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映台手指放在他腰带上,问:“可以吗?”
顾江雪眸中春水潋滟,点了点头。
云锦缎的腰带如水被勾落了。
顾江雪很快不知今夕何夕,他看着摇曳的烛火,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映台,听着自己的声音……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发出这样的吟声。
“慢,啊……”
顾江雪觉得自己真要如雪水般彻底化了。
楼映台盖住他的眼,嗓音低哑深沉,顾江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道:“别哭。”
翌日阳光照进屋子时,顾江雪搭在枕边的手指动了动。
他浑身懒洋洋的,倦怠得一点也不想动弹,只想趴在被窝里,跟被褥化在一块儿。
身上很干爽,楼映台用灵力帮他梳理过,因此浑身也没哪儿疼,只残留着余韵和舒服,还有作为证据的雪上红梅,绽放得格外好看。
顾江雪闭着眼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还没往被褥里缩,眼前的光就被人挡住了,而后下巴被轻轻抬起,有吻落了下来。
吻中带着桂花糖水的味道,顾江雪一点点咽下去后,睁开眼,看到了早已穿戴齐整的楼映台。
楼映台的眼眸沉静,在晨曦辉光间说不出的深邃温和,目光一点点滑过顾江雪的眉眼,仿佛在摩挲着自己的珍宝。
顾江雪也在看他。
顾江雪抬起手指,勾过楼映台一缕垂下的发丝,在自己白皙的指尖绕了两圈,柔软又坚韧,他嘴里跟心里都甜滋滋的:这人是我的了。
顾江雪愉悦地想。
楼映台任由他玩弄自己头发:“糖水,还喝吗?”
顾江雪:“喝喝喝!”
楼映台又俯身喂了他一口。
这么喂不过是小意温存,缠绵一会儿而已,糖水正经,但人不正经,这一口缠绵完了,顾江雪起身,自己端过碗来喝,这才是正正经经吃东西。
入睡前楼映台给他穿上了里衣,但也遮不住他脖颈和锁骨上的罪证,楼映台视线滑过,替他伸手拢了拢衣襟。
顾江雪喝完糖水一挑眉,笑盈盈道:“欲盖弥彰是没用的,楼少主。”
楼映台在他锁骨上一按。
顾江雪身体一抖,贫嘴的功夫立马收敛,当即告饶:“等等等等,不来了!”余韵没散干净,贴的近了身体的感觉就会复苏,顾江雪想起昨晚自己受不住后的动静,好声好气,“我虽然也喜欢,但刺激太过了,起码让我缓一天。”
楼映台松开手,非常正人君子:“我其实准备让你缓两天。”
顾江雪呆了呆,随即扑上去捧住他的脸一通捏:“好啊!你果然还是那个芝麻馅的楼小仙!”
少年人的笑音从房间传出,楼映台果然还是喜欢顾江雪笑起来的模样,闹了一会儿,顾江雪下床,问:“小久呢,这个点应该醒了吧,没来找我们吗?”
“我让化身去了。”楼映台把衣服捧过来,递给了顾江雪。
顾江雪一边穿,楼映台一边帮他理,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他的墨发,一层层编好,用簪子束了。
顾少爷编发手艺不行,楼少主却很行。
小久活泼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化身就跟在他后面,顾江雪隔着窗户瞧了瞧:“看来我们后天能放心出发了。”
楼映台:“嗯。”
穿戴完成,顾江雪伸了个懒腰:“不过还是要早点回来。”
在外是办事,哪有家里呆着舒服。
二人演戏都是避开小久来的,这回也提前与他说好,让他在家中和楼映台一起,顾江雪办完事就回来。
小久点头啊点头:“那我也给爹爹攒点心,一天一块!”
楼映台对点心不感冒,但顾江雪喜欢啊,他乐:“好,等我回来,就把你给我攒的点心一口口吃掉!”
小久凑上来跟他蹭蹭,小尾巴在后面甩得欢快。
万事俱备,时间一到,顾江雪和楼映台的戏就上演了。
深更半夜,楼家少主的院子突然轰隆作响,鲛人在小久的屋子里推开了一点窗户缝,看着顾江雪和楼映台大打出手,已经开始了。
小久的屋子被落了结界,外面的动静传不过来,小孩儿睡得很香甜。
但其余人自然是被吵醒了,楼外楼阁楼的灯依次点亮,侍卫们刚往这边赶,却见顾公子和楼少主已经从院中打到了院外,大有一路打出楼外楼的架势。
护卫们一呆。
除了心腹外,就连楼家内门弟子都以为他俩最近真闹了矛盾,一时有点为难,还是楼依依赶过来,提着枪就招呼上几个弟子跟她走:“别愣着,追!”
于是众人只好跟着她追出去。
楼外楼附近也有些受到庇佑的小仙门,有些人察觉夜空中庞大的灵气波动,忍不住小心探了个头,部分人看到了顾江雪和楼映台的身影,部分人没看见,但问题不大,反正等明儿一早,自然有人“不经意”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江雪和楼映台此次过招,别的不说,动静和排场是闹够的。
顾江雪身边飘着九瓣金莲,金光耀眼,楼映台也现了化龙身,这次可不止龙瞳和龙鳞,头上的龙角和身后的龙尾也现了形,威势赫赫。
两人一路打出来,吵醒一片人,而后灵光落到了茂密的林子里。
趁着见证的人还没追过来,顾江雪抬起手腕:“快!”
楼映台身侧瞬间浮出化身,他本人则化作一条小龙,飞快缠上了顾江雪的手腕,贴着缚龙锁盘好。
顾江雪放下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楼映台的真身,开始有模有样跟楼映台的化身吵架:“楼映台,你当真不肯放我走?”
楼映台用神识控制着自己的化身,冷冷道:“不。”
这句吵完,楼依依带着护卫弟子们追了上来,她远远和顾江雪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点点头。
顾江雪于是抬高声音:“你没发现吧,其实今早我在你房间里点的香中有毒。”
化身很是时候浑身一震,然后踉跄两步,艰难道:“你……”
顾江雪:“是你自找的!”
旋即他一掌凌厉地拍向“楼映台”!
护卫们离两人还有一定距离,但修士耳聪目明,顾江雪又刻意很大声,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下心急如焚:“少主!”
可惜他们赶不上,眼看着楼映台挨了一掌,身形倒退,楼依依上前把人扶住,顾江雪趁机转身就跑。
化身面色苍白,呛咳两声,才低声道:“……他骗我解开了缚龙锁。”
楼依依跟着演:“先别说话。”然后装模作样给他搭脉。
他俩不发话,其余弟子也不好擅动,等楼依依蹙眉搭了好一阵,才道:“不行,我得立刻送兄长回去疗伤,你们继续追,捉活的。”
其余弟子领命而去。
没了旁人,楼依依松手,楼映台的化身也站直了,哪有受伤的样子。
楼依依道:“拖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跑得够远了吧?”
化身楼映台:“嗯。”
几位弟子注定要无功而返。
楼依依:“时候差不多我就把他们召回来,走吧,我们也该去做后面的准备了。”
楼依依带着“受伤的楼映台”返回楼家,隔天,顾江雪魔气暴动从楼家出逃的事果然跟风一样迅速刮了出去,大街小巷的故事又有了新后续,而卖话本的更是痛并快乐着。
他们先前写顾江雪和楼映台宁负天下不负卿的旷视绝恋还没写完呢,这下你追我逃虐恋情深的戏码又来了,写不完,根本写不完,明明只有两个人,他们的故事怎么能丰富成这样!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奉神司。
按理说,邪魔的事归奉神司管,但顾江雪是半魔,魔气暴动也是半魔,漱玉道尊先前就放了他一马,还有,大家以为柳家案子跟顾江雪有关,轰轰烈烈追到鬼哭崖,结果闹了个大乌龙,眼下该不该管,底下人还真拿不定主意,只好层层往上请示。
请示到漱玉道尊这里时,道尊言:“不管。”
奉神司闲人持渊君莫执刚好也在他书房,顺便听了一耳朵。
“我说过,他若完全堕魔,我会亲自去杀他,现在没有,至于他跟楼映台的纠葛,楼家不是来信说他们正在找人,而且为了那个孩子,要活捉顾江雪回去吗。”漱玉道尊没抬头,手中的笔稳稳当写,“让楼家管就是。”
弟子称是。
漱玉道尊处理完一份公文,问:“幽鬼的事有进展了吗?”
“回道尊,尚未。”弟子道,“此人一切皆为虚假,行迹太过难查,最近已经下令各地驿所把疑似的旧例文书也都翻翻,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还有,依照您的吩咐,各仙门世家的大能的往事我们也都在深追。”
漱玉道尊:“知道了,你去忙吧。”
弟子告退后,莫执道:“你怀疑幽鬼可能是哪个大能假扮的?”
“转移业障,这样的术法,资质平庸的人做不出来。”漱玉道尊放下笔,“人间河清海晏,却也总有虫豸妄图兴风作浪。”
漱玉道尊叹息:“天下秩序曾是降春神君好不容易安定住的,若祂知晓,该有多难过。”
提到降春,莫执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降春神君沉眠的方向,然而从这里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是啊,”莫执也道,“祂那样心软,会伤心的。”
漱玉道尊:“奉神司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你……”
莫执身上银饰一晃,立刻告辞:“文书事务多我一个不多,帮不了多大忙,打架人手不够再叫我,走了走了。”
话音一落,他人已经从屋子里飘出三尺开外,眨眼间紫色身影就消失在了院中。
漱玉道尊摇摇头,也站到窗边,朝降春神君沉眠之所望了望。
神君或许会为许多事伤心,但是他不会,他只是神君创造的傀儡,为的是神君期盼的天下安定。
一片叶悠然落下,漱玉道尊收回视线,阖上了窗。
第52章 “有邪魔!”
楼家搜寻顾江雪三日无果,而被他们搜寻的顾江雪带着楼映台本尊,到了一处城镇内。
既然是以身为饵,就不能掩藏太好一点消息不给,所以顾江雪来了城镇,是要故意放出点风声。
不过在山林里待了几天,也先让他歇歇再说。
顾江雪戴了面具,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精巧的下半张脸,到一处茶楼歇脚,点了壶茶和一些点心,上面说书先生刚说到一阙尾声,客人们都在拍手叫好。
楼映台趴在顾江雪手腕上,因为贴身离得很近,他的气息被顾江雪用一个巧妙的术法掩盖了,并不算完全消除,但跟顾江雪的灵力化作一体,是更为巧妙的掩息手段。
就算漱玉道尊来了,顾江雪都有自信他未必看得破。
顾江雪用传音入密问楼映台:“要喝点茶吗?”
楼映台:“不用。”
因为不知道幽鬼到底在哪儿,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楼映台都贴着顾江雪没有露过面,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半入定状态,权当修炼,所以待得住。
楼映台不吃,顾江雪便都点的甜味儿点心,刚喝一口茶,就听到说书人开始了下个故事。
“这次我们来说说那楼家少主和顾江雪的爱恨情仇!”
茶客们:“好!”
顾江雪:“咳!”
袖子里半入定的楼映台尾巴一晃,也睁开了眼。
“这两位是最近话本热角,想来不用我多介绍,话说自鬼哭崖之行后,顾江雪以子嗣为挟,得到楼家庇护……”
“哎等等,这个本子你都讲过三遍了,”底下有老客人不太满意,“邪魔与仙门少主二三事,讲的是顾江雪一开始就处心积虑,拿邪术诱惑楼映台对他死心塌地,最近出了那么多他俩的本子,能不能换一个讲啊!”
顾江雪听到这个话本名,默默往嘴里放了块糕点,楼映台龙尾在他手腕上拍了拍:“邪术诱惑?”
“事实证明我不用邪术也能成,”顾江雪弯弯嘴角,依旧是传音对话,“是吧,仙门少主?”
顾江雪察觉自己手腕被龙吻轻轻亲了一下。
顾江雪不动声色,隔着衣袍,用手指蹭了蹭楼映台的龙角。
说书人脾气很好,给钱的是大爷,说换就换:“好,换一个,却说那顾江雪进了楼家后,小小少爷出生时烟霞漫天,鸿蒙紫气,龙血非凡,乃是福缘大才之相,楼家盼子心切,多少年终于盼来这么个宝贝,哪里够啊,于是囚住顾江雪,要楼映台与他日夜欢好,直到下个孩子……”
“这个也耳朵也听起茧了!”有人道,“霸道少主囚禁爱,再换一个!”
顾江雪这次没被呛住,差点被糕点哽住。
“……他们玩的比我们花。”顾江雪汗颜。
楼映台很会抓重点:“你想玩?”
“不!”顾江雪斩钉截铁,开玩笑,日日夜夜谁受得了,反正他不行,身体可以精神不行,但如果玩点别的……嗯,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最近到处都是以顾江雪和楼映台为原型的话本子,各地茶楼说书也多讲他俩,听得多了,也确实有点腻,说书人看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思忖一番,最后道:“不如这样,我也许久没讲过别人的故事了,我们先讲点其他的,就降春神君的故事,如何?”
顾江雪的手一顿。
降春神君的故事大家伙儿早都耳熟能详,但确实有很多年没怎么在茶楼里听过了,当下大家都点头:“行,就讲这个!”
说书人折扇一展:“据典籍记载,神都陷落后,天道为天地大运,留下最后一位神明,名为降春,祂生于初春,自九天而下——”
很多典籍和话本里,都爱讲降春神君踏入红尘时是身披华光、自云端轻落,圣人之姿,仙气飘飘,但在降春神君自己纂写的典籍里,忠实记录了当时祂的狼狈。
“神都陷落,降春怎么可能完好无损,伴身的哪有什么清气灵光,”漱玉道尊把那本典籍读给他们听,“祂当时形容狼狈,亲眼在人间目睹神都最后一程,坐在地上,太过心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降春神君真是不见外,连自己狼狈成什么样都一字不落记了下来。
莫执当时在旁边擦他的银铃,神秘兮兮一笑:“不过也有祂没写下来,但是后来祂告诉我的。”
正入迷的小顾江雪楼映台还有薛风竹齐齐扭头,小顾少爷感兴趣极了:“什么什么?”
莫执将手中银铃一晃,清脆悦耳如流水的铃声荡出。
“祂哭了。”莫执说。
神君流泪三天三夜,泪化作一条河,此后河中长年浮花,人们也很是惊奇,明明夹岸均无花树,究竟是哪里来的桃花。
小顾少爷“啊”了一声:“莫不是桃源溪!我听过,没想到那条河竟是降春神君哭出来的。”
薛家少主手里握着不离身的玉骨扇,不解:“这个为什么不记啊,也好让众人知道河水来历。”
小楼少主不说话,但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莫执笑意更深了:“因为不好意思呗。”
三个小孩儿一愣。
“真的,你们别把祂想得太高高在上,祂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祂来了人间啊,”莫执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飘远了,似是怀念,口中兴致也很高,“祂有喜怒哀乐,有时候还有点笨拙,啊当然,祂自是完美无缺。”
漱玉道尊却道:“没有人能完美无缺,神也一样。”
莫执把铃铛挂回腰间:“对我而言祂就是。”
“这个前提你该好好说明,”漱玉道尊翻过手里一页书,“免得教坏他们,误人子弟。”
莫执却不甚在意,把三个小孩儿的脑袋挨个一摸:“都这么大的人了,早有自己判断,说来,桃源溪的尽头往下三十里,有个小城叫飞花城,原本风景尚可,但邪祟入侵,可惜了。”
“莫不是五年前曲庭槐城主就义的飞花城!”薛风竹折扇在掌心一拍,“城主壮举,实乃我辈修士楷模,还有谁没听过他的名!”
莫执的手还停在小顾少爷脑袋上,少年叹气,英雄令人向往,可那一战的描述太过悲壮,逝去的都是人命,青史再留名,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持渊君见过邪祟入侵前的飞花城?”十三岁的顾江雪问。
莫执点头:“见过。”
“降春神君也去过那座城?”
“祂去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城呢,”莫执道,“沧海桑田,当然,或许祂根本就没去过。”
世人若知晓桃源溪的来历,高低得去朝圣,毕竟奉神司威名太大,即便降春神君还没沉眠时,大家伙儿没事也不敢来奉神司闲逛,拜神要么远远拜,要么去神庙,不敢来扰奉神司神座。
但大家不知道,世间奇景太多,也不是人人都稀奇桃源溪,那边地处偏僻,人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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