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猜测对方的内心。
毕竟横滨分校这件事情还是个初步的预想,并非培养正统的咒术师,而是想要去招揽异能力者中的年轻幼苗。老实说,整个计划八字还没一撇,目前什么岗位都是虚的。
是的,异能力者同样可以消灭诅咒。
五条悟的出生打破了咒术师的天花板,自他之后咒灵的上限同样拔高。
而上面猜测咒灵近年来实力的暴涨,大概率是因为异能力者极大地拉高了人类的平均战力,导致咒灵平均水平也在飞涨。
例如在横滨这种异能力者聚集的城市,诅咒的强度就远超周边。至于为什么以前相安无事,近年才出现这种情况,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但日本政府显然不可能自断臂膀只求削弱咒灵。开玩笑,他们要是弱了,咒灵不动手,外面虎视眈眈的强国就能搞死他们。
而且这只是猜测,万一人类强者死全了,结果咒灵也没变弱呢?那岂不是GG?
更深层次的野望不好宣之于众,伊地知可能想得不深,但川岛未来却能猜到一二。
坐在高耸的安全看台之上的贵宾,如何能共情直面伤害的普通人呢?看似很苦恼民生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是这样的:武器之间竟然还能互相打磨,天呐,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担心分校的事情?川岛冷漠脸,不,纯粹是一时兴起探索探索咒术界基层劳动人民的心状态。
赶鸭子上架地连市长都当过了,现在只是招生办主任而已,除去横滨这地方让他反射性心塞,其他地方确实紧张不起来。
但是伊地知给了台阶,所以他就顺坡下来了。
青年眉头微皱,似乎在苦恼什么,斟酌用词地说:“我在横滨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扫黑除恶惨遭报复,身败名裂流落街头,政府背刺心腹背叛……虽然不是同时发生,但前前后后基本集齐了黑化复仇文的男主要素,几乎能写出一本都市逆袭文。
但偏偏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在按照他们内心的正确往前走,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何况周目重置,面对一无所知的对立面,连复仇都显得幼稚了起来。
“也惹了一些仇家。”
此处点名Port Mafia。尤其是剧本组中的黑泥精,棘手程度随年龄增加呈几何倍数上升。
每周目川岛未来都没活过五年,二十岁的太宰已经多智近妖,而现在却已经是十年后了,性格已经定型,对方变化必定大到令他瞠目。
嗯,得偿所愿已赴黄泉了也说不定。
“时间过去太久我也不确定横滨的近况。”
川岛露出他骗人时惯用的、柔和的亲切笑脸,金瞳笼罩着忧虑薄雾:“确实有些不安呢。”
第77章 亲女儿酒厂
伊地知的肌肉随着川岛未来的叙述越说越紧绷,内心还有些麻麻的不知所措,他并没有勾起别人伤心事或者窥探隐私的想法啊喂!
但是川岛不设防地告诉他这些,是不是也说明了一些信任?些许感动夹杂着无措袭击了伊地知的灵魂,他微微抬头看一眼对方的侧颜,忽然就陷入怎么回答才好的疯狂纠结。
“也不用太担心,横滨这么乱,你仇人不一定活着对吧?就算活着,那么久了,可能也已经忘记你了……啊,我不是想说这样很好,就是就是……想开点哈哈哈——”
伊地知自顾自笑了两声,然后尴尬闭嘴,苦瓜似的笑脸皱成一团:“……要不我试试帮你申请换个工作?”
川岛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发自内心地感慨:“你真是个好人。”
“不过不用了,比起那个,不如多和我说一些横滨的境况吧。”
伊地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川岛多看了他几眼,按捺住继续戳两下的念头。他很少见这种把情绪全都写在脸上的弱气家伙,的确有种怎么压迫都不会招致后果的安全感。
难怪五条悟逮着伊地知绵羊使劲儿地薅。
面前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左思右想后,一脸下定决心般的沉重模样:“反正都出来了,那就直接去横滨看看就好了。我会向上面打申请的!”
是的,打申请。
即使五条悟做担保,最大特殊性也已经隐瞒下来了,非咒师也得不到百分百的信任,仿佛在监督下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已经是老爷们开恩了。
“没关系吗?”
“嗯!没关系!”
从东京到横滨的列车很快,就像第一周目时前往东京的列车一样快。川岛觑着玻璃窗的倒影,里面不复最初的天真。
以为靠真诚就能解决分歧的小鬼,被一场焰火焚尽了。列车上的炸弹不一定是port Mafia动的手,但对方绝对漠视了全程。
扫黑除恶动了太多人的蛋糕。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利益线像是蛛网,上面趴伏着无数四散在日本,乃至国外的蜘蛛,最微小的晃动都会吸引来警惕的目光。
黑产,暴利,保护伞官员……
一不拉帮结派,二不见好就收,愣头青暴发户的小市长只是个一捏就碎的蚂蚁罢了。
所以第二周目他吸取教训,滚去同流合污。结果棋差一招,到底还是败了。
伊地知就坐在川岛的右手边,堵住过道,神经过敏似的紧张兮兮,张大的眼睛左顾右盼,确定没什么威胁才呼一口气冷静下来。
“很害怕?”川岛问,鸭舌帽下的眼睛情绪看不分明,声音也仿佛闷在口罩里。
“也不是。”伊地知握了握拳,“横滨对咒术师和咒灵都有增幅,所以要确认列车安全。”
“如果不安全?”
“上报窗,等派人来清后再出发。”
川岛点点头,状似随意地看了眼周围的人。
车厢内人不算多,他们后面隔个数排睡着一对母女在闭目养神,再远一些有人靠着窗,额头抵着玻璃,隐约露出金色的发丝和麦色的肌肤。
他的斜后方也坐着个高大男子,怀里抱着大提琴盒,长长的银发有些眼熟。
如果脸再年轻点……某两个名字停在嘴边呼之欲出。
降谷零和琴酒,这是谁要抓谁?
第六感超绝的杀手敏锐扭头,眼神如刀切入他们的座位,然后只看到了一个鸭舌帽后脑勺,以及双手紧握不知道瞎紧张什么的社畜眼镜男。
琴酒脸上滑过些许疑惑,错觉吗?
而早已收回眼神的川岛咬了咬指节,果然还是觉得不太现实。假如是游戏彩蛋也就算了,游戏什么离谱设定都正常。
但是……跨国犯罪集团诶!就算道德感不太强,他也想象不到自己是怎么当上boss的。失忆前的他这么棒的吗?
而且想想当时琴酒的表情,似乎他当得还挺好。仔细想想自己都干过什么,疯狂胳膊肘往外拐的川岛内心顿时有些复杂。
偏心还双标的前市长大人瞬间就改了态度,虽然都是撒钱,但撒老板的钱和撒自己的钱能一样吗?
类似于宠爱假千金兼压榨亲女儿十几年后,突然发现抱错了娃,瞬间手心手背都是肉,亲女儿还眼巴巴地瞅着他伸出小胳膊求抱抱。
糟心,花钱一下子就站不住脚了。
干掉Mafia换成自己人上位才能勉强补回损失的亚子。
何况终究还是分离了十几年,就算是亲生的也倍感陌生。怎么拿捏中间的这个度,人家还认不认他这个爸爸全都是问题。
情不自禁代入老父亲角色,川岛发自内心地觉得系统误他良多,活脱脱就是个狸猫换太子的恶毒鸠鸟。
感受到粮食来源的动摇和困惑,水杯轻轻地晃了晃,一滴水珠努力地沿着缝隙钻出,啪嗒一下跳落到川岛手背上,笨拙地滚了滚。
川岛慢半拍地缓缓低头,他这是被咒灵安慰了?但是咒灵真的可以解人类吗?还是喂了几天后变聪明了?
“不……难过……,埋掉……全部都……”
咒灵的呓语在头脑里响起,连同对方蠢蠢欲动举办葬礼的小心思也一同传递出来,还是集体送葬,几十个豪华棺木同时入土充满仪式感的那种!
川岛好笑地勾起唇角,为这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一刀刀全部,非常公平。
不过既然偶遇了亲女儿,就只能对不起半路撞到的咒术师了。不太真诚地在心底道歉,逃跑计划呼吸间在脑海成型。
第78章 认识我吗?
茫然无知的伊地知浑身一个冷颤,疑惑地抓抓脸,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在身旁青年内敛的微笑下消弭。
可能是错觉吧……
川岛未来移开目光,现在他并没有什么规划,但什么都不做最后也会被潮水卷席着奔向命运,倒不如自己努力点,至少避开迎面而来的巨大浮木。
路口出现了分叉,一条指向咒术,一条指向金手指,两条路都同样的狭窄且神秘。
他敲敲水瓶盖,提醒咒灵做好准备。别说,不信任归不信任,咒灵和五条提供的这个隐匿咒力的水瓶都还怪好用的。
列车到站,人群如倦鸟归巢涌向出口,只是简单地慢上数拍,就会淹没在群鸟当中。
然后拧开瓶盖,让咒灵悄然侵蚀伊地知紧拽的衣袖一角,脚步后撤,于横滨获得增幅的咒灵骤然庞大,高速旋转产生的冲击既温和又果决地将周围人抛向一旁,激起惊叫声一片。
“什……什么!”伊地知狼狈地从地上翻滚起身,“等等,你在干什么啊川岛!”
“操纵咒灵……你认识夏油学长……不,你想被当成诅咒师通缉吗?!”
这是横滨,还在车站,监控到处都是!不说那些,偷偷拍照直接分享的也大有人在!
咒灵精准地从人群中卷起两只猎物,兜头盖脸地时不时泼猎物一脸水强行静音。
天降正义的两瓶酒都懵了!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这是偶然和意外,只可能是有人出卖了他们,或者招惹了不知哪路来的敌人。
波本默默吐出一口水,冲着琴酒打手势:怎么办?打吗?
武器就在贴身的地方。酒厂当然有门路从国内外淘到一些对付咒灵的特等品,而且组织内觉醒咒力的也不少。
琴酒甩开脸上的水,抿紧唇角,眼神幽深。指尖隔着布料敲打触手可及的短刃,犹豫片刻后朝波本摇摇头。
以他的性格,本不该放任自己陷于被动。但是……没有杀意。无论从底下那人,亦或是他自己身上,都没有察觉到令人发寒战栗的杀气。
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熟悉与亲切感,渐渐地与梦中看不清脸孔的身影重叠,那仿佛妄想般凭空而来的梦……琴酒久久凝视那道背影。
咒灵挥舞着水花立在川岛身后,就像一只凶猛的恶兽匍匐于人前,暗红流动的液体隐约凝实如铁水。
川岛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挑高帽檐,露出金色含笑的眼瞳,简简单单伫立原地的身影被衬托得渺小又不容忽视。
虽然答应了六眼暂时合作,但合作的方式也不是只有一种。
“嘛~抱歉了伊地知君。五条君的帮助算我欠他一个人情,有用的异能力者我会留意。”
“至于这孩子……”川岛抬手摸了摸乖巧蹭到身旁的支流,坏心眼地一句话把五条悟拖下水,“也要感谢他帮我驯服好呢。”
他极为顺手地报了那一记攻击的仇,虽说寥寥数天也做不到什么,但看穿咒术界的腐朽已然足够了。
即使回归真实世界,除非他想大刀阔斧去改革,否则得到的情报也是用不上的破烂。
起点太高的前市长先生一时间兴致缺缺,还以为三足鼎立的会是什么庞然大物,结果却是苟延残喘的年迈驴子。天元结界的老本一吃吃千年。
非过正不能矫枉,面对咒术界,任何温和的改革手段最后都会因为触不到痛点惨遭失败。
而有资格执棋的人又显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全部优势,完全就是仗着实力肆意妄为,实际上依然困守“正确”的乖宝宝。
偌大的五条家族完全可以用起来,能够一支独大谁会想和其他家族组成御三家呢?
不是只有信念一致才叫同伴,利益一致也未尝不可。一不画饼,二不扯旗,三不宣传,这得多少年才能打造好自己的势力?
何况即使走培养同伴的路线,那也独立出来自己养啊!谋反的人尚且知道养私兵,老老实实把人上报给咒术界,放到咒术界直属的高专是怎么回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软肋和班底吗?
被老实上交的川岛无情嘲讽,明明是看起来唯我独尊的家伙,行事风格却意外地带着想主义色彩。
“等等!你说五条悟在帮你?这不可能!”伊地知按下忽然遭遇背叛的惊愕,急急忙忙地反驳,一心想着拖延时间。无论川岛是不是诅咒师,此前是否哄骗他们,现在都不能轻易让他走掉。
“你肯定是在说谎吧!之前和我聊天说的话也都是骗我的吗?既然都故意被抓住了,还没达到目的就逃跑也太亏了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情报还是钱?”
横滨留了不少咒术师,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赶过来。
“冷静点,伊地知君。”川岛打断他,耸耸肩道:“安心,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的。我对杀人没有兴趣。拖延时间的话术太粗糙了,之后回去练练吧。”
“我只是想带走两个人而已。”青年眯起眼感受到咒灵传来不安的波动,扩散而去的水分子似乎嗅到了堪称咒生阴影的残秽。
五条悟在赶过来吗?
“啊,没时间细谈了,柔弱的在下可经不起打斗,那么先再见吧。”暂时点满逃逸技能的青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拖着人质眨眼被水球吞没,消失在原地。
什么地方最隐蔽?
深山老林或是下水道,甚至垃圾填埋场。越是危险或是肮脏,便越是人迹罕至。
但也有句老话叫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考虑到水球的特性,川岛琢磨了一下,果断选择滚到port Mafia旗下暂时清空的走私船上。
临海,内部无监控无咒灵,还自带巡岗保镖,一切都非常完美。最重要的是,几乎没人会往这个地方上猜。
捆米粽一样将人质背对背五花大绑,无视当事人扭曲的脸色,青年屈膝坐在高高的集装箱上,另一腿自然垂落,摘下口罩露出偏冷感的五官。
他歪歪头,促狭的笑意就轻轻浅浅地浮上唇角眉梢:“劳驾,两位有谁认识我吗?”
第79章 失忆剧本
仿佛幕布缓缓往两侧拉开,四周骤然漆黑,聚光灯不由分说打在舞台中央。有什么事物即将打破真与假的界限,走到台前,重新变成虚妄的真实。
青年闲散坐在集装箱上,撑着脸颊俯视他们,脸颊苍白而无血色,黑发映衬下就像一尊供奉高台的瓷器,即使笑着也显出三分凉薄。
不需要求证了……直觉袭来比呼啸而过的列车更甚,只可能是他,也只会是他!
琴酒瞳孔紧缩,那双无数次收割生命从未动摇过的手细细颤抖着。他的心发慌,却说不上慌乱的来源;他的手想向前伸,又畏缩地靠在身后;他的声音即将冲破喉咙,话语却堵在了齿间。
最后他只紧绷且颤抖地问出一句:“川岛未来?”
“在?”川岛歪歪头,尾音上扬,逗弄小动物的悠哉语调。
琴酒如遭重击般咻地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川岛。
怎么可能呢?
明明——川岛未来根本就不存在!
乌丸集团既没有继承家业的少主,横滨也没有空降的市长。酒厂boss垂垂老矣,横滨市长尸位素餐,咒灵横行,罪恶频发,怖惧的阴云永远笼罩在天空之上,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自十年前集体性做梦事件以后,众多组织几乎翻遍了日本也没找到川岛未来,梦与现实的巨大差异衬托得仿佛那只是个不完美也意难平的臆想。
三次重启三次身亡,既是自私的凡人,又是受难的耶稣,被命运所愚弄之人牵扯着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对琴酒而言,年少相伴的细碎日常如同前奏,弹着弹着就走向命运的漩涡。那种几乎发着光的日子耀眼得完全不属于黑暗。
【黑泽留长发试试吧!那么漂亮的头发剪掉太可惜了。】
【实验很痛吗……你再坚持一下,我会结束掉这一切的。】
【代号琴酒吗?很适合你。】
【终有一天我会坐在那上面,约好了,琴酒你一定要誓死拥护我啊!】
【有点奇怪啊……你以前听说过有异能力吗?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命运酷爱先喜后悲的剧情,并且往里面添加名为代价的调料。
…………
【你看不见?】看不清面孔的青年仰躺在沙发上,大腿搭着沙发背,小腿上上下下地晃动着,语调跳跃。【有一条裂缝,开得越来越大了。世界板块碰撞的话,我们会一起碎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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