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寅看到了钱立走了后,环顾包厢,留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在轮椅上,只见他探前了半个身体,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苏擒拿了酒杯,轻轻地咂了一口。感觉也就是稍微普通市场贵些的红酒。可喝下去后,才觉得有些烈,后劲慢慢才会有。
苏擒看着酒杯,不说话,等苏寅想喝酒,或者想骂人,等他发泄。
上辈子的命运是,苏寅一连串的绯闻丑闻被报道后,有些失意和不在意。虽然苏家的势力摆平了,可后来新上了一个新人,接着苏寅的提拔,反手把苏寅踩到了泥底里。
命运线估计是苏寅遇到了那位新人了吧。
“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喝醉了,苏寅,对着苏擒问。
苏擒才慢慢地抬起了眼色,他摇了一下手中的喝啤酒似的玻璃杯,上面是猩红到黯淡的酒水。他说:“你要是不开心,我陪你喝酒。”
苏寅就像是一股力气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对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能击倒拳击手般的他。
他哼了一声,如同了春藏图的脸,眼如黑桃,指如羊脂。手指碰了一下自己喝湿掉的衣襟。
“你喝什么,你那点酒量,我不知道,”苏寅的恼火消散了一半,他如同泄气了一点坐下来,闷闷地拿起了酒瓶,倒在了自己的酒杯里。
苏擒说,“舍命陪君子。”
苏寅再看去一眼,苏擒一沾酒就会上脸,此时的脸色浮现了点点的山石榴的色泽。他看到了苏擒的啤酒杯里,一小半的红酒,“我教你,酒不是这样喝的,”
过去,手捧起了玻璃杯,将杯里的酒液倒进了,苏寅如同是开红酒那样,瓶身倾斜,瓶嘴下压,压着酒水慢慢地倒流在了杯子里。
细水长流一般,倒了一整半杯。
苏擒拿起来,苏寅看住他的脸色,拿着酒杯,递到了苏擒的嘴边。苏擒稍稍仰起头了,喝下了第一口。只见他脖子长扬,如同修长细白的杨花。随着酒液下喉,喉结小小地滚动了一下,再一下。
他的衣服春秋季都是衬衫加毛衣,要不就是薄薄的背心毛衣,毛衣千篇一律是各种方格子不同色彩的薄或厚毛衣。有时候会外塔上一件外套,衬得苏擒的脸色如同了他山攻玉般的玉一样。
眼睛在喝酒的时候,纤而密的睫毛是轻轻地下垂着,挡去了眼底的色彩。只留有了沾了一点酒液看上去更加湿润的、薄色的唇。
苏擒长相不如苏忱秾彩重艳,也不如自己的色是刮骨钢刀,就是看上去贵族少爷、一开口大有脾气所在的人。眼色里捉弄的色彩不一,有时候乖巧粘人,大多时候叛逆任性。
“苏擒,翁裴是你什么人?”看到了苏擒喝完了大半杯的红酒,苏寅眼色薄凉,看去了那个人因为喝了酒,感觉到一点酒劲的脸色。
苏擒才感觉这酒后劲的薄薄的辛辣,不如白酒那样猛烈刺激着喉咙和肺腑,可是一点一点地烧在了头脑中。
他神志还是清醒的,“就能说上一两句话的普通人关系,”
苏寅冷笑,这时候苏擒还对他撒谎,明明下午的时候,苏寅还看见他们在逛百货大楼。“一两句话你就顶着女婿身份到别人家吃饭了?”
“……”苏擒开口,误会说太多次了,“哥,我和翁家没有这么亲密,”知道家里和翁家来往极少,一向不喜翁家人。
苏寅笑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无名指和尾指衔着的细长香烟,站起来,把矮小的玻璃酒桌踹翻。
玻璃应声而碎,桌面翻侧在了地上。光是玻璃碎片,肆意地飞蹿到苏擒的脚边。
听闻包厢里的轰然声响,外面的保镖和钱立立马开门而进,可见到看见了站着怒气腾腾的苏寅。还有坐在轮椅上面无惊澜的苏擒。
“进来想干什么?”冲着钱立他们骂。
苏擒给了钱立吩咐:“出去。”
钱立和几名保镖只好退出了包厢,把门再次关上。
苏寅踹翻了玻璃桌台,眼色冰冷又漆黑。
苏擒以为是苏寅很不爽自己和翁家人来往,可他静观其变中,想解释,可想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如果知道你这段时间的快乐全是因为和翁裴在一起的缘故,我早就不会……”让你和翁裴在一起了。哪怕你跟以前那个无情任性的苏擒一样。
“对不起哥,我没有……”想着解释自己没有和翁裴在一起。
做弟弟的,发生什么事情先道歉,是苏擒重生后的选择的让步。他唯一心愿只想苏家人每个人好好的,每位哥哥快乐和平安。改变苏家覆灭的结局之外,别的想法他一律都没有。
“苏擒,是哥哥不够宠你吗,”苏寅身长如玉,站着就有一米八多的身形,看去了轮椅上,矮小了他快一半的那个人的坐姿。
苏擒知道苏寅喝醉了,才会这样发脾气。他本想解释的,想着,人都喝醉了,就不费口舌了。他相信,这时候的苏寅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为什么不说话,哥哥对你好,还是那个认识了几天的姓翁的对你好?”
苏擒看到了苏寅的纪梵希打火机掉在了玻璃碎片底下,看过苏寅在某些时候摩挲过这个打火机,于是弯腰的,腿和上半个身体折叠,伸长了手臂,掀开了压在打火机上的一片长玻璃后,用手拨开了一些碎玻璃,拣起了那个打火机。
打火机侧面浮雕着一只半人半魔的地狱天使,苏擒抬了一半身体起来,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轻地拨了拨打火机浮雕上海残余的一点玻璃细渣,放到了嘴边吹了一下。
苏寅看到他没有回应自己,而是弯腰去从一堆玻璃废片中捡起了自己的打火机,随即拍了一拍,又放在自己衣服的衣角料子上,用衣服包裹着,轻轻地揉搓了一下。
再拿出来时,苏擒抬起了噙着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神色的眼,看向了自己:“这打火机好漂亮,可以帮我定制一个类似的吗,我想要一个真天使的浮雕。”
苏寅听他答非所问,一副脸,看起来一点动容都没有,还有些像是苏忱或者是苏摩淡淡地噙着笑眼,看自己胡闹的样子。
“你想要?”苏寅抬起了不是那么好神色的眼神,上前走了两步。
苏擒看苏寅没完没了的样子,他倒是平淡且完全像是一个长辈,更像是苏寅的哥哥一样,说:“惹到你生气了,真的并非我原意。如果你想做点什么,你才能轻松些,你尽管可以做。”
因为看出了苏寅的想法,所以苏擒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即使打我。”苏擒补充说。
他倒是不害怕苏寅会做出什么,小时候到长大后,没少让苏寅帮他背锅,连有一次他上学的时候离家出走,还是苏寅主动承担说是自己把苏擒带丢了。
气得苏家人团团急,后来苏擒被找回来了,倒是一点没有怪责苏擒,因为全是算在了苏寅头上。
苏寅走到了苏擒的面前,手一翻,将苏擒猛地从轮椅上提起来,抓住他的一条胳膊和一个肩膀,将他仍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然后在沙发上攥住了苏擒的手腕,将他的衣袖拨开,可是苏擒的袖口系着袖扣,苏寅眼中出挑了怒火,将袖扣扯断了线条,宝石的袖扣滚落在了玻璃碎片的脚下。
苏擒见他拽开了自己的袖扣,膝盖压在了自己身体的附近,两只手一翻一抬地,将苏擒的整个衣袖撕开,再向上翻起。
露出了整一只细白单薄的手腕。上面毫无痕迹,不再像是机场那天。可苏寅抬起了灰蒙的眼色,盯住苏擒:“上回你到机场接我,是不是姓翁的把你绑了一晚上做的你?”
苏擒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翻自己的衣袖了,他避开了眼神,“哥,让我起来,”苏寅将他压在了沙发边上,苏擒的头抵在了沙发内里,手腕两只被苏寅牢牢攥住。
膝盖抵在了他的腰际边,苏擒抬了一下眼色。
“说是不是啊?”苏寅冲他狠狠地说道。
苏擒知道苏寅是因为什么发火了,他犹豫了一下,只能撒谎说,“哥,你攥得我手疼,”
可苏寅不再像以前,眼中闪过了嘲弄:“我弄疼了你?比姓翁的对你还要过分吗?”
苏擒彻彻底底知道苏寅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他和谁交往传绯闻苏寅估计都不会生气,知道翁裴后,这下他明白了上回自己手上有淤伤全拜翁裴所赐,还不恨死了翁裴。
苏擒只能靠在了沙发的边缘上,露出了淬玉略白的一张脸,黑色的头发有些微微乱地散了在棕灰色沙发皮上,显得他看上去有种脆弱感。
苏擒只能看了看他,想着苏寅什么时候生完气,酒后清醒点会好一些。
可苏寅却是饶有兴味地看住了沙发上,他身下的苏擒:“说话呀,你原来喜欢那种凌虐呀,苏擒?”
苏擒知道苏寅恼火,他垂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细而不翘的眼睫下垂着,在他羊脂玉色的脸颊上投下了淡淡的细密的阴影,让得看上去显得纯良很多。
苏寅气急反笑了一声,“哦,你是为‘爱’甘当Masochism?”Masochism就是sm的受虐者。
苏擒任由着苏寅把脾气发泄,他再摇了摇头,眼睛垂下的同时,闭了一下眼睛,像是难受地说道:“哥,我不会这样做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有些楚楚地像只小鹿般地看了一下苏寅。
苏寅松开了攥钳住苏擒的手,腾出了一只手,叼起了一根香烟,沙发底上的苏擒才有机会抽空出了一只手,他手里握着苏寅的黑天使的打火机,单指掀开了铁皮的盖,澹紫色的火苗跳动了出来。
苏寅嘴里的细长的黄色香烟在摇晃的莹紫光泽的火苗中,慢慢地染出了嫣红和灰白了一点。
苏寅长吸一口,吐出了不知道是来自地狱还是人间的渺渺白色的烟雾。苏擒才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他半躺在了沙发上,腿疾的腿脚无力地垂在了地上。
神色平静,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吸烟的、逐渐和静了一些的苏寅。
苏寅如同山中艳鬼的皮相,在淡白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他眉如秾锋,又似盈盈远山。鼻梁骨高挺,一张脸找不出一丝缺点,眼中的暗澹的色彩浓得化不开,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
苏擒酒水上头,躺着使得他有一丝困倦袭来。
他看住苏寅,“给我来一口,”眼色有些呢喃着旧日的春风一样,在这一点上,让得苏寅错觉,苏擒的性格其实并不和他相似,苏擒反倒有一点像是苏摩。
苏寅把嘴里的香烟手指衔下来,放在了苏擒的口中。
苏擒也抽烟,不过他烟瘾自然不够苏摩大。可他没想到的是,苏寅从二十岁就抽烟,有烦心事抽的烟比苏摩还厉害。
他将苏寅双唇浸湿过的香烟的烟嘴,毫不介意地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吸食了一口,因为平躺着,手指拿开了香烟,怕香烟的烟蒂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手臂外搭在了沙发的边缘,香烟在他的手指上徐徐地燃动着。
尼古丁的气息过滤在了肺间,一下子精神提了起来,这种感觉,又似从肺部传递到了四肢,使得身体的笨重放得轻盈而松懈了起来。
苏擒再把手的香烟拿了起来,再吸一口,因为这一口比起之前得没那么轻,再加上是躺着抽的烟,使得他重重地咳嗽起来,那吸食上来的尼古丁在他肺部打了个腔一样,在他胸肺中重重地踉跄似一回,再从喉咙半带辛辣地吐出。眉毛皱起,整张小脸微微地变形。
苏寅接过了他手里的香烟,吸食了一口,像是喝醉的,也如意识清晰的,吐出了白色的烟雾,拿眼观摩了一下躺在沙发上咳得身体随着咳嗽声而抖动了几下。
“你到底会不会抽烟?”
苏擒不服气:“那你躺着抽,”
苏擒翻转了半个身体,侧在了沙发里,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苏寅再把香烟烟嘴递给了苏擒,苏擒想接过,可苏寅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苏寅把香烟放进了苏擒的嘴里,“牙齿轻轻咬着,吸气,抽到肺里,滤一遍。”
苏擒吐出了莹白色的烟雾,烟雾如同春风拂面,抚平了一些苏寅的脸上本来就躁动不安的情绪。苏擒轻轻地阖了阖自己,神情稍稍舒展了一些。
苏寅看到他闭上眼睛,神情有些愉悦放轻松,他鬼迷心窍地用烟蒂反衔着在两指之间,灭落在了自己的虎口上,苏擒睁开眼,看住苏寅低着眼,看自己的手。
苏擒想起来吧苏寅手里的烟扔掉,可苏寅的一条膝盖压在了他的胳膊上,使得他翻动不起上半个身体。苏寅忘情地反捏着烟蒂,在自己的右手里烫下一个又一个的圆圆的、细小的烫痕。
苏擒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他挣着要起来,“你干什么,”
苏寅烫了几个后,烟蒂熄灭了,他从苏擒刚才打火放在沙发边的打火机拾了起来,打上了火,烫了足足两三圈后。
苏擒目瞪口呆,说不上话来。
苏寅缓缓地笑动着,可眼底没有笑的神情在。“你不要惹我伤心了,擒擒。”眼底是黑到了尽头般,似乎吞噬了一切情感的麻木。
轿车的后排,司机在前方开动着轿车。
苏擒坐落在后排,他神色淡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在他旁边侧倒睡落、或者准确来说是醉死后的苏寅,苏寅的半张脸隐在了暗澹的光线中。
因为苏擒的要求,车内现在亮起了一盏车内灯。
苏擒眼色漆黑,尤其当他这个时候垂下了的眼帘,挡住一切光源进入他眼色中。他握着苏寅的右手,看住上面一圈圈密麻的烟头烫过皮肤发红的小疤,甚至在手背这种皮肤薄的质地上起了一个小小的发黄发白的小泡。
两边车窗漆黑一边,飞快的风景如同倒流的电影。一帧帧地如同人的心情篇章倒放着,黑色的心情,偶尔出来了麻木的乌鸦的叫声。
苏擒轻轻地不敢摩挲过烫下而留下来的圆圆的伤疤,偶尔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像是以前用衣服卷着心爱的玩具。可这不是玩具,是他心扯动过后脱落的一块不轻不重不大不小的肉。
结结实实的,有血有肉的,一块肉。
“喂,是柴高管吗,”苏擒拨通了一个电话,他礼貌地轻笑一声,这一声笑根本算不上笑,只是人情世故中的虚情假意的、冷冰冰的外表,“没什么事,只是知道一下苏寅在贵司的情况。……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做越弈的新人?”
苏擒听了柴高管调出的资料说明后,苏擒轻蔑笑一笑,“这种垃圾你也捧?”
柴高管虽然知道苏家的地位和势力,可也不能这么恣意妄为、目中无人就随随便便奚落一个普通的艺人。“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吧,什么垃……”
苏擒说:“你别着急,两小时后我会发一份拟定合同,只要你们不捧这个白眼狼,我就同意斥资半百亿来给你们公司。”
柴高管狐疑:“真的?”有这种好事谁不乐意做。
可苏擒就是苏擒,重生后他那些欺瞒哄骗、钻营漏洞、无所不干,极致肮脏的事情还没完全施展开来。苏擒不会为了打击每一个人对苏家人存在威胁的人而心慈手软、秉持正义的。
钱立将苏寅扶回了二楼的房间,苏擒推动着轮椅,走近了苏寅的房里。
他的窗帘这几天一直拉着,偶尔有佣人进去打扫清洁,才帮苏寅拉开了一些窗户通风。可是今晚他出去的时候,佣人没有打扫,房间里还漂浮着纸张被烧过的灰烬细粒和气息。
苏擒扫了一眼就在床边附近的办公桌上,那烟灰缸的烟头并不堆积如山,只是上面有着被烧过的纸片的灰烬落在了玻璃缸的里外和四周。
苏擒看了一眼残余的一角纸片,他眼色轻垂,随后用指腹揉碎了那一角的纸片。
“找个医生来,检查下他手上的伤……”后半句话,苏擒想,他身上别的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伤疤呢。不敢想象,他转而抬起了眼色,看到了钱立有些意外:“三少爷受伤了?”
苏擒轻轻地点了下下巴,他眼色轻垂,直到钱立出去,他还是一动不动,目光落在了醉过去的苏寅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弥补这几天没有更新。
第二天, 柴高管打来了电话:“苏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擒听到了声音,知道来电的主人, 他散漫地笑一笑:“越弈呢, 我怎么还看见他今天上节目了?”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越弈虽然是个背景板,可是镜头多次转给了他那张素有美颜的脸上。
柴高管气恼, 可还是耐着性子地说:“这节目是之前录好的, 现在不过是正常流程播出。你让国家税收部门查我公司的账, 你想干什么?”
相似小说推荐
-
豪门夫夫上综艺后爆红(沼译) [近代现代] 《豪门夫夫上综艺后爆红》作者:沼译【完结+番外】晋江VIP 2024-10-02完结总书评数:286 当前被收藏...
-
造谣大佬对我情有独钟后(金玉其内) [近代现代] 《造谣大佬对我情有独钟后》作者:金玉其内【完结】晋江VIP2024-12-27完结总书评数:4975 当前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