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富江的确不会认同他的纠正。
在富江眼里,自己还是一个需要被他帮助的,不够成熟的朋友。
乙坂雪司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有时并不会纠正富江说自己是笨蛋的话。
自己在成为更为成熟稳重的朋友前,也会有不少麻烦富江的地方。那天和富江一起用餐的时候,乙坂雪司也把这样的话告诉给了富江。富江是他最好的朋友,表现了作为朋友的乐于助人,对方同意了他的麻烦,还说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
最近,乙坂雪司还没怎么和对方联系。
但他有发一些自己在学校里的生活记录给对方。
富江对此的态度是
[你把我的联系方式当成社交平台,记录日常生活了吗?]
乙坂雪司有些愣神,等到他翻看自己和富江的聊天记录,恍然发现他好像真的有在定期分享自己的生活。
他分享日常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富江现在才说明,应该是不想再看他发自己都有在做什么的消息。
当时的乙坂雪司对富江的包容表示感谢。
他之后就没有给富江分享日常了,那会打扰到对方。
其实要是富江能够分享自己的日常,乙坂雪司是不会觉得对方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当成社交账号来用的。只是他清楚富江并不会分享自己的日常。因为富江的每一天,都生活在被他人簇拥的环境中。司空见惯的高品质生活对于富江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富江懒得分享这些日常。
[也许吧。]
乙坂雪司回复发错信息的人。
自己现在还不够成熟。
[鉴于我们这么有缘分,如果你想要成长成聪明的人,可以多多和我发信息。]
[我会帮你。]
这就是信息世界里的好心人吗?
乙坂雪司愣神中,选择了将对方当成可以稍微倾诉一下自己生活的朋友。
对方并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乙坂雪司也没有。
他们会交流一些话题。
对方也会在话题里,提及那个笨蛋朋友。
乙坂雪司知道了对方口中的笨蛋朋友会笨到认错朋友。
现实里真的有那样迷糊的人吗?
接收信息的乙坂雪司多少有些怀疑。
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认错朋友的吧。
发信息的人言语中透露着对笨蛋朋友的在意,想必对方是有将笨蛋朋友当成较为重要的朋友的。
乙坂雪司思考了很久,回复:[也许你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你的朋友最需要的可能就是你更为明确的提点。]
[这是你的看法?]
[嗯。]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并不会如此做。]
[为什么?]
[笨蛋不需要知道更多事。]
乙坂雪司看到这条回复,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突然想起了富江之前的“阴魂不散”言论,那天的富江也没有给他说明“阴魂不散”的感觉从何而来。
富江……是不是也抱着“笨蛋不需要知道更多事”的想法看待他。
[笨蛋也想知道很多事。如果能够因此帮助上自己的朋友,他会很开心。]
乙坂雪司没有犹豫,很直接地将自己的看法回复给了对方。
那个人并没有再回复,直到晚上也没有。
乙坂雪司有些愧疚,是不是自己说了让对方难过的话。
可是那句话,真的会让那人难过吗?
他并不清楚。
佐藤光也有点焦虑。
因为他发现富江对于手机的关注越来越多了。
不会在意什么的富江会把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时,他还会看到对方编辑信息,像是跟某个人联系。
他还没有收到富江的短信。
光是这一个现实,就让佐藤很是难过。
明明自己就在富江的身边,富江现在在看着谁呢?
佐藤很想去探查富江发信息的对象,可他在很多时候并没有办法拿到富江的手机。
他很暴躁。
直到有一天,让他暴躁的事情消失了。
富江好像失去了对手机的兴趣,没有再关注手机。
佐藤光也试探性地询问对方,对方则是说了一句:“我现在发现笨蛋真的很多。”
佐藤很高兴。
他就知道富江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像认为人形电脑是破铜烂铁一般,富江想必也会认为手机是无价值的,浪费他时间的东西。
佐藤感谢那些笨蛋,让富江失去了对手机的兴趣。笨蛋也该感谢自己很笨,不然佐藤觉得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对和富江联系的人做些什么。
富江的世界不需要更多的人。
乙坂雪司在不久后,收到了富江的电话。
对方警告他最近诈骗的人很多,不要接一些陌生人的电话和信息。
听到嘱咐的乙坂雪司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在富江想要把电话挂断前,他忍不住问:“富江也会告诉我一些原本我不清楚的事吗?”
川上富江握紧了电话,抿唇。
雪司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他在冒牌货的所谓开导下,认为自己对他有所隐瞒吗?
无论是自己因为谋杀死去的事实,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那些冒牌货……那些没有告知给乙坂雪司的事,在川上富江看来,都不能叫隐瞒。
乙坂雪司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事。
他要做的就是按照他所说的,努力做个成熟的朋友就好。
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些冒牌货都不想让乙坂雪司知道死亡事件的真相。
他们都在维护“川上富江”在对方面前的形象。
骄傲的川上富江怎么可能会被谋杀。
他没有被谋杀。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我没有对你隐瞒什么。”
川上富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怒气,“笨蛋还真是笨蛋,理解能力那么糟糕,还会怀疑我。”
乙坂雪司听出他语气的暴躁,下意识说了句抱歉。
自己好像又惹富江生气了。只是,比起伤害朋友的愧疚心情,一种难以描述的沉重让他有些难过。
他并不是笨蛋。
至少在富江有没有隐瞒一些事情上,乙坂雪司认为自己有一定的把握认为对方有对他没有说明的事。
或许在对方看来,他不是能够在有些事情上被信任的人。
有点不甘心。
自己还没有变成值得被富江倾诉的朋友。
“为什么不说话?”
川上富江觉察到电话那边的沉默,如是问。
乙坂雪司坐的书桌旁已经构建了一个只留乙坂雪司可以看到窗户,触碰书籍的雪洞。坐在雪洞里的雪女后裔心情低落,拿着手机的手持续冰冷,直到手机被厚厚的冰覆盖。
看着变成冰块的手机,乙坂雪司心情更糟糕了。
“能听到吗?”他放大声音,问保持通话的川上富江。
接收对方话语的川上富江:“……你在搞什么?”
乙坂雪司控制住尴尬,小声回复:“手机被冻住了。”
川上富江:“……”怪不得他听到了冰慢慢覆盖的声音。
稍微想一下对方拿着冰块手机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感慨雪司的笨蛋程度。
对方就那么在意自己有没有对他隐瞒什么事?
富江抿唇,眉头微皱。
“你只要听我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脑袋那么笨,就不要去思考一些浪费时间的事。
乙坂雪司嗯了一声。但有没有听进去,只要他自己清楚。
那次的谈话并不愉快。
其实,乙坂雪司也清楚只要按照顺从富江,就能让富江开心,可他却在当时说不出来完全赞同对方的话。他还在用笨拙的应对方式和对方来往。
自己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朋友。
[你和我那个笨蛋朋友很像。如果我不联系他,他也不会联系我。]
某天,乙坂雪司的手机上又来了那个陌生人的讯息。富江警告过乙坂雪司不要回复陌生人的短信,那是基于对乙坂雪司容易被骗的担心。
乙坂雪司的确听了,他并没有回复讯息。
直到对方又来了一条。
[没看到信息吗?还是说不想认清事实,干脆把自己藏在雪洞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雪……雪洞?
对方怎么知道他在有时低落的时候,会把自己藏在雪洞里?
乙坂雪司忍不住好奇,回复:[你好像很会比喻。]
是的,比喻。比起直接问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藏在雪洞,用“比喻”来交流更符合普通人的认知。
雪女后裔是不会让别人轻易知道自己是雪女后裔的。
[是吗?]
[嗯。]
乙坂雪司放在手机键盘上的手指停顿了几秒,然后编辑着文字,问:[你之前为什么不回复我了?是我说的不对吗?在你看来,笨蛋朋友还是不需要知道更多的事?]
[你想套我的话?]
[什么?]
[你想了解你那个朋友在想什么吧?]
[……对不起。]
乙坂雪司感觉自己好像不太尊重对方。
哪怕对方说会指导他成长,可对方还是没有要帮助自己的理由。因为他们本质只是陌生人。他不该麻烦别人,期待别人会说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话。
那是不对的。
[对不起。]
川上富江看到“对不起”的话,心情多云转阴。
那个冒牌货让乙坂雪司伤心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冒牌货只是冒牌货,怎么可能会顾及川上富江真正朋友雪司的心情。
真正的川上富江是不会让雪司伤心的。
他就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作为朋友的他即使没有了原来的联系方式,也会去帮助乙坂雪司。虽然他没有明示自己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但是他过些日子还是会出现在雪司的面前,参与雪司生活的一切。
在那天到来前,川上富江想要通过别样的联系方式,了解乙坂雪司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不过,目前他还没有得到对方实质的看法。
因为雪司的注意力还在冒牌货那里。冒牌货还大言不惭,想要让雪司警惕自己,真是恬不知耻。
[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川上富江安抚着乙坂雪司的情绪,让他不要陷入愧疚的状态中。
[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们算是聊得来的人。]
乙坂雪司看到那信息,心里暖了一下。
他好像交到了不错的朋友。
[谢谢你。]
川上富江看到感谢,很想让乙坂雪司把“谢谢你”中的“你”改成“富江”。
“富江,你……把手机拿出来了吗?”
推门进来的佐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手里的手机,原本愉悦的心情减半。富江明明说自己对手机不感兴趣了,现在又是因为什么,把手机拿出来了呢。而且,看富江的样子,他好像在和某人聊天。
那个“某人”还真是幸运,居然能够得到和富江聊天的机会。
嫉妒加上不爽使得佐藤难以维持自己的表情。
“富江在和谁聊天?”
川上富江看了一眼佐藤,慢悠悠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说:“只是遇到了个网络笨蛋,和对方争吵了几句。”
佐藤光也:“想要隔绝不好的声音,最好的方式就是断掉和外界沟通的渠道。”
“没有比富江你更完美的人了。”
“富江你只需要待在我这里……”
川上富江并没有被对方的说辞打动。
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对自己的行为指手画脚。如果不是觉得住在他这里,稍微舒适了一些,富江才不会住在这里。他不感恩戴德,感谢自己让他与全世界最美丽的人朝夕相处,还想干预自己,真是愚蠢。
雪司都没有那么……
不对,他不应该把无聊的人和雪司联系在一起。
再过些时间,他想和雪司见面。
乙坂雪司课间的时候被二年级的学长成田拜托了。
因为他没有参加社团,他们所在社团又刚好因为一个社员退社,导致社团到了濒临解散的时刻,所以学长想要拜托他,让他帮忙渡过难关。
他们的社团是主打对超自然现象进行研究的灵异研究部。
虽然在升学高中里成立这样的社团,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对于超自然现象的研究也是知识拓展的一种。
成田学长:“你其实应该算是我们在校内最好的超自然研究对象。毕竟,没有谁比你更了解风雪了。”
乙坂雪司没办法反驳。
“你就帮我们这么一次吧。作为答谢,我们绝对会带你去我们计划好的山间探险活动。”
“山间探险?”
“是的,山间探险。我们已经收集到一些资料,说某个山上有鬼。我们准备去那里去研究一下。”
成田学长他们好像真的有在认真地经营灵异研究部,团建活动也搞得很具体。
不会有问题吗?
乙坂雪司有些担心。
就算山上没有鬼,在去探险的时候,也会因为他们的心理状态不平稳,引起一些可能会被认为是鬼的现象。
“二年级结束,我就退社专心学业了。”
“乙坂,求求你。让我再在社团里待一段时间,享受一下不被学业打扰的时光吧。”
成田学长说的很诚恳,乙坂雪司最终同意了。
至此,他成为了灵异研究部的新成员。
作为新成员,放学后,乙坂雪司被成田学长拉着来到了灵异研究部的活动室。社团的人加上乙坂雪司一共五个人。
成田学长介绍了其余三个人。
二年级的小泽茉莉,和乙坂雪司同年级的黑木野和平田惠美。
三人对乙坂雪司的到来视为雪中送炭,他们之前也了解乙坂雪司。毕竟对方可是一个宛如处在漫画里的高中生,有着很多漫画角色会有的梦幻感。
“欢迎你加入灵异研究部。我们会给你很多关于灵异现象的科普。让你了解更加丰富多彩的世界。”
乙坂雪司:“……”
为了让大家的关系迅速融洽,成田学长组织大家坐在一起,边吃零食,便讲述他们觉得有趣的灵异现象。这算是小型分享会。
到了乙坂雪司那里,他接收了来自成田学长他们的视线关注。他有些紧张,周身刮起了风雪。
“噢噢噢噢”
“好厉害,是真的雪诶。”
“乙坂确定不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吗?”
他们对乙坂雪司抱有好奇。
乙坂雪司做的回应是澄清自己并非来自漫画。
乙坂雪司:“我好像没有遇到过灵异的现象。”
小泽茉莉:“其实灵异现象的范围很广。大家所说的都市传说也是灵异的一种。”
“都市传说吗?”
乙坂雪司想到冰淇淋车子,沉默了几秒,说:“其实我觉得冰淇淋车子是存在的。”
“冰淇淋车子?”
“哦呼,这可是一个不得了的话题。”
“我也有听过。传说中的冰淇淋车子会开到很多地方卖冰淇淋,而且那个男人只卖给小孩子。”
“对,小孩子从里到外都变成了冰淇淋。”
他们想到这里,感觉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外冒。不得不说,传播如此都市传说的人想象力惊人。
不对,如果只是想象力惊人,那乙坂雪司为什么会觉得冰淇淋车子存在?
难道他小时候真的遇到过冰淇淋车子?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稍微梳理一下出场的富江:
目前有三位。
第一位富江(身着校服),是最快找到乙坂雪司的人。他认为只要找到乙坂雪司,就能认定自己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第二位富江(身着运动服),是深夜来找乙坂,也是目前用陌生手机号联系乙坂的人。他的观念:真正的川上富江不会让乙坂雪司陷入危险。
第三位富江(身着休闲西服),拥有原来和乙坂雪司联系的方式。他觉得只有真正的富江才拥有原来的联系方式。
三个人的共识:绝对不让乙坂雪司知道川上富江死过。不过虽然共识达成了,但依旧会在很多时候,因为冒牌货的出现,乙坂雪司被冒牌货愚弄,感到愤怒。不知道这个共识能够维持多久。
“他经常来,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吃他卖的冰淇淋。”
成田树听到乙坂雪司提到“经常”两个字,感觉很危险。
“有传言称主要经常吃下冰淇淋的孩子就会不可控制的想要吃更多。还有他们的身体也会散发着冰淇淋的香味,被吸引的孩子会互相舔对方的皮肤,直到……”
他不敢说下去了。
小泽茉莉推了下眼镜,接上:“直到他们的皮肤也像冰淇淋一样,被舔破,变成不再是人类的冰淇淋。”
一年级的黑木野忍不住摸了摸发凉的胳膊,小声说:“其实这是假的吧,怎么可能会有吃冰淇淋变成冰淇淋的。”
平台惠美见同级生这样感慨,忍不住吐槽:“在灵异事件里坚持科学,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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