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不是当时宴长明跟宴江跃说他有事情要去做的时候,那个神情实在是太认真了,否则宴江跃就算是拽也会拽着宴长明的手臂让宴长明不要走的。
你把人温如鸠刺激的甚至昏过去了,在人昏迷的时候甚至把人丢下来一走了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还说喜欢人家呢。
可是当时宴长明的表情让宴江跃伸不出想要拽住他的手,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宴长明走了。
而现在温如鸠醒过来果不其然如宴江跃所想,一开口就问起了宴长明的事情。
宴江跃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会让温如鸠不开心,只能干巴巴的回复,只希望不要说到什么温如鸠的雷点才好。
好在宴江跃如此为了温如鸠着想,温如鸠也不是不了解宴江跃的人。
他这段时间日日夜夜的与宴江跃呆在一起,早就清楚宴江跃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了,想要说什么,想要什么,宴江跃完完全全就是把他的想法摆在自己的脸上的。
温如鸠说:“别担心,我并不是想要质问他什么,我只是随* 便问问而已。”
宴江跃看着温如鸠的态度还可以,宴江跃小声的试探温如鸠道:“……如鸠,您知道那件事情了以后是怎么想的啊?”
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知道了自己其实并不是应该像是现在这样生活,他其实是因为要跟宴江跃跟宴长明一起长大的。
温如鸠低垂着眼眸轻声道:“……我没有怎么想。”
其实对于温如鸠来说,在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温如鸠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假设他的母亲没有走丢的话,假设他的母亲没有遭遇那些事情的话,说不定温如鸠就不会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了,说不定温如鸠就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了。
这些他全部都没有想。
他只是在想,如果这一切都不发生就好了,温如鸠轻声的对宴江跃说:“我只是在想,如果他能够早一点被你们找到就好了。”
如果她可以不遭遇这些事情就好了。
如果她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了,如果她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并且生一个喜欢的小孩,她会不会现在就还好好的活着?
在听见温如鸠的话以后,宴江跃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难过,他抱住了温如鸠。
他抱着温如鸠的力气是那么重,重的几乎是想要在温如鸠的身上留下印记。
宴江跃说:“……你不要这么说,如鸠。”
你不要这么嫌弃自己,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这并不是你想要经历的一切,这并不是你所应该要承受的苦难,你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毕竟你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哪怕一丁点幸运的事情。
可是温如鸠却只是轻声的说:“我知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她也还活着就好了。”
那么这个时候得到这个拥抱的就不仅仅只是温如鸠本人了,那么得到这个拥抱的就也可能是她。
她在饱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跟绝望以后,终于跟她的家人见面了,她的家人会给她一个拥抱,她的家人会抚慰她曾经疼通过的地方。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甚至连她死去的地方,她埋葬的地方都不知道。
她在死去的时候,会不会感受到痛苦,会不会感受到怨恨,会不会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出现在她的身边呢?
温如鸠还可以把自己的痛苦说出口,可是她已经死去了,她就算是再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她也再也说不出口了。
宴江跃听了温如鸠的话以后更难过了,他抱着温如鸠的力气更用力了。
原来言语竟然是这样匮乏的东西,匮乏的他甚至连自己的心情都表达出来,匮乏的他连安慰温如鸠的一字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对着温如鸠说。
“……你不要这么说,如鸠。”
温如鸠在听见了宴江跃的话以后,无奈的歪了下头,他说。
“我知道。”
“我知道的。”
可是就算是知道又如何呢,可是就算是清晰的了解又如何呢。
过去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笔烂账,不管是温如鸠还是宴江跃,他们拥有再强烈的想法,也无济于事。
因为那是过去。
宴长明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温如鸠脸上那抹轻的几乎像是没有了一样的微笑。
真奇怪啊,明明此时的温如鸠应该是正在笑着的,他却从温如鸠的身上感受到了无比的痛苦,就好像是现在的温如鸠仍然在哭泣一样。
他的肩头仍然停留着那个时候温如鸠落在他身上的眼泪的温度。
……当时在温如鸠抱着他痛苦的时候,他在想,如果温如鸠可以不哭就好了。
可是此时在温如鸠在他的面前开始微笑的时候,他却又开始想。
——如果温如鸠可以再一次的放声大哭就好了。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对温如鸠说,不要再哭了。
这一次他会好好的抱着温如鸠,对温如鸠说。
不管你想要哭多久都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的。
宴长明既然来了,那这里就没有宴江跃什么事情了。
说实话,在看见宴长明的时候,宴江跃委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宴江跃是知道自己的,他撒娇向来是一把好手,但是在安慰人这件事情上面,宴江跃像是是不太擅长的。
更不要说是安慰温如鸠这样困难的任务了,这种任务交给他的小叔叔就再合适不过了。
宴江跃迫不及待的朝着宴长明眨了下眼睛,示意宴长明快点过来接手他这边的事物,宴长明却站在门边又站了一会儿,那双漂亮的眼睛低垂着,似乎是在对宴江跃说,你再抱他一会儿吧。
……这个时候的温如鸠,就算是再多一点人给他爱都不为过。
从宴长明的态度里面读出了这种味道的宴江跃想,虽然他跟宴长明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八字不合,他不了解宴长明,宴长明也不屑于去了解他,但是他们两个到底还是一家人,在某种时候还是拥有单独属于他们两个的默契的。
这才会让他在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明白宴长明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如同宴江跃对自己去哄温如鸠这件事情非常没有信心一样,难道宴长明就真的很有信心吗?
他也没有的,宴长明的所有勇气跟果断在温如鸠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用。
……这下宴江跃就又想起来宴长明那场看似无望的单恋了,当时宴江跃还仅仅只是觉得宴长明可怜而已,现在却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点难过来。
宴江跃自己的感情可能只是不会开花结果而已,但是宴长明的感情,是甚至就连说出口都不可以。
世界是如此偏爱他的小叔叔,给了他的小叔叔人人羡慕的一切,却剥夺了他最简单的权力。
温如鸠是在宴长明来到了一分钟以后才发现的宴长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受到的,明明他是背对着宴长明的,明明他没有看见宴长明,但是他就是感觉到宴长明来到了这个房间里面。
可能是因为宴江跃抱着他的拥抱突然间变得僵硬了起来,又可能是因为原本满满的都是酒精味道的房间里面突然间充斥了一股清淡的百合花香。
总之,温如鸠感受到了宴长明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正在凝视着他。
明明拥抱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但是当这个举动在宴长明的面前发生的时候,温如鸠却感受到了拘束,在察觉到宴长明来了以后,温如鸠就稍微的从宴江跃的怀抱里面挣扎了一下。
甚至都不需要温如鸠开口,宴江跃就很识趣的松开了抱着温如鸠的手。
然后他在温如鸠的面前状似很惊讶道:“欸,小叔叔,你怎么来了啊?来了怎么不跟我们说啊,就这样站在门口,你快进来啊。”
宴长明从外面走了进来,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过宴江跃也并不在意,毕竟他哪里是真的没有发现宴长明来了,他只是在没话找话说而已,他又说:“小叔叔你看起来就有很多的话想要去跟如鸠说,我也下楼去问问医生如鸠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
说着,宴江跃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耽误,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边走还边想起来什么似的,都走到门口了,还回头对着他们两个说:“我这下应该是要去漫长的时间的,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你们两个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趁机的聊聊天。”
说罢,宴江跃就直接的走出了这间病房,并且还不忘在走出去的时候,给他们两个贴心的关上了门。
宴江跃这通操作原本就是想要放松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
奈何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都是人精,眼睁睁的看着宴江跃在他们的面前表演了一通,非但半点都没有缓和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反而还让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更加的凝固了。
最终打破了这个局面的是宴长明。
宴长明在温如鸠的身边坐了下来,就坐在了刚刚宴江跃坐的那个位置,询问温如鸠。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明明是同样的位置,在刚刚宴江跃坐的时候,温如鸠就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而宴长明在他的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温如鸠感觉到他身边流淌着的空气都变得格外的缓慢了起来,导致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之前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温如鸠想,当时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就直接的去跟宴长明见面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那样一份报告,因此在看见那份报告的时候温如鸠的眼泪跟情绪就一起失控了。
当时他的脑子完全就被情绪给操控了,只是感受到了痛苦。
而现在情绪从他的脑子里面逐渐的撤离出来,在感受到痛苦的时候,温如鸠又感受到他在面对宴长明的时候的沉默与尴尬。
他好像突然间开始变得不太知道要如何跟宴长明正常的聊天了。
面对他的救命恩人,面对他有可能的亲戚,面对——
他喜欢的人。
身份太多也太杂,那一瞬间温如鸠都不知道应该要对宴长明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跟宴长明说话。
又或许其实什么身份都无关紧要,其实他拥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身份。
他是唯一一个看见过温如鸠失声痛哭的人。
在温如鸠短暂的,哪怕是掰着手指头数都可以数的清楚的人生里面,他从来都没有对着任何一个人这样的做过。
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
温如鸠眨了下眼睛,他有点迟钝的说:“我已经好了许多了。”
宴长明伸出手去摸了下温如鸠的眼睛。
他的手很冷,落在温如鸠的眼睛周围就好像是一片落下来的雪花一样。
温如鸠还没有反应过来,宴长明就已经把他的手抽走了:“看起来确实是好一点了,刚刚你的眼睛都肿了。”
温如鸠呐呐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宴长明说:“面对那份报告,你是怎么想的?”
温如鸠就更沉默了:“……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情出现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温如鸠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如何的去处。
宴长明说:“我知道,对你来说,让你现在就去做判断,太困难了,你不需要这么快的就来回答我,你可以落下来时间多想想,只是,我母亲他们可能会想要去跟你见面。“
温如鸠困惑道:“您的母亲?”
宴长明点了下头说:“是啊,我的母亲,在你的母亲失踪以后,他们就无时无刻不希望见到你,几乎都成为了一种执念了。”
说到这里,宴长明稍微的开了一个玩笑:“她信佛,年轻时在面对着商场上的人都可以手起刀落的决定那个人的下落,在退下来后,却年年都会去寺庙捐上一大笔钱,一半为了我,一半……”
“为了还没有找回来的你母亲。”
“若是她知道了你母亲的下落,知道了你的母亲还留下了你,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温如鸠更沉默了,听着宴长明的说,他更不知道要如何的回答了。
因为在他的人生里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会这样做的人。
当时宴长明说宴家的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的母亲的时候,温如鸠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现在,那个感觉才彻底的在温如鸠的面前变得具象化。
他们真的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他的母亲。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温如鸠才更不知道要如何做,他低声的说。
“见到我会高兴吗?”
……宴长明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他又想起了顾言口中的那个故事。
在回来的时候任无咎问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一丁点都不生气吗,怎么会在听完了以后还可以如此的淡定。
其实宴长明是生气到甚至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露他的情绪了。
那个荒唐的,几乎是看见就让宴长明反胃的故事,没有困住宴长明,却长长久久的困住了温如鸠,让温如鸠这辈子都被那个故事压得抬不起来头,让温如鸠永远都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宴长明说:“她见到你当然会高兴的。”
温如鸠说:“哪怕我是噩耗吗?”
……在顾言的面前一直被宴长明压抑的很好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宴长明伸出手去握住了温如鸠的手。
并不是朋友或者熟人之间礼貌的握法。
宴长明的手指落在了温如鸠的手指上,几乎是可以说是珍惜的将温如鸠的手捧在了手掌心,温如鸠瑟缩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他牢牢的握住,根本就不能够抽离分毫。
宴长明没有抬起头去看温如鸠,宴长明的视线只是落在了温如鸠的手上。
其实他的手并不是很漂亮,虽然很纤长,却因为很小就开始劳作,指腹处带着厚厚的茧,那是命运在温如鸠身上篆刻下的不公的痕迹。
宴长明一字一顿道:“你不是噩耗,没有人会把你当成是噩耗。”
“……那只是笔者手中轻描淡写敲击下来的设定而已。”
“你不要把他当成束缚你一生的枷锁,如鸠。”
“那不是你的错。”
……设定?
在听见宴长明的话的那一瞬间,温如鸠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他看着宴长明的眼睛都变得震惊起来了,宴长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是因为重生了,死过一回了,所以才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那个任性的创世神的一个设定而已。
宴长明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这个世界的绝对中心吗?他怎么可能会遭遇到跟温如鸠一样的事情?
一想到宴长明可能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受到了温如鸠不知道的事情,温如鸠就着急的团团转,他看着宴长明,几乎是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甚至着急的都忘记了他在每次跟宴长明说话的时候,都会带上的敬语。
温如鸠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在宴长明的身上发生的一切。
比起他的慌张,宴长明却要从容的实在是太多了,宴长明仍然低垂着目光看着温如鸠的手,那双布满了生活痕迹的手。
宴长明说:“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在宴长明的话说出口的时候,温如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确实跟他一样,宴长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温如鸠立马反握住了宴长明的手,再也顾忌不了这么多其他的事情了。
他几乎是强迫性的要求宴长明抬起头看他。
温如鸠询问道:“你,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他对那本小说的阅读程度知道他死了以后。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在他死的时候,那本小说清清楚楚的是说过的,宴长明是这个世界的中心,顾言真心实意的喜欢着宴长明,为了宴长明顾言几乎是可以付出自己的心脏。
在宴长明答应了顾言的告白以后,顾言觉得自己简直是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发誓自己绝对要几乎宴长明最好的一切。
宴长明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难道是在他死了以后,难道是在得到了宴长明的爱以后,顾言也仍然是之前的那副样子,把对他的那一套如法炮制在了宴长明的身上吗?
一想到顾言得到了宴长明的爱以后,却在肆意的挥霍宴长明的爱。
一想到宴长明喜欢上了顾言以后,有可能被顾言的一举一动给伤透了心,温如鸠就说不出的着急,他看着眼前哪里都好,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的宴长明,说话都忍不住的着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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