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扭头比出大拇指:“不然……我就只能干掉咒灵后再把你绑起来了!”
“我知道,再说这里也没地方可去了。”川岛恹恹地说,挥挥手让咒术师速战速决,眼睛雾蒙蒙暗沉沉,“这么自信,可别死了呀。”
他也指望有个好心人,把自己从咒灵窝里拯救出去呢,如果兼职一下新世界向导就更美妙了。
而咒术师会是很好的切入点,毕竟没有谁比咒术师更懂咒灵。
男人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从喉咙里溢出轻笑:“哈哈哈哈哈,安心,因为这些家伙都很弱啊!”
…………
声光电效果拉满的视听体验,真实的特摄剧现场,而且是碾压式的战斗。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简单且粗暴的过程略过不提,川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内心开始迅速增加标签:超强、自恋、白发墨镜男、咒术师、叛逆期成年人……天平在靠谱和不靠谱间左右横跳。
“哟~我回来啦!全部任务完美解决!”轻轻松松几招结束战斗的男人清清爽爽地往回走,一手插兜,一手抛着咒灵玩球似的上上下下。
“只差最后把这个小家伙捏碎,这里就干净了呢~”他走到川岛跟前,五指一收将咒灵重新控制在掌心,随意揉捏两下笑道,“不过这形状还真可爱啊,长成这样一定很辛苦吧?我都不忍心一下子毁掉了,你觉得呢?”
咒灵瑟瑟发抖,一颗球害怕极了。
川岛冷漠扫视过咒灵,什么感觉都没有:“我觉得很好,你可以随便怎么处。”
他又不是斯德哥尔摩,还会对一只想吃他的咒灵同情心泛滥。而且,很明显对方完全搞错主从关系了。
请不要根据咒术界的常识随意推断现状,他既没有控制咒灵,也不是试图投喂咒灵咒物结果惨遭反噬的疯狂养蛊型诅咒师。
“诶?好冷漠啊~不打算多说点什么吗?”
下一秒,性格飘忽不定的咒术师偏头,缺乏距离感地附身,瞬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空余的手扣入眼罩的缝隙,而后下压,露出流光溢彩的苍蓝眼眸。
清透的水球被食指和拇指捏着,轻巧立在川岛未来的鼻尖,对方隔着水纹与他对视。
“我叫五条悟。喂,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诅咒已经浓郁得快要把你彻底盖住了。”
唯有六眼才能看到的,沉寂着且了无生息的漆黑丝线,已经将人缠绕成庞大的黑茧,透不进半点光线。诅咒安静地漂浮身周,如同照片里定格的黑洞。
“这种程度……你,是被世界诅咒了吗?”
第74章 已修
川岛未来只是惊讶了一瞬,然后比誓死顽抗的恶徒更加沉默是金。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沉默是合的。
假如把世界看做病人,冗余数据的世界大概就是治疗失败或是被医生放弃的那一批。换做是川岛自己,九成九也会诅咒医生。
“话说你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的事情才变成这样?不对,能制造这种诅咒的事件,我不会没听过……
“咒灵你养的?宿傩手指确实很补,眼光挺挑剔的嘛,只可惜碰到了我。当当!这两个东西同时没收……
“咦?没有心跳呼吸,你是咒骸?蜡像馆怨灵?总不会是异能力那边的家伙吧……”
五条悟还在碎碎念,很难想象这会是封建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家主。从对方名字出口的瞬间,川岛就意识到他应该是撞上大奖了。
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家主。
对咒术界他有了解,但不多。多亏朗姆的无情嘲讽,使傲慢刻薄还迂腐这些标签叠加了好几层。
咸鱼决定从今以后讨厌的设定再加一条:所有麻烦都跟着主角走什么的真是逊爆了!命运应该公平地眷顾每一个人,霉运也一样!
五条悟口都念干了,也没观察出什么表情波动。
行吧,又是一个表情管大师。
哪怕风格不同,横滨确实盛产这种生物。
“喂喂,回神了,回神了,受害者君!可恶,性冷淡的男人可是会被女孩子抛弃的!”
五条悟把咒灵揣进自己口袋里,伸手在川岛面前挥挥风,满意地看见对方眼睛反射性地眨了眨,飘忽的眼神重新归位。
“你讲完了吗?”川岛提问,坦荡得好像刚刚发呆的家伙根本不是他,“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差不多吧——只剩最后一步就可以了。”五条捂嘴自己打了个呵欠,然后比出噤声的手势,比指甲盖更小的球体缓缓浮现在指尖上方,“放心,我会温柔的。”
连光都一同吞噬的攻击瞬间如子弹般击向川岛的左肩,金色瞳孔放大又收缩,被割裂的风滞后地拂过脸颊,之后他才听到了声音。
“术式顺转——苍”
巨大的推力将他撞到在地,川岛本能地偏头去寻觅伤口,并不出于恐惧,而是近似于验证猜测的古怪冷静。
衣服破了个小洞,但皮肤完好无损,依旧无伤。
已经做好心准备迎接各种激烈反应的五条悟没有等到愤怒的爆发。被击倒在地的青年平静地重新坐起,好像无论碰到什么都不会动摇他的智。
“验证结果是什么?”受害人反问。
“被吸收了。”五条悟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强烈的兴奋转瞬迅速爬上脸庞,天空似的眼睛布灵布灵闪着光。
咒术师一秒盘腿正襟危坐,和川岛面对面严肃道:“你考虑考虑改邪归正吧!”
川岛:?
五条悟清咳一声,挑剔地瞟一眼川岛压根不合身的廉价衣服,姿态拿捏得就像妓.院里砍价的老鸨。
“虽然年纪大了点,当不了学生,但也可以来高专干点闲职。包吃包住,晋升空间,和谐职场,高额报酬,应有尽有!看你做坏事也没什么天分,没名气也赚不到钱,不如投靠我……”
“停!人身攻击禁止,空头支票也是。”川岛左手手掌展平朝下,右手食指朝上点点左手掌心,示意五条停止。
“空头支票?我说的都是真的哦!”五条悟眨巴眨巴大眼睛,坐等一个说明。
“首先高专目前无法和高层抗衡,履历不行任职后大概率上升通道会被锁死;其次,根据五条先生的行为,会随意攻击未来伙伴的同事我无法信任;第三,如你所说,虽然我赚钱没什么天分,也知道高风险高收益,高额报酬是要用命来换吧?”
“抱歉了,比起当社畜,我宁愿蹲大牢。”青年说着说着就笑了一下,一闪而过的狡黠让周身冻僵般的沉沉死气搅动了瞬间,露出点鲜活。
“何况……”
“何况?”五条悟饶有兴致地追问。
“何况你刚刚的攻击失效了。而如你所说,我背负的诅咒又足够庞大,所以我的价值同比上升。即使在牢笼里,也会有忌惮你的人争着向我开价。”
他不了解咒术师,但他多少懂人性。玩政治的心都脏。
如果五条悟是最强,那么不会被刀伤到的剑鞘自然会被好好打磨保养。即使后期需要不少加工,只要有可能性就值得尝试。
“提问!”五条举高手,“不怕我恼羞成怒把你丢到海岛上吗?只要我想,你连露面的机会都不会有哦,更别说被人发现价值了。”
川岛抿唇笑了笑,只是说:“但是你是个好人,而我又还不算是坏蛋。”
因为是好人,所以连做坏事的手段都格外温和。如果面前是森鸥外,他就不是被丢到海岛上,而是灌进水泥沉到海底了吧。真正的坏人总有上千种方法能使不死成为噩梦。
“我懂了!”五条悟沉吟,然后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大鸟依人,沉痛道歉:“所以我只能靠深厚的感情留下你了!”
“sorry啦~刚刚的小实验人家超级超级温柔了,绝对没有干掉受害人君的意思!咒术师的感情都是打出来的对吧?受害人君也绝对会原谅我的对吧,呐呐?!”
咒术界充斥着糜烂的臭橘子,青霉菌还不断蔓延到新生代上。只靠一个人改革什么都做不到,即使杀光咒术界高层强行建立新秩序,他也无人可用。
怎么样才能得到志同道合的伙伴?目前的五条悟只有模糊的想法:先是寻找,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自己去培养了。
面前的受害者君首先绝对不是守旧派,其次有脑子,最后还有天分和秘密!一颗珍贵的野生变异青橘子!
总之必须得放在跟前,就算成不了同伙,也不能让这家伙走到对面去。
瞧瞧那通利害分析,熟练得离烂橘子只有一步之遥了!
请自行想象一个成年男性抱着你的腰,大眼睛水润润撒娇的情景。即使对方长着童颜,川岛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往外冒。
最后的“呐呐”更是绝杀!
川岛未来彻底炸毛,推着五条悟的头奋力斗争,神情惊恐得宛若看到黄瓜逼近的猫。
“你是变态还是笨蛋?!不要过来啊!”
软硬不吃,但是恐变态的川岛觉得自己脏了。
但是他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恐的不是变态,而是本来应该可爱的事物结果却被涂了一层油脂的破灭感。
完全接受无能!
即使他已经坐在医务室,抱着被好心归还的削弱版暖宝宝水球,面前坐着敬业医师家入硝子……
但只要目光瞟向角落,绝对会收获来自五条家主的灿烂微笑及各种绝美pose,对方简直就像是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一样。
川岛未来表情空白,从未想过的弱点增加了。而依据他浅薄的心学知识,脱敏治疗主打的就是一个习以为常。
五条悟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也在很认真地端详捡回来的人。洗干净后这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但又因为时间久远和映像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川岛未来这个名字也莫名耳熟。
家入硝子总结着目前的检查结果,她倒是没有看到什么诅咒,但其他的异常也足够醒目。
“目前看来,范围包括头发和指甲等,作用于身体的伤害全部免疫。已有伤口反转术式治疗无效。细胞活性存在,但身体机能并没有运作,具有视觉、嗅觉、触觉等,唯独缺失痛觉。”
“体温接近室温,无心跳呼吸,有条件反射行为。进食后无饱腹感,无不良反应。非常奇特,你现在就像是靠神经信号行动的机器人。”
手电筒的光亮对准眼瞳,家入硝子一边托起川岛的下颌,一边观察他瞳孔的变化,之后又取了一支棉签让他含着。
川岛咬了咬棉花,上面有糖粉的甜味。
“瞳孔对光反射正常,泪液分泌正常,唾液分泌正常,无汗液油脂。”
女医师低头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总之,悟所说的诅咒没有六眼的家伙也看不到,说是天与咒缚勉强也可以糊弄过去。牺牲全部咒力和痛觉,补偿得到强大的防御能力,也不用提被悟攻击过的事情,报告上面这么写就足够了。”
“哟西,那么剩下的就拜托硝子了。”五条双手插兜闲闲地晃过来,“这样那群家伙就不会太关注你了,毕竟只是个无咒力的凡人。”
“不过这个真的不能处掉吗?”川岛低头捧高一点暖乎乎的水团子,双手稍稍用力,压出细声细气的嘤嘤嘤,若有所思地提问。
地位骤然颠倒,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比起定下束缚留着当工具,他果然还是更想斩草除根。
水团子瞬间委屈哭唧唧。
所谓咒术,就是用诅咒对抗诅咒。川岛身上背着巨额的咒力,却半点都调动不了。五条琢磨半天,提出个天才构想。
束缚这种东西挺玄妙的,只要保持天平两端的平衡,就可以等价交换。以用自身咒力喂养咒灵为代价,交换对咒灵的支配权。
这只是个实验,结果却成功了。
惨签卖身契的咒灵哭着啃了一大口公粮,然后啃着啃着眼泪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家入硝子将脸颊旁的发丝勾到耳后,靠住身后的桌子:“多一个自保能力不好吗?”
堪比强酸的水只有他和无下限的五条悟能抱着玩,日常也不起眼,藏哪里都方便。
川岛叹气气,戳了戳球:“这是破绽,何况它还有点傻。”
“是哦!你是普普通通天与咒缚的人设来着!”五条悟恍然大悟,丝滑扭头朝向同期,乖巧微笑试图萌混过关,“那硝子报告你改一下?”
家入额头青筋一蹦,沙包大的拳头直接怼他头上:“别给我增加负担啊你个笨蛋!”
川岛安安静静地看了一阵子,又无聊地低头将水球捏出长毛布偶猫的模样,指尖轻柔地掠过猫咪的下颌。
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个虚假的世界,所有的羁绊从出现的一刻,就已经面临着斩断的结局。系统始终在窥视着他,等待他妥协的一刻出现。
系统究竟想让他看见什么呢?现在仅仅只是咒灵而已,虽然恶心,却还不到无法接受的地步。
最后五条悟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不得而知,反正川岛未来直接得了个闲职,仿佛无中生有般强行捏造出来的新岗位——咒术高专横滨分校招生办主任,全部门目前仅他一人,全分校也是。
川岛:???
等等,他和横滨是锁死了吗?怎么到哪里都离不开这个地名?以及连校区老师都没有,一个空壳分校是怎么在政府那里过审的啊?!
但就算他想逮着五条悟问个清楚也不容易,咒术师非常忙碌,咒灵出现才不会管白天黑夜,总之有活就得干。
何况五条悟是最强,就算表现得很闲的样子,也是要天南地北出差去刷怪的。
相比之下,家入硝子就如同另一个极端,她几乎无法离开最安全的大后方,每日不是治疗伤患就是处尸体,还要兼顾医学研究。
闲得冒泡的川岛只能东走西逛,对若有似无的监视下假装一无所知,日常光看不买,贫穷得坦坦荡荡。
偶尔他也会和高专内唯一可供迫害的人聊聊天,抓着一脸苦相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出门逛逛。
小人物也有心,从他们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即使不够全面,却绝对真实。
“伊地知君不会觉得寂寞吗?”川岛未来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忽然偏头和旁边的伊地知说话。他把自己捂得很严实,卫衣口罩和帽子齐上,宽大的衣物使人看不出生命体征,同时又普通到走在街头也不会有人关注。
“嗯?什么?”伊地知洁高有些被吓到的模样,反而惹得未来轻笑了一声。
“日复一日看着相同的景色,看着好不容易亲近一些的咒术师转眼就变成尸体,明明很辛苦地工作着,却夹在高层和咒术师中间里外不是人。”
“真的不会觉得难过吗?”
十年之后的世界长着一副不幸的样子。
两年前开始,全日本的犯罪率就一路飙升,同时增长的还有异能力者和咒术师的人数。不知是由于打破了平衡,亦或是负面情绪越多咒灵就越强,恶性事件多到已经无法用巧合去掩盖。
即使在东京,也是一派萧条的光景。
入目所及四级的小型咒灵随处可见,苍蝇眼睛蚊子腿,压在人群脖子上,造成颈椎酸痛这些小毛病。
但这已经是东京——咒术师大本营驻扎地,才有的待遇,换块场所还不一定能有这般安静和平。
而横滨,这个他既在意又想逃避的城市,他触手可及到搭个车就分分钟前往的城市,则是异能力者和咒术师共同的狂欢场。
第76章 不安
并没有多少人会去关注一个辅助监督的心情,或者说咒术师这一整个群体都在将苦难视为常态。战斗、牺牲、死亡、误解,无数次对生存价值、对守护之物的质疑,无数次抉择与挣扎……
全都沉重到无法交流,无法共鸣,唯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不断咀嚼出苦涩的汁水,又在舌根处翻涌上甘甜。
假如噩梦公平地降临给群体,那么群体性悲哀之下,个人的悲欢就仿佛丧失了独特性,何况他的苦难相比之下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平凡。
所以伊地知洁高只是苦笑,挠挠头含糊地说:“怎么说呢?习惯了就好。”
“习惯啊……”川岛意味不明地咀嚼这个词,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它使幸福失色,使痛苦麻木,最后变成不满的源泉和改变的阻碍。
并不纠结于一定得到答案,川岛转回头,温和地评价道:“能够习惯也挺好的,伊地知先生。”
并不想被追问,但提问者真的放弃探究后又莫名生出点遗憾的伊地知摇摇头甩开那些情绪。
“不过川岛君问我这个,是在担心横滨分校的事情吗?”
伊地知只知道对方也是个天与咒缚,但又不是禅院甚尔那种强大的变态,看起来虽然不太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漠的温和样子,就像一团随时穿过指缝消散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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