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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六安一盏)


“君后不必担心,陛下与您琴瑟和鸣,是看不上那个侍女的。”抚桐不解忙劝道,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容从锦也不过是打发了侍女,何曾动怒,容从锦勉强笑了一下,“顾氏宗室不多,但也有几个,他们都是要关心皇嗣的,朝廷上的大臣也在意此事。”
他生了皇长子后再没有出,这也是双儿的正常生育能力,但在皇室就是不能容的了,他得想个法子让这些人打消念头才好。
容从锦眸底闪过一丝狠戾,温柔恭敬的皇后做了太久,竟让这些人误以为他是个贤后了,片刻容从锦神色却有些黯然,微微一叹,他待顾昭真心,就没有除去先皇和保皇党的势力,反而刻意做出些温婉的态度来,不管他对外手腕如何狠辣,这些人都以为他待陛下是既温驯又柔顺,之前也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当权者之上还有权柄,这是哪一个当权者都不能容忍的。
他也少不得让这些臣子懂得些规矩。
“君后,那侍女如何处置?”扶桐问道。
“遣回原籍,除了月例银子,御园里的一件摆设都不能让她夹带。”
“从锦。”顾昭抱着花瓶进来,调整了一下茂盛花枝,朝容从锦笑,“送你的。”
容从锦每次看到顾昭这样纯然眷恋的模样,心底总是会觉得甜蜜且温暖,他仔细看了这插花,这些年望京多推崇清雅出尘,天然之美,这花艳丽繁盛,有些过于繁琐了。
“颇有古风。”容从锦笑道,他也收惯了顾昭送他礼物,大到开内库选来的各色珍宝,小到一片落叶,只要是顾昭觉得好的,都会小心翼翼的给他带回来,像是在外狩猎的猛兽,给在驻地的伴侣带来各种猎物。
”内阁的大臣回去了。”
“是,我没陪着陛下…”容从锦歉然道,在御园自然是辍朝了,但内阁的消息从未断过,有重要的政事他还是要处理的。
“朕知道从锦忙着,既然从锦没空去外面赏花,朕就挑好的送来给你。”顾昭郎若星辰的眼眸里带了些羞涩,却仍注视着容从锦道。
顾昭上前将他拥进自己怀里,慵懒的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只觉从锦哪里都好,上苍眷顾,将这么好的从锦赐给了他。

第90章 云自无心水自闲
京兆尹回府后在望京里放出一点风声, 怀化将军的侄女多年婚姻不顺遂,皇室念怀化将军戍边功勋,有意下旨令于氏夫人和离, 这个消息放出去顿时望京喧嚣一片。
京兆尹昏聩庸才, 能在望京地方父母官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就是他非常善于左右腾挪, 在皇亲贵胄、簪缨世族间穿梭自如,做到所有王府的马屁都拍,朝臣间的龃龉一清二楚绝不冒犯, 多年来他的风评竟然还不错。
他的动向是天恩所指,这是皇室的试探, 各大门阀世族都极为不满, 本朝礼教严格, 即便是民间女子出嫁也多有未婚夫一病而亡就终身不婚为丈夫守寡, 称为望门寡,官宦门第更是将建坊、入祠视为莫大的荣耀, 就是休妻都少之又少, 如何能容下和离?
容皇后对朝廷政事、农桑等改革之举他们尚且能容下, 即使触碰了部分利益, 也能找到新的出路,容皇后在这方面并不过分苛责, 允许他们在各大州和转运途中沾油水。而且容皇后还能摄政多久?历朝皇帝平均临政不过十年, 流水王朝, 铁打世家, 只要制度不变,等下一任皇帝登基,他们就像是砖缝里的青草, 在体制上攫取利益。
因此他们的反对不是为一个出过内阁阁老的于氏,而是维护这个体制,今日让女子双儿随意和离,改日就能剥夺他们在各州的宗族根基,他们维护的是他们共同的利益。
众世家相互商议,统一了看法,不过限于皇帝还在兰欹苑避暑,他们的折子一时递不上去,只能等着陛下回宫再在朝堂上奏。
然而不等他们的折子递到内阁,容皇后先撤职数人,改派地方职务数人,好些的在两浙做督军,更多的都被派到了云贵之地,众世家不由得面如土色,须知当地土司有军政税收大权,以前是当地的无冕之王,容皇后修路通商等举措后,土司权利才慢慢收拢到朝廷手中,但裁撤土司非一日之功,现在云贵的官员还尽量选用当地考出来的进士,就是怕触碰土司利益,朝廷的努力付之东流不提还招来杀身之祸,刹时朝中缄口不言。
有心思灵活的找到正二品大员枢密院院事吕居正大人商议,他最是刚直不阿,维护礼法的,却无论来人如何劝说,斥责此事大不成体统都闭口不言,只品着茶听他们唾沫横飞,来人说得口干舌燥,拾起官窑白瓷忍冬纹茶杯仰首喝了半杯,才迫不及待问道,“大人是否要与我等联名上奏?奏折已经写好,大人落印即可。”
“夫妇小事,何须朝堂辩驳?”吕居正不置可否。
吕府上只有一老仆,连茶杯都是吕居正自己清洗,那官员喝不惯这样的粗茶,把茶杯放下,沉声道,“此言差矣,治天下者,正家为先。正家之道,始于谨夫妇。”
“以礼义治心,则邪说不入,刑罚非所先也。”吕居正也用礼法反驳,几番辩论下来,上首未曾开口的年长官员道,“大人是打定主意不帮朝廷发声了,实是遗憾,想不到素有铁骨铮铮美名的吕大人竟然趋权择便,朝廷大阙失,钳口不言,想来往往昔名声不过沽名钓誉罢了,我等竟以为大人可为诤友,颇为可笑。“
”叨扰。“官员起身,奋力劝说吕居正的众官员见他开口都纷纷噤声,沉默站起,显然以他为尊,对吕居正面露失望之色。
众人愤然而去,后堂转出一人,夫人鬓间插着一只莲纹银簪面容温和,神色担忧道,“您断然拒绝恐多年名声一朝尽散,而且也会惹得清流不满。”
“难道我做官是为了名声?”吕居正收走茶杯道。
夫人帮他把剩下的茶杯收到托盘上,知道丈夫正直孤高不再劝说,低叹一声道,“其实他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哪有夫妻不顺就要和离的?于氏夫人确实狂妄。”
吕居正这次却沉默了更久,他低声道,“天下事,过去没有先例,未来就不应有么?”
“官人。”夫人大惊失色,刚端起的茶盘摔在桌上,探臂去捉丈夫衣袖。
“夫人莫慌,随口一言而已。”吕居正忙握着妻子手掌安抚,心底却疏忽掠过一个如流星般的念头,建元帝在位二十年,拱手而治,未改变一丝一毫的政体,而先帝在位三年,他执鞭坠镫,甘附骥尾,有时虽也觉得永泰帝改革触及世族利益,但想到民生多艰,官员尸位素餐,他就把这一点隐忧按下。
后来永泰帝驾崩,柳氏以谋逆族株,虽然朝野讳莫如深,但他们心底都清楚永泰帝是因为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永泰帝推容皇后上位,许多人都认为这是昏招,不认为一个双儿会有什么远见卓识,正是大意让容皇后坐稳了后位,权谋之术用得娴熟,击退匈奴、抚民治国,煌煌英主不过如是,能有容皇后摄政才是大钦百姓福泽。
吕居正不由得心惊,有时静坐不觉想到反之如何?若非景安帝登基,柳氏和众世族大概会篡权或在宗氏中选一个好把控的皇子登基,相互夺利,朝廷动荡,本就积弱的钦朝一路下滑,百姓在山河飘摇间又当如何?
一念之间,若是朝堂当初以不曾有双儿摄政的先例坚决反对,那现在是否还有朝堂也不一定。
吕居正对自己过去所学所信奉的礼法都产生了一些怀疑。
御园里,顾昭玄色万字纹的衣袍沾了些污渍,背后被汗浸湿显出矫健腰线,他一手提着马鞭,随手把杂物交给身边侍卫,进了,小乐子迎上来笑道,“陛下回来了,外面暑热,侍卫们都说这个天气怕是打不到什么猎物呢。”
“有两只兔子。”顾昭兴致盎然道,没说是谁打的。
“那好啊,晚上奴吩咐小厨房做一道嫩嫩的兔肉羹最是滋补了。”
“从锦呢?”顾昭问道。
“好像是朝廷上有什么事,京兆尹沈大人又来了。”小乐子也习惯了陛下三句话离不开皇后,知道陛下肯定是要问的,早就把皇后的行踪了解清楚,御园地方有限倒是比皇宫更容易知晓皇后动向。
“他最近气色不大好,也睡不安稳。”顾昭望了望散发灼灼热浪的烈日,叮嘱道,“让厨房进几道清淡爽口的,不要那些油腻腻的。”
“是。”小乐子忙记下来,笑着跟在陛下身后。
顾昭却想起一事,走到朱甍碧瓦的长廊边神秘的拉住小乐子叮嘱,“前几天有个侍女,梳双环髻脸颊上有颗小痣的,好像叫什么翠…”
“你去打发了她,别让她留在行宫了。”
小乐子不解,他们陛下记忆力有限,过了几天还记得侍女名字里的一个字,这本就有点奇怪了,顾昭道,“她似有僭越之举,从锦正烦着,别去惹他生气。”
小乐子听到顾昭支支吾吾的语气还有什么不明白,顿时笑容尽失,一口气从鼻子堵到了天灵盖,大臣和世家都以为他们皇后温柔,其实他最清楚皇后有多拈酸吃醋了!陛下还做王爷时皇后就不准他亲近其他人,现在成了陛下,皇后也丝毫没有要放松看管的意思,景仁宫上下只有皇后用惯了的侍女,其他地方的侍女都不准在御前伺候的,现在却有一个行宫侍女冒头。
这还了得?小乐子恨得牙痒,进忠已经向皇后请旨,皇后也允许他下半年就去皇陵那边,到时御前总管的位置空出来,除了他还有其他人选么?这婢子忽然钻出来,惹得皇后不快,这到手的御前总管也能飞了。
“是。”小乐子面上不露,将顾昭送到寝殿,又让侍女奉茶,换上顾昭常用的梅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
脚步不沾地面,飞一般的传来兰欹苑总管太监,那太监难得见宫里的红人一面,尤其又知道小乐子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御前总管,听闻小乐子内监要见他,喜笑颜开的过来请安。
到偏殿就被小乐子劈头盖脸骂了一番,“连手下的宫女太监都看不住,你是干什么吃的,若是做不了尽早回了宫里,给你换份差事吧,把那个叫翠玉的逐出宫去。”
兰欹苑总管太监差点晕死过去,弄清这段责骂竟然是兰欹苑的侍女想要飞上枝头引起的,顿时气得面色紫涨,连连躬身致歉,又送了许多礼物赔罪。
等把小乐子内监送走,兰欹苑总管太监立即传来管事太监,不由分手抬手就是几个耳光,骂道,“你也不看看你手下是什么货色,宫里的侍女们姝丽娇美陛下都看不上,你手下几根枯草竟也敢冒犯天威,马上把翠玉打二十板子,遣返原籍,再给当地知府通个气,不准离开本乡。“
“公公,扶桐姑姑来过了,翠玉前几天就已经蒙恩被放出宫去了。”管事太监捂着脸道。
“她偷盗兰欹苑珍宝的事情呢?把她这些年的月例都给我拿回来赎罪,你再派人去查检一番,绝不许她带走兰欹苑片瓦。”兰欹苑总管太监知道这事已经到了皇后面前,顿时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忙把上下敲打一番,绝不许略姿容出众些的侍女生了其他想法。
顾昭在御园游玩数日,湖上泛舟,骑马狩猎他天性恣意被困在皇城不由得郁郁寡欢,反倒是在御园中能畅快些,皇后闲来也会陪他游玩,顾昭是极容易满足的,刹那间忘记在皇宫里的隔着奏折张望等皇后有时间陪他的郁闷,等到回宫那日,顾昭已经给皇儿准备了许多礼物,湖边的石子,林子里捡来的鸟蛋,连光泽绚丽的野鸡毛都拔了两根带着,像这边库房里的羊脂白玉的如意,碧玺珠串顾昭也都带上,零零散散的竟收拾了一个箱子。
圣驾回宫,宫内侍女无不笑意盈盈,顾昭好奇问留在宫里的侍女,“朕去行宫这些日子,宫内可有什么喜事?”
“太后娘娘内侄女定了翰林院的赵大人,太后赏了宫人每人一月月例银子呢。”
顾昭颔首没再问,容从锦却眉梢微微一挑,知道这位翰林院学士赵柏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才华出众诗赋俱佳,而且一门三翰林,最是清贵,这样的人家能和邵氏联姻必是看中了太后对邵氏的照拂,邵霜成婚后只要太后在一日,她的日子必能过得顺遂,难怪太后如此欢喜。
趁着太后抢在邵大人回来前给邵霜定了这么和心意的一门婚事心情愉快的时候,容从锦向太后提了希望由她下旨赐于氏夫人和离的事,太后略一犹豫也答应了。
虽然此事必然得罪世家,但一来她贵为太后,有伦理孝道约束,群臣不敢反对,二来…她在邵氏的事情上也颇为心虚,知道容皇后已经忍耐她许多了,无论是看在先帝还是景安帝的面子上都已经给足了她体面,自然是要回报一二的。
却不等她下旨,景安帝复朝第一日,就提起此事。
“朕闲来看了两本折子,永州安抚使请旨给烈妇建坊、入祠致祭如例。”顾昭从不在朝堂上提出任何看法,朝臣们大约也清楚送到御书房的奏折他是不看的,听他开口顿时极为诧异,本能仔细倾听。
顾昭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皱着眉道,“朕让内侍查了,仅去年一年,永州一地就上报三十多条,烈妇守正不污。拒奸被杀。持刀拒奸。被夺砍殒。嫠居拒聘。赴水捐躯。”
“闻夫死事。投缳尽节。夫亡殉节。托孤自缢。”
“还有这个聘妻赵氏、柳氏俱未婚夫殒。闻讣投缳。请旨建坊。”
“朝廷的银子是没有地方花了么?建这么多牌坊。”顾昭诚恳问道,他在御书房陪着皇后批奏折,虽很少看奏折内容,却总能听见皇后和心腹大臣商议政事,绕不开的就是银两,户部、兵部、工部、连安抚使都在上奏折请拨款,他们朝廷的银子却花在这种没用的地方。
“陛下,此乃女子之德,从容殉节,保全大体,朝廷应当嘉奖。”一腰间配着金鱼袋的文官出列道。
他不着痕迹的眼皮微微上挑看向屏风位置,觉得是皇后授意,却不知容从锦在屏风后也是满面愕然,担心顾昭抵不过朝臣口舌如刀,几次想要起身帮顾昭脱险。
“实无必要,□□乃刑部掌管,盗匪横行安抚使也有责任,以后再有这一条,知府、安抚使处理。”
“凡已婚、未婚殉节的朝廷奖赏一律免了。”顾昭却不跟朝臣分辨。
“遵旨。“那文官还要再辩驳,效忠容皇后的朝臣已经高声应道。
‘臣遵旨。”其余守旧文官只能躬身应道。
其实即使是支持陛下的也不太在意几个牌坊的事情,但赞同陛下却很重要,其中一人顺势道,“陛下,听闻西北将军侄女聘于于氏,婚后不顺,有意和离…”
“那就和离吧。”顾昭随口道,“既然不顺那就和离,勉强到何时方休?”
“陛下圣明。”众臣赞颂道。
容从锦:“……”
他本来准备略提一下此事,他已经武力制服了一些门阀,再口头劝告一番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回去就请太后下旨,太后那边的旨意都准备好了,却不想顾昭神来一笔,轻而易举道帮他了结此事。
他和太后都是后宫内眷,干涉此事留下话柄,顾昭却是向来没有心机,他又有皇权,一句就让于氏夫人和离。
顾昭在这些事上倒是细心,下朝后特意跟容从锦提起,“私下去问问那于氏夫人,是否想要和离,莫要让人强迫她。”
“是。”容从锦道,“陛下怎么想起管牌坊的事情?”
这些事永州安抚使也是如常上报,在奏折里只占一行,顾昭却把永州安抚使大篇的政事汇报一掠而过,在意这些细节。
“这几个字里,就是一条人命。”顾昭沉默片刻,“即便是朕崩了,也不想从锦殉节的,民间此风却甚烈,可见多半不是真心的,或许是被逼迫的。”
“索性都禁了。”
容从锦却想到这些人不殉节,旁人指摘恐怕胜于洪水,顾昭一片赤诚却没想到这点,他少不得帮顾昭描补一二,帮他们寻一条出路。
皇后传内阁,增添数条律法,首先就是顾昭最难以容忍的□□之事,他已经讲明这一条应该是刑部和地方安抚使的责任,安抚使剿灭盗匪,刑部则加强对奸污的责罚,一经核实押送望京处斩。凡被奸污者,夫妻因此生隙可以和离,嫁妆取回财产均分,孀居无子女的也可以依此例,若是夫家势大不肯遵从,女子双儿也可告官。
至于未婚的,那就罚夫家和本家增税三成,民间多是媒人说亲,许多新人婚前连对方的相貌都没见过,哪里就到殉节的地步了?还不是礼法所束,但再严格的礼法也不如增税对他们的威慑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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