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开学我们提前去, 到地方你请吃饭。”祁修阳挑走林夏碗里的碎骨头渣。
现在林夏已经能直面骨头忍住不吐了,但还是吃不下去。
“当然。”沈北看了他们一眼, 气定神闲地勾唇:“恭喜学弟们入学。”
韩次年和祁修阳二人齐齐瞪着他。
林夏笑着捏住祁修阳搭在桌角的手, 指着冰淇淋提醒:“快吃, 不然化了。”
“等我上大学就申请跳级。”祁修阳嘟囔道。
沈北淡定地夹起来块儿面:“那你可能要跳四级。”
“……”
十八岁直接读硕士的都是混蛋。祁修阳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开启撒娇猛男模式, 十分不要脸地撅起小嘴:“林夏, 求安慰。”
“嗯好。”林夏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下, 舌尖把他嘴角的冰淇淋舔走。
韩次年心脏被连续射穿:“……”
吃完饭他们继续出发,沈北直接去了车站,林夏开车到了市里, 祁修阳提议直接把照片洗了, 但韩次年不想吃狗粮,坚决地先回了家。
祁修阳靠在副驾驶上笑了好半天。
“有点饿了。”祁修阳消停下来捂着胃,懒洋洋地支棱起来:“去步行街吧,洗完照片吃点东西,我想吃烤肉。”
林夏手扶着方向盘,正视前方笑着问:“去哪儿家?”
“上次你不是说学校附近那家好吃吗,他们是连锁店,这边有一样的。”祁修阳扶了下根本不存在的领带,播音强调:“现在由祁修阳牌导航仪为你导航。”
市里的行人比高速路上要多出几倍, 开车的新手要集中注意力, 林夏没回话, 就是把嘴角勾了起来。
洗照片要一会儿,他们找了个停车位停稳了车,把相机里的照片传给照相馆老板后步行去了烤肉店。
这条街还是挺热闹的,两边推车的摊贩卖着各种小吃,街头处才是店面,但大多数更喜欢露天,店里人没外面看起来这么多。
两人找了个空桌坐下,扫码用手机点菜,等菜期间祁修阳去前边柜台拿了两瓶饮料。
回来的时候,祁修阳不仅带回来了椰奶和果汁,还带回来了个老熟人。
陈乐和家里人出来吃饭,吃到一半看见他,筷子一丢就跟了过来,预料之内见着了林夏:“没想到这么巧。”
“坐啊,站着不累?”祁修阳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从上次班级聚会后陈乐就去了北阳,没再见过祁修阳和林夏。和祁修阳六年和林夏三年的老同学了,这回遇见了还有点不习惯,拽着衣角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俩。
“我们脸上有金子?”祁修阳调笑地问。
陈乐视线在他俩脸上徘徊,像是被老师点名一样红了脸,拘谨地扶了下黑框眼镜:“没有。”
“上大学了哥,你什么时候能换个眼镜?”祁修阳嫌弃地吐槽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看得我眼睛疼。”
陈乐咽了咽口水。
察觉到他哥的不耐,林夏淡淡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直说。”
烤肉店里并不算安静,能听见后厨传来机器运转的嗡嗡响,隔壁座的肉冒着白烟,香气四溢。
“你们真的是……”
陈乐目光来回打转,艰难地吐出来两个字:“情侣?”
祁修阳正吃到了椰肉,门牙咬住它点头。
林夏嗯了一声。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陈乐往旁边看了眼,压低声音:“可你们都是男的啊。”而且我姐还喜欢过林夏。
祁修阳又拧开果汁:“所以呢?”
林夏喝着椰汁也看着他。
“我没别的意思,”陈乐被这俩的坦荡弄得更加脸红:“就是不太习惯。”处了三年的朋友突然在一起了,还真的是难以适应。
祁修阳微微颔首,非常大哥大的口吻:“那你就慢慢开始习惯。”
“我会的!”陈乐坚决地点头。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得知陈乐为了和家人在一起去了北阳上大学,等到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时,陈乐道别离开。
“保持联系啊。”陈乐面目羞涩地道:“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祁修阳差点破功,非常苍白无力的解释道:“我们真的只是饿了出来吃个饭。”
祁修阳说完立刻比了个封嘴的手势。
林夏不得已把还未出口的“也可以是约会”忍了回去。
吃完饭他们去拿了照片,洗照片的老板显然多看了他们好几眼,不用猜也知道是认出了他们就是照片里亲吻的少年。
可能因为这里是熟悉的淮中,而不是陌生的怀里,祁修阳生出点心虚,竟然紧张地抿了下唇。
林夏在老板的略带探究的目光中牵住了他的手。
“走吧。”他语气平常地说。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大而暖和,就这么轻易赶走了他心里升起的异样,祁修阳回握住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随后抬眸笑着和老板道了谢:“走。”
老板的反应恰好是个提醒。
祁修阳在回去的路上把两人亲吻的照片挑出来单独收了起来,韩次年和沈北要的分开装好,剩下的留着给家里人看。
林夏开着车,余光看他收拾,没说话。
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李芙蓉和做菜阿姨在,阿姨把水果挑出来一部分洗干净,其余的放进了冰箱,他们回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
祁修阳洗完澡出来,溜达到对门,林夏正坐在沙发上看育儿指南。
他又开始笑个没完。
现在为了减少辐射,家里的电视每天都限制了开启时间,林夏总不能把孕妇扔到客厅直接回屋玩手机,更何况孕妇是他亲妈。
但窝在沙发上又不知道和李芙蓉说点什么,只能顺手抄起书开看,目的是为了缓解尴尬。
不过祁修阳一来没电视也不尴尬了。
林夏正要把书合上,祁修阳眼疾手快拦住他,津津有味地读着说:“我还没看完。”
“……”林夏非常无语。
李芙蓉正在翻看他们带回来的照片,见此也是不自觉地笑了笑。
“孩子们一回来家里就多了些烟火气儿。”阿姨把水果盘收了,端了杯热牛奶来:“再坚持两个月,卸了货就轻松了。”
祁修阳反映了几秒才明白卸货的意思,着实愣了下:“干妈,你现在还难受啊?”
阿姨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闻言叹气道:“肚子上挂了个东西谁不难受,八月了,孩子踢人,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
“所以说,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能理解母爱的伟大,十月怀胎是真不容易。”
这阿姨年轻的时候估计是说相声的,不仅嗓门大,讲起来还颇有感情色彩,祁修阳闻言恨不得给李女士跪下瞌十个响头。
但旁边的人忽然合上了书。
“既然这样为什么会狠心丢掉。”林夏低声道。
李芙蓉浑身一僵。
正在想明年母亲节送什么的祁修阳思绪顿时卡住。
阿姨离得远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林夏把书递给了祁修阳,嗓音有点沉:“你陪着她,我先回房间了。”
“……小夏。”李芙蓉艰涩地叫住他。
祁修阳反射性地去抓住了林夏手,可和他对视后,最选择把手松开。
“对不起。”李芙蓉视线有些模糊。
客厅里静的能听见阳台传来的鸟叫,阿姨不知道家里之前的事情,但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及时的没再说话。
林夏脚步顿了下,但没停,拉开门回了卧室,只留下了回荡的安静。
“干妈,再多给他点时间。”祁修阳在沉默中开口。
他当然是站在林夏这边的,谁做了错误的决定谁就要承担后果,可面对八月怀胎的李芙蓉又十分于心不忍,最终留在了客厅。
李芙蓉抓着他的手哭了一会儿。
从林夏三年前来到淮中,大部分时间是在学校,在家的时间少,也从来没有人把这个问题摊到明面上来说。
即使过了三年,这条疤痕依然在,祁修阳清楚,李芙蓉当然也清楚。
“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孩子生下来,是不用管的,生而不养,基本符合我当时的心态,后来才意识到这犯了世界上作为母亲的大忌。”
李芙蓉指尖抹掉眼泪说:“我小时候特别羡慕你妈妈,父母都是文化人,在老家有得体的工作,放学有人接,家长会有人来,真幸福啊。但我偏偏活成了林夏姥姥姥爷的样子,甚至比他们更过分,我怎么能为了钱……”
世人总说是人总会犯错,但错误只要发生了就会留下疤,即使用了上好的祛疤药,伤口还是伤口。
祁修阳安慰好李芙蓉,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哄着她睡下,提口气敲了敲卧室的门。
门没锁,林夏开门的时光着脚,眼尾下的皮肤轻微的红,如果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会误以为是刚睡醒的模样。
但祁修阳知道他不可能睡得着。
阿姨也回了客房,祁修阳往后扫了眼,走进去关上门。
他从身后环住林夏修长的脖颈,轻了呼吸,沉声有点小心地询问:“林夏,我能不能成为你最好的祛疤药?”
林夏吻住了他的手腕。
第57章
空调吹的有点冷, 可林夏的唇瓣温热,热度沿着手上的筋脉传进骨髓,祁修阳搂他搂的又紧了些。
他向来是个享受当下的人, 现在却嫌时间过得不够快, 他期盼未来的某天, 能光明正大地像这般搂着林夏。
“哥,你不是祛疤药。”林夏的脸颊贴着祁修阳的手背, 干涸的嗓音中掺进了几分酸楚:“你是我的新生。”
两人背对着站在一起, 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祁修阳脖颈往前伸了点, 沿着他的耳后吻到了嘴角。
“我爱你。”他轻声说。
林夏呼吸一窒。
祁修阳唇挨着他的耳垂:“以我们的年龄, 说爱太早, 因为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我觉得喜欢不够形容,说爱很合适。”
“哥。”林夏转身抱着他, 说不出别的话:“哥。”
祁修阳极少温柔, 动作极其轻的亲亲他的眼睛:“乖,不伤心了。”
窗外烈焰骄阳,楼下繁华的都市一览无余,树叶上的知了鸣叫不断。
祁修阳就这搂住林夏的姿势往后靠拢,把人搂在了床上,床垫下去大大的弧度,林夏的碎发往后散了些,祁修阳拉开被子盖住他俩,玩闹似的上下贴着。
“沉不沉?”祁修阳把所有重量放下去了问。
林夏被压得说话困难, 他被逗得一笑。非常果断地说:“不沉。”
“不沉才怪。”祁修阳笑着揭穿他, 但是没有从他身上下来,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
林夏搂住他的腰,有点疑惑地眨了眨眼,没在乎那点异样。
“睡一会儿吧。”祁修阳说。
凌晨五点多起来从怀里往家赶,韩次年在路上闹腾的狠,他们是真的困了,闭眼没多久睡了过去,林夏身上挂了个一百多斤的挂件,竟然睡得比平时还香。
祁修阳是听到门外的动静才醒的,听起来是李女士和祁总下班回来了,他迷茫了几秒,喉咙里哼唧了声。
而林夏在醒来间除了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儿之外,还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哥的反应,两个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盯着对方都有点怔愣。
祁修阳:“……”
他想说我真的不是流氓但现在的状况解释约等于抹黑。
少爷故作深沉的淡定地摸了摸林夏的脸蛋,接着掀起被子骨碌爬了起来,光着脚几步走进了卫生间。
“跑什么。”林夏笑着用指尖摁了下胸口,起身揉了揉肩膀,踩着拖鞋跟了过去。
银色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呲呲啦啦地流水,祁修阳正弓着身子对着水池猛冲脸,想要把年少的无名火摁下去。
但半路上来了个不要命的,伸手调戏他,尤其是手上格外的不老实。
“我妈回来了。”祁修阳抓住那只手,桃花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看着镜子里倚在他身后的林夏。
林夏也看着镜子里的他,嗓音哑的不像话:“你声音小点。”
“……”靠。
相处这么长时间,祁修阳十分清楚,林夏这个人是真的正经人,从内到外的干净,不中二不装逼不耍酷,年纪轻轻的小男生有的臭毛病他都没有。
可他也是最近才了解,有人是属于该正经的时候正经,不用正经的时候——比如私下里,能让一般的流氓望尘莫及。
祁修阳双手抓住白瓷的洗手台边缘,青涩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他不敢去看镜子,甚至连喘息也逐渐放缓,长长的睫毛在眼尾划出一片儿阴影。
空调里的冷气好像没有吹到浴室,他的大脑空白,仍觉得身上出了层细汗。
半晌,他平复着呼吸说:“你说你到底是狼还是狗。”
林夏最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冲了冲手,取掉挂着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垂眸帮他系上运动裤上的白绳。
等他的样子看起来能出门了,才拧开卫生间的门把。
祁修阳游魂一样的走出去,刚迈开步子又被拽了回来,林夏皱了皱眉,把鞋子脱给他:“瓷砖凉,下次不要光脚。”
“训谁呢你?”祁修阳八爪鱼似的趁机缠住他。
林夏盯着他穿上鞋:“训男朋友呢。”
玩不过玩不过。祁修阳咬着牙登上鞋子溜了,溜之前指了指乱七八糟的被子,让林夏叠好再出去,凶的不行。
林夏眸子里带着笑,表情分明写的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哼。”祁修阳鼻息里发出一种恃宠若娇。
出去的时候客厅里香气弥漫,厨房里阿姨正在炒菜,刺啦刺啦的冒油声,李芙蓉挺着大肚子靠在沙发上,李女士坐在她对面的小板凳上正在拨蒜,两人聊着天。
“睡醒了?”李女士估计也是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往屋里看了眼。
祁修阳点头示意。
“睡醒了来剥蒜。”李女士招手,偏头挤了下眼:“把小夏也喊出来干活,不能整天只知道张嘴吃。”
祁修阳从阳台拉了个小凳子过来坐下:“他马上出来了。”
“对了,今天淮中一高的出租房的房东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时开会呢没接着。”李女士看见他才想起来。
祁修阳看了眼出来的林夏:“出租房的房东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啊。”林夏也拉了个凳子坐下。
李芙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酷哥目不斜视,祁修阳都佩服他的定力,偷偷用膝盖碰了碰他。
而这时李女士的手机又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女士手上不方便,指尖点了接听和免提。
电话里房东太太用她饱满的腔调打了招呼,确认是他们后直奔主题:“新来的租户说阳台上还有你们的东西。”
之后委婉的表示如果你们不要我就让她们扔了。
“什么东西?”李女士说着小声问祁修阳想没想起来忘了什么,见祁修阳摇头,她纳闷地回话:“我们走的时候收拾干净了啊。”
“我没去看,听新来的那家人说是床单。”房东说。
李女士疑惑地蹙眉:“床单?”
深蓝色的床单,接着电梯里的吻,回忆凌乱地砸进来,祁修阳剥蒜的动作一顿,他表情僵硬了下。
头顶着李女士询问的目光,可他一阵耳鸣。
这一刻祁修阳无比直接的意识到,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和陈乐说,对,我就是在和林夏谈恋爱,不习惯你就慢慢习惯。
却没有办法把同样的话说给李女士。
电话里房东道:“对,你们看还要不要?”
“要的,”李女士又看了祁修阳一眼:“我们明天去取行吗,今天太晚了。”
房东太太:“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李女士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又拿起了个蒜,继续剥,阿姨在厨房里的炒菜生好像变得有点吵。
“高考完你们洗床单干什么?”李女士问道。
祁修阳把大蒜的皮一点点地撕开,被辣气熏的眼睛有点花:“和次年他们聚会,喝多吐了。”
谎言一旦开始,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遮掩。
这样的谎也不知道还要说多少个。
祁修阳突然想快点开学,在距离淮中几个小时车程的平京,亦是人们口中繁华的京城,大家会不会更加包容,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藏了……
“嗯,我吐的,我哥帮我洗的。”林夏没有停顿地接了他的话。
耳边顿时安静下来,祁修阳讶异地抬眸瞥了林夏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拿走了他拨到一半的蒜。
李芙蓉全程没说话,这个时候忍不住了,急着道:“考完试放松应该的,但也不能喝太多,你胃没事儿吧?”
“没事儿。”林夏淡淡道。
接着李芙蓉和李女士又问了几个问题,林夏难得的在他之前抢先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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