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君酌本想让大夫留下照料周远洄,但那个大夫说周远洄的伤口已经处过了,他除了开副方子也帮不上别的忙了。
换言之,周远洄接下来会如何,全看命。
既然如此,周远洄便决定明日继续赶路。
与其在此地逗留浪费时日,倒不如尽快回京。
若将来他真有个万一,京城有太医院,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夜喻君酌很是紧张,生怕周远洄一觉睡去就不省人事了。万幸一夜安然,周远洄次日甚至比他起得更早,气色看起来也不错。
随行的大夫帮他手上的伤口换药时,惊奇地发现他手上竟然有了消肿的迹象。
这可太奇怪了。
那毒虫哪怕是被母虫叮了,伤口也很难愈合。
但周远洄被公虫咬了,竟能恢复得这么快。
“肯定是我二哥福大命大。”成郡王说。
他担心周远洄,今日想跟着他们坐一辆马车,被周远洄无情地撵走了。
“这马车里大,他和榕儿都进来也装得下。”喻君酌说。
“装不下。”周远洄掀开车帘,朝外头骑着马的谭砚邦道:“路上你盯着点,别让任何人来打搅。”
谭砚邦忙应了声,周远洄这才把车帘盖好。
“王爷是累了吗?要休息?”喻君酌问。
“不累,不仅不累,还精力充沛。”
周远洄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小瓷罐,在喻君酌眼前晃了晃。这小瓷罐就是喻君酌昨日在包袱里找了半晌没找到的东西,没想到周远洄今日竟特意带在了身上。
“王爷,你……”
“昨日怕你受伤,本王忍得很辛苦。”
周远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低声问道:“你昨日答应的事情,今日还算数吗?”
喻君酌一张脸霎时变得通红,垂首犹豫了许久,才点了头。
“我这只手受伤了,你自己来好不好?”周远洄哄道。
喻君酌几乎不敢看他,但还是红着脸去解自己的衣带。
周远洄眸光幽深,呼吸略有些粗.重,却竭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催促,只盯着喻君酌,连对方半个动作都不愿错过。
“能不能……不脱衣服?”喻君酌问他。
周远洄略一沉吟,没有反对,他们毕竟是在马车里,若车帘被风不小心掀起了角,他可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喻君酌不着寸.缕的模样。
于是,喻君酌只解开了两人的裤.带。
“我要,怎么做?”喻君酌小声问他。
周远洄把他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还记得我是怎么做的吗?”周远洄握着他的手,在小瓷罐里沾了些香膏,循循善诱道:“不着急,别把自己弄伤了,慢慢来。”
喻君酌强忍着羞.耻,将手移到了身后。
周远洄很贴心地帮他攥住了衣摆,免得他不方便。
“慢一点……”周远洄抱着他,语气耐心又温柔。
喻君酌本就紧张,再加上没什么力气,很快就放弃了。
“可以了。”他看向周远洄。
“我检查一下。”
周远洄也在瓷罐里沾了些香膏。
喻君酌将脑袋埋在他颈间,两只手臂搂着他的脖颈,以便周远洄能顺利一些。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混合着微凉的香膏,那触感瞬间激起一阵麻.痒,顺着他的脊背贯穿全身。
“唔。”喻君酌忍不住打了个颤。
“幸好检查了一下,不然一会儿你又要喊疼。”
“你不是说,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
“我有两只手,你忘了?”周远洄笑道。
喻君酌瞬间明白了,周远洄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却故意让他自己弄。
“你怎么能这样?”喻君酌抗议。
“你不知道你方才多招人喜欢。”周远洄贴着他的耳朵道。
喻君酌被他指腹的薄茧折磨得无暇他顾,只能竭力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令人难堪的声音。
周远洄十分耐心,直到确认不会把人弄伤,才将人一把托起,继而慢慢放下。
“啊……”瞬间的不适,令喻君酌惊呼出声。
周远洄倾身含住他的双唇,将声音堵了回去,免得被马车外的人听到。
马车走的是官道。
路不算难走,却也有颠簸。
喻君酌感觉身体被抛起又落下,呼吸和心跳都跟着起伏不定。
但他不敢出声,只能拼命忍着。
“王爷……不行了。”喻君酌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周远洄身上。
“离休息的地方还有一个时辰呢,不着急的。”
周远洄耐心十足,没打算轻易作罢。
喻君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埋在他颈窝抽泣。
直到近一个时辰后,他才倚在周远洄怀里沉沉睡去。
这日马车到了落脚的地方时,周远洄直接把喻君酌抱下了马车。喻君酌觉得难为情,却没什么力气挣扎,只能倚在他怀里闭眼装睡。
成郡王原本还担心自家二哥呢,一见对方抱着嫂嫂下车,都看懵了。
到底是谁被毒虫咬了啊?
怎么……怎么看起来受伤的是嫂嫂?
喻君酌今日格外疲惫,晚饭都不太想吃,被周远洄硬拉着喂了一碗粥。
他忍不住感叹,周远洄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
怪不得对方能打完了南绍打东洲,他怀疑这人在战场上的时候,说不定都不用休息,可以日夜无休地冲锋。
最令他惊讶的是,这夜周远洄竟然又想……
“我不行了。”喻君酌说。
“你不用动,保证不让你觉得累。”
喻君酌现在可不会信他这些鬼话。
但周远洄眼巴巴地盯着人看,在喻君酌耳边不住哄着,大手也一刻不安分。喻君酌想到他被毒虫咬了尚不知会如何,便不忍拒绝了。
“你总是这么心软,怎么能行呢?”周远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嘴上说着最温柔的话,实际却凶狠又放肆……
喻君酌失神地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心道:
周远洄这个人,可太坏了!
后头的路程还算顺利,没再出过什么意外。
周远洄手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未出现过昏迷之类的症状。
他们带着使团进京时,礼部的人特意到了城门口迎接,阵仗还不小。喻君酌透过车帘看到了祁掌柜的身影,对方和祁夫人一起,站在淮王府的护卫旁边,同来的还有刘管家。
南绍的使团被礼部的人引着去了驿馆,稍作休整。
喻君酌则跳下了马车,和祁丰一道去朝舅舅、舅母叙话。祁掌柜夫妻见两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周远洄也过来朝两人打了招呼,又将周榕交给了刘管家。
“你和舅舅先回去,我进宫一趟。”周远洄朝喻君酌说。
“我和你一起去。”喻君酌开口。
周远洄略一迟疑,喻君酌见状以为他有顾忌,便道:“我有赤金令,可以随时进宫的。”
“不是为了这个,你就是没有赤金令,也可以进宫。”周远洄无奈一笑,只能答应了让他随行。
此番进宫一是要朝皇帝交代一声,二是要让太医诊诊脉。周远洄拿不准太医会怎么说,怕喻君酌担心,这才迟疑了那一下。
但转念一想,若是不让人跟着,少年只会更担心。
周远洄带着喻君酌进了宫,还顺便把打算开溜的成郡王也拽上了。成郡王先前私自出京,也没经过皇帝的允许,如今回京了知道害怕了。
皇帝已经知晓周远洄被毒虫咬了一事,提前把太医院的院判和几位通晓解毒之术的太医都叫了过来,见了面之后他别的都没问,先让太医给周远洄诊了脉。
几位太医分别诊了脉,又探讨了一会儿,最后由院判朝皇帝汇报情况。
“王爷脉象并无异样,想来应该无碍。”院判说。
“可是他那日确实被毒虫咬了,南绍使团随行的大夫,和途中我们请来的大夫都证实过。”喻君酌说。
“王妃莫要着急,下官几人商量了一番,猜测王爷之所以无恙,有可能是因为忘川之毒。这忘川之毒乃是天下奇毒,王爷虽然解了毒,但毒性还是对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许是这毒虫的毒性,被忘川之毒给克制了。”
喻君酌闻言恍然大悟。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奇事。”皇帝一脸后怕:“幸好。”
几位太医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都啧啧称奇。
得知周远洄身体无碍,皇帝这才屏退了太医,起身走到了周远洄面前。
“此番你们辛苦了,过几日和南绍和谈……”
“皇兄,臣弟虽然没死,但也要休养些时日,和谈一事就不参与了吧?”
皇帝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想躲懒,无奈叹了口气。
“行吧,不想参与就不参与。”皇帝说着看向喻君酌,笑道:“如今京城正是好时节,你们夫妻二人去岁没赶上好时候,今年正好在京城好好逛逛。”
喻君酌心道,这皇帝还在他面前替周远洄演戏呢。殊不知他早就知道真相了,去岁淮王殿下可是陪他一起看过赏花会,哪里没赶上好时候?
夫妻俩并未再逗留,很快就相携告退了。
成郡王想跟着两人一起走,被皇帝叫住了。
“二哥,嫂嫂,你们别走呀。”成郡王哀求道。
“皇兄定然想你了,你正好朝他说说你此行的长进,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不打你了。”
周远洄说罢便拉着喻君酌走了,留下了无助的成郡王独自面对皇帝。
皇帝瞥了一眼成郡王,眸光丝毫没了方才面对淮王夫妻时的温和。
“皇兄。”成郡王心虚不已。
“当初私自出京时不是挺勇猛的吗?怎么今日倒怂了?”皇帝冷笑道:“你最好说出个由来,让朕可以不罚你。”
成郡王:……
两人从殿内出来。
喻君酌拐过宫道后,便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周远洄问他。
“你一早就猜到这毒性和忘川是相克的,对不对?”
方才太医说话时,喻君酌发觉周远洄的神色很平静,丝毫没有讶异,可见对方在此之前就想到过这个可能。其实这不难猜到,只是因为喻君酌关心则乱,才忽略了这个。
“也不算猜到,就是隐约觉得可能有点关系。”周远洄说。
“你既然早有猜测,为何一路上都不告诉我?害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你一觉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喻君酌越说越气。
好几次夜里他中途醒过来,都要趴在周远洄心口听一听对方的心跳,才能再安心睡去。这一路上,他可没少为周远洄的身体担心。
虽然周远洄表现出来的气色和精力,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周远洄有些慌,急忙解释:“我这不是怕猜错了,让你空欢喜一场吗?”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喻君酌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为了同我亲近,才故意不说的,是不是?”
“不是。”周远洄不承认。
“上回说了不骗我,都是哄人的话。”
喻君酌大步离开,走得很快。
周远洄疾步跟上,步步紧随。
“真不是,我就算跟你说了,这一路上也是要日日同你亲近的……”
“你!”喻君酌停住脚步看他,心道这人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周远洄一脸坦然:“没骗你,往后也要……”
“你别说了!”喻君酌看了一眼身后路过的羽林卫,打断了周远洄不知羞的话。
周远洄果然没再开口,看上去十分配合。
经过的一队羽林卫则震惊无比。
方才他们没听错吧?
淮王妃竟然让淮王闭嘴?
离奇的是,淮王还真闭了嘴。
这可是淮王啊,陛下都没让他闭过嘴!
不出一日羽林卫就传开了:
淮王殿下,惧内。
夫妻两人离宫后并未径直回淮王府, 而是去了舅舅暂住的宅子。
院中,周榕正蹲在花坛里,拿着把小锄头帮着园丁挖土。不远处的廊下, 祁丰坐在石阶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叮嘱小家伙别铲到了脚。
“家里有个孩子就是热闹。”祁夫人看着这一幕笑道。
“等丰儿成了婚, 说不定就能添丁了。”祁掌柜幽幽叹了口气。
作为喻君酌的舅舅,他对于喻君酌不能有后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但他心里知道这种遗憾只怕难以弥补, 是以从不表露, 只偶尔想起来会难受那么一下子。
两人说话间, 见喻君酌和周远洄正穿过庭院朝这边走来。淮王殿下错后半步紧跟在喻君酌身后,这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强势但克制。
祁掌柜收敛了情绪,面上显出亲昵的笑意。
“你们来了?”祁丰最先开了口, 问道:“周……三殿下呢?”
“陛下留了他问话,少不得要为了私自出京一事教训他几句。”喻君酌说。
“不会挨揍吧?”祁丰问。
“不至于, 他在同洲也算是做了些事情, 若是好好说,陛下说不定还会夸他呢。”
祁丰没再说什么, 待众人进屋后他依旧坐在廊下陪着周榕挖土。
祁掌柜把京城铺子里的事情朝喻君酌交代了一番,又说了说商会的情况。这段时间喻君酌和祁丰都在南绍, 他偷空回了一趟淮郡, 回来后便决定在京城开一家商会分号。
“我想着你们将来未必会一直留在淮郡, 若是京城有一家分号, 两头跑也能照应着。”祁掌柜说。
喻君酌自是没有二话,过去舅舅只在淮郡发展,是因为祁家的事情没有定论, 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如今诸事平息,舅舅便可以尽情施展拳脚了。
当晚,舅甥两家人一道用了饭。
回王府的马车上,周榕睡着了。
把小家伙安顿好之后,喻君酌去了一趟归月阁,给母亲上了香。
周远洄同他一道来的,两人给母亲上完了香,又给归月阁中的将士也一并上了香。这一次喻君酌留意到了归月阁里摆着的灵位,其中确实有一个是属于周庆的,那是周榕的亲生父亲。
“王爷,那位周将军后来葬在何处?”从归月阁出来后,喻君酌问。
“太妃生前做主,把他们夫妻二人的墓一同迁到南绍,合葬了。”周远洄说:“先前带着榕儿回去时,去祭拜过,等将来他长大了,若南绍依旧与我朝交好,可以再带他去看看。”
喻君酌点了点头。
他觉得有周榕在,只要南绍不换皇帝,两国关系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次日,用过早饭后喻君酌便打算送周榕去学堂。
周榕还算好学,对去学堂一事丝毫不抵触,乖乖站在一旁看着喻君酌帮他收拾书箱。他现在在学堂里虽然学的东西不多,但书箱里的东西却不少,该有的不该有的喻君酌都给他置办齐了。
“哥哥,你送榕儿去吗?”周榕问。
“要不,让你父王送你如何?”
喻君酌想起去学堂有可能会遇到陈知晚,又怕周远洄吃干醋。
谁知周远洄却硬要拉着他一起,说是周榕去学堂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一家人都到场,否则怕小家伙在学堂里空落落的。
喻君酌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心说淮王殿下哪儿来的这些歪学说?
到了学堂外,周远洄抱着周榕亲了亲,一脸慈爱地目送着周榕被小厮牵着进去。喻君酌立在他身边,一只手被他牢牢攥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朝周榕挥了挥。
“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是做什么?”喻君酌不解。
“本王在学着做个好父亲。”
周远洄牵着喻君酌在学堂外站了许久,也不顾来往行人的目光,直等见到陈知晚从国子学过来,互相打过了招呼,他才带着喻君酌离开。
喻君酌猜到了他的心思,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你没必要做戏给陈先生看,他对我又没有别的心思。”
“其一,本王不是做戏,其二你怎知他没有?”周远洄十分认真:“他或许不敢,但不代表没有。你心思单纯,不知道旁人看着你时,存的都是什么念头,但本王一见便知。”
“我竟不知王爷还有这般识人的本事?”
“本王也是为了他好,年纪轻轻就惦记不该惦记的,只会误了他的学业。往后咱们日日来送榕儿读书,好叫他知道你我夫妻琴瑟和鸣,一滴水都泼不进来。”
陈知晚怎么想的,喻君酌不知道。
但周远洄此举确实引起了不少议论,反正今日路过学堂的人,家里都传遍了,说淮王带着王妃亲自送世子去学堂,夫妻二人手都没松开过。
这日,成郡王来了一趟淮王府。
喻君酌还惦记着他被皇帝教训的事情,一见着他便问了此事。好在皇帝没动手,只训斥了一通,又给他布置了功课。
“皇兄让我每日跟着他一起上朝,这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成郡王一脸生无可恋:“还不如直接打我板子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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