珠道：“念玉啊，成神之后能解决很多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现在世界容不下我们这些存在，人类之外的存在，作为新生神的你，这段时间，你不会被法则束缚，那么你可以。”
“毁灭这个世界吧！”
唐初蘅脸上是奇异的兴奋，她双手握住江泠的手，眼底的狂热竟然和江淮之重合。
江泠有一瞬间的恍惚。
转头看向米迦勒，轻声问道：“你们也采取了行动吧？”
米迦勒迟疑片刻最后点头。
“吾主…”
“米迦勒。”
耳边响起加百列的催促，他们已经等了米迦勒两天了。
见米迦勒停顿，江泠以往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只是半魔，但现在作为邪神的他，清楚听到加百列的声音。
“还有工作吗？那你去忙吧，我等你。”
江泠对米迦勒是十分善解人意。
米迦勒俯身在江泠额头印下一吻，起身同时说道：“等我。”
目送米迦勒离开，唐初蘅继续道：“念玉，怎么样？我的提议是不是很好？”
江泠点头，“我有自己的计划。”
闻言唐初蘅哈哈大笑，她俯身抱住江泠。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也能再次见到他吧？”
唐初蘅呢喃道。
江泠垂眸任由唐初蘅拥抱。
恋爱脑原来是祖传的。
唐初蘅很快冷静，她起身拉着江泠走到一处房间，房间内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
不过作为神明的江泠，这点温差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视线落在冰棺中的江淮之身上。
江泠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唐初蘅走进去，忽然被窗外景象吸引。
她打开窗，外面是黑压压一片，抬起手腕看着腕表，现在是下午三点。
黑暗笼罩这片天地，路上的行人有拍摄着奇异景象的，有发疯大喊世界末日的，也有大喊灵气复苏的。
总之有些混乱，但不多。
更多的嘻嘻哈哈的笑闹，毕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不会相信世界末日的到来，也不会相信灵气复苏这种鬼话。
第401章 诸神黄昏11
望着黑压压的乌云，唐初蘅嫣然一笑，转对着江泠说道：“念玉，你的神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很多。”
江泠垂眸，避免目光接触到冰棺中的江淮之。
“你想知道他们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唐初蘅很兴奋，一兴奋她就藏不住话，想要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江泠。
江泠走出房间，看到用鲜血绘制的法阵一顿，抬手一挥那些凝固成褐色的血液消失不见。
唐初蘅跟在江泠身后，她也不管江泠想不想听，自顾自说道：“其实本土神明也没有等死，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都是一些神明的手段，但很可惜，人类是这个世界认定的基石，即使消弭诸神，也不会让人类灭绝。”
“也许是本土神明实力更强，所以先消弭的是本土神明，西方那边只有一位神，剩下的生灵不过是神创造的，都在神明之下，没有我们这边棘手。”
“正是因为这样，那位神找到了抵消消弭的办法，也就是天使游戏。”
唐初蘅说到这停顿下来，因为江泠走到落地窗前，注视着下方吵闹的情形，身上散发的恶意让唐初蘅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邪神不杀人算什么邪神。
她兴奋得无以复加，草草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
“天使游戏说得好听是让人类参与游戏换取自己想要我的物品，可其中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那是因为游戏本身就是一场骗局。
人类确实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神和人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人类想要的东西神可以轻而易举达成。
而凡事都需要代价，人类付出的代价不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活下来，而是灵魂。
神想要人类的灵魂，以人类灵魂作为燃料填补祂身上不断流失的神力，就此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只要人类不灭绝，那么祂也不会消弭。
前提是这个游戏能一直运行下去。”
天使游戏的秘密被唐初蘅直观揭秘，江泠没多大反应，他多少猜到了些。
从保存即墨云讣灵魂那里为起点，可以顺着这个起点思考。
江泠轻轻笑道：“越强大也就越危险，威胁到人类生存就会被世界意识排在最前面，弱小的反而会被它忽略，以至于它认定的基石，成为了燃料。”
说话期间，天上的乌云彻底笼罩天地，黑压压的，要是不点灯的话根本看不见周围。
在黑暗中，江泠无视黑暗将底下看得清楚，突然失去四周感知，那些人开始慌乱，惊叫，很快演变成踩踏事件。
回到神殿的米迦勒刚踏入会议室就被加百列拉到主位右下方坐下。
“米迦勒，我查到了伊甸园为什么会枯萎，人类的灵魂没那么大的效率了，以至于接近吾主的伊甸园最先产生异变，再这样下去伊甸园。”
“会消失。”
加百列艰难给出这个结论。
米迦勒点头，脸上没什么焦急。
“东方有新神诞生，他会解决这一切。”
除米迦勒之外的天使纷纷露出惊讶神色，甚至还有天使惊得站起身来。
米迦勒没多说什么，对于江泠，他有着满目的自信，只要是江泠，他们现在的困境就会被解决。
彻底的解决。
留下这句话，米迦勒就起身，他急切地想要回到江泠身边。
却被加百列一把拉住，好半晌加百列才找回自己声音。
“你是说我们一直以来的困境，会由那位新神终结？”
“是的。”
米迦勒应道。
回完他就拂开加百列的手，在众天使没反应过时，消失在会议室中。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江泠拿起看了下。
来电人是沈昇。
刚接起就听到那边传来沈昇急切的声音。
“哥哥哥，你在哪啊？不是说回家拿东西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半夜见你没回来，我们就去家里找你了，阿姨叔叔都在，我们帮你糊弄过去了。”
听着沈昇吵闹的声音，江泠弯了眉眼。
“嗯，我在别的地方，很快就回去，你们在家等着我。”
“好好好，下次有突然情况记得给我们留个言啊，都快把我们三急死了，阿姨叔叔这边有我们在，你放心处自己的事吧。
哦对了，这天莫名其妙变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不会是那个邪神邪龙出世吧？那感情好啊，把这个b世界毁灭了吧。”
说完前言沈昇又话锋一转。
江泠手指在窗沿上轻敲，听着沈昇的话笑道：“也许吧，我想可能会建立一个新世界。”
留下这么句话，江泠挂断了电话。
江家别墅。
沈昇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愣神，他转头看向凑过来的两人问道：“你说我哥什么意思啊？怎么感觉他要干一番大事，但最重要的是居然不带我们？”
即墨云讣听到江泠的声音后，脸色好了很多，他坐回沙发上拿起失败的游戏机重开。
“队长有队长的想法。”
木妤也坐了回去，跟着点头道：“没错，队长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沈昇嘴角抽了下。
那从前天晚上急到现在的是谁？
不过听着两人这么说，沈昇也放下心来，对于江泠他们是有百分之三百的信任。
不管江泠要干什么，他们都会支持并解。
江泠这边刚挂断电话，就感应到什么快速回头，和米迦勒对视上，江泠眼眸含笑走到米迦勒面前。
“不是有工作吗？”
“嗯，没关系，我也解决不了。”
在江泠面前，米迦勒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无能，他确实解决不了，这是事实。
江泠多少猜到一些，站在米迦勒身边，视线落在窗外。
“我会为你解决。”
这是米迦勒近千年来听过最动听的情话，耳垂有些发热，视线一瞬不瞬落在江泠身上，眼底的情愫翻涌。
唐初蘅轻咳一声。
“咳，那什么，我还在这呢，别当着我的面调情啊。”
对于唐初蘅，江泠是有基本尊重的，听她这么说也收敛了很多。
“天使游戏会降临全世界。”
江泠唇角含笑说道。
他刚刚就是在找天使游戏的源头，从米迦勒出现后，江泠也找到了。
手里拿着那张带有白色玫瑰花的邀请函。
比起大规模屠杀，这样更有意义也更为便捷。
毕竟人类灵魂可以作为燃料，又可以杀死大批量的人类，一举两得。
当然人类会不会灭绝这件事，江泠也有考虑到，这个游戏最考验人性。
天使和恶魔很闲的话，就到副本当中去观察人类，要是表现好的话，可以留下来。
优胜劣汰。
这是江泠给人类选择的进化方向。
这话让房间内的天使和恶魔眼眸微动，唐初蘅举手道：“但是念玉，人类灭绝的话，我们也离死不远了，毕竟世界意识认定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基石。”
江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闻言唐初蘅拍手道：“好！简直太好了！那念玉我能进去玩玩吗？感觉很有意思，我很早就想观看天使游戏的直播了，但是路西法大人找不到渠道，所以一直没有看到。”
“当然。”
江泠应下。
以手中邀请函为锚点，天使游戏的所有权都会在他手上。
天空升起一轮红月，月光照亮了陷入黑暗的世界。
世界各地只要是存活的人类，手中都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他们带着疑惑和惊讶打开手里的邀请函。
至此天使游戏覆盖全世界。
大批新玩家涌入游戏，把维持游戏运行的天使恶魔吓一跳。
这谁招的新兵？
数量也太庞大了吧？全世界的人类都拉进来了吗？
那他们不暴露了？
紧急通知一层层上递。
米迦勒接到询问后，转头看向江泠。
成神后，他们之间的连接不再是单方面，而是双向的。
江泠感知到米迦勒所想后，直接打开权限开了个直播。
在游戏休假期间开直播，把他的粉丝吓一激灵，但看到江泠旁边的米迦勒后了然。
【妹妹妹妹，等等，妹妹好像不一样了，我怎么感觉更好看了，周身的气质好涩，啊，是不是长高了？两天之内能长高吗？】
【那个，米迦勒您能不能站一边？我想拍妹妹的单人照。】
【大胆！必须拍双人照！我们勒泠可是官配！】
【没人在意妹妹开播干什么吗？我比较在意这个啊。】
江泠看着不停滚动的弹幕，轻笑道：“几乎没怎么和你们有过沟通，现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什么？没说错吗？还是说两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妹妹快说吧，感觉是反话来着，但是没关系，在经历游戏还存活到现在的我，心脏不是一般的强悍。】
【米迦勒跟个背景板似的，能不能说一句话啊？】
【真说了你又不乐意。】
“好消息是你们玩的游戏全球化了哦，我记得之前有弹幕抱怨联机都是国人，也想看看其他发色的人种，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略带俏皮的语气。
弹幕停止了滚动，静得可怕。
【首先我是恶魔，妹妹说的没错，不知道谁招的兵，全球的人类都参军了。】
【……】
【不要啊！为什么啊？我八十老母还要参军杀敌吗？】
【那倒没有，老龄化的没有招，当然是七十及以上的，你的八十老母很安全。】
【根本就不安全了！我的三个月女儿呢？！】
【那也没有招兵，十六岁及以下的都没有。】
【好好好，谁啊？好一个老幼不杀，但就算这样，人类发展和驱动都靠我们这个阶段的人啊？我们死绝了，人类灭绝就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